高顺和周泰也不在一旁闲看,每个人肩上挂着缆绳也开始往上攀爬,二人原来俱是山中猎户,这种事情也是驾轻就熟,眨眼之间,也已攀爬到了一半,那敏捷的身手看得顾强羡慕不已。
随着高顺和周泰顺利登上崖顶,放下缆绳,众多飞龙军战士就排成三列,练习攀岩。在攀爬的过程中,不断地有人双手打滑或是脚部踏空,不断地有人发出惊呼,但均是有惊无险。
当顾强咬着牙爬上崖顶时,他成为第一个爬上来的士兵,得到的奖励是臧霸在他肩上的重重一拍,拍得顾强的双腿抖动了一下,差点跪下,不过他的心情却是兴奋之极,他回头向深约二十丈的崖下探望了一下,吐了吐舌头,幸亏安全地爬上来了,这要是不小心摔下去,还不摔得粉身碎骨啊。
冶父山,兜率峰,伏虎寺。
“报!”一个哨兵跑步进入大雄宝殿。
孙夏正与张隋谈论石婵的美貌,口水流了一大堆,被这哨兵打断了谈兴,只得暂停了与张隋的谈话,恶狠狠地问道:“什么情况?”
“报大将军!那些官兵并未向我们攻来,而是在山腰的峡谷里练习攀岩之术,好不热闹。”
“哦……”孙夏沉吟片刻,问道:“你们可曾向山下派出哨探?有无别的官兵?”
“已经探查清楚,只有这二百余名官兵。”
“好!”孙夏霍地站起身来,大声说道:“传我命令!大家集合!”
半个时辰之后,千余名汉子集中在了操练场上,队形齐而不整,这些汉子穿的衣服五花八门,甚至还有穿着道服的,手中的武器也是种类繁多,好一点的左手执盾,右手拿刀,差一点的手拿一柄钢叉,最差的腰间插的是一把大菜刀。
孙夏领着一百亲兵走了进来,这些亲兵俱是跟随着孙夏自南阳一路逃亡过来的,经历了九死一生,从普通的黄巾兵成长为精悍的山匪,是孙夏部队的骨干人员。孙夏知道培植自己势力的重要性,对他们很好,身上穿的是皮质轻甲,使的武器是一色的砍刀,背后背着强弓硬弩,平日里喝酒吃肉,抢到了金银财宝、年轻女子也优先分给他们。
有了这些良好的待遇,这些亲兵自然也誓死效力于孙夏,打仗时均冲在最前面,杀人越货,个个都是不眨眼。
今天,孙夏却不想动用自己的精锐,区区二百官兵,还不值得派他们出马,用那些杂兵就足以把他们吓跑了。顺便也让那五斗米教的张隋道士看看,我们太平道战士的战斗力!
飞龙军战士们训练得很是刻苦,一个时辰的功夫,就沿着这崖壁上上下下了两趟,身手看起来也是敏捷灵活得多了。
高顺一边监督着这些战士的训练,一边用眼睛监视着周边山头的情况,山高林密,这里的山贼不可不防。高顺已向周边的山头派出了十几个拆侯,每个人都带了竹哨,一旦发现有紧急情况就吹响它。
有高顺在,臧霸和周泰就放心地去教战士们了,耐心地进行指点。
眼看着训练就要进入尾声,飞龙军战士们的体力也开始有点透支了,突听右侧的山头传来一阵凄厉的“嘀……嘀……”的哨声,紧接着,传来那个山头的拆侯的大叫声:“敌袭!……敌袭!……”
臧霸心里一惊,心想还真被高顺说中了,幸亏他早有安排。
高顺和周泰不慌不忙,迅速地收拢部队,高顺在崖下,周泰在崖上,臧霸干脆退到一旁,看这两个得力手下如何指挥部队打退山贼的进攻。
孙夏虽是山贼,却也有些头脑,多年的行武经验告诉他,不管面对什么样的对手,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就有很大的胜算。
他命手下两个头目焦四和王六各带五百人,兵分两路,从河谷的两侧同时攻击,可是焦四带着人马先到了右侧的山谷,耐不住攻击的欲望,刚刚准备发动进攻,就被飞龙军的拆侯发现。
这拆侯名叫柴喜,琅琊国东安人,跟随父母为逃避黄巾之乱来到江南,为了养家糊口,投了飞龙军。柴喜为人甚是机灵,远远地发现了敌踪之后,快速发出警报,同时,自己也敏捷地跳下树,刚跳到树下,就听“哆”“哆”两声,两只羽箭钉在他方才站的树干上。
焦四一看没有射中,只好命令山贼们就势向河谷里冲,山贼们一边呐喊着一边向前冲,声势颇是吓人。
飞龙军的士兵们毕竟还没有经历过战斗的洗礼,没有经验,看到这么多山贼冲下来,微微地有点慌乱。
高顺沉着冷静地大声说道:“站好!取弓!放箭!”
