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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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欢- 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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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少凡擦拭干净脸上的雨水,审视的看了他一眼,眼里浮上了一点浅淡的笑容,道:“本宫说笑了。”

    魏广冲她笑了笑:“这个玩笑,确实值得一笑。”

    齐少凡看着他,总觉得他的笑容只是流于表面,脸上在笑,眼眸深处却隐藏着浓重的让人辩不懂的情绪。

    这位披着平易近人的外衣的八王爷,也是个不简单的。

    她没再与他说话,不动声色的继续领路。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问出那句话之后,他盯在她身上的目光比先前更加犀利起来。

    几人正一路行着,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急切的叫唤:“绾妃娘娘……”

    齐少凡回身一看,就见大雨中小菊撑着一把油纸伞提着裙子追赶上来。及至到了跟前,她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道:“娘娘,太后娘娘让奴婢来请你过去。”

    听了小菊的话,齐少凡心里对太后生出了几分亲近。

    她一路来,风光也好,落魄也好。太后始终待她如一。却不知道太后此时找她,可是有事?

    她也没有耽搁,跟魏广交待了稍后让人将心经送去凤阳宫,这就打着伞跟着小菊去了寿康宫。

    进了门,立即有人上来替她收了伞,又给她擦拭衣服上的雨水,换了鞋子,这才被领着到了太后跟前。

    没想到不止是太后,皇上也在。

    除了皇帝,下方还立了一位银发老妇人,观她服饰,富贵至极,却也不是诰命官服。也不知到底什么身份。

    室内燃着安神香,满室混合着微潮的雨气。

    皇上与太后携手坐在榻上,两人脸上都挂着笑意。见她进来,太后立即伸手招唤她:“阿绾,过来。”

    她规规矩矩的给皇上、太后行过礼,才上前来将手伸给太后。皇帝在跟前,她也不能同起同坐,便就着在太后身下的脚踏上欠身坐着。

    “太后召臣妾来,可是有事?”

    “是有事。”

    太后说完,那位银发妇人便朝她走了几步,微微笑道:“娘娘……”

    齐少凡望着她,也没问她是谁,脸上只作一片从容。既不热络,也不冷淡。但老妇人却待她一脸笑容,与她甚是亲近的样子。

    她心想,这位妇人难道与谢绾是相熟?

    她正心疑间,太后嗔了她一眼,眼角漫开几条褶子,笑道:“你做了这等大功德,竟连哀家都瞒着。”

    齐少凡听她这话心头一阵雾水,自己做了什么大功德?她好像除了昨晚设计皇帝还失败了就没干过别的。

    但她脸上也没表现,乖巧的听着太后往下说。

    “这后宫的女子多争宠吃醋,陷入自身之利不可自拔。难得你能出淤泥而不染,还能保持这样的仁心。凡人为善,不自誉而人誉之。你可知道,肃廷的百姓为你建了一座功德祠?”

    肃廷的百姓为她建了功德祠?

    齐少凡越发困惑,微微皱了眉,只觉得听得云里雾里。

    老妇人看了她一眼,见她眼中难掩疑惑,忙朝太后和皇帝拜了拜,及其恭敬的笑道:

    “娘娘还不知道的,娘娘先前回家省亲,因听说肃廷疫情严重,就让民妇在肃廷买卖药材的长孙捐了十万两雪花银,在肃廷布医施药。也实是误打误撞,才解救肃廷百姓于水火。蒙皇上太后看得起,我们谢家也不敢居功。”

    听到我们谢家几个字,齐少凡猛地看向了老妇人。

    实在不能不惊讶,这个妇人竟然是谢家的人?

    可是,除了谢老夫人。

    谢家再无其他老夫人,她到底是谁?

    皇上在外人前面,倒是做出一副明君的做派来,和气的道:“老夫人谦虚了,肃廷的春疫形势十分严峻,肃廷那些混账官员,将朝廷拨下去的赈灾款项贪了不说,竟然将半城百姓隔离起来,丧心病狂的将生病百姓烧死,草菅人命。若不是你们阻止,且捐献银款,布医施药,不知道要闹出多大的事来。”

