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第一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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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第一媳-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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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静了一静,才轰然大笑。

    唯有王亨脸色不好,又怒又难受。

    周昌意味深长地瞅他,仿佛说“都是拜你所赐!”

    王亨狠狠瞪了他一眼,一副要发作的样子。

    周昌也不敢撩拨他了,再者也要顾忌梁心铭脸面。

    大家都觉得这主意有趣,又叫了许多人来参加,就行那击鼓传花的酒令。这令凭的是运气,省得行别的令,像王亨等有才智的人很容易躲过去了。

    传的是一朵红绸扎的大红花,和状元跨马游街戴的红花类似。这是周昌出的主意,说花到谁手中,谁就当一回状元。

    众人无不欢喜,纵然假,也是个好兆头嘛。

    当下开始击鼓,一通鼓响后,红花落在孟无澜手中。

    梁心铭期待地看着他,不知他有什么丑事。

    孟无澜含笑低头,先道:“在下有些惧内。”

    才说了一句,众人就都笑起来。

    孟无澜接着道:“只因当年成婚时,在下新婚之夜喝多了,摸进了丫鬟的房间,把丫鬟给睡了,害得媳妇顶着红盖头在新房等了一夜,全家上下都找不着我,都以为我逃婚了。第二天早上,媳妇愧得差点自尽……”

    尚未说完,众人已经笑得东倒西歪,有捶桌的,有跺脚的,有捂胸的,一浪高过一浪。引得更多的人过来,可惜雅间装不下,只好待在外面,等候换人。

    梁心铭也笑得前仰后合,看呆了一旁的王亨,觉得这会子她特别像林馨儿,没事偷着乐的林馨儿。

    他想,能博得她一笑,这酒令也值了。

    再者,他也想多挖些众人的丑事出来给梁心铭做陪衬,这样,梁心铭在身上拉屎的事就不显得特殊了。

    他便出面,让状元楼的掌柜把酒宴摆到大堂去,大家齐集一堂,一起都参与,这样又热闹又亲近。

    有了这样好的开场,众人无不乐意,纷纷附和。

    于是,状元楼的掌柜和伙计们都忙起来。

    很快,大家转移到大堂,坐了十几桌,又开始击鼓传花。花落后,接花的人开始说自己的丑事。

    一四十多的儒生接了花,对梁心铭感慨道:“在下痴长了梁会元许多岁,厚颜称你一声贤弟。科举之路难,难于上青天!青云贤弟,若能中会元,别说把屎拉在身上,就是弄到头上,在下也甘之若饴。故而在下以为,那件事贤弟不该觉得窘迫,应该觉得无上荣耀!”

    众人都纷纷附和,说这话在理。

    有人问:“顾兄的窘事,可是与科举有关吗?”

    顾生点头道:“正是。在下为了这一天,吃了许多苦。十年前乡试,在下与隔壁某兄同考,在下自以为考得很好,定能高中,而隔壁那位实在不像有才学的。放榜那日,听得锣鼓喧天往家里来了,在下急忙换衣裳出去迎接;在下媳妇也赶忙令管家准备赏封儿,连自家下人的都预备了,一股脑都现发给了众人。结果,那报喜的人往隔壁去了。在下羞愧难当,躲在家中数日不敢见人。”

    众人都笑,又道:“好在顾兄终于高中,苦尽甘来。”

    于是,大家共同贺了他一杯,才坐下。

    又开始击鼓,又一位黄生接了花。

    黄生未开口,便长叹一声。

 第99章 一生一世的陪伴

    众人一听,这位要说的事怕不太好,都停了吃喝,都期待地盯着他,不知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梁心铭也竖起耳朵。

    就听黄生道:“在下娶得娇妻,满心要与她一生一世相守。结果,她心中已有人。在下考中秀才回家那日,兴冲冲要告诉她这个喜讯,却撞见她与情郎私会……”

    说到这,他说不下去了。

    梁心铭瞪大了眼睛——

    这种事,怎么能说呢?

    她弄这活动时,以为大家不会说真话,这一圈下来,发现众人都认真的很,都把心底最难堪的事爆出来了。

    周昌怒了,追问:“后来呢?”

    黄生道:“在下给了她一纸休书,让她随那人去了。”

    梁心铭抢在众人反应之前,“啪”一拍桌站起来,举杯对黄生道:“黄兄真乃顶天立地的男儿!天涯何处无芳草,她既无情你便休,没什么好羞愧的!”

