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善听到这句话,恍惚了一下。
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是啊,他曾经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可他就是为了那个女人,亲手毁了自己的一生,将自己属于男人的尊严都舍弃,甘愿陪伴着她将这一生都埋葬在这冰冷无情的九重宫阙。
冯善闭了闭眼,长叹一声:“罢了,你既然如此肯定,我就放心了。只是希望你不要犯糊涂,真的没有瞒我。他日若是七王爷有什么闪失,你就拿你的命来见我。”
“奴才知道了。”
“你回去吧,好好服侍你主子。”
“是。”
…
齐少凡被放到床上躺下来,人却是昏睡不醒。
嬷嬷和初夏等人都感觉很怪异,又见书兰不让她们靠近娘娘,嬷嬷就更起疑了,质问到:“到底怎么回事?你和娘娘为什么这么晚回来?”
书兰目光有些闪躲,极力镇定道:“嬷嬷,您别问了。娘娘今晚多喝了几杯,就醉成了这个样子。赶紧让人打水来,奴婢服侍娘娘梳洗,早点让娘娘休息吧。”
嬷嬷听来有道理,赶紧去打水。
打了水,书兰却坚持要一个人给娘娘沐浴,嬷嬷更加起了疑:“娘娘烂醉成这个样子,你一个人怎么给娘娘梳洗?你老实说,是不是有什么事了?”
“没有,奴婢是体恤嬷嬷今天独自守在宫里没能参加龙舟宴,嬷嬷,您就别多心了,您赶紧去睡觉吧。奴婢发誓,会好好服侍娘娘,今晚就奴婢负责守夜,嬷嬷您赶快走吧。”
书兰摆着一脸坦然的笑容,将嬷嬷推了出去。
嬷嬷挣脱她的手,不耐烦的说到:“行了行了,娘娘就交给你了,娘娘醉成这个样子,你可要仔细点服侍。”
“奴婢知道啦。”
嬷嬷怀疑的看了她一眼,转身拉上门出去了。
门关上,书兰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她无力的垂下肩膀,脚下仿佛有千斤重。看着陷入昏睡,对周遭一无所知的娘娘,她眼圈有点红。
呆滞了好一会,她才走过去给齐少凡宽衣。衣衫解开,那肌肤上遍布的瘀斑,简直触目惊心,她几乎不敢多看。她垂下目光,眼圈就更红了。
砰的一声,门忽然被推开,嬷嬷杀了回来。看到她正在黯然垂泪,嬷嬷脸色一凛,立即快步走进来。
书兰万万没想到嬷嬷会去而复返,吓了一跳,连眼圈也顾不得擦,慌乱的扯起衣服就要将齐少凡的身子盖住。但嬷嬷却已三两步走过来,抓住了她的手将她拦住了。嬷嬷扭头往齐少凡身上一看,顿时低叫一声:“啊!娘娘她……”
252、带她去阳州
她一把扯开书兰,挤到榻前,看清了自己并非眼花,她简直吓傻了,嘴唇抑制不住的哆嗦。
短暂的呆怔,她惊痛的扑到齐少凡的身上,揭开衣衫,抬起手,颤抖的虚碰那些瘀斑。随着她眼里的惊恐越甚,她忽然整个人都摇晃起来,扭头喝到:“娘娘这是怎么了?!”
书兰再也忍不住,掩嘴痛哭:“奴婢……奴婢……”
嬷嬷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说啊,娘娘到底为什么会弄成这个样子!你这个猪油蒙了心的东西,你还想瞒着我?要不是我多个心眼,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亏得你还有脸哭?你说,娘娘到底是怎么了?!”
书兰被打得跌坐在地,头发散乱开来。她惶恐的捂着红肿的脸颊,哭着道:“奴婢……奴婢……,娘娘……娘娘是被人害了!”
嬷嬷惊了一跳:“被人害了?被谁害了?”
“奴婢不知道……”
“不知道?!”嬷嬷将她揪起来,恨恨的又给了她一个耳光。书兰不敢还手,抱着头躲避:“奴婢是真不知道……”
嬷嬷甩了甩手,恼怒的瞪了她一眼。神情已经恢复镇定,她在榻上斜坐下来,动作麻利的给齐少凡穿衣,嘴里一边咒骂:“你是死人?你跟着服侍娘娘,娘娘被人害成这个样子,你竟然不知道。别哭了,还不上来给娘娘梳洗,咱们马上去找太医。”
书兰一听,忙不迭点头。
两人给齐少凡梳洗过,立马就去找了太医。
太医仓促的赶了过来,看到贵妃中了这样的剧毒,吓得不轻,怕担责,立即去回禀了皇上。
皇上、太后一大群人当即就赶了来。皇上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太后看过齐少凡的身子,当场就发了怒:“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娘娘是怎么会被人下毒的?是什么时候的事?”
