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更是看得人阵阵心悸,挪不开眼。
而他们这样对坐在一起,计划着明天的宴会,就像是寻常夫妻一般。
“现在还不是吃蟹的时候,过些时候的蟹有了蟹黄更好吃……”
她说了什么,他全都没听见。望着她樱红的唇一张一合,他只想亲她吻她,将她捧在手心里宠爱。
她说完咬了一口,吐出了一块蟹脚。
魏青就往前坐了些,捡了一根粗长的蟹脚折开来,将肉剥了出来放到盘子里,推到她面前:“吃吧。”
齐少凡诡异的看了他一眼,但转念心想他人一直这么好。剥个虾蟹很正常,也没有觉得有压力,将盘子抱到怀里,又指了指大龙虾,冲他盈盈一笑说到:“还有虾。”
魏青望着她,她讨好的笑容令他心中很是受用。他也没有说什么,又捡了龙虾剥了起来。
齐少凡解放了双手,看到桌上有酒,就端起酒瓶对着嘴巴喝了一口。
酒味清香甘冽,应该是果酒。
她多饮了几口,看到魏青剥虾剥的那么认真,就从盘里捡了只有蟹膏的大蟹壳,用勺子舀了送到他嘴边,笑道:“王爷,你尝尝。”
魏青凝望了她一眼,微微侧头含住了勺子,心里愉悦的有些沸腾。蟹膏尝在嘴里,是从来没有品尝到过的美味。
240、公子一时闲情
他含着勺子都有些舍不得放,目光在她脸上流连了一会,才轻声说到:“明天就是龙舟宴了。有些人会不安分,你还是不要去了,好不好?”
齐少凡愣了一下,放下手里的蟹腿,目光定在他的脸上,认真的问道:“王爷,你是不是知道是谁在害你?”
魏青与她对视了一会,垂下头拿湿帕子擦着手指,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他的声音和神情都很平静,但齐少凡还是从他眼神里捕捉到了一丝闪躲的难堪和失落。
被自己的亲人遗弃、防备、伤害,他怎么能不难堪,不难过?
齐少凡看着他,心里有点堵,饮尽了一杯酒,往他面前倾近了一些,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安慰的用力握紧了一下,开口说到:“好,我不去了。”
他正擦拭手指的动作就这么停在了半空,感觉到她握在他手上的掌心那么温软,他的心一瞬间被涨满。
他控制不住的看着她,她与他隔着着桌子对坐着,一只手平放在胸前,另一只手握着他的手,身子微微前倾向着他,眼里流淌着隐隐的心疼。
她见他不说话,捏在他手腕上的手又轻轻的捏了捏,安慰到:“他不仅是你的父亲,他还是皇帝。他需要考量的是整个天下的安危。就算,他伤害你,他也并不是针对你这个人,而是因为你会威胁到太子。”
“如果你的位置,换一个人,他还是会这么做。所以,你不必觉得难堪,也不必觉得难过……”
魏青听着她的声音,看着她乌黑的瞳孔里自己的倒映越来越近,所有的心血仿佛都涌上心田,这一瞬,心底感觉到了疼痛,又觉得无比的甜蜜幸福。
将他的一颗心都填满,令他有些晕眩。
他在心里低低的回答她的话:“我觉得难堪、难过,并不是因为被亲人遗弃算计,而是因为,在你的面前这么狼狈……”
她的话刚刚说完最后一个字,他倾身向前,堵住了她的唇。
齐少凡的嘴唇还没来得及合上,就猝不及防的被他堵住,她一下子愣住了。
她怔怔的看着他,他的唇贴着她,没有动。只是这样温柔的贴着她。空间仿佛静止了,他便这样保持着这个姿势碰触着她,过了良久,他才慢慢睁开眼睛,看着她。
他的睫毛像花蕊般轻轻颤动,眼中仿佛笼罩了一层落日的光辉。而漆黑的瞳孔又是那么的深邃,带着深深的醉意,锁在她的脸上。
也许是酒气上来了,齐少凡的身子忽然有点软,她下意识的往后退缩了一步,带着雾气的眸子闪烁着,手下却抓紧了他:“魏青,你喜欢我吗?”
他的眼神如同黑夜里明亮的烛火一阵剧烈的摇曳,梦呓般的轻声回到:“喜欢……”喜欢得不能自已……
齐少凡忍不住伸手捧住了他的脸颊,又问到:“那你想要我吗?”
