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撒娇呢?说好的勾搭呢?说好的借着生病虚弱拉近两人的距离呢?!怎么闹到最后程子安连正眼都不看她了?明明她也没说什么啊!
一个人专心喂,一个人专心吃,一碗粥很快就见底了,期间什么事也没发生。之后就像程子安之前说的那样,太医给开的药也很快熬好送来了。这回程子安倒是很自觉,她依然抱着楚翊靠在自己怀里,然后拿着汤勺就准备像之前喂粥那样给楚翊喂药……
“……”少年你是不是傻啊?!这又不是糖水,这苦得跟什么似得药还要一口一口的喂,是嫌受折磨的过程还不够长,所以要慢慢品尝吗?!
楚翊几乎已经放弃借机与程子安亲近了,她自己抬手夺过药碗之后,就一仰头一饮而尽,然后就被那苦涩的滋味儿弄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程子安的声音晚了半刻响起:“陛下,你如果觉得太苦的话,我有准备蜜饯……”
话未说完,有温热的唇贴了上来,带着苦涩的滋味儿。
在程子安的唇舌间扫荡了一圈儿,确定将那药汁的苦涩传递过去后,楚翊退开了些,说了句:“共苦。”接着顺着程子安之前的动作,伸手入她怀里掏出了一小包蜜饯,打开取出一块塞进对方嘴里,自己再倾覆而上,将那蜜饯分了一半来,然后再退开笑眯眯的说了句:“同甘。”
程子安的脸都红透了,可是看着楚翊那笑眯眯的模样,却又拿她半点办法也没有。末了叹了口气,手指磨蹭着空药碗的碗沿说道:“陛下开心就好。”
楚翊就喜欢程子安这种明明害羞得不行,却因为宠着她而无可奈何的模样,简直让人忍不住想要调戏!想着昨晚的事,楚翊老实的靠回了程子安的怀里,一仰头看见对方白皙精致的下巴,便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亲,然后说道:“子安别总叫我陛下了,你不是喜欢叫我‘阿楚’吗?”
程子安闻言一怔,随即便也想起了昨晚的事,顿时有些窘迫的问道:“陛下你……听到了?!”
楚翊一本正经的点头,反正小黑听到的也是她听到的:“自然听到了。”说完又强调了一回:“你如果喜欢,私底下叫我阿楚便是。”
程子安更窘迫了,却不是因为这个称呼。此时此刻,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陛下听到了,她当时根本没睡着,她知道我给她洗澡了,她会不会把我当登徒子啊?!
然而如果真有登徒子存在的话,这个身份显然更适合楚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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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翊的病症来势汹汹,但好起来似乎也不慢。只是一夜的高热而已,第二天烧退了,稍事休息一下,除了身体还有些虚软之外,楚翊看着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下午时,祁阳派了人来请楚翊去军营,楚翊也没有推脱,就那样带着程子安去了。
龙体违和的事自然算是机密,尤其是在如今这样的时候这样的地方,哪怕是为了不影响军心,这事儿也不能传出去,所以就连祁阳也不知道楚翊昨晚病了一场。不过楚翊今天再去军营时,已没再穿昨天那副看上去威风凛凛的盔甲,反倒裹上了暖和厚实的白狐皮裘,看着富贵极了。
这样的装扮走在军营中显然充满了违和感,楚翊裹着皮裘踏进主帐时,早在里面等候的将军们都是一愣,回神后才赶忙恭敬行礼。
昨日一战,楚燕两军此前的僵局便算是彻底的打破了。楚军虽然依旧没能占据上风,但也不再处于往日那样绝对的劣势了,于是今日主帐中商议的自然是对于今后战局的规划。
今日楚翊此来,其实依然只算是走个过场。还是那句话,术业有专攻,她作为皇帝尚且不是十分称职,就不操那份儿做将军的心了。祁阳是老将,有他为战事筹谋楚翊是放心的,但作为皇帝,她既然已经到了燕阳城,祁阳便不可能绕过她做出任何重大的决定,一切都还需要她点头。
主帐中,众将议论纷纷,每个人都有想法,就连跟在楚翊身旁的程子安也说了两句,只有楚翊从始至终几乎没有说话,只是听着他们说的热闹。
楚翊不通军事,她不会布置军阵,也不会指挥战斗,但她作为皇帝却最懂如何统筹全局。她需要看到的是结果,过程如何其实并不十分重要,只要祁阳最后能把失地收服回来,能在开春后齐那边有动作之前将燕军打回老家,那么他要如何布置指挥其实完全无所谓。
让楚翊庆幸的是,昨日那一场小胜似乎彻底稳定了军心,让这些被迫死守燕阳城的将军们重新恢复了往日的骁勇。没人再说不堵城门危险,哪怕此刻燕阳城的城门尚未完全修补好,他们雄心万丈野心勃勃,话题始终围绕着如何进攻,而不再是死守。
基调既然已经定下,那么其余的就不是楚翊需要操心的事情了。前世时邹太傅就把她教得很好,不懂就不要指手画脚胡乱指挥,而是该把事情交给懂的人去做。
她或许可以下旨催促一下后续军队的行军速度,也可以派人确保后方粮草的准时到达,但在这群将军们一本正经的商量着接下来要如何攻打燕军时,她在这大帐中依然只适合做个吉祥物……
作者有话要说: 楚翊(不甘心):趁着生病了勾搭,使劲儿的勾搭……然而子安怎么就那么木呢?!
