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小羽毛有些为难:“到底该怎么利用血脉力量来感应啊?”
她此刻是半点不寻常的感觉都没有,根本无从感应起。
“我来助你吧。”
凌旭轻轻抵上了她的额头。
小羽毛脸不由自主一红,知道这是为了寻找娘亲,连忙按捺住了自己那颗不合时宜的少女心; 很快恢复了常色; 并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屏息凝气,收拾杂念。
凌旭自不会忽视这一闪而过的羞涩; 定定地看了她一回,却不由苦笑地微微扯了扯嘴角。
当她的外形还是一只鸟,乃至一只小黄鸡的时候,他可以不费什么力气就能穿过那虚妄的表象看到她成年时候的样子,坦然自若地心猿意马;如今面目清晰了,再修炼起来,现有的身形与旧有观想出来的影像慢慢融合,渐渐就只剩下了现在这副幼嫩的样子,虽明知道她事实上早已成年,每每心中要升起点什么来,还是想唾骂自己禽兽。
所以还是快些而长大吧,他真怕自己哪天坐实了禽兽这个罪名!
悄悄地在心底里叹息了这么一句,凌旭也闭上了自己的双眼,缓缓将自己的神念透入小羽毛的识海当中。
这样的神念渗透最为凶险难测,因此凌旭渗进行得相当的小心,就像他与小羽毛第一次双修前她那种小心翼翼的试探一样,只不过小羽毛当时试探的是他的态度,而今他试探的却是小羽毛的神识对他的接纳度,准备一发现不对就即时撤出,免得伤到小羽毛此刻尚算弱小的神识。
但就像小羽毛明明只是试探,却不由自主就牵动了两人之间的气息交汇最终完成了双修一样,这一次他也是半分没有防备的就被小羽毛的神识所接纳了,一下子陷入到一片极美又相当庞大的识海当中去。
群山苍翠,环绕着一池幽水,水面上一轮斜月悠悠荡荡。
这正是他当日在灵器上所看到一幕,只不过彼时满月此时半月罢了。
接着不等他反应过来,就身不由己地朝着那轮斜月去了,拔高自己的视线之后,恰看见半轮骄阳填补了那轮斜月的空缺,凑成了完满的一个圆形。
圆形当中,左侧隐约一个黑点,右侧浅浅一道阴影,合起来似是一个明字,种种明悟就此涌上凌旭的心头,同时小羽毛识海当中,水波涟漪,山峦翻滚,高低树木起起伏伏,竟是以一种极为可怕的速度扩张了起来,原本的宁静幽谧当中还悄悄渗入了一丝不带温度的暖意。
良久过去,一切都恢复了平静,凌旭所得良多,小羽毛收获更是丰厚,这种收获她有些说不出来,也不是修为上的增长,但感觉自己更加沉稳也更加凝实了,似乎是传说中那种灵魂上的厚重。
但这一切似乎跟血脉感应,寻找娘亲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小羽毛疑惑地睁开了双眼。
凌旭亦同时睁开了双眼,无比深幽地看向了她。
他该怎么告诉她,就在刚才他们又双修了,他竟没有料到,他们能够契合至此!
细分起来,双修其实有三种。
第三种是最为简单也最为直接的形修,也就是寻常意义上的周公之礼,据说最为欢愉,也最贴近自然,至今为止他无福享受。
第二种是为气修,一直以来他与小羽毛进行的就是这种,乃是相关灵气方面的气息交感,可以相互促进修为增长,诸如小羽毛这样身带天赋异能的还有一些其它的效果,比如助他平复气血,疗伤减伤。
最为顶尖以及难得的却是第一种,乃是神念的水乳#交融,更是天大的机缘。
想要达到以气双修,除去一些恰巧能够契合的因素外,或还可能因为同门同宗所习功法一致所以较为相近,进而能够相融,是以大多双修都发生在同门之间,他与小羽毛的这种,某种程度上应该也有他们共□□习了凝心诀的缘故。
而神念相比灵气还要自我,在一方拥有绝对性的优势,又或得到另一方的许可时,引导压制其实不算难事,初时他准备做的真是这种,但是是否能够相融就真取决于各自的天赋了,看二者是否能够完全契合,一切外加的因素都不能影响到分毫!