    老妇人听得皇上表彰,连忙躬身以示谦逊。

 184、当年的恩怨

    齐少凡不动声色的听着,渐渐就听出了端倪来,原来是谢家的这位老妇人借着她的名义,给肃廷灾区捐款,布医施药。

    这事她显然没作过,也就是说这位老夫人借她的名义做了件大功德,这无疑是在帮助她。

    她现在几乎可以说被打入了冷宫,而此时肃廷疫情已经闹到天下皆知,在这个时候,她做的这个善举,便使得她的仁善之名传遍天下。

    她在百姓心中的地位瞬间就不一样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脏忽然跳得很厉害。

    她悄然打量着老妇人。她说她是谢家的人,但看她举止大气,衣饰富贵,明显地位不低。在谢家除了谢老夫人,没有人这样的气势做派。——那她应该是谢家的亲戚。

    厉嬷嬷曾经说过,谢家从前分过一次家。那时不知什么缘故,谢老将军与弟弟关系忽然恶化,两家就分了家。这位老夫人莫非是叔祖父那边的人?

    可是如果是这样,那她就更不解了。两家分家这么多年,打定了主意老死不相往来,关系僵化十分严重,甚至可以说是结了仇。

    却在这个时候,他们突然以着她的名义在肃廷建了如此大的功德,使得她名声在外。

    ——他们为什么忽然放下仇恨,来帮她?

    这个贤名在别的宫妃身上,可能只是锦上添花。可是在她的身上,无疑是雪中送炭。如今,因为宫铃的传言,皇帝十有八九对她存了杀心。

    但现在她在肃廷的百姓眼中是救命恩人,她就不一样了。如果她意外被处死,就必须给肃廷百姓一个交代。

    皇帝就再也不能轻易动她了!

    而且,她现在身处冷宫。一个有如此贤名的贵妃,却被打入了冷宫,只怕肃廷的百姓会会替她心生不忿。

    这样一来,就算她的处境不会变好,却也绝不会再继续恶化。

    这位老夫人,送上来的橄榄枝不仅很有分量,而且恰逢时机。

    常言说反常即为妖。

    叔祖父那边的人忽然一反常态来帮她,当中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呢?

    齐少凡心头思绪翻转,皇帝又将他们表彰了一番,借口还有国事要处理就离开了。

    待皇帝离开,太后又亲切的拉着她赞扬了几句,就问到:“听说皇帝让你搬去了朝夕殿?刚去那边,只怕也不习惯,中午便陪着哀家用膳吧。”

    太后不理会后宫的事,很多事即使听到了,也当做不知道。她这样说,显然是知道她被贬,知道她处境艰难,会被人欺凌。

    特意留她用膳,相当于变相的告诉大家,她虽不讨皇帝喜欢,但在太后面前还有几分分量。

    旁人要为难她,自然要掂量掂量。

    太后这样维护她,她心中甚是感激,就坐到了太后的身边,给她揉捏肩膀:“太后疼爱臣妾,臣妾实在是受宠若惊。”

    太后笑了笑:“也只你懂哀家,总陪着哀家吃斋念佛的,哀家倒觉得委屈你了。”

    “太后那里话,臣妾也没旁的牵挂,以后每日都来陪太后礼佛。”

    太后拍拍她的手,也不冷落谢卢氏,问到:“平日里在家都做些什么,会打叶子牌吗?”

    谢卢氏恭敬的答道:“回太后的话,得儿孙的福,民妇平日里都在家养花种草,偶尔也会打打叶子牌呢。”

    太后就笑道:“那甚好,哀家除了礼佛,就爱打打叶子牌消遣,待会吃过饭,你们便留下来陪哀家解解乏吧?”

    “能陪太后娘娘解乏,是民妇的福气呢……”

    齐少凡跟着笑道:“臣妾就不上牌桌了,臣妾给太后助威……”

    太后听了笑了起来,几个人正说笑着,桂嬷嬷忽然打起帘子匆匆的走进来叫到:“太后……”

    看她脸色不对,众人都停下说笑,太后问到:“什么事?”

    桂嬷嬷看了齐少凡一眼,眼里露出了一丝同情,轻声说到:“谢家的人进宫来报,说是谢老夫人仙逝了……”

    “什么?”齐少凡猛地站了起来,脸上一片惊愕。

    太后脸上也掩不住惊痛,嘴唇有些颤抖到:“先时来见哀家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去了呢?”

    齐少凡像是从惊愕中反应过来,有些不敢相信,两眼发直的道:“嬷嬷,你说的是真的?祖、祖母……她,她去了?”

    桂嬷嬷点点头:“娘娘的胞弟亲自进宫带来的消息,娘娘请节哀。”

    谢卢氏也满面惊讶,走上来道:“怎么如此意外呢?”