嬷嬷就要说,书兰连忙拉住了她,抢先说道:“娘娘今早起来就肚子痛,太医来给瞧过,开了些药吃了,娘娘好些了。到了晚上娘娘去了未央宫,后来回到宫里突然说不舒服就睡下了,直到刚才,我们来看娘娘,娘娘就成这样了……”
太后脸上露出了悲色,问太医:“可有法子救治?”
众太医都摇头:“回禀太后,贵妃中的毒,很是罕见,臣等想尽了办法,都无法给贵妃解毒……”
常言也在诸太医之列,皇帝忽然看向他:“常太医,你祖父最擅长疑难解毒,你来看看。”
常言拱了拱手,立即上来给齐少凡把脉。感受过脉象,他抬头看了皇帝一眼,两人的目光对上,皇帝眯起了眼睛,眼中的威胁与暗示之意不言而喻。
皇帝已经言明了他祖父最擅长疑难解毒,这个眼神显然就是让他开口应承他的祖父会治。
皇上的城府真的是深不可测,他做了这一处,就是要让王爷带着娘娘回边关。
他想用娘娘牵绊住王爷。
常言没有丝毫的犹豫,做出服从的态度,走上来道:“启禀皇上,微臣曾经在匈奴人身上见过这种毒,微臣的祖父确实能解……”
皇帝唇边两条紧绷的法令纹缓缓的松弛下来,开口问到:“那你可能解?”
皇帝说完,眼神又如同利刃划在他的脸上。
常言做出惭愧的样子低下腰拱了拱手,道:“微臣医术不及祖父,此毒实在复杂,微臣并不会解,只怕必须要祖父亲自来解才行。”
太后立即急道:“那还等什么,快将常老太医请回来。”
皇帝低咳了一阵,冷声开口道:“常老太医是军医,只怕走不开。况且这一去一来也耽搁时间,万一毒发,贵妃的命只怕保不住。”
太后急道:“那可如何是好?”
皇帝沉吟了片刻,冷沉沉的开口道:“不如将贵妃送去阳州,也免得路途上耽搁。”
太后惊怔的抬起头道:“这样怕是不妥吧?”
皇帝目光阴沉的说到:“人命关天,有什么不妥?来人,请七王爷过来。”
听到皇帝要请魏青来,除了常言,众人都是困惑不解。于大海很快就派了人将魏青请了过来。
他才一进门,皇帝没给他任何开口的机会,立即说到:“贵妃中了剧毒,老七你最熟悉此去到阳州的路。这一路山匪颇多,旁人朕不放心,朕就派你护送贵妃去阳州,务必要让常老太医救回贵妃。”
魏青抬起视线与他对视,眼中一闪而过的煞气令皇帝眼皮子狠狠一跳,但转瞬他的眸子就归于一片平淡,他神色淡漠的问到:“何时动身。”
皇帝看他没有任何推辞,沉郁的目光舒缓下来,整个人也好似卸下了心头的重担,紧绷的身体也跟着变得轻松起来,负着手道:“人命关天,现在就动身吧。”
魏青没有任何言语,淡淡的目光在他的脸上停留了一息,这就无声的离开了。
太后还有些不放心,看到魏青这副神色,就更加觉得不妥,拍了拍皇帝轻声说到:“让老七护送绾妃合适吗?”
皇帝目光晦暗的瞧着魏青在珠帘外远去的背影,这个儿子向来不爱说废话,但刚才他在他的沉默中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这让他有些不安。
他不知道是不是贵妃被玷污惹怒了他,若因此反而让他生出反心那就糟了,他也没心思和太后多说,敷衍的说到:“保住贵妃的性命要紧,老七是个让人省心的孩子,太后不必担心。”
他说完,就恼恨的离开朝夕殿回了泰和宫。
刚进门,他就一脚踹在于大海的腿上,于大海完全没有预料,被踢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于大海抬起头见皇帝怒目瞧着他,他顿时慌了,连忙爬起来跪下道:“皇上息怒。”
皇帝怒道:“饭桶!你是怎么办事的?你知不知道贵妃从前服侍过朕,竟然真敢让人玷辱她!且不说她服侍过朕,让老七看到她被人玷辱,惹恼了他,就会适得其反你知道吗?你这个猪脑子!”