不过这一切又似乎又是早就注定的。
思及那个明字,凌旭轻轻一笑,安抚小羽毛说:“别急,这就助你寻找娘亲。”
说着他再次抵上了小羽毛的额头。
神念只一进入小羽毛的识海,那种极为舒畅的,想要就此沉沦的感觉再次传来。
但这次就没那么不由自主了,凌旭稍稍收束了一下,保持住了自己的清明,闲庭信步地在其中逡巡了一回,最后将目标放在了那轮斜月之上。
轻轻一触之后,果然立刻有一张血色的丝网伸张开来。
小羽毛心下澎湃,立时睁开了双眼,脱口而出:“我感受到了,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
这一激动,那张血色的丝网顿时消失不见。
她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主动又抵上凌旭的额头,讪讪道:“再来。”
“嗯。”
凌旭微笑闭目,再次助她将那张丝网伸张开来。
此刻小羽毛自己也能做到这件事,但加入他的神识之后,能够覆盖的范围更加广泛,深度细度也都会有所强化。
然则尽管这样深这样细了,小羽毛还是一无所获。
所有能感受到的都只在滴翠山那个方向,最为明显的一个是白澜无误,其它微弱得简直可以忽略不计,怎么想都不可能是她娘。
“我有发现啦!”
阿宝一刻都没耽误地在细细搜索着其它相对显像的踪迹,这时候终于有了收获,远远的欢叫出声。
小羽毛闻言精神一振,也顾不得继续沿着那些血脉细线的延伸反复检索了,忙抬起头来,握住了凌旭的手就朝那边飞去。
“这里!”
阿宝伸手往地上一指。
“这里吗?”
小羽毛隐隐约约似感受到了一点熟悉,再抬头看了看,终于找到熟悉的原因所在。
虽然此刻周围已经面目全非,又及山峦走向也不复以往,但她终究在这里静立了那么多的日日夜夜,找准了那个点之后,立刻就能发觉过来。
这么一来,这是一个重要线索的可信度就更大了,极有可能事当初她娘将她安置在这里时刻意留下了什么,让后来人好有所发现。
但单从地表上并不能发现任何特别,想起阿宝能够看穿一切的凤凰真眼,小羽毛心神领会:“线索是在地下?”
“是哒!”
阿宝眼睛晶亮地解释:“是一个极不起眼并经过刻意掩饰的细孔,虽然伪装得很好,但我能断定它一定接着一条地下暗流!”
抿了抿嘴他又道:“地下暗流的存在本身并不能说明什么,但非要故意掩饰这其中就可能有大文章了!”
“地下暗流?”
小羽毛若有所思地复述了一遍,微微激动道:“你的意思是,有可能我娘被羁押在地下,大概还有什么其他隔绝感知的东西存在,所以一直以来我们都没能找到她?”
“一探便能得知。”
凌旭安慰地轻轻握了握她的手。
小羽毛稍稍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但仍旧有些迫不及待:“我们这就顺着暗流追索过去看看吧!”
“好。”
凌旭又握了握她的手,稍稍瞩目了地下一回,牵引着她按流索迹地寻了过去。
又有阿宝在,双道保险之下,三人几乎没有犯错的可能,但越走三人心中却是疑窦越深。
这个方向,通往的应是滴翠山?
再等到了滴翠山前,这一点便就可以确定无误。
想起先前自己感受到的在滴翠山方向上的几个微弱的点,小羽毛不由升出了这样的希望:“难道我娘其实一直也没离开过滴翠山,只是被隐藏得极深,所以才一直没能被找到?”
作者有话要说: 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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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隐患
这么猜测也并非完全没有根据; 灯下黑什么的,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什么的; 就算有外婆的血脉感应在内; 只怕也会把那几个微弱的点当作自己的远亲; 而根本想不到月女的身上去。
但随即小羽毛又想到,外婆对于羽族的理解远比自己深刻得多; 怎么可能不清楚那几个微弱的点究竟代表谁?
