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半句虚掩,就让我此生所想要的终其一生都不可得。”于靖容立即抬手立誓。
“那你告诉我,你几次劝我说服我家王爷去洛阳就藩时,其中可曾有一分心思是在真得为我着想?”
“……福王若是去了洛阳,对你来说,总归是一件好事。”于靖容略一沉吟,并未直接回答。
“那就是没有了,”从这话里听出答案,江抒唇畔微微划过一抹自嘲,淡声道,“你走吧,我既然知道了你的目的,便不会再为你所利用。还有,从今往后,我也不会再为了自己去要求我家王爷什么,他要做什么,无论对错,我都全力支持,他站在哪里,我就陪他站在哪里!”
“就算如此,你依然还是我的朋友。”于靖容抬手伸向她,态度诚恳地道。
“但是,我却不再想与你做朋友,”江抒侧身避开她的触碰,“暂抛开你对我的欺骗不说,你是个有眼无珠的人,惠王对你那么好,你无动于衷,却跑去给妻妾成群的朱常洛做妾——!”
《》最新6章 第1080章 一定要为他做些什么
“所以……你认为我是自甘下贱吗?”于靖容那只触空的手微微一顿,许久,轻轻咬了咬下唇道。
“我可没这么说——”江抒冷冷瞪视着她,“我只是说,放着好好的惠王妃不当,放着一心对你的人不要,嫁给一个莺环燕绕女人无数的人,你确定他的心里有你吗?”
她可不认为那朱常洛会是什么重情重义能够把人放在心上的善男信女,不然当初娶了太子妃后,也不会才人、选侍一个个的往府中纳,还抢了朱常洵曾经一心要娶作王妃的李眠香,还三番两次地向自己示好了。
“……”于靖容表情不由一僵,略一迟疑,低声道,“我心里有他就够了。”
“……你说什么?你心里有他?”江抒有些意外。
“是,我心里有他,”于靖容敛敛神色,对上她的眼眸道,“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没对人说起过……那是在三年前,也就是我初入京城的那日,当时在正阳门大街上,我们的马车差点儿被一辆从对面疾驰而来的马车所撞,马受了惊,在街上拼命地奔跑,随时都有翻车的危险,就是他,出手救了我。我还记得,当时他费了不少力气将马制住,累得额头满是汗,掀开车帘,笑着对我说没事了……”
她说着,面上出现一抹憧憬:“他的笑容那么温暖,就如同冬日里的一缕暖阳,透过心窗打入心房,那时起,我便确定,自己已经为那笑容所沦陷,无法自拔……后来,我得知他就是当朝太子,同时也知道了皇上偏心福王,一直有易储的念头,我不想看到那样温暖的笑容消失,为郁郁寡欢所替代,便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为他做些什么。”
“所以,你就来接近我?”江抒面色再次一变,“你一心为他着想的时候,可曾想过我的无辜?!我还真是傻,还以为你是真心想与我结交!”
“江抒,对不起……”于靖容有些愧疚地望着她,“我……”
“我不会原谅你,也不接受你的道歉。”江抒淡声将她打断。
“江抒,你给我一次机会吧,”于靖容迅速上前拉起她,“我这次是真心诚意的,不会再有别得目的了。”
“这不是诚意不诚意的问题,”江抒抬手将她推开,“你是知道的,当初皇上最为看好并打算立为太子的是我家王爷,迫于群臣的压力,才不得已按照祖制立了朱常洛。这事虽然过去多年,但仍是皇上心中的一个结,而群臣们对于我家王爷迟迟不去洛阳就藩一事也颇存疑虑。他们是同处风口浪尖的两个人,只要其中的一方不作出退让,便注定是对立的。你如今进了太子府,成了朱常洛的选侍,我若再与你来往,我如何去面对我家王爷?”
