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人声隐约,小猫清脆的应了一声,便远离话筒模糊的喊了个什么,凑回来,小萌神有意无意天生丽质难自弃的开始卖萌,“……好累……我跟二儿换着排,人多的哦……到路上啦……马上到我们了吧……这个窗口关了!午休……宝……”
丫头意犹未尽的潜台词大约是:你看她们……欺负人,老公你快来管管呀!搞得好像她男人我是铁道部部长级别干部似地。妍儿的语气,仿佛在摇晃着你的胳膊要抱抱,又仿佛在耍扯开衣服一头要往你小腹里钻的惯用伎俩。我一直不理解妍儿为什么会那么喜欢这么干,难道是小女侠缺乏安全感?或者单纯的想要做回一个真正的baby?
这边疏忽已过百年,那地黄粱一梦未醒,原来,小猫从上午打电话在去买车票路上到现在,竟然是连这件事也没做完的。
“喔……”
我不觉微笑起来,拉拉的事刻意过滤至云外,你叫我怎么向这个宝贝开口,你叫我怎么开的了口。两个女孩,仿佛存在于两个不同的世界。如果有人会因此堕入地狱,我真的希望,只我一个人就够了。“这样啊……抱抱。”每次说这些动作的时候,我不是有口无心一带而过,脑袋里总是会浮现出相关的画面来,清风拂面,月照松岗,一个小美妞踮起了脚尖。大概是因为占用了过多内存,经常会死机几秒。
“唔……”小猫就安静了,不知道会不会也能感同身受。
“那……午饭也没吃呢吧?”
“恩。”小可怜说,“饿哦……不过,二姐刚买烧饼夹肠儿去了……”丫说高兴就高兴了。“我还让加煎蛋呢……嘿嘿……”
“嘿嘿。”
我陪等吃的小猫笑了一个,失去控制的内心世界,巨大阴影像深海里潜藏不住的蓝鲸,又悄无声息的浮上来。黯淡光线,浑浊呼吸,挥之不去,漠视皮囊的缓缓游动。
这要是什么跟别的女孩勾勾搭搭,当场被撞破的小事就好了。我突发奇想:你要知道,聪明的杀人犯,首先是认错的,但他会把自己的刑罚推脱到罪不至死的地步。
在这个宝贝面前,猎人斯道是不敢太过沉默的,两个心有灵犀的人,环境太过安静了,思想是会发出声音的吧。
该怎么对你说。
残忍的,温柔的,乞求的,还是轻轻的,疯狂的。原谅。求你。原谅。原谅我。
小东西说过:可以原谅的,不说原谅也会原谅,不能原谅的,说了原谅也不会原谅。
我该怎样。错了,错过了,是否只能就这样一错到底。
谁教我停下,停下,这刹不住的悲情。
我会失去你吗?亲爱的,为什么这一次,再也没了能把你找回来的把握。
难以抑制的绝望弥漫开来,深刻的阵痛像二零一二末日被划破的天空,像杜十娘怒沉的百宝箱,像泰坦尼克里终于将杰克没过头顶的冰冷海水,像巴黎圣母院被敲响的巨钟,像半生缘里那扇将曼桢锁住的门,像逍遥怀里灵儿背后的血渍,像罗密欧的茱莉亚服下的为了拯救的毁灭之毒。
谁说爱像云,要自由漂浮才美丽,什么都别说,我不想懂。我只是想与你携手偎依,日出而作,日落而归,粗茶淡饭,儿女绕膝,云卷云舒,花前月下,一生平安喜乐,白首不相离。
莫失莫忘。
“宝!”安静半晌的小猫,突然机警发问,“你想什么呢?”
小妍妞那一双清澈晶莹的美目仿佛就睁大在眼前。衬着糯糯的声音,回忆起她迷人味道和生动身体,一股热流涌遍全身,我觉得倍儿温暖倍儿湿润倍儿春天。两个人在一起的点滴像幻灯片一样一闪而过,白云苍狗,眨眼就这么过了,可从十几岁相识到现在所有的光景,又好像一张也没看漏。背景音乐来来回回只有这么一句:你是斯道,你爱郭红妍。
爱你就像爱生命,我怎么舍得欺瞒。我觉得,是该说一说了。
丫头我对不起你。我干了一个姑娘。一个不是你的姑娘。我坏了答应过你好多次一辈子只睡你一个一睡一辈子的规矩。这姑娘还不是别人。学名儿前女友。就是那个从一开始就跟咱杠上有身段儿有脸蛋的拉拉队员。
而且她还怀孕了。
我要负责。
你说,我是自己滚呢。还是你说了滚,我再滚呢?