他的呼吸都沉了下去:“想……”
她看着他,带着三分醉意的眸子在他脸上流转,慢慢的说到:“……你想要我,那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魏青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的眉眼,眼中闪过了一点困惑:“……你想要什么?”
齐少凡慢慢的退回了自己的位置,酒意上头,她觉得很困,她歪着头靠在了手臂上,目光仍看着他,喃喃说到:“世间美人如花,他日终有佳人在侧。公子一时闲情,却要叫卿误终身……”
“你说什么……”
魏青倾身抬起了她的下巴,可是她的眼神晃了晃,双眼就阖上了。
他久久凝视着她的脸,眼里漫开了低笑。
…
泰和宫里,皇帝无力的歪坐在龙椅里,短短几天他的目光已失去神采,如同垂暮之年。
他紧紧抓住了扶手,要靠着手上的力道的支撑,才能勉强维持坐起来的姿势。
于大海担忧的望着他,一边小心的回禀:“七王爷和贵妃娘娘一直独处一室,约莫一个时辰才让人将醉了酒昏睡过去的贵妃送回了朝夕殿。”
他说着,叹息了一声:“常太医怕是人在曹营心在汉,明面上臣服皇上,替皇上办事。实际在暗中帮衬王爷。按理说,王爷与娘娘应该早就有染了,却始终不见肚子有动静,要不要奴才换个太医去办?”
皇帝虚弱的抬了抬手,表示拒绝:“朕当然知道常太医没那么容易背叛老七,朕之所以选择常太医,不过是试探的第一步。常太医一定第一时间就告诉了老七实情,可是他,还是走进了朕的圈套。”
皇帝轻笑了一声,说不上是讽刺还是得意:“他是心甘情愿的走进朕的圈套。……那晚,他挡在贵妃的面前,朕就知道,他有了软肋。”
“一个人,不管他有多么厉害,一旦他有了软肋,他就不再可怕。”
皇帝咳嗽了一阵,笑容变成了难受,吃力的朝于大海招了招手:“密旨拿来。”
于大海连忙将密旨匣子拿出来,在龙案上摆开来。
皇帝颤抖的展开两份密旨,于大海的目光跟着落在展开的密旨上面,上面写着:……谢家有小女谢君恩,貌美如花,贤良淑德,特赐为行南王妃……
于大海不禁担忧的道:“现在,贵妃娘娘的肚子并没有动静,等于没有拿到任何把柄。皇上就给了贵妃娘娘一个新的身份,让王爷带她回阳州,七王爷如愿得偿,还会顺从皇上的意思扶持太子安心驻守阳州吗?”
皇帝又是一阵咳嗽,难受的道:“朕已经没有时间了,等不了了。朕一生太强硬,执念太深,造的杀虐已经够重了。从胡家宫变时,朕才忽然明白过来,除掉对手也不一定就要用最激烈的的方式。”
“朕这么多儿子,朕最亏欠的就是老七。如果真的毁了他的名声,反而更容易让他起反心。若朕用他想要的东西,去交换他的臣服,或许他会更容易接受。”
“只是,朕还是不太放心,你明天安排一下,再最后试探一次。若他是真心喜欢绾妃,那么朕就成全他……”
“这两道密旨,一道是封贵妃为后,如果他不愿意臣服,那他就永远别想得到贵妃;而另一道,是给贵妃一个全新的身份,只要他愿意,他就能带着贵妃永远驻守阳州。”
241、喝了二锅头?
皇帝说完,将密旨推给于大海:“封起来。”
于大海也不敢假手于人,当即亲自拿腊将两道密旨封了起来。然后细致的包起来放回了匣子里。
这时皇帝忽然一阵抽搐,就倒在龙椅里。
于大海就算见惯了这样的情形,还是吓得不轻,连忙将皇帝抱起来,给他喂了药。可是这一次皇帝喂了药也竟然不见好,他霎时惊得面无血色,他看皇帝仍抽搐不止,急忙捏着他的下巴防止他咬舌,一边朝外面厉声喝道:“来人啊,快请无常道长!”
外面听到他的叫唤一阵慌乱,很快,殿门被推开,无常道长不急不慢的走了进来。
他几步走到皇帝身边,给皇帝把了脉,面色一凛,立刻说道:“你出去。”
于大海慌得像无头的苍蝇,听了他这话,却没有马上出去,不放心的道:“道长,皇上他怎么样了?”
