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前世所背的汤头歌诀里的清燥救肺汤的配方,具有清燥润肺、养阴益气的功效,是治疗咳疾的良方,用法用量丝毫不差。
如此看来,那老郎中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不想就这样将他得罪了,江抒微微向屏浅递了个眼色,示意她前去追那老郎中,把自己不是有意侮辱他的事情说清楚。
而后,将那药方递给站在一旁的苏嬷嬷,吩咐她去按方抓药,自己则绕过屏风缓步走进内室。
此时,阮凤致正斜躺在靠墙摆放的雕花大床上休息,面色显得有些苍白。
看到江抒进来,虚弱地笑了笑:“抒儿,你何必为难人家呢,我这病,都请了好几个大夫了,也无济于事,看样子真得好不了了,不怪人家大夫。”
“四娘,您别这么说,”江抒忙快步走过去,握住她的手,“怎么可能治不好呢,您还这么年轻,一定是他们医术不精。抒儿想要帮您治愈咳疾,这段时间翻看了很多医书,不如让抒儿为您把把脉吧。”
正文 第208章 黄鼠狼给鸡拜年来了
这话说了个小小的慌,不过也是善意的谎言,只有让她觉得她是被重视的,才有撑下去的信心。
然后,不等她说什么,自顾着在床沿上坐了下来,抬手搭在她的手腕上。
脉象虚弱,脉搏过快,这是典型的脉虚数,虽不容易治愈,却并不是什么大病。之所以显得来势汹汹,确是那老郎中所说得积郁已久所造成的。
江抒心知只有解开她心中的郁结,才能够让病情尽快见好,翻手握住她,真心诚意地道:“四娘,三哥虽然走了,但您还有抒儿。抒儿自幼失去母亲,是您一直像对待亲生女儿一样照顾抒儿,抒儿也一定会像对待亲生母亲一样对待您的。您放开心怀,不要再想太多了,只有您好起来,抒儿才能够放心。”
“嗯,四娘会的。”阮凤致轻轻点点头,眼眶微微有些湿润,“也亏得你这孩子有心,还为了我去翻看医书。”
“四娘不要这么说,四娘对抒儿那么好,抒儿为四娘做点什么是应该的。”江抒微微颔首,语气十分真诚。
那神情,那态度,就好像自己真得为她翻看了医书一样。
阮凤致并未对她的话有丝毫怀疑,面上感动之色更甚,直说能够摊上江抒这样的好女儿是她的福气。
由于府中库房里药材不齐,抓药需要出府,直到暮色四合,苏嬷嬷才拎着几包药材从外面回来。
接下来就是煎药的事情,江抒怕她不知道火候,煎不好,便将药材接下来,亲自去煎。然后看着阮凤致喝下,方才离开。
回到卿冉阁,摆在房屋内室的自鸣钟显示,已经是九点十五了,也就是所谓的亥初一刻。
煎了一个多时辰的药,江抒觉得浑身疲累,便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倒头睡下了。
因为睡得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
江抒支着睡得有些酸痛的身子坐起身来,正准备起床,外面突然传来一道故作温和却依旧带着几分凌厉的声音:“你家小姐呢?”
根据这音色,江抒判断出声音的主人是那个一向爱找她麻烦的三姐叶湖掬,眸中不禁闪过一丝冰寒:她来做什么?
不过,人家既然已经来了,不出去接待多少有些不合适,江抒利落地披衣下床,拉开房门走出去,一边高声道:“不知三姐找我有何事?”
叶湖掬此时一袭鹅黄色对襟及膝长夹袄,水红色百褶长裙,正站在正房门前回廊的台阶下等待。
看到江抒出来,忙快步迎上前来,一脸歉疚地道:“四妹,我这段时间来一直找你的麻烦,你怪我吗?”
怪她吗?
这是什么情况?
黄鼠狼给鸡拜年来了?
江抒眼眸一眯,淡笑着道:“三姐说得哪里话,姐妹之间闹点矛盾在所难免,转头就忘了,抒儿怎么会怪三姐。”
“你真得不怪我?”没想到她会回答的如此干脆,叶湖掬微微有些意外。
“当然是真得,”江抒面上依旧保持着和缓的笑容,“三姐何时见我说过谎?”
正文 第209章 想要联手置她于死地
何时说过谎?
竟然还好意思这么说!