“丫头我……”
“嗯?”小猫说,“呀……回来了!”
“三儿跟他说了没!”伴着急促的脚步和呼吸声,那边一个久违的声音由远及近不甚清晰的响起,是郭家二姑娘。
“不……”
“拿来,我跟他说……”
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嘈杂,我猜想是二儿抢了手机,而妍儿只好默默接过了二姐手里的东西。
“小子!好啊!”
“二姐好……”
没说出口,幸是不幸,遇到家长一般存在的二姐,我没来由的感到一阵阵脊背发凉。
“折腾什么啊!就几天了,啊?现车票多不好买,喔她去找你,呆一天,再回来,考一科,再跟我一块坐车回家。那时候,你也放假了吧?就差这么两天!?”
“差……”小猫在一边小声嘟囔。“……都31天没见了……”
“一边去……你是我妹吗?出息!”
而撒旦斯道心里猛然闪过一道电光,同时我也意识到,自己这样失魂落魄的在校园人来人往的小路上呆站了很久,于是开始移动脚步。
也许可以利用一个时间差……杀人灭口,摆平这件事。
“额也是……二儿我还有两科,她放了没几天也就放了……”一竭力压榨神经中枢,我就放缓了脚步。下定决心了么,情势已容不的有半点犹豫,只是,这似乎是一条暗无天日的不归路。“要不……到时候回了家,我再接你们出去玩?”
妍儿惨喵了一声,表示不满,但这更像是两个大人之间的协议,她的小爪子插不进来。
“这倒不用……放假回家,我们不得先坐到北京吗……”
二姑娘已经吃了起来,很香的感觉,“嗯……到了那,有点时间让你们玩会儿。我也要见个老同学。”
“恩恩……”
“死老二!”
听声音换了小猫,她走了几步,远离那个喧嚣的氛围,有点小委屈,“杨斯道……你不想快点见我哦……”
“想啊……很想,妞。”
换个手抬起头,午后青天浮游着几朵淡云,拼凑出仿佛丫头笑时酒窝消失前一抹弯勾的痕迹。
不觉跟着微笑起来。天知道我是有多想你。
只有天知道。连谋杀犯斯道自己都不清楚。不知深浅。无法测量。
长长出了一口气,抬头低头的恍惚,是因为不知道自己这样走是对是错——虽然更多的时候,对错是连问也不问的。“不过二姐说的对哈……要妞这样来回跑,我也舍不得。”
“而且咱们还都有考试……现在多复习一会,假期才能玩的更痛快,是不是这个道理,郭小三?”
“唔……”
小猫儿心一软,嘴上答应了。但小委屈仍未平息。我不是不知道,亲爱的。只是现在,无能为力无暇顾及,只好装作不知道。
好过明知故伤,仅此而已。
回宿舍受到了兄弟们各种问候,我一一苦笑过,敷衍过,表演过。第一时间拿了笔记本。我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在天黑回去之前,查一些资料。
关于人流。
我还不知道去哪里,但肯定不是在宿舍,一切事情都会过去,这不,旷考引起的小高潮,已经在隐退,该干嘛干嘛!
推开门走了几步,觉得有人跟着,回头,果然是有一孩子。面容颓废至极,没头没脑的冲我递过来一信封,刚回来没注意,现在仔细一瞧,小东北这气质……是越来越忧郁了,嗓子干涩,洗个脸换身衣服直接能去哭丧:
“四爷……帮传个信。呵呵,那小女儿有别人……彻底不甩五哥……”
有人问我,我就会讲,但是无人来。
从铁盒子一般闷骚深藏的男生宿舍楼出来,我手上多了一封情书——暂且称之为情书吧,自身难保,真心没一点额外精力参与那俩小孩的破事。再说,什么时候起,舍友斯道就成了她俩的信使了?这个让我捎句话,那个让我回个信……
正待拒绝,小东北一句阴阳怪气融合了几地方言的话,让我瞬间起了连他一起灭口的心。
“唉?干姐咋地也不在……你俩不是整啥么幺蛾子呢吧?小四儿你可要对得起俺们四……”
背着包走到贴着新菜推荐的食堂门口,脚步犹豫,茫然四顾,我不知道该往哪去了。
某个阶梯教室?图书馆?查查医院?如何人流?
