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度面无表情。
于是史蒂芬匪夷所思地看了一眼莫度，又看了一眼古一法师； 终于意识到事实； 无可奈何的转过身走回去； 耸了耸肩膀：“……好吧我懂了。你们就是喜欢当义务保镖是吧？”
多洛雷斯看着史蒂芬，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张脸展现出的神态如此贴近常人，以至于多洛雷斯情不自禁的产生了一种错位感。
“你去过伦敦吗？”多洛雷斯问史蒂芬。
“……No。”他迟疑地回答； 有点警惕，“为什么问这个？”
“你应该去看看，”多洛雷斯回避了这个问题； “那是个好地方……人杰地灵。”
她清了清嗓子，故意无视了史蒂芬的越发疑惑即将发问的神情，看向古一法师：“我认为这个问题需要重新考虑一下，如果我和你们待在一起； 对于敌人来说，目标反而集中起来，倒不如我待在其它地方，他们倒未必会找到我。”
“那太不安全了。”古一不赞同的说，“一旦对方找到你，那么你就毫无逃脱的可能性——因为你只是一个普通人。”
“……对啊，”多洛雷斯笑意加深，眼底意味不明，“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但是纽约可不是一个普通的都市。你忘记了，纽约可是超级英雄的集聚地。”
“……我们一向用魔法在暗中抵御外来的侵袭，和超级英雄并没有太多的交集。”古一说道，“而且，我不认为对方能够抵抗魔法攻击。”
“well，”她偏了偏头，“我倒是觉得未必。……更何况，”她勾起一缕落在肩上的长发，“我不觉得你所说的那个叛徒会先来找我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物——在解决掉他最大的敌人，你们之前，在他攻占卡玛塔泽甚至三座圣殿之前，他不会有闲情逸致找我的。”
她勾起唇角：“——别特意提起我，我就是安全的。”
“……”古一沉默了。
“也许她说的没错，大师。”莫度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卡西利亚斯最首要的攻击目标就是圣殿，只要我们能够在这一阶段阻止他，我认为就不会有其他的问题。”
“就是这样。”多洛雷斯赞同的点了点头，“……我相信你们能够阻止对方，毕竟……你们可是至尊法师不是吗？”
“你说的似乎很有道理，”古一开口道，“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这段时间似乎让你改变了很多？多洛雷斯。”
“人总是会变的，无时无刻。”多洛雷斯并不在意。
“那么，你的变化是好事吗？”
“对于有一些人来说是好事，对于有一些人来说就是坏事了。”她回答道，“不过——你总该相信……的选择不是吗？我依旧是多洛雷斯·乔·哈耶克。”
史蒂芬抱着手臂看着这一幕，微微蹙起眉头。
“所以你纯粹是个普通人咯？”他开口。
“对啊，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多洛雷斯偏着头。
史蒂芬站直了一些：“我不明白——为什么要保护一个普通人？”
“你们不是一直在保护普通人嘛？”
“不——按照他们的说法，”史蒂芬指了指古一法师和莫度，“我们是在保护地球。”
“这两者的区别在哪？难道你们保护地球只是纯粹的保护一个星球本身而已吗？”多洛雷斯不解道，“我以为这个星球上的芸芸众生才是你们真正保护的目标呢，所谓‘保护地球’不是一种概括性的称呼吗？”
“……”史蒂芬沉默了一瞬，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皱了皱眉，“我可不想保护有些人。”
“你太狭隘了，史蒂芬。”古一同样皱起眉，“我早就说过，你的傲慢和固执会阻挡你看到一切的真实——”
“难道我有哪里说的不对吗？我们本来就不应该参与到普通人之中吧——我们只是阻挡着那些外来的……”
“史蒂芬！”莫度喝止了史蒂芬，按住了他的肩膀，“大师说的没错，我们应该用正义的手段做正义的事情——保护地球，保护人类，而不是用狭隘的个人喜好来决定是否保护某一个人。”