高顺那冷静的态度彷佛给士兵们吃了颗定心丸,阵势稳定了,拿弓放箭的手也稳定了,随着高顺的一声“放!”,数百只羽箭齐向焦四们飞去。
跟着焦四冲杀的山贼们心中暗自奇怪,以往他们只要这样一冲锋,那些官兵就都吓得屁滚尿流,跑得远远的了。怎么今天这些官兵中了邪了,不会跑了?
他们的思绪还未收回,就听得“嗖嗖嗖嗖嗖嗖”的响声,空中那数百个黑色小点越来越大,直奔自己而来!
“噗!”“噗!”这些山贼们没有盔甲可穿,疾飞而至的箭支穿透了他们的衣服,令他们纷纷受伤倒地。
焦四见状十分焦急,有点奇怪这些官兵射箭的准确度以及射箭的力量,比之以前的官兵那是不可同日而语,他被迫停了下来,因为他看到有好几个山贼已经转身向山寨跑去。
焦四追上那几个山贼,用刀强逼着他们回头继续攻击。那边,高顺的声音又响了:“放箭!”虽然箭支不多,但支支精准,令这支山贼队伍又折损了几十人马。
这下,焦四再也拦不住了,剩余的山贼发一声喊,拼命地往回跑,转眼就剩焦四一人站在最前沿。周泰见状,弯弓搭箭,向焦四射去。焦四躲闪不及,竟被射中右眼,疼痛难忍,便仰天发出一声巨大的悲鸣,撒腿就跑,那速度倒也快捷,超过了众山贼,第一个逃回了山寨中。
这时,王六带着另外的五百人也已来到了河谷的左侧,目睹了焦四的队伍还未经阵仗就被打散的情形,不禁畏畏缩缩,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高顺在左侧山谷布置的拆侯也已发现了王六等人,发出了警报声。听闻到左侧的警报声,高顺毫不惊慌,大声说道:“瞄准左侧敌人,放箭!”
王六的队伍散得比焦四的还快,以往他们打家劫舍,很少遇到反抗,只要自己拿着武器往上一冲,那些百姓就像羔羊一样任自己宰割,那些来进剿的官兵也是一样,跑来一趟,糊弄了事。谁愿意拿自己的脑袋为这样的朝廷卖命呢?
可是,今天他们碰到的是飞龙军,虽未真正地互相砍杀,单是飞龙军的箭术,就让他们吃了不少苦头,丢下几十具尸体,仓惶地退回山寨里去了。
臧霸见这么轻易就打退了山贼的进攻,很是失望。刚想命令飞龙军追击,高顺摆手拦住了,说道:“这群山贼撤退的样子比较夸张,我恐有埋伏。自古道穷寇莫追,我们今天已经胜了!”
昨天是入伏第一天,南京的气温急剧升高,南京之夏真正地开始了……
第三十四章 杀虎救美
山贼退走之后,飞龙军将士欢声雷动。
这毕竟是飞龙军成立以来的第一战,虽然作战的对象不是正规军队,只是山贼,虽然没有经历贴身肉搏,只用弓箭就打败了对手。但是,胜利,就代表着一切!
臧霸欣喜地对高顺和周泰说道:“经此初战,我飞龙军的士气高涨。高顺,此战全凭你事先部署、临战指挥得当啊。”
高顺拱手道:“宣高,此乃我的职责所在,不值得夸奖。”
周泰呵呵笑道:“今天我是看出来了,领兵布阵,我不如高顺也。今后这类事情就交给你了,冲锋陷阵的事情,我来!”
高顺谦虚道:“幼平,今日之战主要是士卒平日训练刻苦,射术精良,而对手乃一群乌合之众,如一盘散沙,非我之功。”
“哈哈,不要再谦虚了。”臧霸用力拍了拍高顺和周泰的肩膀,说道:“今日训练成果很好,就此结束。你们二人领兵回舒县休息,我还有点事情,办完了回去。”
当下高顺、周泰二人组织兵士打扫战场,整队回舒县,臧霸将盔甲交由他们带回,一身短打,背负环柄钢刀,扬手和众人道别,先行下山。
冶父山的山脚下,一座小小的村庄背山面水,掩映在葱郁的林木之中。
远远地望见这个小村庄时,臧霸觉得心脏猛然跳动了几下,一个熟悉的倩影浮现在眼前。臧霸心中暗忖:“最近忙于军务,已有几个月没来找她聊天玩耍了,她……不会怪我吧?”
