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到江抒可以像以往那样,不用担心什么时候会被打扰的研读诗书、翻阅医书、摆弄瓶瓶罐罐花花草草。
只是,不知是二人搅扰的太久了,让她已经习惯了有人在身旁吵闹的缘故,还是别得什么原因,虽然没人打扰了,但她在做这些事的时候,精力却总是集中不起来。有时翻书,翻着翻着,便不知望着什么出了神,惹得身边的几个丫头直开她玩笑,说她是又想王爷了。
对此江抒从来没有否认过,猜想自己也许确实是想了吧,不然也不会每日都盼着能够收到自家表姐命人送来的以书信的方式述说的从李慕白那里打听来的辽东军情,并期盼他能平安顺遂了。
《》最新6章 第1008章 说出来就不是惊喜了
不觉间,一个酷热难耐的盛夏连同着大半个西风萧凉的寒秋便在这盼望中过去。
秋闱开考那几日,因为没有兴致,她没有出府前往位于城东明时坊随磨房胡同东口的贡院观看,同时猜想一心想要去看的叶池挽在老夫人的严加管束下,想必也看不了,只在后来听说宴请新科举人的鹿鸣宴是在八月十九举办的,也就是考试放榜后的次日。
倒是之后的九月初九重阳节那天,由于推脱不了朱轩娆与郑清圆的盛情相邀,与她们去了趟石景山登高望远。
在寒秋就要结束初冬即将来临之际,一场携带着浓重寒意的冷雨过后,看过君晚照命人送来的述说辽东军情的信,得知那边已经几次传来捷报,江抒原本因为等待而略有焦虑的心方才舒畅了不少。
突然很想看一看这一秋都没静下心来去欣赏的属于秋日的风景,她便放下手中的信笺,领着云茯苓走出偕聚园,走出后院,步入雨后斜阳之下秋风卷落叶的后花园。
谁知,才在园中踩着铺满湿漉漉的红叶、黄叶的曲折小道走了没多久,正一边赏景一边思量着朱常洵出征已四月有余,差不多也该回来了,不经意偏头间,却见一个黑色身影绕过远处苍老的竹丛遥遥地朝这边走来。
待到那人走近一些,看清是谁后,她的面上立时出现一抹激动之色,也顾不得自己福王妃的身份,丢下一侧的云茯苓,大步迎了上去。
两厢走到相隔只余几步距离,方才各自止步停了下来。
江抒望着面前黑了瘦了也更加硬朗结实了的英俊男子,不等他开口,语调颤抖地道:“回来了,回来了是吧?”
怯羽不顾地上的潮湿,在她面前单膝跪下,朝着她一抱拳:“大军已在返程的路上,差不多还有三五日就能到,王爷让卑职快马加鞭赶回来,将这个送与王妃,还说回来当日,会给王妃一个惊喜。”
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大约一尺来长、半尺来宽、半尺来高的暗红漆雕花木盒递向她。
江抒抬手将那盒子接下,轻轻打开,有些意外地,发现里面竟是几只十分新鲜鲜嫩甚至上面的泥土都未完全干的小山参。
待她看过,怯羽站起身来道:“这个是王爷在班师返京前亲自去了趟长白山为王妃挖来的,他说王妃平素喜欢钻研医术,这新鲜的山参想必能够用得到。原本他是打算送一只参王给王妃的,只是在山上找了整整两天,都没找到,只挖回了这么几个小参,希望王妃能够喜欢。”
“喜欢,当然喜欢,”江抒面带感动地点点头,沉吟片刻,眸光一动,“那不知王爷还要给我什么惊喜?”
