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乐融融的景象,黛博拉这么评价。
德思礼的作风,非常普通,非常符合德思礼夫妇的生活要求。
哈利则依旧假装自己不存在,默默地吃饭。
一周目的黛博拉曾经经常拉着哈利在餐桌上发言,然后跟父母抗议为什么要排斥哈利,结果自然是乱七八糟。
德思礼夫妇包括达力并没有接受黛博拉的提议,他们更加讨厌哈利,餐桌上充满了冰冷与争吵,哈利最后因为太不自在以后每次的晚餐都在橱柜里自己解决,或者是在德思礼一家用完晚餐后才回到餐桌吃早已凉透的剩菜。
当时黛博拉不明白,现在的黛博拉又觉得一周目的自己十分可笑。
晚饭后黛博拉依旧帮哈利洗碗,习惯了的德思礼夫妇没有说什么,因为黛博拉总是跟他们强调自己想主动分担父母的重担,有时达力也会因为这个被佩妮教育,达力虽然不开心但是当他想索求礼物时会主动来洗碗,然后佩妮会很高兴地边亲他的脸颊边给他双倍的礼物。
日后渐渐长大的哈利回忆起现在的事情会很感激于黛博拉能体谅到他在德思礼家的地位与身份,不露痕迹地帮助自己。但现在只有六岁的救世主没有聪慧到一瞬间能体会到那么多东西,他只觉得只要有黛博拉在身边他就会比以前幸运一点,可黛博拉也不会永远都陪着他,所以哈利在洗完碗和达力一起看他不喜欢的动画节目完后,带着不符合节日喜庆的孤独与寂寞回到了自己的橱柜。
那个又小又破的橱柜。
哈利将橱柜唯一一盏电灯的开关开了又关,关了又开。他心里全部装着六岁孩子还无法形容的情绪,听着开关键嘀嗒嘀嗒的声音,沉默地看着橱柜里一时亮如白昼一时暗如黑夜——直到他听到他的佩妮姨妈一声咒骂。
“对不起!”哈利慌慌张张地应声又将电灯关掉后,他像是有些赌气地迅速躺下,直到下一秒他突然感觉枕头边缘下有个硬东西磕到了他的头。
哈利鼓起勇气再开了一次电灯,他从枕头旁边的被子堆里拿出了一个礼物盒,粉红色的丝带,哈利一下就能辨认出来这是谁的,达力的礼物盒从来都不会用粉红色的丝带,因为他嫌弃这很女孩子。
丝带把盒子可爱地包装起来,哈利有些颤抖的拆开它,从里面找到一个彩蛋,金色的巧克力洒满了表面,哈利咬了一口巧克力皮——甜甜的,里面还有蓬松柔软的面包。
哈利以为黛博拉不会开口索要礼物,但黛博拉开口了,因为哈利。这个比他大一个多月的这个姐姐出声买回了一个他以前只能是看看的橱窗里摆放着的那种精致彩蛋,然后把这个彩蛋偷偷塞在了哈利的橱柜里作为复活节礼物。
大难不死的男孩看着卡片上的“Happy Easter!”,轻声哭了出来。
同样的时间段,佩妮咒骂了一声哈利后上楼去哄她的达力睡下去,然后又去看黛博拉有没有入睡。她坐在黛博拉床边,为她念着床头故事。佩妮的发音并不优美,但是她带着柔情缓缓念的时候,让人觉得很舒服。
“漂亮的白雪公主遭到了王后的嫉妒,恩,我们的黛博拉就像公主一样漂亮,但是妈咪不会像王后那样对你……”佩妮抚了抚黛博拉柔顺的金色卷发,“然后啊,王后派出猎人去猎杀白雪公主,可是猎人最后没有忍心下手——”
“为什么?因为白雪公主很漂亮吗?”
“这是一部分原因……”
“啊,如果是我的话一定会被猎人杀死吧。”
“我们的黛博拉跟公主一样可爱。”
“可是我没有白雪公主那样乌黑的头发,也没有雪白的皮肤——如果我可以再白一点,像今天看到的那些盛开的百合花一样白就好了。”金发小女孩露出了苦恼的表情。
佩妮沉默了许久,黛博拉见状,像是不经意一样轻声问:“妈咪?你不喜欢百合花吗?”
“不……”将这个字发出声后,佩妮像是松了口气一样继续说,“只是很久没从别人口中听到了。”
“别人口中?”