叶湖掬的面色顿时一变,衣袖下面的双手暗暗握成拳头。
大半个月前在老夫人那里,默认了屏浅所说得“先动手打了她”的谎言,不是在说谎么?
之后一天在她的明瑟楼,用珍珠打掉花瓶,将她的酒杯调换,还说房里有老鼠,不是在说谎么?
三天前那个微雨的夜晚,从老夫人的畅和堂离开的时候,暗示她是叶溪摇在她的酒中下了柏子仁,挑拨得她更加仇视叶溪摇,不是在说谎么?
不过,想到自己此来的目的,叶湖掬最终还是将这股怒火强行忍下了,努力挤出一抹假笑:“四妹说得是,四妹性情一贯温婉,自然不可能会说谎。以往是三姐的不是,还望四妹能够不计前嫌,就让它都过去,你我姐妹握手言和。”
“三姐可是真心的?”江抒忙抬脚向她走近两步,一副惊喜的模样。
只是,那双澄澈的眼眸,却不动声色地轻轻眯起:好啊,又来跟本姑娘演戏,那姑娘我就陪你演下去,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叶湖掬并未注意到江抒的异样,装出一副很真诚的样子道:“当然是真心的,我将我最喜欢的一件东西都带来了,送给四妹,以示诚意。”
说着,微微向后转身,抬起双手轻轻击了两下掌。
掌声方落,只见一个身穿淡青色裙袄的小丫鬟,端着一盆开黄花的植物绕过附近的几株杏花树走了过来。
待那小丫鬟走到近前,叶湖掬抬手指向盆中的植物,微笑着向江抒道:“四妹,你看,这盆中的花名叫黄花杜鹃,它可是杜鹃花中的珍品,是我几番托人好不容易才从成都府弄来的,现在我把它送给你。”
“不不不,”江抒连忙道,“这黄花杜鹃既然是三姐的珍爱之物,四妹怎么好横刀夺爱呢。三姐的心意我领了,三姐还是把它带回去吧。”
“难道四妹不愿意原谅我?”叶湖掬的面上立时出现一抹失落之色。
“没有,”江抒忙摆摆手,“我只是……”
她正想找个理由推辞,却被叶湖掬打断:“既然没有,那四妹还是收下吧。”
接着,不由分说,扭头吩咐那小丫鬟:“霜荷,把花给四小姐送到房里去。”
“是。”小丫鬟脆声答应一声,端着花盆走进房间,摆在屋内屏风旁边的桌案上。
“三姐快屋里请,我让屏浅去沏茶。”江抒心知再拒绝这戏就演不下去了,也便不再推辞,抬手向她做个请的姿势。
叶湖掬低头瞥了一眼她腰间挂着的那个叶溪摇送的香囊,眼中寒光一闪而过:“不用了,我还要去畅和堂向祖母请安,不能久留。”
“既然如此,三姐慢走。”江抒也不挽留,微笑着走下台阶相送。
只不过,在叶湖掬主仆的身影刚刚走远,面色陡然一变。
这黄花杜鹃单独是没什么问题,但它和夹竹桃的香味混在一起,却会产生一种致命的毒瘴。
前日叶溪摇送了含有夹竹桃花瓣的香囊,今日叶湖掬又忍痛割爱将这杜鹃花中的珍品黄花杜鹃送来,莫非,这二人已经和解,想要联手置她于死地?
正文 第210章 还是像以前一样羞辱她
这种隐秘的杀人方式,叶湖掬这种嚣张跋扈的骄奢女子恐怕想不出来,十有八九是叶溪摇的主意。
看来,自己还是太小看她的,竟然认为她不知道夹竹桃只有食用了才会中毒,以为她是要单独拿这夹竹桃来害自己。
“小姐怎么了?”看她反应有异,屏浅快步走过来,关切地问道。
江抒缓缓摇摇头:“没什么,你去打听一下,叶湖掬和叶溪摇是不是已经和好了。”
“是。”屏浅答应一声,缓缓转身,绕过附近枝梢交错的杏花树向外面走去。
约莫半个时辰后,屏浅去而复返。
此时,江抒已经自己梳洗完毕,随便吃了点早餐,正坐在房内屏风附近的桌案旁,摆弄叶湖掬送来的那盆黄花杜鹃。
听闻由远而近的脚步声,微微转头,望着屏浅那张稚嫩的小脸,轻声问道:“怎么样,打听到了些什么?”