“这……说出来好像就不是惊喜了。”怯羽略一迟疑,有些为难地道。
“那羽护卫提前把王爷要给王妃惊喜的事情说了,到时候这个惊喜不也会减半?”后一步走到近前的云茯苓闻听冲他眨眨眼睛。
“呃……”怯羽这才意识自己竟然不小心将事情说了出来,面上顿时出现几分悔色。
江抒看他这个样子,也无意再多问,将那盒子合上,紧紧握在手中,抬头望了望天空西斜的太阳道:“东西我已经收到了,你在府中歇上一晚,明日赶回去与王爷会合吧。有你在他身边,我比较放心。”
“卑职不歇了,卑职这便去,”怯羽再次朝着她一抱拳,“王妃,卑职告辞——”
道完,不再停留,转身大步向着回路走去。
《》最新6章 1009。第1009章 光天化日之下想干什么
由于最近的关口居庸关距离京城有些远,此行又多数时间是在赶夜路,深秋风寒雾重,驱马无法疾驰,当他由此出关之时,已是次日的清晨。
出了关卡,雾气也消散了不少,视物能够清晰一些,他便快马加鞭沿原路直奔凯旋大军而去。
这厢,为了能够早日进京,见到自己想见之人,朱常洵已将大军交给原本巡按辽东此时与他们一道返回的中军副帅熊廷弼,与同样盼望能够早日回京见到妻儿的朱常湛单独上了路。
二人这一走,就是大半天的光景,直至一路颠簸的有些疲累,方才在一座荒废的村子的村口勒马停了下来。
翻身下马,坐在路旁的大石头上歇息了片刻,喝了些随身携带的水,朱常洵抬头看了看西边天空不再璀璨的太阳,正准备提出继续赶路,以好在天黑之前赶到就近的镇子落脚,但还未开口,突听周围传来一阵轻微的异动。
他的面上顿时出现一抹警惕之色,与听到声息同样面露警惕的朱常湛同时站起身来,顺手拿起放于一旁的佩剑。
这时,只听嗖的一声,一支锋利的袖箭自一侧直直朝着二人射了过来。
朱常洵眸光一凌,拉着朱常湛闪身避开,转头再看,只见周围低矮的墙头,粗壮的大树,以及潮湿的柴草垛后面,跳出一帮黑衣人,足足有数十人之众,个个手握长刀长剑。那刀身剑身此际已经离鞘,锋利的刃端,于斜阳的映照下,散发着嗜血的寒光。
不多时,这帮人便将他们团团围住。
其中为首的那个戴着可以遮住整张脸的狰狞的金属面具,唯一一双露在外面的眼睛,异常犀利,带着浓重的杀机。他的部下皆是黑巾遮面。
与他四目相对,朱常洵的目光更加凌厉了几分,退后两步向朱常湛靠近一些,同他侧肩抵在一起,利落地拔出手中的剑。
朱常湛随后也将剑拔出,指向那为首的黑衣人,冷声开口:“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想干什么?”
那黑衣人睨他一眼,并未理会,抬起手中的长剑,越过他,直指与他倚肩而立的朱常洵。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他们此次是冲朱常洵来的。
因为朱常洵的不弃与数次相助,朱常湛与他的交情颇深,哪里能够容许有人伤害他的兄弟,神情一凛,不等朱常洵有所动作,握紧手中的剑,先行出招,朝着他袭去。
那黑衣人心知自己一时是避不开他的纠缠,来对付朱常洵了,随之施展招式迎了上去,与他缠打在一起。
其余黑衣人见此情形,立即也冲上去,分成一大一小两拨,其中小拨助他们的首领与朱常湛周旋,大拨围击朱常洵。
那些人的功夫虽不如朱常洵,却个个不低,如此对决了许久,耗了不少力气,朱常洵方才将其中的十几个斩杀。
而在这时,由于其他黑衣人的协助,那为首的黑衣人已在与朱常湛的缠斗中抽出身来,紧握手中的长剑,一个翻身径直刺向正与几个黑衣人对峙的朱常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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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6章 第1010章 首先要将他除掉才行
“常洵,小心——!”相隔不远的朱常湛刚将与他纠缠的几个黑衣人击倒,转头看到这一幕,忙大声提醒。
但朱常洵此刻被那几个黑衣人给缠住,根本无法脱身抵挡。
朱常湛情急之下,迅速挥剑斩倒又要围上来的两个黑衣人,一个飞身拦在他的身前,抬剑意图格挡住这致命的一击。
然而,由于那为首的黑衣人此举是要置朱常洵于死地,招式十分凌厉强悍,来不及使出全部力道的他并未挡住,那利剑在擦过他的剑身之后,便径直刺入他的胸口,刺穿他的胸腔。