“少来了，”史蒂芬甩开他的手，“你不过是一个紧紧追随古一，毫无主见的家伙而已。”
——有趣。多洛雷斯津津有味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觉得这三个人驴头不对马嘴，甚至有着截然不同的三观……迟早有一天他们会分崩离析吧，即使在眼前的危机面前或许还能够暂时和平共处。
“抱歉，”她伸出手制止道，“我无意干涉你们之间的友好交流，但我想如果我们已经决定了不需要无意义的保护的话，我是时候该回去了——”
“也许你可以在这里多呆一会儿。”古一开口道，“不管怎么说，我需要再想一下，更何况，把客人请来就送走似乎不符合礼仪。”
“我倒是无所谓，”多洛雷斯微笑起来，“老实说，我一直对你们很好奇，也许你们不介意为我介绍引导一下？”
“当然——”古一微微颔首，“莫度……还有史蒂芬……”
“我也要陪同吗？”史蒂芬抬高手，“我觉得莫度一个人就够了。”
“你来了这么久了，似乎并没有系统的了解圣殿不是吗？正好借这个机会，由莫度带领你们一起。”
“好吧，听起来有点道理。”史蒂芬撇了撇嘴，转向莫度，“我们从哪里开始？”
“就从纽约圣殿开始。”
……
多洛雷斯已经是第二次参观这里了，然而感受却大有不同。上一次来的时候她还不愿意承认所谓的“魔法”，抗拒的看着这一切，然而这一次她却希望能够尽可能的获取更多的信息，有关“至尊法师”的所有信息，无论好坏。
多洛雷斯的手触碰到玻璃罩：“……所以说，你们最大的敌人就是那个黑暗维度的多玛姆？”
“是这样，没错。”莫度抱着手臂，走到她的身后。
“但它是永生的，并且拥有无穷力量，所以你们永远都没有办法彻底的解决它，”多洛雷斯说道，“于是你们建立起组织，一代又一代，传承着魔法，像对盾牌反复修缮更新，来抵抗对方的侵袭。”
“……”
“噢，显然就是这个意思。”史蒂芬拿着一只苹果，咬了一口，做出一个沉思的表情，“不过你这么一总结，突然觉得情况很让人沮丧。”
“除非你们有能力主动攻击并取胜，否则再成功的防御也是消极的——更何况黑暗是永生的？”多洛雷斯分析道，“甚至我们可以设想，多玛姆的存在是有一定的意义的，你能想象一个世界只有光明没有黑暗吗？没有那样的世界，所以多玛姆永远都不可能死亡，说到底圣殿起到的是一种维持平衡的作用，而不是铲除黑暗的作用，此消彼长——你们不可能永远成功。”
“不。”莫度皱起眉头，声音强硬，“你错了，古一法师是我见过的最伟大也是最厉害的人，我相信她一定能够带领我们走向成功。”
“再厉害，她也不过是一个凡人而已，你们对她寄托的越多就越危险。”
史蒂芬赞同的点点头。
“……你根本不了解古一法师，没有资格说这种话。我也没有必要和你讨论。”莫度冷冷的说。
这话反而引起了多洛雷斯的兴趣，她饶有兴致的转过身，侧着头注视着莫度：“有意思……在你眼里，古一充当的是什么角色？人生导师？无所不能的神？还是圣人？”
“……”
“那你可要小心了，”多洛雷斯漫不经心说道，“我看你的人生导师可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纯洁无暇。”
莫度被这话激怒了：“你不要——”
“我们下一站该去哪？”多洛雷斯扭头看向史蒂芬，“伦敦圣殿？”
史蒂芬看了一眼一腔怒气憋在嗓子眼的莫度：“……我想或许是香港圣殿？”
“那走吧。”她双手插兜，“我很期待——”
她背对着两人，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个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 多总：？我会需要避难？来啊，正面刚。
觉得多总反派气场越来越强了是我的错觉吗= =
☆、第45章 不夜之城【Ⅲ】
不夜之城【Ⅲ】
参观完三座圣殿； 阳光收敛起炽热直接的光线，厚重的窗帘被拉起一些，透过窗子可以看到外面冷淡下来的微光。多洛雷斯心满意足的获得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于是准备告辞。
“我可以把你送回去。”莫度开口。
“如果你指的是使用传送门的话，”多洛雷斯的脸上维持着假笑； “不用了——那个不太环保。”