程子安(木然脸):没谈过恋爱,怪我咯?
PS:明早的加更可能会晚点,不过上午应该能更的
☆、 第164章 那个要过节的女帝
总的来说; 吉祥物的日常其实还算不错; 诸事不用自己操心; 只要在关键的时候点个头拿个主意便是了。楚翊日子过得轻松,之后再遇上需要去战场上压阵的时候; 她也让侍卫准备了轻薄暖和的衣服穿在了盔甲下; 反正她也不用亲自上阵杀敌; 摆个姿势自然不用在意穿得多了活动不便。
如此这般,日子便如流水一般匆匆滑过; 快得让人根本抓不住痕迹。
在楚翊带着大军到达燕阳城后的第七天; 后续的军队终于陆续赶到了。楚燕两军的人数差距得到了弥补,之前那一场小败也确实给了燕军士气一个狠狠地打击; 战局终于开始向着楚国这边偏移。
举国之战并不是那么容易打的,就好像之前祁阳能凭着一个燕阳城拖了燕军一个月,如今楚军虽然渐渐占据了优势,可是想要真正击败燕军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在这样的时候; 拼得更多的便是两国的国力了,而时间在这种时候就变得既值钱又不值钱。
早先楚昭就说过; 如今楚国的国库尚且充裕。延平帝不算是一个有道明君; 但他也绝算不上什么昏聩的君王; 楚国在他的治理之下也算得上是富庶,他给楚昭兄妹俩留下的国家虽然犹有内患,却绝不是个空架子或者烂摊子。
与燕国比拼国力,楚翊并不惧怕什么,她担心的只是时间而已。可无论她担不担心; 时间总是一往无前,不会停留更不会倒退,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两军仍然在燕阳城外对峙,可时间却已经到了十二月底。换句话说,年关将近,延平这个年号也终于要成为历史了。
从楚翊决定御驾亲征开始,她就知道今年年节的时候,自己估计是回不去京城了。作为皇帝,年节时她本来会有很多事做,比如祭天、比如祭祖、比如给朝中众臣赐下银钱,而更重要的是这一年是她登基之后的第一年,正逢改元。
楚昭的命不好,皇帝只做了半年,连年节都没熬过,改元的事自然也还没轮上,史书上对于他为帝的描写可能只是匆匆一笔。而如今楚翊却是要改元了,年号之前就已经与几个重臣商议过,张丞相和邹太傅都看中了她前世的年号“嘉平”,但楚翊却不想走前世的老路,终究还是拒绝了,而选了另一个全然不同的年号——元兴。
比起张丞相他们对于承平的希望,她更希望能在今生走出一条不同的路来。
因着诸般事宜,在北州做吉祥物做得清闲的楚翊在年节前又忙碌了起来,京城里时不时就会有加急的文书奏折送来,等她批阅完盖上玉玺,然后又再加急的送回去。不过京城里有张丞相等人主持大局,总的来说,一切都还好。
除夕前一天,也就是十二月二十九那天,楚翊批阅完从京城新送来的奏折,随口让人加急送走之后,问程子安:“子安,明日就是除夕了,军中可有什么安排?”