    王亨一震——她既无情你便休!

    馨儿,你在说自己吗?

    他默默思索,轮到自己时,要怎么说才能让梁心铭领会他的苦心和心意,甘愿与他相认。

    有了梁心铭的那番话,众人这次没有笑黄生,纷纷都安慰他,都说不必为这种女人羞愧,去了倒好。

    黄生释然,笑道:“青云贤弟,你这主意真不错。为兄这件事梗在心中多年,就怕想起。今日说出来好过多了,今后再不会受这事困扰。”

    周昌忙笑道:“快击鼓,让别人也好过好过!”

    大家哄笑一阵,接着击鼓。

    第四轮结束时,红花终于落在周昌手上。

    王亨凑近梁心铭小声道:“你猜他说什么?”不等梁心铭回答,他又道:“我猜他的丑事肯定跟女人有关。”

    梁心铭忙问:“何以见得?”

    王亨道:“你等着听就是了。”

    梁心铭不信,盯着周昌。

    既然是说丑事,接到花的人绝不会眉飞色舞,大多都是垂头丧气、神情难堪,周昌也不例外。

    周昌道:“小弟机缘巧合,遇见一女子,与她言谈甚欢。小弟以为她是教坊司的艺女,诚恳对她倾诉了爱慕之意,并承诺为她赎身,娶她做妾。她狠狠甩了小弟一耳光,外加踢了一脚,骂小弟瞎了狗眼……”

    梁心铭噗嗤一声先笑起来,这个家伙!

    众人也都跟着轰然大笑,毫不留情地嘲笑。

    王亨笑对梁心铭道:“如何,为师没说错吧?”

    梁心铭不答,笑问周昌:“那女子是谁?”

    周昌气呼呼道:“事后,小弟才知道弄错了,她不是教坊司的艺人,乃官家闺秀。不过没关系,小弟发誓要寻到她,求她原谅,并娶她为妻。”

    王亨骤然变脸,喝道:“你痴心妄想!”

    众人一愣——干嘛这么大反应?

    周昌也生气道:“王大人,她又不是你妹子,如何这样肯定在下是痴心妄想?”心里加上一句“就是你妹子,爷也要想法子娶回来,气死你!”

    王亨道:“你连人家身份都看不出来,还要娶人家做妾,就这等眼光,如何让人家原谅你?”

    周昌道:“那是因为她……”

    王亨喝道:“好了!再击鼓!”

    他阻止周昌再说下去。

    于是鼓声又起。

    梁心铭心中一动,侧首问王亨:“恩师认识这女子?”

    王亨刚想摇头,见她满眼期待地看着自己,便小声道:“此事回头再详细告诉你。”一副与她分享秘密的模样。

    梁心铭很满意,因为她真的很好奇呢。

    如此这般,每一个接到红花的人都会吐露自己的窘事,五花八门,应有尽有,梁心铭笑得腮帮子都酸了。

    王亨一直在旁默默注视她,微笑着。

    周昌见总也轮不到王亨,不甘心,与其他同伴悄悄商定暗号,说与那击鼓的人,约定拿住王亨。

    等鼓声停下,红花终于落到王亨手上。

    王亨没有任何不满,他正盼着呢。

    梁心铭先替他斟了一杯酒,道:“恩师先吃一口酒再说。”一面心里猜想,他会说哪件事,自己知道不知道。

    王亨端起杯,一饮而尽。

    然后放下杯,环视众人,缓缓道:“在下经历的最窘迫的事,当属十二岁那年,初次知晓自己患了侏儒症的时候。但是,那也是我此生最幸福的时候。那天,忽然知道自己永远长不高,也无法娶妻生子,我很绝望。我从家中跑了出去,在外待了一天一夜。那是秋天,天还下着雨,我蜷缩在竹林中,不知何去何从……”

    从梅园诗会后,人们都知道他小时患有侏儒症,可是,少有人知道他还不能娶妻生子,众人都震惊不已。

    两百多人的大堂里,寂静无声。

    连周昌也屏息静听,神情肃然。

    梁心铭垂眸,想:“他怎么说这件事呢?”

    王亨的声音在继续:“……我的妻子找去了——”众人又是一惊,周昌脱口问道:“你娶妻了?”王亨点点头,继续道——“娶了。长辈因为我长不大,就帮我娶了个寒门小户的女孩子来陪伴我。那一年,她才八岁。”

    梁心铭继续想:“怎么连这个也说了呢?”

