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从小就跟在原随云身后、既是手下又是徒弟的丁枫,也经常会在择原随云还是原东园为主这种问题上犹豫。
“让你办的事,做得如何?”
丁枫一惊,便看见原随云已从竹林里走了出来,他的面上带着浅笑、神采奕奕,长剑反手背于身后,步履悠闲且轻快,带着世家子弟的意气风发,却也不失沉稳。
原随云刚走到捧着铜盆的婢女面前,丁枫便已上前接过了他的佩剑,看着原随云将手伸进水中,才道:“熊府的火烧了足足一夜,没有一人逃出,属下已经在熊府其他子弟回京的路上设好了埋伏。至于慎小侯爷,被扔在妙僧无花回莆田的必经之处,想来今天也该遇上了。”
原随云闷笑一声,道:“居然会想到让小侯爷假扮新娘出嫁,看来长兴侯府里有趣的人也不少。”
丁枫小心地观察着原随云的神色,原随云看不见,却在耳力上更加敏锐,他自然察觉到了丁枫的举动。原随云将擦手的帕子扔进盆里,语气轻快:“还没找到慎以澜的行踪?”
“属下无能,属下派人沿着湖畔两岸都查过了,还是什么都找不到。”
“不必了,在济南通往京城的路上,好酒好菜款待他们三人就可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哈,在十二点前更新的梦……破碎了QAQ
第7章 第七章
“那日是长兴侯府的大小姐出嫁的日子,然而吉时已到,镇远将军府上的人却迟迟不去迎亲。与长兴侯相交慎密的魏国公便派人去将军府问问情况,谁承想,那门一推,满地横尸,血流成河,熊府上下两百号人居然一个活口都没留下,场面血腥,无人敢看,就连去办案的官兵都吐晕了好几个!别说这案子办的艰难,哎,还没等官府查清楚原因,那天晚上将军府就着火了!据说啊,引起这场大火的,还是熊小将军喜房里燃着未灭的红烛。真是作孽啊,作孽啊,这么一烧,什么线索都断咯,这熊府上下真是死都不能瞑目啊……”
第十个路人,一模一样的说法。
慎以澜点点头,‘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那本一脸悲痛的男子眼角撇着她手中的钱袋,脸上却显出愤慨的神色,叹道:“哎,人心不古,人心不古,现在人啊……”
听故事都不给银子!
慎小猴已然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白净的小脸藏在宽松的黑色斗篷之中,他不说话的时候还颇算人模人样,有几分公子哥的贵气,然而他一说话……
“是不是噜,我没骗你噜,你真的不能回去噜!……”
慎以澜眼皮也不抬,无力地趴在桌上。
慎小猴还自顾自地絮叨个不停,烦的连那想从慎以澜身上骗点钱的人都听不下去,狠狠地瞪了三人就走了,无花大师神色淡然,推开了面前的茶壶,将带着的包裹放在桌上,又拿起了随身带着的水囊,斯文而小口地喝着。
仿佛方才那些骇人的事,就真的只是说书人瞎编的传说一样。
然而慎以澜却不会这么认为。
她早知武侠世界里的江湖动辄便是刀光剑影,或有正义之士手刃恶人,或有宵小之辈残杀无辜。她见过血,甚至也杀过人,只是一想到差点就成为她家人的人如今也成为死尸,甚至连尸体都未有留下,就觉得,心里发凉。
会是谁灭了熊府满门,她想不出来,或许是敌国派来的杀手,或者是熊应声父子惹的仇家,也或者是慎以澜的仇家,或者是神隐山庄得罪过的人,也或者……是原随云?
原随云,会缝人眼睛的原随云,是不是灭熊府满门的凶手……
慎以澜冷不丁打了个寒颤,转头看向慎小猴,问:“到底是谁掳你出来的,你当真什么也没看见?”
慎小猴想起那天被黑暗支配着的恐惧,哆哆嗦嗦地说不出一句整话,只零碎道:“我,我被打晕了,就听到他们说……抓错人了……然后,然后我就在树林里了……”
“他们说抓错人了?他们怎么发现抓错人了?是看到你的脸了?他们什么时候发现抓错人的?”