“我有个妹妹,就是哈利·波特的母亲,她叫莉莉,经常被别人夸是一朵小百合(lily)。”
这是佩妮第一次在四周目的黛博拉面前提起她的妹妹,可能是今晚她的心情比较好,可能是许久压在心里的东西突然可以说出来十分舒坦,反正她说话的对象现在只是一个半懂不懂的孩子。
“那莉莉姨妈一定很漂亮吧,像百合花一样漂亮。”黛博拉说。
“是呀……可惜她最后走错了路,嫁错了对象,她的人生也变得一团糟,最后还死在了车祸上,留下哈利这个烂摊子给我们。”佩妮有些感慨,也有些恼怒,“所以啊黛博拉,你长大后可不要选一些奇奇怪怪的人当你的丈夫哦。”
“妈咪你拿我玩笑!”黛博拉作出害羞的表情把枕头盖在脸上,她知道不能再继续谈下去了。本来因为想到莉莉有些不开心的佩妮看到自己女儿可爱的样子,也就重新展开了笑颜,亲了一下黛博拉的额头后提着脚步静静地关灯离开了房间。
黛博拉睁着眼,想起一周目有一次她和德思礼一家吵架然后魔力暴动,屋里各个房间的东西都不受控制地漂浮起来,有一些甚至直接飞到她的手里。
其中有一个打开的箱子里放着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但一周目的黛博拉看见当时的佩妮表情在见到箱子后瞬间变得惊恐,就带着好奇的心态翻着箱子,然后她翻出一张相片。
暗红色头发的漂亮女子穿着洁白美丽的婚纱站在一个年轻的黑发男人的身边,她娇羞地搂着那个男人,朝着镜头微笑挥手——照片里的人物都是能动的。
那时候的黛博拉在那一刻突然明白了这是什么,尽管她没能细看多久就被佩妮直接抢走了。
黛博拉早就已经把穿越前的生活忘得差不多,她只记得刚刚穿越到这个身体的时候这个身体十分孱弱——原装黛博拉虽然的确是德思礼家的女孩,但是她自幼身体不好,一直住在医院,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原主死掉被现在的黛博拉代替,身体渐渐康复出院后,德思礼一家包括达力,都把她当做那个身体不好的女孩,事事都下意识地迁就她。
哪怕曾经的黛博拉一次又一次地让他们伤心,一次又一次地让他们生气。
一周目的佩妮应该察觉到了黛博拉不是她原来的女儿,佩妮曾在黛博拉四年级的暑假掐着她的脖子,尖声吼道:“怪物!把我的女儿还给我!”
那时候的黛博拉吓坏了,于是她从那个暑假开始就没有回过德思礼家,虽然没有多少年她也因为伏地魔而死。
已经四周目的黛博拉再次想起了那个箱子里的照片,她估计这大概是佩妮唯一保存的和她最厌恶的魔法世界有关的东西,虽然也有可能是莉莉寄过来后佩妮根本毁不掉。
可她也没扔。
佩妮关于莉莉的死结黛博拉是不指望解开了,她就指望着她的母亲能早日放下这些执念,有时候压着那么多怨恨生活是很烦累的——尤其是有哈利这样的存在。
哦还有她这张据说是很像莉莉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
中午吃匠子烤鱼,晚饭的时候还是很饱x
像我这种没有签约也没有榜单的写手小天使们还能看到这篇文并且点进来真的是非常感谢!简直缘分!
☆、第三章
早晨的露水从草叶上缓缓流下,哈利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黑发从信箱取出一叠泰晤士报和信封,达力边嚼着面包边大声嚷嚷:“黛博拉你看哈利那个家伙!那个眼睛搞笑地像是兔子一样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利知道自己昨晚哭过的眼睛第二天红肿的有些可笑,但他不想让黛博拉察觉到这些,于是不甘示弱地朝达力瞪回去,说:“我不认为这很可笑。”
“黛博拉你看这小子居然还敢反驳我!”