搞这么神秘真的有用么……如果哄得她愿意,到时候一起研究不迟,如果她不同意,那一切都是枉然吧。还是,先解决小东北的事?
也许是抬眼就望到了女生宿舍,也许是对自己的事无从下手,我一边挪步,一边拨了电话给有了新欢或只是重拾旧爱的小女儿刘贺君。
响过三声,通了。我确定自己是缓缓听出一个女孩抽泣的声音,冤大头斯道眉头紧锁,喂了一声,不明状况的把身上有点咯人的背包转到另一边,那哭声终于越来越分明了。
有生以来,我好像只在过路时不小心被货车碾碎腿的小狗身上听到过类似哀鸣。
第一百五十三章 甜性涩爱(16)
学院与小狐狸窝中间地带,正是学生气最旺的两条步行街以及市区公园,我挂掉电话一路出校,挤上刚起步的公交车,直接奔了那里。
直到下车冤大头斯道也没把整个事件捋清楚,起先我问女王贺君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她抑制了一下情绪,抽抽噎噎,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我说我给你叫小东北?她清醒的说了不!却也不挂电话……就这么让我听她的呼吸,好像需要人倾听。我囧了一会儿,又念及自己送信的任务,问她,你在哪呢?
虽说那个公园儿不小,“小树林长椅”这样的风景也有数处,但我很快就在她说的地方找到了她。
贺君这个女孩给我的感觉一直就是“飘”,好像她从来不想扎根,从不想安定下来,无论是她随性裹身的总是整套整套的衣装还是散漫的言行,还是半长的披肩碎发,都会让你产生一种这个女孩随时可能会被风吹走……从此消失不见的感觉……了解她的故事之前,我曾把这个解释为是她的自轻自贱。
明显是竭力掩饰了,不过林荫角落的长椅上,抱腿小女王哭过的痕迹犹在。
你可以擦掉脸上的眼泪,但你抹不去周身散发的心伤。
我不知道这女孩的难过究竟是因着什么,若是平时,肯定是要细细关心一下的,只是现在自身处境好像已消磨掉太多耐心,我只想着把东北的信交给她,然后……然后……至少,解决一件事是一件事吧。
“没事吧……你……”
“恩。”刘贺君冲我淡淡笑了一个,那小酒窝绝对是假冒伪劣产品,我装作收到了,能少一事就少一事吧。“阿斯……你忙吗?”她问。
“还好额……”好像我只会这样拒绝。但一般人不会觉得这是拒绝。也就是说杨斯道不会拒绝人。
“坐下,陪我说说话成吗?”女孩拍了拍自己旁边。她抱腿窝在椅子上,袖子长的遮了半个手掌。我总觉得小女王时刻准备出走去流浪,就是这么英姿飒爽……
“额……”我真不会拒绝人。而且现在的女王像个小乞丐,只是她要的不是钱跟食物,是莫名其妙的陪伴。
多么奇怪的画面……
如果我能作为路人走过,而不是像这样大只的坐在一只小动物一样蜷缩着的女孩身旁。我一定会这样想。
我跟贺君的交情,除了偶遇,一次酒醉真心话大冒险,N次大家都在的聚会,东北的女友,拉拉的好友,好像没什么特别的了。
如果说还有一点儿互通之处,该是一种明明彼此还不甚了解,却已有几个秘密要保守,于是偶尔会静静观望的状态吧……
在真相大白之前,我一直不理解那个云淡风轻的下午,她怎么就跟我东南西北扯了那么多。从身边的人和事扯到了世界观,生死观,扯到了她的家庭。她说她乡下种菜卖菜的妈妈,有时候会在夜里没来由的哭,担心她将来遭人嫌弃,嫁不出去。
不会啊。别傻。我说,眼前就有个小伙比珍惜任何人都珍惜你。我还不失时机的递过去了小东北的情书。微微一笑,自认做了件功德无量的事儿。
小女王迟疑了一下,空灵的眼睛里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在跳跃,她接过信,侧头对上我的眼睛,开始撕,很认真的一条一条,纵切横切,细细碎碎,撒了一地。“让他死心吧。”她还冲我笑了一下。很可爱的样子。
“我知道不该问,但是好好的……为什么啊你们?就因为那晚跟你一起出去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