“我不知道……他们一直用麻袋包着我,那,那麻袋……对,那麻袋好臭啊,我憋气憋得好难受,然后我憋一会气就晕过去了,又醒来又憋气,然后又晕过去了,然后他们就一路抓着我,哦,是在一个马车里,我被关在一个马车里,那个马车好破啊,我被震得醒过来又晕过去,醒过来又晕过去……”
慎以澜忍住想打人的冲动,皮笑肉不笑地问:“你能说重点吗?”
慎小猴敏锐地发现长姐发白的指节,停住了嘴,小声道:“我尽量。”
而后又是一段漫长的沉寂。
妄想从傻瓜的嘴里问出话来的人,恐怕才是真正的傻瓜。
慎以澜对慎小猴的智商几乎是绝望了,便转过去对无花道:“我与镇远将军之子早有婚约,熊府遭劫,我自不可袖手旁观,我需回京调查此案。既然这样,舍弟还是由我自己送回去吧,这几日多谢大师照顾,来日必当登门拜谢。”
她站起来便拖着慎小猴要走,慎小猴却一脸可怜巴巴地看着她不肯起身,而无花笑了笑,道:“慎姑娘,可是对此案有眉目了?”
慎以澜鬼使神差地摇了摇头。
无花便道:“成亲当日熊府灭门,同样的,慎姑娘也不知所踪,在京城的传言里,恐怕慎姑娘已经同被贼人掳走,凶多吉少。如今慎姑娘大摇大摆地回京,官府会将嫌疑定在姑娘的身上,只怕姑娘不仅不能查案,反而还要被查。”
“官府的人而已嘛……”慎以澜哼哼了两句,立马坐回原位,乖巧道:“大师你说得对,可是我又不能不回去,这案子总归要查的,那我该怎么办?”
无花微笑:“慎姑娘的心里想必已经有答案了。”
…
事情进展得有点顺利,顺利得……慎以澜心里有点虚。
直到他们三人进了客栈,用了晚饭,慎以澜还洗了个澡,躺在床上时,才渐渐地察觉出不对劲来。
而这些不对劲密密麻麻地布满她的脑海之中,让她久久不能平复心情,而后,她觉得,有必要去分享一下她复杂的心情。~ o(* ̄▽ ̄*)o
“我觉着我想漏了许多事,比如镇远将军的武功不低,能血刃熊府上下两百号人而不惊动周围的百姓的人,想必武功极高,手下的人也是训练有素的。这是一个很庞大的组织才对,我觉着我没有得罪过这种人,而且如果我得罪过,这种人杀的也不该是熊府,应该是长兴侯府才对。”
无花大师拿来了一个装了水的水壶。
“掳走我弟的人却没有伤他,说明这些人真的是单纯来抓我的,可是抓我又为什么要灭熊府满门呢?”
无花大师往水壶里洒了点茶叶。
“而且你不觉得这一路走得太顺利了吗?他们会把我弟扔在济南,说明他们也是要经过济南的,既然他们要抓我,肯定会在京城各处都布上眼线,而济南往京城这一路应该是最危险的,可是没有,这一路都很安稳,好酒好菜,就连这客栈都刚刚好留下了三间空房。”
无花大师沏了一杯茶。
“综上所述,我觉得,这背后有一个很大的阴谋。茶很好喝,谢谢。”
无花:“那是我的茶杯。”
“啊哈?”慎以澜一顿,拿起茶杯端详了片刻,道:“茶杯也很好看。”
无花摇摇头,道:“慎姑娘想知道什么?”
“无花大师,我对中原武林不太熟悉,方才我说了那么多,你可想得到什么吗?”
“无疑是大海捞针。”
慎以澜睁大了双眼,惊讶道:“啊,还有叫这名字的组织啊?”
“非也。只是江湖上能人辈出,慎姑娘现在掌握的消息还是太少了,贫僧无能为力。”
她顿时泄了气,右手撑着腮,语气里满满的郁闷:“我不能回京,不能回师门,却一点眉目也没有,又该怎么办呢。”
无花看着她,似笑非笑道:“方才在茶棚时,我观姑娘心中明明已经有了确定的人选,为何现在又不确定了呢?”