“达力你不要那么激动。”黛博拉说,“你的口水要喷到我了。”
“吵死了给我闭嘴。”一旁看报的弗农插嘴道。
哈利知道弗农主要是在针对他,他都已经能感受到自己姨父对他不耐烦且愤怒的目光了。他识趣地闭上嘴希望德思礼一家都不要再注意他。
而只要哈利这么做,弗农都不会过于为难他,而达力吃完早餐就迅速溜到了房间玩他昨天新拿到的玩具。
弗农非常满意现在的生活,他边看着报纸的金融部分对其品头论足,边想自己的妻子正坐在客厅看最新的电视剧,而他可爱的儿子和女儿都在开心的玩耍,没有魔法,也没有讨人厌的小子——直到他听到一阵哭声,那是达力的哭声。
德思礼夫妇都迅速把手头的东西放下然后跑到声音发出的地方,他们看见达力坐在院子的草地上大声放哭(哈利知道那是假嚎),而哈利站在他的对面,怀里抱着一只白兔子。他们周围都是散落的树枝,原先修整整齐的草坪也像是被不知名的东西毁过一样变得不堪入目。
最先尖叫的是佩妮,她大喊了一声“上帝”就冲过去抱住达力。
弗农肥胖的脸被气得转成紫色,他想用自己惯用的大嗓门像以前一样朝哈利大喊大叫,但是他想起这是在庭院,他不想让邻居听到一些不该听到的声音。于是弗农压低自己的嗓音,牙齿磕碰的作响:“混蛋小子!你对我的儿子做了什么!”他的表情像是哈利正试图谋杀达力。
佩妮则在一旁抽泣:“我知道,我知道他一定会这么做的,我竟还妄想他能被我们教导的不要像他的父母——”
“我的父母?”哈利抓住了他一直关心的事。
“是!你的父母!那对讨厌的,无耻的,把烂摊子丢给我们的夫妇!”佩妮用气得颤抖的声音说,“你的母亲小时候是多么正常的人,最后却嫁给了那个不正常的男人,变得更加让人厌恶!而你,现在居然要谋害我的达力宝贝!”
“你不能这么说我的父母!”哈利第一次正面大声反驳他的姨妈,“而且我没有害他——”
“你给我把你的声音放小声点!”弗农气急败坏。
“突然间刮起了风,然后那些树枝都朝我打过来,他就站在那里笑……”达力指着哈利,用假假的哭腔说。
“我可怜的孩子。”佩妮轻轻抚着达力的金色头发。
“我只是阻止达力把那只兔子的耳朵绑在一起——”哈利继续解释。
“闭嘴。”说话的是弗农,哈利看到的他的脸色知道自己不应该再说下去,但是他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你们就这么看着吗!那也有可能是黛博拉的兔子啊!而且他怎么可以这么做!那会杀死这个兔子的!”
哈利怀里的兔子的两条被相互绑在一起的耳朵到现在都没来得及解开。
“……什么兔子?”黛博拉穿着一条干净的白色纱裙刚刚从楼上走下来,她奇怪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哭泣的佩妮和达力还有生气的弗农,以及表情苦恼愤怒的哈利。
达力一看到自己的妹妹来了就立刻停止了假哭,把那仅仅挤出的两三滴眼泪憋了回去。
“只是把兔子的耳朵绑在一起又不会死。”弗农说,“而且那只兔子是达力的,他怎么对它都是他的权力。”
“如果那只兔子是我的呢。”黛博拉第一次接近于面无表情,“我的兔子耳朵下面有一撮毛是被专门剪掉的。”
弗农一噎,而达力马上出声:“不可能!你的兔子有专门的笼子!”
“我就不能让它到院子里玩吗?”黛博拉轻声说,她湛蓝的双眼渐渐变得朦胧,这让一直天不怕地不怕的达力开始害怕起来。
“而且你的兔子是我在复活节送给你的——是我送给你的。”黛博拉一直憋着的泪水好似忽然间像是打开了闸门一样不受控制地溢出,“那是我们两个共同的兔子,你居然这么对待我送给你的礼物。”
达力见到自己的妹妹哭得越来越厉害更加不知所措,达力第一次受到这样子的指责,他的爸妈送给他的礼物他就从来没有完整保存超过一个月。可黛博拉的指责仍然让他没有办法解释,于是他的声音变得磕磕巴巴:“黛博拉,我、我不是故意的……”
一只白兔子从草丛“咻”的一声钻出,它红宝石的眼睛倒映出众人的表情——达力脸色更苍白了,而黛博拉哭得更厉害。
佩妮因为原先一直抱着达力,她不敢迅速把手松开然后去抱住黛博拉,她不想让两兄妹关系因为这一举动变差,弗农见状马上安慰自己的小女儿:“噢黛博拉别哭了,你哥哥已经知道错了。”
黛博拉抽了抽鼻子,她朝哈利走过去,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哈利抱着的兔子的耳朵的结解开。
“谢谢。”黛博拉朝哈利轻声说。
“不、不客气。”
弗农长吸一口气,似乎是为了平复情绪,也像是在提醒这一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