“这……”
“我想,在你对我做过利用、欺骗这种事情之后,大概也不会再天真的认为,此刻你这份廉价的友谊,在我心中比一心对我的我家王爷还要重要吧?”江抒不等她多说,又嘲讽地一笑。
顿了顿,见她无言以对,也无意继续陪她在此耗着,轻哼一声,转身踏上门前的台阶,走进府门。
《》最新6章 第1081章 就别想轻易撇清
那日,与于靖容划清界限之后,没过两天,赵曼青便来了府上,让守门的侍卫通传,说是有事要见她。
江抒猜想她必是来为于靖容说合的,而她却不打算再与那于靖容有什么来往,便让那侍卫谎称自己不在府中,将她打发了回去。
而她自己,也努力让自己不再去想那件关于欺骗与利用的事情,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那个人,将多数时间都放在了自己平常所喜好的研读诗书、翻阅医书、摆弄瓶瓶罐罐、赏花赏景上。
一整个风光明媚的春天便在这悠闲且充实的惬意日子中度过,不知不觉,已到了夏日即将来临的暮春四月的月底。
因为受伤的缘故,朱常洵虽然错过了两个多月前主持春闱会试的机会,却被皇上安排去做了四月二十一那天建极殿殿试的主考。
殿试放榜是在考完的三日之后。新科状元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名为韩敬,江浙湖州府人。
不过,那韩敬幼读佛书,心性淡泊,是个视名利为浮云的主儿。朱常洵虽对他的品行才华颇为欣赏,却心知无法拉拢,便没有主动向其抛出橄榄枝。
放榜结束后,就是入宫面圣、打马游街、琼林赴宴等环节了。
江抒还从未身临其境地见过新科状元打马游街的情景,心下好奇,便在云茯苓的鼓动下,于早已定好的游街这日,带着她出了门,在就近游街必经的繁华热闹的街道边找了个位置停下。
“惊风,你给我站住——”等了一阵子,尚未等到游街的队伍出现,附近突然传来一道略显尖锐的女声。
听到熟悉的名字和在嘈杂人声的干扰下隐约有些耳熟的声音,江抒下意识地转头看去,隔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错乱的人影,只见街对面的一家胭脂铺子前,一袭红袄黄裙、妆容明丽的叶湖掬从独自一人走在街上的惊风的身后大步绕到他的前面,张开双臂挡住他的去路。
将惊风拦下之后,抬起头来,她有些生气地瞪着他道:“你为什么要躲着我?我就那么讨厌吗?”
“……你不讨厌,”惊风略一迟疑,轻轻摇摇头,“只是,男女授受不亲,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我怕……会有损你的清誉……”
“当初我撞伤昏迷,被晏氏和叶溪摇那两个贱人推入池中,意图淹死,若不是你出手救了我,我早就没命了,何谈什么清誉——!”叶湖掬并不以之为意。
“撞见那样的事情,换做是谁,都不会坐视不理的,”惊风态度诚恳地道,“何况,夜探相府,终究是我理亏在先。”
“那你在救下我之后,为何还一再去相府探望我?也是因为理亏吗?”叶湖掬紧紧盯着他道。
“我……我是看二夫人离开了相府,担心会没人照顾你,是以才……”
“所以,你是在关心我?”
“……不——”惊风面上一红,急忙否认,“换做是我所救下的任何一个人,变成那样,我都不会视而不见,这……是侠义之道。既然你已经好了,不需要我再做什么,那我们也没必要再有所牵扯,叶姑娘,就此别过吧。”
道完,他作势要走。
叶湖掬迅速抬手将他拦下,俏丽的小脸固执地一扬:“晚了,不知道有句话叫做请神容易送神难吗?你既然招惹了我,就别想轻易撇清——!”
《》最新6章 第1082章 怎么可以推脱
“……”隔着不远的距离,听到她这理所当然的语气,江抒直望着他们那边的双眸忍不住微微眯起。
这个叶湖掬,这是怎么了?竟然说出这番话来!
想两个月前,自己去相府看她揭穿叶溪摇身世秘密的那日,曾以随意的口吻建议她对惊风以身相许,难道她真打算以身相许?
不过,她倒是有些意外,自己与父亲当初所猜测的那个将叶湖掬从磬月池救起的第三个人,竟然是这个惊风。
那他……当时出现在相府,救下叶湖掬后又不肯露面,肯定是……夜探相府来的。
那么,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他是那晚到相府要做些什么,恰巧碰见了那件事情,还是于他来说,夜探相府已是常事?