“……”
“我不认为让你一个人回去会很安全。”他不赞同的说道。
“我一向运气不错。”多洛雷斯侧过脸； “而且今天纽约的天气也意外的不错——我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能够近距离的欣赏纽约的美景了； 想想还真是怀念呢。啊——于夕阳下漫步纽约； 对我们来说难道不是一次难得又珍贵的回忆吗？”
“你很避讳我们？”莫度皱起眉。
“这不是很正常吗？”史蒂芬插嘴道，“对于一个刚刚从普通世界一脚踏入魔法世界的人来说，有这样的反应才不奇怪吧。老实说——我觉得我们很像一个邪教组织，而且在她的分析下； 这还是个毫无前途的邪教组织。”
“邪教组织？”多洛雷斯感兴趣的看了过去； “这个形容可真有创意； 我喜欢。”
“你还没有去卡玛塔泽呢——那里每天早上都会有一大群穿着同样制服的人整齐的排列成方队集体画圈圈……如果不是因为我确凿无疑的看到了飞溅的火花，真要以为这是什么古怪的宗教仪式。”
“也许那火花是你的幻觉呢？有些致幻药物的确能够让人看到稀奇古怪的东西，于是他们不得不对所谓的‘魔法’深信不疑； 但实际上这个世界是科学的。”多洛雷斯轻柔地说道，“又或者这只是你的一个梦，在梦中有魔法、城堡、邪恶势力、古老的袍子、至尊法师、乃至于保卫地球的个人英雄主义……梦让我们无所不能； 满足我们潜意识里的一切幻想，但是实际上它只是一个梦，贴近现实，又充满魔幻。”
“……如果这是个梦； ”史蒂芬神情一顿，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有些复杂，“那么我情愿沉浸在梦中不愿意醒来。因为我不希望当自己从梦中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所面对是一个冰冷而残酷，让我无法接受的现实……”
他抬起手，看着那双依旧保留着疤痕，但是已经恢复了稳健的双手。
莫度抱着手臂，皱了皱眉头：“荒谬。”
“荒谬？是的——的确很荒谬，”多洛雷斯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镜外之人认为镜里之人是荒谬的，想来镜里之人也是同样的看法。”
她重新注视着史蒂芬：“一个优秀的外科医生，失去了引以为傲的双手，这的确够让人难以接受的，如果是我，我也宁愿沉浸在一个双手恢复的魔幻世界，毕竟在这种情况下，一旦回到现实世界，就等同于给自己的双手判了死刑。”
“！你怎么会……”史蒂芬诧异的抬起头。
“谷歌。”多洛雷斯露出一个彬彬有礼的笑容，“即使你们会用咒语，远离俗世，身着古老长袍，仿佛还活在上上个世纪，但是别忘了——这是个信息时代，先生。……亏你还是个美国人。”
“……”史蒂芬被哽住了。
“那么，你一定很爱你的职业咯？”多洛雷斯问道。
史蒂芬没有说话，显然不打算和对方合作。
多洛雷斯上下扫视了一遍他，笑了一下：“显然你很爱的职业，你有天赋，也肯努力——你的职业给你带来了所有的一切，即使你曾对此不以为然，但是依旧不可割舍，否则也不会病急乱投医的找到卡玛塔泽。”
史蒂芬皱起眉。
“那么，现在你的手倒是的确治好了，你真的能够回到以前的职业生活中吗？斯特兰奇先生？瞧瞧你——你不觉得这像是一个黑色幽默吗？”多洛雷斯步步紧逼，“你苦苦追寻的，原本就是治好双手，重新回归职位，依旧变回那个意气风发行业顶尖的手术医生，现在你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却彻底丧失了想要达到的目标——变回斯特兰奇医生，而要成为一个魔法师……好吧，或许应该说是至尊法师。”
“你进入了一个和原本所知道的完全不同的世界，撕裂空间，跨越时间，保卫地球的和平，将终身奉献给于邪恶势力作斗争的伟大事业——听起来的确很酷，但这是你想要的吗？还是说，这只是命运强行送来的‘礼物’，而你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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