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燕俊驰现在想起来真是后怕,当时是在生气中,也不懂什么药理,只想着让她尽早好起来,没想到差点害了她。
不过幸而妙妙没有事,从怀中摸出一物郑重的放到她手心。
仔细看是她的那块宝玉,自救了荣轩后,这俩块玉佩都是燕俊驰拿着,此时怎么又还了她?她不想要,就是这块玉佩束缚了她的一生。
将玉佩翻转,背面多了一生俩个字,林妙言抬眼无声询问。
燕俊驰又将他的那一半的背面给她看,上面刻了厮守俩个字:“妙妙,既然上天安排了我们的缘分,我们就要珍惜,我的身份让好多事情都身不由己,但无论何时发生什么事情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会为你造一个前所没有的天下”。
林妙言定定望着他,思考他话中的意思,感受到他那份郑重和认真,心中莫名的沉重。
“答应我,回青云门与你的师叔住些日子,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离开,最迟半年我一定会来接你”。
林妙言正愁着他会不会要求自己住进太子府,没想他主动提出让自己回青云山,与师叔师父在一起,这真是再好不过了,便欣然同意。
第二日,二人一同与聚贤庄的人道了别,往青云门而去。
俩匹俊马飞驰,傍晚时便到了青竹峰,守门弟子见到燕俊驰热情的上来寒暄,但看到林妙言顿时大惊失色,以手遮面,躲到燕俊驰身后。
林妙言见他举止古怪,来了兴致,跳过去要将他拖出来,他左躲又闪功夫不及林妙言,一个急速回身,被逮个正着。
“木子宽”林妙言捂嘴失笑,惊讶的望向燕俊驰无声问询。
“自上次被你狠狠宰了一顿后,我舅舅大怒之下托我与师父说情,把表弟发到这里来做看门弟子了”,燕俊驰向林妙言解释。
青云门看门弟子是最下层的弟子,每天负责看守大门以及清洁,几乎没有学技艺的机会,但如果表现较好,也有可能被那个有德望的长辈收作徒弟,那样就苦尽甘来了,但看木子宽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恐永无出头之日。
忽然想起来那次在山海楼木子宽与她都中了金圣莲的毒,顺口问道:“你中的毒没事了吗?”
木子宽尚在难为情的躲避,原以为她定会嘲笑自己一番,却没想开口询问这件事情,想起来他中毒是为了她,便是找到了抬头挺胸的理由:“还说呢,若不是因为你我也不必受那个罪,也不会被爹发来这里做苦役。”
林妙言瘪瘪嘴:“天地良心,是你咎由自取好不好。”
想起毒发时受的苦,木子宽心有余悸,像躲避毒蛇猛兽似的后退几步,盯着林妙言:“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师叔是邀月堂主,这里我自然可以随意进来”。
青云门男弟子重多,邀月堂是青云门唯一一支只收女弟子的分堂,多年来人才倍出,不乏有巾帼英雄,现任堂主谢梦宣貌美脱俗,武功高深,木子宽来这里已经二个月有余,连个女子都没见着,眼前这丫头竟然是谢堂主的师侄。
一旁的燕俊驰出声提醒:“时候不早了,我们该进去了”并且拍了拍木子宽肩膀:“表弟,好好表现会有机会提升的。”
木子宽眼珠子一转,转向林妙言讨好的笑:“蓝姑娘,念在我为你中毒的份上,你求你师叔收我为徒吧”。
邀月堂是清一色的女弟子,收男徒?亏他想得出来,大概是这在这里清心寡欲的受不了寂寞了,骂道:“死性不改,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天地良心,你难道不知那毒发作时痛不欲生的煎熬,看在我因为你中毒的份上,每天给我送些烧鸡,烤肉也可以,还有酒”,青云门弟子的食宿统一,每三天有荤菜,却是轮不到他这给守门弟子。
那毒发作有多么的痛苦?林妙言还真的没有体会,因为那毒对她无效:“你不是没死吗?”