    齐少凡拿出帕子,捂着眼睛这就哽咽起来:“臣妾前些日子回去时,祖母就一直卧病。臣妾想着臣妾做些功德,能为祖母积些福寿,万万没想到,祖母竟然就这样撒手人寰了……”

    太后看她伤心,也跟着有些哀戚,拍着她的背,将她搂在怀里安慰到:“……你也别太伤心了,你祖母知道你的心就好了,节哀顺变吧。”

    也不能在太后面前失态,齐少凡适时的抹掉眼泪,恢复了平静。

    出了这档子事,吃饭打牌自然不必提了。同谢卢氏向太后告辞了,太后知齐少凡已经没有人服侍,就让桂嬷嬷派了人去传了谢旭进宫门来见她详说。

    出了寿康宫,谢卢氏脸上亲切的笑容消失了,齐少凡脸上的悲伤也不见了。

    回到了朝夕殿,嬷嬷给两人看了茶就退下了,谢卢氏打量着宫殿,端了茶碗,没了先前的恭谨,一副贵气逼人的姿态开口说到:“娘娘想是已经忘了老身了,我们分家时,娘娘才七八岁的光景呢。”

    齐少凡不是谢家的人,对谢家的恩怨自然无感,不管这位叔祖母是出于什么目的帮了她,也不能抹杀她真的帮了她的事实。

    所以她说话还是很客气,点头道:“叔祖母不要见怪,那时分家我还小,所以并不记得叔祖母。怠慢之处,还望叔祖母见谅。”

    她这么客气,倒让谢卢氏有点意外,谢卢氏笑了笑,很有几分意气自如,道:“是呢。”

    齐少凡也不跟她虚与委蛇了,直言不讳道:“两家分家多时,关系并不热切,叔祖母忽然送上这样一份大礼,不知是何用意?”

    谢卢氏老神在在的喝了口茶,挑了挑眉毛说到:“既然娘娘这么问,老身就不跟娘娘拐弯抹角了。当然了,天下没有白捡的便宜。”

 185、一夜长大了

    “当年的恩怨虽说也怪不到你们这些小辈的头上,但我姐姐确实因此葬送了性命。所以,说实话,我见不得你们好。”

    齐少凡听她这么说,想起了厉嬷嬷曾经的话。

    厉嬷嬷说当年分家之事的源头是‘叔祖母之死’,看来后来分家之后,叔祖父续娶了妻妹。

    “若不是被迫,老身绝不会与你们扯上瓜葛。事情呢老身已经做了,娘娘在肃廷扬名立万,甜头娘娘已经尝了。接下来,咱们就谈谈娘娘给老身的报酬。”

    齐少凡听她字里行间,怨气不浅。不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导致过了十年,两家的恩怨还是这样深。

    “叔祖母有句话说得好,当年的事,我们这些小辈完全不知情。有道是冤家宜解不宜结。既然是上一辈的事,祖母与祖父且已经都去了,叔祖母何必将怨气归结到我们小辈头上呢?”

    “叔祖母的好,我自然是记着。我也不会让叔祖母空手而归。不过,我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导致祖父与叔祖父关系恶化。”

    谢卢氏一听这个,一掌拍在了桌上。提起当年的事,胸中还是郁气难舒。

    “娘娘真想听?”

    齐少凡点点头:“也许两家是有什么误会也不一定。”

    谢卢氏闻言,冷笑了一声,阴阳怪气的说道:“误会?那是娘娘不知情。——你可知道你的祖母做的腌臜事?这些腌臜事,老身说得出来,只怕娘娘听了面皮上过不去呢。”

    当年的事,跟谢老夫人有关吗?

    齐少凡也不计较她的冷嘲热讽,仍然平心静气的说到:“叔祖母但说无妨,若真是祖母有错,我们小辈也只会心存愧意,还提什么面子上的事?”

    她的亲善让谢卢氏心中的火气消了一些,谢卢氏也不再出言讥讽了,说到:“当年两家之所以势同水火,全系你祖母心思歹毒所致。老身还是先与娘娘谈正事,这些恩怨待正事说完再说不迟。”

    这位叔祖母倒是个厉害角色。

    不过叔祖一门靠经商营生,叔祖母操持家计,若是不厉害也不能让叔祖一门富贵至今。

    “那就依叔祖母,先言正事,不知叔祖母想要如何?”

    谢卢氏抬起了头,望着她道:“老身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该尝的富贵心酸都已尝遍,如今心中记挂的不过是儿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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