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禾微涨红了脸,连忙道:“我已经拒绝他了!”
“已经拒绝了?那你在烦恼什么?”程立行的眼中满是困惑,实在很不明白他为什么而烦恼。
“是因为……对我说那一番话人,是个我从未想过的人。”叶禾微纠结道:“实在是超出我的预料,我根本没有预料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他……”
他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沈寒舟。
见他这般纠结的模样,程立行只好主动地问道:“你讨厌她?”
“当然!”叶禾微迫不及待地道。
“……”
程立行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目光从他通红的耳尖晃了一圈,又慢悠悠地问道:“她的告白让你觉得很困恼,所以立刻就拒绝了,以后也不打算再见到她?”
“唔……”
叶禾微还想应下来,可这个时候又犹豫了起来。
说是不想要再见到沈寒舟……那肯定是骗人的。
他虽然是讨厌沈寒舟,可也没有讨厌到这份上,只是沈寒舟这个忽然的举动让他没有反应过来而已,如果沈寒舟愿意放弃他这个打算,继续像以前那样和他相处的话……他倒也是不介意的。
叶禾微迟疑地摇了摇头。
程立行又意味深长地长长地“哦”了一声。
他看着叶禾微通红的耳朵,又道:“既然如此,那就是不讨厌了?”
“才不是!”叶禾微立即反驳道:“我最讨厌的人便是他了,你是不知道,他那人一向愚蠢的很,还……”他又忽然停住。
很多话,虽然是程立行,但也是不能说的。
程立行了然:“不能说的话就不用说了。”
“总之……我是十分讨厌他的。”叶禾微着重道。
“可我一点儿也看不出来。”程立行说:“除了她的告白让你感到意外之外,一点也看不出你讨厌那个人在哪里。”他久久地盯着叶禾微通红的耳朵。
“可是……”
“我看你只是忽然收到告白,所以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而已。”程立行直白地道:“要是你真的不在意,也不会在拒绝之后,到了现在也还在胡思乱想,我看你分明是也同样喜欢他的。”
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是军师理论十分的多。
叶禾微条件反射地反驳了。
程立行又改口:“就算是不喜欢,你对他应该也是有好感的。”
光那红的快要滴血的耳朵,和他说出上一句话时陡然变红的脸,就已经出卖某个人了。
只是……
某人还没有发觉而已。
第88章
叶禾微的脑子是一片空白的。
他清楚的听到了程立行的话; 因此才觉得不敢相信。
程立行说什么?
说是……他也喜欢沈寒舟!他对沈寒舟也是有好感的?
开什么玩笑!?
一意识到这个,叶禾微的脸上便爬满了惊恐; 他整个人不敢置信的,看向程立行的目光之中也充满了深深的质疑。
尽管程立行这么说了; 点明了他内心最深处那点连他自己也不曾发觉的念头,可叶禾微却仍然是不相信的。
他不停地摇头否认道:“不可能的,一定是你想错了。”
“为什么不可能?”程立行反问他:“你拒绝了她,便是没有做好与他交往的准备,可拒绝之后却又没有松一口气,反而因为这个而惶恐不已,显然; 你也在担忧自己的决定会伤害那个人; 你不但没有避而远之,反而还仍然还在与她待在一块儿,仍然还在想着她的告白,不正是也同样对她有好感的意思吗?”
“胡说八道。”叶禾微惊惶道:“我讨厌他还来不及呢!”
“你是这么说的; 可你心中却不是这么想的。”程立行叹了一口气; 他说着便起身走了出去,很快又回来,手中拿着一面小镜子。
他将镜面对准了叶禾微,摆在了他的面前。
“你自己看吧。”程立行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你还敢大声说出讨厌那个人吗?”
叶禾微定睛朝着镜子里的那个人看去。
镜子中的他面色有些苍白,表情有些慌张,他努力保持着镇定; 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现。然后又抬头问程立行:“里面的我怎么了?”
程立行说:“那个和你告白的人,你喜欢她吗?”