说完与燕俊驰一起进入。
林妙言与燕荣轩决裂,除了聚贤庄的几个人外,无人知晓,太子在他们婚礼上向林妙言求婚,人近皆知,最终还是被拒绝,木子宽是太子表弟自然是向着太子,念念叨叨:“真是铁石心肠的女人,太子以身试毒挽不回你,我也是替你挡酒中毒,求你送点酒肉都不肯,真不够义气。”
话声不大,林妙言却听的清楚,太子以身试毒?回想那时燕俊驰的确将解药送到礼亲王府了,但是被燕云锋拒绝,为了拿到解药他竟以身试毒……
“觉得对不起我,今后就乖乖听我话,在青云山专心修习武功,等我来接你”,顿了顿又道:“以后不准梦见锋弟,更不准偷偷去见他,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要守信。”
什么?他连她做梦也要管,顿时心中的愧疚化为愤怒:“那你干脆把我囚禁起来得了,反正也是你圈养的一只宠物无所谓自不自由。”
他的目光放柔,带着些许难以名状的伤:“妙妙我将心都交给了你,你就不能好好跟我说话”。
自童年时代就知道玩弄权术,取得如今的地位,他做事从来都是杀伐果绝,只有他把别人搓圆捏扁的份,遇到林妙言却是只有任由她搓圆捏扁。
早在他们还在荷香园时,陈宇聪带去了他们一切平安的消息,再礼亲王府等待焦急的燕文静听到这个消息,放下了心,正好青云门主和谢梦宣亲自来接她,有意请她回青云门,多年心结解开,她也便与他们一道回了青云门。
燕俊驰先是去见了他的师父,也就是青云门现任掌门人惠岸,燕俊驰出师多年,不过每年都会回来看望恩师。
正文 085,出力不讨好
师徒寒暄一会,燕俊驰让师父请出了谢梦宣与燕文静,师徒见面,欢喜着聊别来的一些事情,只是自动省去了与燕云锋已经决裂的事情,只是挑些好的说。
惠岸与燕俊驰在一旁侧听,燕俊驰不时的插几句嘴,燕俊驰是他的爱徒,他的事情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三天前就收到爱徒来信说要将林妙言带回来,并叮嘱要好好照顾和教导武功,最主要是看着她不要让他下山。
太子的心思他能猜到一些,便早有了准备,此时见爱徒看着林妙言时那情意绵绵的眼神便是了然,当下道:“文静既已回了青云门,妙妙也算是青云弟子,青云弟子入门都要去祖师祠堂祭拜,妙妙也该去祭拜一下,便是青云门正式弟子。”
当天林妙言去祭拜了祖师祠堂,谢梦宣带着林妙言去邀月堂安置,燕俊驰则跟着师父在轻风阁歇下。
一片烟雾缭绕的世界,满目疮痍,残肢断臂,尸体堆积如山,荒凉的世界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
林妙言翻开一具匍匐着的尸体,燕云锋的面孔赫然呈现,“云锋……”
“哧”,微弱的烛光在房间亮起,燕文静与她住一个卧房,被吵醒,披衣过来,拍着她的后心安慰:“梦见云锋了?”
“恩”林妙言惊魂未定的下床来,喝了一杯水,云锋你在哪里还好吗?
“要不,师父陪你去聊城,说不定能帮到云锋,你们新婚才几天他就自请上战场,也真是的都不考虑你的感受”。
“师父……这不怨他”,林妙言回到床前,拥着被坐下:“我们还是不去找他吧,以免他分心,我没事了,去睡吧”。
燕文静看她自行躺下,心中疼惜徒弟,师姐当年爱上那人,那人也是这般家业比一切重要,最终落个女儿死去,丈夫抛弃的下场,希望云锋不要如那人一般,把国事看得比妙妙重要。
男人的一生,女人永远不是第一,而女人的一生,丈夫和孩子就是一切。
这一醒来,林妙言却是再也睡不着,尽管心中什么也不想,还是睡不着。
“啊……”
一种凶猛的呼声遥遥传来,似是野兽垂死的挣扎。
不知怎的,这个声音让她联想起燕俊驰来,今日正是月圆之夜,会不会是他的诅咒又发作了?
看看师父已经沉沉入睡,她悄悄起身来,寻声而去。
一直追到祠堂后山,这个地方她从没来过,后山之外一片密林,那个声音到此却是没了声息,再往前几步,隐约可见一个山洞。
“妙妙”
寂静的夜里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来,林妙言毛骨悚然,猛的转身,月光下只见惠岸似从地底冒出来一般,突然出现在眼前,声音低沉似带着些痛苦。
“师……师叔”林妙言被他的突如其来吓了一跳,听师叔说过祠堂后山是长辈们闭关练功的地方,一般人不得入内,莫不是他在此练功被打扰到了?