于大海一听,简直是六月飞霜,这个主意是问过皇帝的,皇帝同意了他才设计的,现在皇帝感觉到七王爷不对劲,就恼怒的把责任全怪到他的头上,果然是伴君如伴虎。
253、我被人下毒了?
但他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把错处全担下了,不然他还能怎么样呢?于大海半分也不敢辩解,忙不迭就磕头认错:
“都是奴才愚钝,奴才也想不出其他法子试探王爷的心思。可是,奴才并没有让人真的玷辱贵妃娘娘啊,就是借奴才十个狗胆,奴才也不敢这么做的。贵妃身上的於痕乃是药物所致,那个侍卫也是个太监,又给他用了令人神智不清的药物,他只是跟娘娘躺在一张榻上,并没有做什么的……”
“酒囊饭袋!”
皇帝听了却并没有消气,只要想到魏青淡漠的眼神下夹杂的凌人的寒气,他就感觉到无比不安和气恼,但更多的当然是气恼,气恼的是这个不孝子竟然敢用这样的眼神直视他,简直是没把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
于大海看到皇帝是真的发怒,更加用劲的磕头:“皇上息怒,现在王爷替娘娘瞒下此事,愿意带着娘娘去边关,事情已经成功了大半啊。只要将密旨交给王爷,相信王爷会愿意带着贵妃娘娘永远留在边关。”
皇帝脸色一阵复杂,气道:“你懂什么,朕不仅要他留在边关,还要他忠心于朕、将来忠心于太子!”
于大海闻言,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皇帝沉着一张脸,静思了片刻,说到:“朕不能与他捅破这层窗户纸,该遮掩的还是要遮掩。就让御旨监的人带着密旨跟随他去阳州,看情况再将密旨交给他选。”
于大海不敢再发表自己的看法,免得将来有事皇帝又有怪罪在他的头上,他一声不吭立即去宣了御旨监的人来。
交待过御旨监的人,御旨监的人领了命下去了,进来一个内侍禀报说五王爷求见。
皇帝脸色霎时变得难看起来:“那个不成器的东西,就盯着老七,他跟去肯定会坏事,让他滚出宫,没有朕的允许,不许他进宫!”
回话的内侍就要退出去传话,一直空气般侍立在旁的无常道长忽然开口道:“贫道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帝闻言,有些意外,无常道长从来不过问修道以外的事情,这时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但也客气的道:“道长请说。”
无常微微俯首,恭敬的道:“贫道以为,让五王爷跟着未必就是坏事。万一七王爷不肯从命,贵妃又跟着他走了。到时候皇上再想牵制他,就没有办法了。”
“倒不如让五王爷跟着,也好制衡二人。七王爷若是不肯听从皇命,便让五王爷将贵妃娘娘再带回宫来,如此方可继续掣肘七王爷。”
皇帝听他一提点,才猛然想到这一层,只觉得一语惊醒梦中人,急忙让于大海召回传话的内侍:“道长说得有理,那就让五王爷跟着去吧。不过,不要让他坏事!”
于大海复杂又嫉恨的看了无常道长一眼,皇上已经越来越器重这位道长了,这位道长从前从不不干预这些俗事,现在竟然还会替皇上出主意,这让他有种危机感,但他也不敢反驳他的主意,忙应下了。
…
齐少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马车上。
马车里挂着光线昏暗的风灯,她迷迷糊糊的坐起来,发现自己在马车上,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她迷茫的反应了片刻,忽然想过来,自己是在参加龙舟宴时中了**药,后来就失去了意识。
为什么她会在马车里?
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心头大惊,低头看到书兰趴坐在旁边睡着,连忙想要叫醒她,只是,当她的手落在书兰的肩上,借着窗外淡薄的光线,她立时被自己皮肤上的惨状吓得低叫了一声:“啊……”
“怎么了?”书兰霎时被惊醒,弹坐起来,条件反射的就抓住了她的双手,急道:“娘娘,你怎么了?”意识到娘娘醒过来了,她脸上又急剧的转为惊喜:“啊,娘娘你终于醒了!”
齐少凡颤抖的挽起袖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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