确定的人选……
她曾怀疑过的,也就只有原随云了。慎以澜摇摇头,声音也弱了许多:“我是怀疑过一人,只是我想了许久,觉得若是舍弟落入了那人的手中,断是不可能安然无恙、什么也没遇见地回来了。”
慎以澜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无花微微变了脸色。
慎小猴并非什么也没遇见,如果不是慎以澜的突然出现,此时的慎小猴应当遇见的只是无花一人。而若不是忌惮慎以澜的存在,无花此时早就想方设法地拉拢慎小猴了。
所以这么说,就连他也被算计了进去!
无花又新倒了一杯茶,小酌一口,才缓缓地问:“慎姑娘的意思是,此人的手段阴险歹毒?”
慎以澜点点头,却又犹豫着摇了摇头。
说实话,到现在她都没有见到原随云做了什么凶残的事,她对原随云的判断完全来自于那些将原随云和花满楼对比的文章,原随云在书中是反派,她便认定了原随云凶残歹毒,可是当她穿越到这个世界后,原随云已经不再是书上寥寥几语刻画出的反派了。
他是活生生的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她的判断,未免一直过于武断了?∑( ° △°|||)︴
慎以澜斟酌着道:“这么说也不是,他吧,说起阴险歹毒,我倒是没见过他的手段,就连书上……,或者说,或者说是他太过聪明了?他……我和他不熟诶!算了大师,早点睡吧,晚安!”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内容提要就是一个标题党!(内心满满罪恶感,可是我好喜欢噢……
今天这章叫做:男主不在此处,但处处都有男主的传说~
其实我还在很努力日更的……就是更得比较迟……( ̄▽ ̄〃)
一想到明天又要上班!我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QAQ
第8章 第八章
这是一间大堂,然而四壁都封得严严实实的,屋外的一圈都有人驻守,看守严密,别说是人,就连风和阳光,都一丝未能透得进去。
屋子里点着十几盏灯,皆用琉璃灯罩罩住了,华美却又透着阴森。
然而有没有灯,对于一个瞎子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
屋内坐着十个人,围成一个圆圈,而原随云坐在正中。他的一举一动全都暴露在众人的眼里,而言行都受着那十人的审视。
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这场对话是不平等的。
因为失去了视觉,所以其他的感官都变得异常敏锐,原随云感受到了众人刻意施加着的压力,却像是什么都未察觉到一样,微微一笑,拱手道:“不知诸位师父来访,可是要徒儿做些什么?”
说是师父,可是坐着的十人里却没有一个教过他功夫。
坐在原随云正后方的人沉声道:“不过是来看看你的。我们十二人从关外而来,踏遍了中原不少土地,但都没有停下来好好看看,我们此行经过济南,难得云儿又在这,便想着在这里住段时间,感受感受你大师父说的中原的风土人情。”
这就是……要住下了?
原随云面不改色,拂了拂衣袖:“既然诸位师父要住下,徒儿立刻就让人腾出上房来,定会好好招待师父们的。”
站在十人围成的圈子之外的丁枫,看着那十人的嚣张却也无可奈何,他忍住了胸口的怒气,低着嗓子道:“属下立刻派人去办。”
原随云淡淡道:“我师父的住房,还请不动你来打扫吗?”
“属下知错,属下立刻去办。”
主仆俩的对话,给了那十人十足的面子。丁枫一走,整个屋子里就再也没有原府的人了,先前说话的人呵呵一笑,他右手边的人立刻接着说:“什么打扫不打扫的别废话,臭老三,快给我徒儿说说正事!”
原随云的脸上透着淡淡的诧异,仍谦卑地问:“是何事让五师父这样着急?”
十人中又冒出了一个声音,粗犷的嗓音里透着一股轻视,嚷着:“能有什么破事,这江湖上发生什么事难道你不知道?别和我们装傻,我……”
“八弟。”那最早说话的人,也是被称作‘臭老三’的人,在这十人中不仅是最会说话的,也是最有威严的,他的语气里带着责备,眼里却也同是不以为意,缓缓道:“云儿,你八师父脾气臭,不用听他的。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想必这几日,镇远将军府的灭门惨案,云儿也听说了吧?”
“自是听说了,据说熊府无一人生还,死者伤口各异,难以判断是哪门派的功夫,而且还发生了一场大火,只怕这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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