“这么晚来这里做什么?”月光他高大魁梧的身影立在眼前,一身黑衣加上那奇怪恐怖的声音,气氛有些诡异。
可是那可怖的声音确确实实是没了一星半点的踪影。
“我,睡不着,走着走着就来到这里了”,林妙言听他的声音有些不高兴,心想是自己坏了他的事吗?听师父说有些功夫在练就的关键时刻忌讳被打扰,只希望这从未看见笑过的惠岸不要责怪她,她初进青云门,还得给大家树立个好映像啊。
“哦,这里不是随便能来的地方,你快回去睡吧”,她正害怕被责骂,顿时如蒙大赦,一溜烟飞奔回了邀月堂。
她走后一人从山洞里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了出来,望着林妙言离去的方向笑了起来。
“卿儿,你的诅咒发作得越来越厉害,得想办法找到根源,彻底拔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惠岸看着爱徒遭受折磨,不无担忧。
“恩,已经在查了,还没结果”,燕俊驰无力的回答。
自从林妙言提醒他,热疾不是病,倒像是诅咒开始,他就多方寻找和求医,一年过去了,就连偏僻的南疆他也派人去了,还是查不到什么来。
惠岸扶着虚弱的他道:“妙妙能看出你是诅咒而不是病,想必也是懂得一些,不如让她帮忙寻求解救之法”。
“她若是知道,早就告诉我了”。
虽然为了让她留在自己身边,使用了些手段,但他相信妙妙不是见死不救之人,在荷香园养伤的时候,他曾经看见妙妙在看一本关于巫蛊诅咒之类的书,想来心中还是记挂着他的。
“卿儿,你一向聪明,这一次却是做了出力不讨好的事情,若不是为救云锋伤了你的脏腑,这诅咒何至于如此频繁发作,妙妙倒是有了仙露丸,可你呢?何苦让自己受这份罪,到头来说不定她记恨着你,辜负你不说,若是对你包藏祸心……”。
“师父……”燕俊驰沉声打断惠岸,“妙妙不是那样的人。”
惠岸凝视他一会,深远悠长的叹道:“卿儿,值吗?”
燕俊驰沉思片刻道:“师父,你是否因为当年没有勇敢的去争取我姑姑而后悔过”。
惠岸被他一语击重要害,当年燕文静入青云门时他就暗暗喜欢着她,而他是青云门的少掌门,协助师父管理门中事物,所以一来因为时间少,二来因为觉得燕文静年纪小,想着再等几年就向她求婚,只是这一等却是失去了良机,燕文静还未出师便爱上了龙笑天,惠岸只好默默无言的继续喜欢着她,尽可能的帮她,保护她,却也是对她的处境帮不到什么忙,二十多年来他一直单身,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燕文静。
如果当时他尽早向燕文静表白,那么他于龙笑天早十年认识燕文静,说不定他们会成亲,因为他的犹豫,而错过一生挚爱。
卿儿的话似乎也有些道理,幸福要靠争取,而不是等待,但关键是妙妙的心貌似不在卿儿身上,怎能与他相比。
想是这样想的,但他知道徒弟的性格,认准了的事情非要做到底,所谓不见棺材不落泪,用在他身上最合适。
“卿儿,希望你不要因为妙妙而影响大局”。
燕俊驰知道师父所指,多年来的筹谋,步步为营,今天的成果凝聚了多少人的心血,牺牲了多少兄弟的性命,虽然他爱妙妙,但这点分寸还是有的。
“师父,请放心我自有分寸。”
师徒二人不再多说,搀扶着回了卧房。
林妙言回到邀月堂的卧房,师父还在熟睡,她进了卧房悄声躺下,心想惠岸那老头子,希望他别向师父师叔告她的状。
这人也真奇怪,练什么功夫非要夜里,并且发出那样的声音,实在让人怀疑,想着想着也睡着了。
天明时燕俊驰老早就规规矩矩的来给谢梦宣与燕文静辞行。
严格来讲谢梦宣与燕文静是她的师叔,辞行也是尊重长辈,懂礼貌的表现,辞行完毕,林妙言提出送他一程,经师父,师叔同意便与他一道出了邀月堂。
林妙言边走边打量燕俊驰,这家伙,除了眉目有点青紫和憔悴外,没有别的异状,应该是没睡好的原因。
她之所以要送他,还是因为昨晚的事情,惠岸露出了许多的疑点。
“昨晚没睡觉吗?怎么如此憔悴?”林妙言随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