记得自己初来到这个时代的那晚,在卿冉阁的西厢房为刚救下的罗新敷完药包扎好伤口,听到外面传来轻微声响,当时屏浅出去看,没看到人,以为是风声,难道其实是他?
不管怎么说,那晚在那之前,他确实到过相府,到过自己的卿冉阁,奉朱常洛之命刺杀自己,还与屏浅交过手……
正暗自思忖着,街道的一边突然遥遥地传来一道清晰清脆的鸣锣声。
“来啦来啦——!”并未发现她异样的云茯苓立即兴奋地抬着手臂蹦跳起来,“王妃,我们快到前面去看看吧!”
“好。”事情都过去了,再想也没什么意义,江抒转头看向她,轻轻点点头。
主仆二人看过游街,又在繁华热闹的街上游逛了一番,见时已近正午,便在附近的酒楼用过午膳,方才回府。
这时候,据说一早便出了府的朱常洵已经回来,正坐在自己偕聚园正房外室的圆桌旁品茶。
“王爷怎么来了?”隔着几丈距离,远远地看到他,江抒立即加快前行的脚步。
朱常洵放下手中的青花瓷茶盏,缓缓抬起头,看着她一步步走近,踏上房前回廊高出平地的几级台阶,踏进房门,摆摆手示意她在自己身旁坐下,微微敛敛神色道:“我来跟你说一件事情。”
“何事?”江抒下意识地问。
朱常洵稍作沉默,凝眸望着她道:“湖广发生了蝗灾,父皇命我前去救灾。”
“……”江抒低垂的双手不由一紧,“什么时候走?”
“两日后——”他轻声答。
“这么急?”江抒眉头微微一蹙,“这次又要走多久?”
“三四个月吧,”朱常洵道,“其实,我本可以推辞的,但……”
“不,你得去,”江抒轻声将他打断,“这种事情,事关百姓生计,怎么可以推脱!”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朱常洵轻轻点点头,“只不过……又要与你分别许久。”
“……也不一定,”江抒略一沉吟道,“不如……我随你一起去吧。”
“这……”朱常洵清逸的面容上出现一抹迟疑。
顿了顿,正想说出一路上可能会受的苦,突然想到上次出征辽东,班师回朝的路上本是满心期待地盼望着与她相聚,却出现姚氏那样的变数,眸光微动,抬手覆上她的手背:“好。”
《》最新6章 第1083章 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吗
由于朱常洵特地吩咐下去为她准备路上用度的缘故,不久之后,全府上下便都知道了王妃要同王爷前往湖广赈灾的事情。
次日早上,用过早膳,江抒正打算到相府去走一趟,将自己的这一决定跟家里人去说一声,但才刚领着云茯苓走到偕聚园院门口,拉开那两扇虚掩着的黑漆木门,尚未来得及踏出门槛,却见一袭玄色圆领衫、腰系同色革带的罗新正手握佩剑站在门前。
她的面色立时一变,止住脚步,语气冷淡地道:“你怎么来了?”
虽然现在她已经不再认为嫁给朱常洵是一件憾事,却极其讨厌被算计与背叛,尤其是自己所信任的人。对于于靖容的利用和欺骗无法原谅,对这个曾经设计使自己没有同朗莫走成的人,也同样不例外。
“听说……你要随他去湖广?”罗新也不介意她冷漠的态度,定定地望着她,“你为何要去?”
“想去就去,哪有什么为何?!”江抒忍不住冷哼一声。
这话道完,也无意在此与他多做纠缠,擦过他的肩膀就要离开。
“你……对他动心了,是吗?”还没走几步,身后传来他凝重的声音。
“是又怎么样?”江抒倏然回过头去,唇畔同时划过一抹嘲讽,“你那么看好他,认为我能嫁给他是我的福分,托你的福,现在我真得觉得这是福分了,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吗?你该祝福我——”
语毕,也不等他再次开口,回身继续向前走去。
因为没有再回头,所以没有看到,他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晦暗,以及衣袖下紧紧握起的拳头。
两日很快过去,眨眼便到了出发前往湖广的时间。
为了不误行程,这日一大早,江抒便早早地起了床,简单地用过早膳,与朱常洵乘坐福王府那辆低调奢华的蓝顶子马车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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