真要她娘在滴翠山上,也必然不是她刚才感应到的任何一个。
但有没有可能凌旭相助之下; 她的血脉感应比之外婆更加清楚明晰?
患得患失之间,滴翠山的大阵已然被打开; 族长和白澜已是迫不及待地迎在了阵后,只一见了就异口同声问道:“这是找到什么线索了吗?”
知道是自己太过迅速回归给了他们这样的错觉; 小羽毛略感抱歉:“线索是有,但是……”
“我们找到了一处颇有疑点的地下暗流。”
凌旭轻轻地帮她接过了这句话:“但一路追索过来; 竟就回到了滴翠山。”
“那地下暗流?”
族长面色相当凝重地问:“是只在滴翠山前止住了; 还是一直蔓延至滴翠山中了。”
“一直蔓延至此。”
凌旭明白事态的严重性,直言道:“并且现在还未追索至尽头。”
“也就是还没找到相对接近地表的那个部分。”
阿宝补充道,又安慰说:“暗流的主体部分隐藏得很深很深,如果只是经过滴翠山,根本没有往上走的话; 它的存在对于滴翠山也不算什么哒。”
“真是一个乖巧的孩子。”
白澜慈爱地轻轻抚了抚他的头。
族长郑重请托:“还劳烦你们继续追索下去。”
同时他自己也调动神识; 尽力向地底探去,这于羽族来说是至关重要的一件事,半点轻忽不得!
细细索至滴翠山的中心之处; 阿宝忽然惊“咦”了一声,凌旭也微微蹙眉。
族长得了他们这样的提示,勉力观察了一回,终于发现了不对,那一处似被人为开出了一个极不起眼的小豁口,再从那处豁口向斜上找了找,才又找到了一条极为细窄的隧道。
隧道一路往上,将到地表又即断掉,但那一处所在已经相当明显了——距离当日鹏摇与与小羽毛遇袭的地方相当接近。
族长沉声怒道:“现在我才知道,那只三阶碧隐当时居然敢做下那样胆大包天的事,真正依仗并不是诸如传送符篆种种,而是这条暗道!”
他发怒的对象自是自己,当日若不是那么太过想当然,细细搜寻一下,应该就能找到这条隧道,进而发现地下暗流的事,比之现在又要早上近乎两年了。
“盲点总是难以避免。”
凌旭静静道,当日他何尝不是忽视了这一点。
这也是因为羽族盘踞滴翠山日久,实难想到这样的腹心之地还有这样的漏洞在。
略顿了顿他又道:“此处距离暗流最初的入口太过遥远,当日那只碧隐又只得三阶,仗着天赋原因,能够潜到如此之深已是难能可贵,绝不至于直接遁逃到那里去,且入口本身又细小隐秘绝不可能是它的手笔,因此肯定别有出路,且不会太远,不出意外就是我们的追索目标所在,眼下还是先往那里去吧。”
的确,那里才是最为重要的所在!
族长心中一凛,肃然道:“凌郎中说的甚是!”
当下众人不再逗留,继续朝着暗流本身延伸方向追索起来。
流至此处,暗流本身已经相当狭窄了,兜兜转转之后,将众人引进了一条河流旁。
见到此河,族长与白澜脸色齐齐一变,不见多少喜色,反见失望和颓然。
凌旭稍稍动念,便就明白的过来,低声询问道:“当日令爱时常逗留此处?”
他这一说,小羽毛和阿宝也立刻反应了过来,这条地下暗流只是月女当日失踪的路径,与她现在所在并没有太大的关联。
想是当初月女正逗留此处不知做些什么,恰被顺着这条地下暗偷偷潜进来的那位看到了,因此心生歹念,出手掳劫走了她,从此失去踪影。
依着这位的神通广大,甚至能瞒过立刻赶过来的白澜,这地下暗流一半出自天然,另一半倒有可能是这位弄出来的。
因此掳劫到了月女之后,他又千里遁逃,一口气逃至她昔日呆着的那片河滩时,毁踪灭迹、扬长而去。
至于后来为什么又在那里弄出一个较为隐秘但又能够让人发现的细孔,小羽毛大胆猜测,那位大概是不想养她,但又不想她就此死掉,所以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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