    王亨:“……漆黑的秋夜,冷雨敲竹,淅淅沥沥。她找到我,对我说,要一生一世都陪我……”

    梁心铭想:“胡说!我没说过这话。”

    王亨:“我赶她走,她也不走……”

    梁心铭想:“因为我还小,想长大了再跑路。”

    王亨:“她说,王亨,我没有瞧不起你,你为什么自己瞧不起自己?你的头脑并没有因为你长不高而萎缩,相反,你比一般人都聪明。你应该发奋,告诉世人:你虽然长不高,但你的成就令人仰望……”

    梁心铭又想:“我那是哄你呢。”

    王亨:“从那以后,我就发誓:只要我活一天,就保护她一天。今生今世,与她不离不弃!”

    梁心铭努力克制鼻子里的酸意,木然想:“可是她死了!别说死的不是她,那就是她!”

    周昌小心问:“后来呢?”

    声音里没有任何嘲笑意味。

    王亨低声道:“她走了。”

    声音带着落寞和哀伤,感染了众人。

    这一刻,大堂静的像没有人。

 第100章 我想看看你

    大家不知该说什么。

    他们没有深想王亨这话背后的含义,理所当然地认为:王亨的小妻子死了,不然王家不会又替他定了一门亲,而他迟迟不肯完婚,是因为放不下嫡妻。

    年轻人的眼睛都红了,与王亨的经历相比,他们的那些丑事,都不叫事儿。

    王亨对众人轻笑道:“可是,在下并未觉得她离开了。她一直在我心里,在我身边——”

    他没有看梁心铭,可这话是对她说的。

    梁心铭心想:“任凭你说得再动人,不查清那件事,不报了这个血仇,林馨儿永远不会原谅你!”

    孟无澜没想到,自己经历了新婚之夜那窘迫的事后,还会再经历一次同样的困窘。从王亨说出自己娶了妻后,众人都不约而同地把目光看向他,似乎终于弄清了一些事。面对众人的目光,他恨不得将自己缩到桌子底下去。

    要是真能逃避倒好了,可是他不能逃。

    作为孟清泉的哥哥,他很替妹妹不平,也生气,可是,他却无法责怪王亨,也没有理由责怪。他更无法怪林馨儿,人家本来就是王亨妻子,况且都死了那么多年了。

    他只好硬撑着坐在那里。

    王亨见梁心铭无动于衷,有些忐忑。

    万一,梁心铭不是林馨儿呢?

    就算真是,他也不敢说得太明白,因为他还没想好,要怎样替梁心铭恢复身份。若说错了,将来不好圆回来,更不好善后,还是谨慎含蓄些的好。

    正想着,一安急急进来回禀:老太太和太太已经到家了。老太太身子不适,老爷让他赶紧回去。

    王亨吃了一惊,忙问:“祖母可有大碍?”

    一安道:“有东方神医一路照顾,并无大碍。”

    王亨稍稍放心,忽然想起什么,双目爆出璀璨光芒,追问道:“你是说,东方神医也进京了?”

    一安道:“是的,大爷。”

    王亨忙向众人抱拳道:“在下家中有事,要先走一步了。失陪!”又向梁心铭道:“青云,虽说你已痊愈了,还是要当心。你也闹了这半日,要不要同为师一起走?为师坐马车来的,正好能送你一程。”

    梁心铭没回答,似乎很犹豫。

    王亨先惊后喜,她没来由地警惕。

    刚刚他还为林馨儿伤感呢,一安又来回禀老太太病了,就算不危险,他也不该露出惊喜神色,这太不孝。

    到底为什么?

    东方倾墨?

    东方倾墨……

    她心下电转,瞬息万变。

    很快她做出反应,站起来恭声道:“恩师嘱咐,学生谨记。难得与各位年兄相聚,学生还想再坐一会。”

    王亨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忽然一笑,道:“也好。这聚会确实难得,你就多玩会吧。”一面心想:“尽情玩吧。等过了今晚,别再想混在男人堆里了!”

    梁心铭被他笑得心里毛毛的。

    这人,绝对有问题!

    忽听他又对周昌道:“顺之,别让青云多喝酒。”

    周昌忙道:“大人放心,学生不让他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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