叶禾微张了张口,还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镜子之中,他的脸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涨红,从脸红到了脖子,又从脖子红到了耳垂,凡是肉眼可以看见的地方,都透露着明显的羞意。
他张口,说出了“不喜欢”。可他的眼神却飞快地暴露了他,在镜子之中,露出了明显的忧虑。
叶禾微一时哑口无言。
他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自己的这个反应,他当然知道,自己的这个反应是很不对劲的,可他的身体好像忽然不再属于他了,每每都做出与他口中说出的话相反的表情。
若是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口嫌体正直。
叶禾微劈手便将那面小镜子夺了过来,他将镜子镜面朝下压在了课桌上,胸口大起大伏,剧烈地呼吸着,他又连忙运转功法,灵力在身体里转了一圈,将脸上的所有热度都压了下去,他才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
可再抬头,对上程立行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目光,他又一下子噎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该怎么解释呢?叶禾微一下子出了满头大汗,该如何和程立行解释自己的奇怪反应?若是他和程立行说,说自己对沈寒舟真的无意,而刚才……而刚才只是他修炼的功法出了一点差错,才导致程立行看到他的那副样子,那程立行真的会相信吗?
且不说他的功法并没有出任何差错,在程立行的眼中,他也已经成为了沈寒舟的爱慕者,也不是他三言两语能够改变的。
叶禾微一时哑然。
他沉默地看着程立行,脸上才刚被强压下又忽然冒了出来,他涨红了脸,忽地伸出手去,将那面小镜子拿起来胡乱夹进了某个课本里,色厉内荏地道:“不准再说这件事情了!继续补习!”
程立行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膀。
他伸手拿过了叶禾微紧抓在手中的课本,在小少爷陡然变得紧张起来的目光之中,将里面夹着的小镜子拿了出来。
“哎!”
“这不是我的,是我妈的。”程立行无奈地道:“不能给你。”
叶禾微瞪大了眼睛,定睛一看,才发现自己夹那面小镜子的书是他的一本参考书,并不是和程立行通用的课本,他无语地瞪了半晌,又恼羞成怒地转过了头去。
有这个小插曲,他也将沈寒舟的事情忘到了一边,认真地开始复习了起来。
又一天的补习结束,他被叶家的司机接回了家中,如往常一样,姿势懒散地半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福伯端着一杯热可可递给了他,叶禾微头也不抬,顺手接过,喝了大半杯,才发现老人并没有如同往常一样离开,反而一脸纠结地站在他旁边。
叶禾微愣了一下,“福伯?”
“少爷。”福伯忽然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道:“和沈寒舟在一起时,可千万要记得保护自己。不要乱听沈寒舟的话,不管沈寒舟说了什么,少爷都要仔细考虑,若是遇到了想不明白的事情,回来告诉福伯,福伯也可以帮少爷好好参谋参谋……”
叶禾微越听,越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纳闷地打断了福伯的话:“我和沈寒舟?”
福伯忧心忡忡地点了点头:“是啊,少爷和沈寒舟在一起了,可也要好好保护自己,少爷放心,不管少爷做什么,福伯都是会站在少爷旁边的,老爷夫人也去了,会管少爷的人也没了,少爷只管去做自己开心的事情,只要不委屈自己就好……”
“等等!”叶禾微又惊慌失措地打断了他:“我和沈寒舟什么时候在一起了!”
福伯用失望的眼神看着他:“少爷还想否认吗?我都已经知道了。”
知道了什么???
叶禾微整个人都懵了。
“沈寒舟什么都跟我说了,我知道,少爷只是怕我担心或者反对而已,少爷一向都如此贴心。”福伯叹息着摸了摸他的头:“只是我是少爷的管家,自然是少爷想要做什么,我都会支持,又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沈寒舟而生隙呢?”