“常湛——!”朱常洵此际已经将那围住自己的几个黑衣人斩杀,听闻利刃刺破肌理的声音,回过身来,就看到穿过他的胸膛露在外面的足有半尺长的沾满鲜血的剑尖。
不待他有所动作,那黑衣人已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将手中的剑从朱常湛的身体里抽出来,任由殷红的鲜血溅到他的面具和身上,再次招式凌厉地朝他袭来。
情势危急,朱常洵没有办法去扶朱常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倒在自己的面前,抬剑迎上那黑衣人的出击。
因为朱常湛的倒下,所有黑衣人的目标便只剩下朱常洵一个,而此次行动又是为除掉他的,自是顾不得去讲什么江湖道义,齐齐涌上来助他们的首领对付他。
朱常洵的功夫与那为首的黑衣人相较,本就不相上下,占不得优势,方才又因与一众黑衣人的缠斗,耗费了不少体力,此时再加上其余众人的左右围击,这般支撑了不久,身上便多处被划出伤口,有些力不从心。
那为首的黑衣人等的就是这个机会,森然一笑,在他与自己的部下打得难以脱身之际,再一次紧握手中的剑,招式狠辣地自后面朝着他的后心刺去。
怯羽快马加鞭到达此处之时,正好远远地看到这凶险的一幕,眸光一凌,迅速将藏于衣袖中的石子退至手心,运用精湛的指力弹了过去。
在那利剑距离朱常洵的身体不到一尺远时,只听铮得一声,整个剑身便偏离了方向。
那黑衣人招中使足了力道,临了却刺了个空,一个不稳,险些扑倒在地。
当他好不容易直起身来,准备再次朝朱常洵出击之时,怯羽已经施展轻功落到近前,抬起来不及出鞘的剑将他抵开,背对着朱常洵开了口:“卑职救驾来迟,请王爷赎罪。”
道完,不等他作出回应,利落地拔出手中的剑,唰唰唰唰几个招式,将那些意图靠近的黑衣人斩倒一片,甚至连里面功夫最高的为首的黑衣人,都难以避免地被划伤了右臂。
他见此情形,心知有这么个高手在,今日再想除掉朱常洵,已是不可能,马上朝着剩余不多的部下一挥手:“快撤——!”
那些原本还在一步一停顿地试探着要不要上前的黑衣人立即领命地后退几步,随着他向一边撤去。
在带领着自己的部下撤出几丈距离后,那为首的黑衣人却突然回过头,目光阴鸷地朝着怯羽看了一眼。
他好不容易等到这个出身江湖的高手和一众暗卫不在朱常洵的身边,才借机向他下的手,此举没能成功,打草惊了蛇,以后恐怕就很难有这样的机会了。看来,今后要想除掉朱常洵,首先要想个不用动用真功夫的法子,将这个人除掉才行。
《》最新6章 第1011章 想必不会再返回
这厢,怯羽欲想乘胜去追,但才朝着那帮黑衣人离开的方向走了没两步,却被身后的朱常洵开口制止:“别追了,当心有埋伏。”
他说完,大步走到倒在地上的朱常湛身旁,单膝跪地将他从地上扶起,揽在怀中:“常湛……”
朱常湛因为那致命的一击,失血过多,脸色显得煞白。
他吃力地睁开眼睛,自下而上地望着他被利刃划破沾满血污的白衫的胸口位置,缓慢问道:“你……没……事吧?”
朱常洵艰难地摇摇头:“一点轻伤而已,有事的是你。”
“那……那就好……”调转目光,看他脸色,确实不像有大事的样子,朱常湛气息微弱地松了口气。
朱常洵见他在这种时候首先想到的竟然还是自己,心中顿觉五味杂陈,低头看了一眼他胸口的伤口道:“前面不远就到白草镇了,你撑着点儿,我马上带你到镇上去看大夫。”
“没……没用了,”朱常湛无力地抬手握住他,“我不……行了,听……听我说,这次行刺……不知是……何人……所为,不要……不要带我……的尸|身……回京城,免得……节外生枝,把我……把我葬在这里……就好。回……回去之后,帮我照顾……你嫂子……和……崧儿……”
道完,强撑的一口气已用殆尽,再也坚持不住,那只手重重地滑落下来,隔着血污的衣衫,将下面湿润的地面砸出一片轻微的凹痕。
“常湛——!!”
“湛公子——!!”
身旁一跪一立的两个人几乎同时高喊出声。
然而,已经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朱常湛除了在朱常洵出声之时身子跟着颤了颤之外,再无任何反应。
良久,怯羽转头看向一动不动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单膝跪地揽着朱常湛的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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