屏浅走到离她两三步远的地方停下来,迟疑了一下道:“奴婢能问的人都问过了,并没有打听到三小姐和五小姐和好的事情,所有人都说三小姐见到五小姐的时候,还是像以前一样羞辱她。”
“看来,她们为了对付我,可真是下足了功夫。”江抒不禁冷笑一声。
夹竹桃和黄花杜鹃这两种混在一起会致命的东西,竟然会在相差不多的时间里被送到了她这里,她绝不会天真的认为,这只是一个巧合,一个意外。
所谓的“像以前一样羞辱她”,恐怕是二人为了掩人耳目所使的障眼法吧。
这时,却听屏浅又道:“小姐,奴婢虽然没有打听到三小姐和五小姐和好的事情,但奴婢却意外得知了另外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江抒顺口问道。
屏浅微微抿了抿唇角道:“是三小姐身边的厢杏,她被三小姐打了,伤得挺重。”
“为什么会被打?”江抒有些不解。
屏浅轻轻摇摇头道:“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她拿了三小姐什么重要的东西,被三小姐发现了。”
“原来是这样。”江抒眸光微闪,怪不得今日随叶湖掬一起来的不是厢杏,而是那个名叫霜荷的小丫鬟。
顿了顿,她道:“等到什么时候有机会,你悄悄把她叫过来一趟,我有话要问她。”
“小姐,不用等了,”屏浅稍作迟疑道,“其实奴婢已经自作主张将她带过来了。”
说着,转头看向门外:“厢杏,你进来吧。”
“是。”外面传来一道清脆应答,紧接着,一个身穿浅粉色裙袄头梳双丫髻的小丫头低着头走了进来。
走到屏浅侧后方,距离江抒不远的地方,她微微屈身,向着江抒一礼道:“奴婢厢杏见过四小姐。”
“把头抬起来,让我看看。”江抒看出她在刻意埋着头,猜想屏浅所说的伤很有可能在脸上,简单地吩咐道。
“是。”主子发话,就算不是自己的主子,也不能不听,厢杏虽然心中十分不情愿,还是不得不抬起自己肿得像馒头似的脸。
正文 第211章 连举手之劳都算不上
“怎么会被打成这样?难道你真得偷拿了三姐的东西?”望着那张几乎让人辨不出本来面目的肿胀面容,江抒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叶湖掬下手可真够狠的,也不顾及这张脸很有可能会就此毁了。
“不是这样的,奴婢没有偷东西!”不待江抒过多感慨,厢杏忙惶恐地道。
身为一个丫鬟,手脚不干净可是大忌,若是传出这样的名声,这叶府怕是待不下去了,再到别处,也没人肯要。
这样一来,自己所面临的结局就只有两个,一是沦为乞丐,二是被饿死。
这两者皆非她所愿,于是在沉默片刻后,厢杏又慌慌张张地解释道:“事情是这样的,十几日前奴婢在打扫我家小姐房间的时候,在外室的博物架下捡到了一颗大珍珠,知道那不是我家小姐的,一时贪心,就自己收了起来。没想到我家小姐竟然知道了此事,恼我不将珍珠拿给她,所以才动手打了我。”
“珍珠?”江抒猛然想到那日去书院之前,自己在叶湖掬的明瑟楼拿珍珠打花瓶的事情,心头不由一惊,“那颗珍珠现在在哪里?”
“这……”厢杏想了想道,“三日前那个下雨的晚上,奴婢去西厨房为我家小姐拿点心,因为天太黑,不小心撞到了五小姐,那颗珍珠从袖子里掉出来,被五小姐发现了,她问了我几句,就拿走了。”
“她都问了你什么?”江抒忙站起身来问。
厢杏略一迟疑,轻声道:“五小姐问我,那颗珍珠是哪里来的。”
“那你是怎么说得?”
“我……奴婢照实说得。”
“嗯,我知道了。”江抒面色顿时沉了几分,缓缓点点头。
怪不得叶溪摇先给了她含有夹竹桃花瓣的香囊,叶湖掬又紧接着送来黄花杜鹃,原来她们真得已经和好了,并且还知道了自己调换了酒杯的事情。
如此一来,这姐妹二人岂不是要变本加厉的对付自己?
真是件麻烦的事情,以后有了这二人的搅扰,日子恐怕难以清静了。
假如一早知道这离间计的期效只是大半个月的话,她才懒得又是课堂装睡又是被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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