叶禾微越发弄不明白了。
他不懂福伯忽然的忧伤来自何处,也不懂福伯为什么忽然和自己说这一番话,可他却是听懂了其中两处:福伯以为自己和沈寒舟在一起了,以及,沈寒舟又和福伯说了些什么。
他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关键处,等他反应过来,便立刻咬牙切齿。
“沈寒舟……”
他忽然重重的捶了一下沙发。
手中杯子里的可可也随着他的激动而忽然洒了出来,几滴奶褐色的液体滴在了沙发上,很快便在上面留下了几滴深色的痕迹。
叶禾微咬牙道:“我和沈寒舟可没有任何关系。”
“少爷莫要瞒我了,我什么都知道了。”福伯叹气。
“我没有瞒你!也没有在说谎话,是沈寒舟骗了你。”叶禾微有些难以启齿地说:“是他……是他先胡言乱语,说是喜……对我有意思,当时我就已经拒绝他了,后来也一直没有接受过,是他担子一头热,我可对他没有任何想法,我讨厌他都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和他在一起!”
福伯“哦”了一声。
叶禾微只当是解释清楚了,顿时长舒一口气。
福伯又问:“那沈寒舟又是什么时候和你告白的?”
叶禾微不疑有他,便道:“我放寒假的那几天。”
“是少爷到我家里来之前?还是后来沈寒舟来的那一次?”
“是之前。”
福伯小声嘀咕:“原来这么早便在一起了,竟然瞒了我那么久,竟是一点都没有让我发现……”
小少爷听请了他的碎碎念,差点两眼一翻昏过去!
他又加重了音强调道:“我和沈寒舟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福伯呵呵笑:“少爷就别骗我了,若是一点关系也没有,早上沈寒舟怎么会从少爷的房中出来。”
叶禾微有一下子如同被抓住了脖子的鸭子,他短促地惊叫了一声,一个声音也发不出来。
其他的话他都可以反驳,偏偏这句话,他连一句反驳的借口都没有。
说沈寒舟死皮赖脸,硬是要留下来,可他又怎么解释自己最后还是和沈寒舟睡到了一张床上?若说是沈寒舟态度强硬,以武相逼,为什么他又一点儿也不反抗?
就连叶禾微现在也开始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鬼迷心窍,竟然让沈寒舟在他的房中睡了下来?他当时是怎么想的?他对自己的警惕心引以为豪,可实际上呢,这警惕心让他踢掉了那些抱枕,还让他自己主动滚到了沈寒舟的怀里!
叶禾微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支支吾吾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总……总之!我和沈寒舟一点关系也没有!”叶禾微恶狠狠的强调道:“要是再让我听到这句话,我就、就、就扣你工资!”
“好了好了,福伯知道了。”福伯转过了身,唉声叹气地往厨房里走。
那样子一点也不像是知道了,那背影都在透露着他还坚定地相信着他和沈寒舟有一腿呢!
小少爷生气!小少爷愤怒!小少爷蹬腿!小少爷还气得一口气喝光了可可!
这种全世界都觉得他和沈寒舟有一腿,却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自己讨厌沈寒舟的感觉实在是太讨厌了!
叶禾微磨牙,他早早地写完了今天的作业,想想觉得咽不下心中这口气,在床上辗转反侧,愤恨地滚了许久,仍旧是一点儿睡意也没有,干脆直接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他翻身下床,脱掉了身上的睡衣,穿上了外出的衣服,怒气冲冲地推开窗户跳了下去。
虎窝就在院子里,他径直闯入了白虎的窝里,将快要在睡梦之中吃到了美味牛肉的白虎叫醒,也顾不得它睡意昏沉,连虎目都没有完全睁开,便强硬地拉着它出了窝。
叶禾微翻身坐上了它的背,咬牙切齿地道:“带我去长仙门!”
他今天非要把前仇旧怨全部和沈寒舟算清楚,不打得沈寒舟半身不遂,他就从长仙门最高的山峰上跳下去!
可怜的白虎还没有完全清醒,听到他的命令,就条件反射地飞了出去,直到夜晚的冷风簌簌地刮着它的长毛,它才总算是清醒了过来。
看着脚底下的霓虹城市,它“嗷呜~”叫了一声,很是委屈。
另一边,福伯也端着一杯睡前的热牛奶,敲响了叶禾微的房门。
他敲了敲,又敲了敲,敲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回应,便纳闷地低头看向了底下门缝之中泄出来的光,顿时纳闷道:“少爷睡了?”
应该是没有的。
他扬高声音喊了一声,便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福伯的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