无常道长冷冽的眸子自他脸上一转,忽然将皇帝放开了一点,淡然的拢了拢衣袖,说到:“于公公若是不放心贫道,那就请太医吧。”
于大海脸色一青,若是请太医有用,他早就请太医了。现如今,只有无常道长的金丹能给皇上续命。他犹豫了片刻,不得不压下心头的忧虑,朝无常道长拱了拱手。
“皇上就交给道长了。”
“嗯。”
于大海这就一步三回头的退了出去。
等于大海出去带上了门,无常道长从袖子取出一瓶丹丸,给皇帝服了一颗,皇帝才渐渐停止了抽搐,然后慢慢倒在了椅子里。
无常道长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见他昏了过去,才放开他,慢慢起身,走到了龙案前。
他的目光落在龙案上的匣子上,定了片刻,才拿出了两封密旨。
他将两份打开来看了看,将那份赐婚的密旨藏进了袖子里,将那份封谢绾为后的密旨铺开来,临摹了一份一模一样的,用蜡封了起来,然后将两份密旨都放回了匣子里。
做完这些,他看了一眼昏睡在龙椅里的皇帝。然后走过去,给皇帝扎了几针,皇帝才悠悠的转醒来。
皇帝睁开苍茫的眼睛,反应了一会才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处。
他仿佛是不甘,又仿佛是不能接受,他猛地坐起来,坐得端正笔直,仿佛这样他就真的什么事也没有。
只是他的身子到底有些虚,即使有强大的意志力,他的身体也支撑不起。他才坐起来,就一阵剧烈的晕眩,险些再次栽倒。
无常道长忙扶住了他,和声道:“皇上,保重龙体。”
皇帝眼中闪过一抹悲哀,剧烈的咳嗽起来,几乎无法接受自己已经命不将久的事实。
他悲痛的咳着咳着,目光忽然从无常道长花白的头发上转过,他的目光一滞,仿佛又重新看到了希望,无常道长这么大年纪,却仍活得逍遥自在,他是天子,他是皇帝,他也一定是可以的!
他的手指不自觉的抓紧了膝头的龙袍,眼里燃起了火苗。
他忽然颤巍巍的从柜子里翻出了河图,看着河图,他眼中的希望更加热切起来。
初看到宫铃的时候,他心里的惊骇无法形容。
他不知该不该相信“宫铃现世,皇帝殒命“的这个诅咒,他日夜拿着宫铃研究,后来无意间就发现宫铃的铃舌竟然就是前朝玉玺的钥匙。他当即打开了前朝的玉玺,可是没想到里面却没有玉玺,而是一份长生河图。
他忽然有些疯狂的想,也许元帝和先皇并没有死,他们之所以失踪,也许是找到了河图记载的长生药去修长生了也不一定啊!
一定是这样!
皇帝想到这个可能,激动的近乎有些癫狂。
也许他是真龙天子,注定要长生为仙,所以才那么巧合,就在太后的皇陵的地址下面发现了一座年代久远的古墓。而根据长生河图的记载,长生药很可能就在这座古墓里。
他先前让魏青带了精兵去和十三汇合,让他们先去古墓里探路。只是因为宫变之事,魏青私自回宫,并没有在古墓里探出什么虚实。
这一次,他需要让更值得他信任的人去探路。
他一定要拿到长生药!
…
齐少凡一早醒来,就觉得头痛欲裂。
书兰拿了冷帕子给她擦了脸,又给她揉按额头,小意的劝道:“娘娘,你酒量不好,以后还是少饮些酒的好。今日就是龙舟宴,若是因为喝酒误了事,岂不好?”
齐少凡锤了锤后脑勺,用力的想了想,竟然感觉脑子一片混沌。除了自己去未央宫试船,剩下的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她有些奇怪,好端端的试船,怎么会喝断片呢?
想得脑子痛得更厉害,她干脆不想了。
“去煮碗醒酒汤来吧。”
书兰道:“昨夜已经给娘娘喝过了,今日就喝些提神的汤吧?”
齐少凡听了就有些奇怪,昨夜喝了醒酒汤她也没醒,她到底喝了什么酒这么厉害,难道喝的是二锅头?
“赶快去吧,头疼死了。”
她也懒得管喝什么了,只要能让头不痛就好了。
书兰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