村庄很小,只有零零落落的八九栋房屋,房子均不大,青瓦白墙,虽都是小家小院,但修葺得颇为齐整,看起来很清爽。
臧霸轻车熟路地走到村庄最东边的一栋房子前,屋前有一口水井,井边放着一只水桶,桶里尚有半桶水,臧霸探头一看,水桶里映出的是一个头发凌乱、满脸风尘的汉子,他赶紧用手捧起桶里的水匆匆地洗了下脸,再用手把头发梳理梳理,显得精神了些。
“汪!汪!”几声犬吠响起,一只大黄狗从屋子里扑出来,冲着臧霸直叫。
“这不是大黄么?怎么,才几个月不见就不认识我啦?”臧霸蹲下身来,轻轻呼喊着“大黄!大黄!”,那只名叫大黄的狗听到臧霸在呼喊它的名字,便停止了叫声,侧着头仔细看了看臧霸,臧霸一喜,看来大黄还没有忘记自己啊,刚想伸出手去抚摸大黄的脊背,大黄却后退了一步,又开始“汪汪”直叫。
你长了双狗眼啊,臧霸心里暗骂,看到墙边有几块石头,真想拿起石头砸死这条破狗。他忽地想到:这就是条狗嘛,当然长了双狗眼了,不禁莞尔。
这时,屋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大黄!大黄……你叫什么啊,这是谁来了……?”接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拄着拐杖从屋里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爷爷!”臧霸疾步走上前去,扶住了那老者。
老者吃了一惊,待他看清面前站着的人时,忙道:“哎呀,原来是霸儿啊,你今儿怎么来了?快,屋里坐。”
“唉。”臧霸答应一声,扶着老者进了屋子。
这座房子共三间,中间为堂屋,左右两侧为卧房,后面搭了间小房子做厨房。屋内家具不多,陈设非常简单,但却被收拾得干干净净,这显然是家中女主人的功劳。
“霸儿啊,你最近是不是很忙啊,都好久没过来了。”老者边走边唠叨着。
“嗯……爷爷,我最近确实是很忙,这不,一得空我就来看你了嘛。”臧霸回道。
“我这糟老头子有什么好看的,只是你那小倩表妹成天在我耳边唠叨着你为什么不来,我这耳朵里啊,都要起茧子了。”老者望了眼臧霸,意味深长地说。
“这……真是不好意思了。”臧霸的脸微微地红了,赶紧问道:“那……表妹还好么?她怎么不在?”
老者叹了口气,说道:“唉……都是我这身子骨,这几天老发风寒,痛得紧,小倩为我上山采药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这山上山高林密,常有野兽出没,我正担心着呢。”
老者话音未落,眼前一花,臧霸的身影已消失在门外。
老者诧异地用手一指,“啊”的一声尚未出口,臧霸又像风一般刮进来,急问道:“爷爷,小倩去哪座山峰采药去了?”
冶父山,野猪林。
时已傍晚,血红的夕阳渐渐沉没在山峰之间,林间的小道曲曲折折,光线逐渐地暗了下来。野猪林里,树木杂生,野草长得比人还高。
一个少女急急地在林间走着,左手挎着采药的竹篮,右肩扛着药锄,只见她圆圆的脸庞、大大的眼睛、结实的身材、矫健的步伐,正是臧霸上山寻找的姑娘--他的表妹陆倩。
见天色已晚,陆倩的心情有些焦急,步伐加快,竹篮里的药材差点被颠了出来。“穿过这片野猪林就快到家了,听村里人说,这野猪林里经常有猛兽出没,还是快快离开这里为好。”陆倩边走心里边嘀咕。
世上的事情往往事与愿违,陆倩越是焦急地要离开这片林子,就偏偏在林子中间崴了脚,无奈之下,她只得一瘸一拐地用手扶着药锄慢慢走。天色已晚,不时有黑乎乎的蝙蝠“扑簌簌”地从林间飞出,吓得陆倩停下脚步四处张望,只感觉黑乌乌的林间有一双邪恶的眼睛在紧紧地盯着自己,不禁汗毛直竖,心中暗暗叫苦,脸上却是一脸的坚毅之色,咬牙继续向家走。
忽然之间,一股狂风自林间发起,夹杂着一股腥味,直奔陆倩而来。但见这风:“无形无影透人怀,四委能吹万物开。就树撮将黄叶去,入山推出白云来。”
陆倩自幼在山间长大,常听人说:云生从龙,风生从虎。龙,她从未见过,只在过年时去城里看过乡民们舞的纸龙。虎,她也未见过,但是知道冶父山经常有吊睛白额猛虎出没,她自小的伙伴小林就是被老虎吃掉的。
见这风来得如此奇怪,陆倩忙站稳脚步,将采药的竹篮放在地上,将药锄横在身前。从小跟着爷爷习武的她,虽不算武艺高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