或许是因为年节将至,或许是因为目前战事胶着,这几日楚燕两军都默契的暂停了进攻,偶有摩擦也只是小小的打一场,并没有再发生什么大战。于是军中渐渐的平静了下来,楚翊偶尔也能听到有人谈论过年的事。
程子安也是第一回在军营里过年,不过她想了想还是说道:“我祖母曾说,在战事繁忙的时候,边关几乎是不过节的,因为没有时间,而且过节思家可能会影响士气。如今这般模样,我想祁将军大约也不会在这些事情上费心,可能只会吩咐火头军做点好吃的就算了吧。”
楚翊眨了眨眼睛,笑道:“如今战局逆转,若是朕要趁着过年犒赏三军呢?”
两人相处多年,总会有些旁人没有的默契,在很多时候程子安也能第一时间领会楚翊的深意。所以咋然间听到楚翊说这话,她倒是没有急着劝阻,只稍稍一想便是笑了:“陛下之意自然没人敢反对,更何况佳节难得,想必祁将军也能体会陛下的苦心。”
楚翊和程子安说犒赏之事的时候,两人轻描淡写,但事实上反对的人并不少。在楚翊将犒赏三军的消息说出来之后,诸将的脸上并没有喜悦,不少人反倒有些忧心忡忡。
当即便有人劝说道:“陛下,如今并无大胜,犒赏三军之事可以稍缓。”
楚翊却摇头坚持:“佳节难得,如今朕与诸位在北州相聚也算是缘分,自该好好庆祝一番的。”
于是有人说得便更直白了:“如今正是两军对垒的时候,如果犒赏三军,可能会让将士们放下警惕之心,给敌军以可乘之机。若真如此,陛下此举便是得不偿失啊。”
在之前的一个月里,楚翊在北州军中仿佛只是一个吉祥物一般的存在。她知人善任虚怀纳谏,从不轻易质疑祁阳和诸将的决定,而她质疑的,只要能有理由说服她,她便也从不反对。说实话,北州军中的诸位将军对于这位年轻的女帝感观甚好,都道她有明君之质。
可是在这一刻,楚翊却表现得跟个完全听不进人言的昏君一般,直接大手一挥道:“无妨,燕军驻扎在城外,根本攻不进城来,更何况他们如今士气低迷,也不会上赶着来找麻烦。明日晚间朕会在军中设下晚宴,三军同庆。”
皇帝的圣旨没人能拒绝,诸人无奈只得应下,直到最后仿佛才有人后知后觉的发现,祁阳这个主将似乎从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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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第二日便是除夕。
北州军众将士原以为又要过个没滋没味儿的年,谁知皇帝陛下一声令下,整个燕阳城都热闹了起来。有人张灯结彩,有人烹羊宰牛,甚至还有人找出了城中窖藏的酒水,就等着晚间好好的吃喝一场。
楚翊这一天也没得清闲,从早间便开始批阅自京城送来的奏折文书,直到下午时才终于有了空闲的时间,可以做些自己想做的事。
这两天没仗打,程子安便也闲了下来,她是楚翊“心腹”的事情如今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于是便也没有了避嫌的必要。有了空,她偶尔会去自己麾下的士卒那边看看,但更多的时候却是留在了楚翊身边,这天又是除夕,她自然也是就陪在了楚翊这里。
处理完奏折文书,楚翊略休息了下,便拉着程子安出门去了:“今日除夕,也不知街上人多不多?走,子安,我们出去看看。”
自从燕国打过来,早先因为祁阳的放弃抵抗,燕军的攻势几乎势如破竹,燕阳城的百姓被吓破了胆,南下逃难跑了大半,整个城都显得冷清。往日里楚翊出门便很少见到有寻常百姓,在街上匆匆来去的,往往都是穿着战甲的军人。
但除夕终究是个重要的节日,就算平日里闭门不出,过年时这些百姓总归还是要有所表示的。于是楚翊他们出门时便看见有人在街边摆起了小摊,有人在门口贴上了春联,甚至还有些孩童三五成群的跑过,嘻嘻哈哈一片热闹,少见的欢声笑语。
“原来城中还留着这么多百姓啊?!”楚翊看着那些孩子有些惊讶。
程子安倒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故土难离,拖家带口南下逃亡之后,他们如果没有可以投奔的人,也是无处安身的。更何况燕军虽然占了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