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功？”洪宁襄觉得不可思议，本来不想再膈应他的，但是想到他和许幽芳的婚礼，想到他在她面前和许幽芳逢场作戏，少不得趁机挖苦道，“我就奇怪了，怎么来到泉宫都未见到你的新夫人。你和她成婚这么多天了，许幽芳又帮你重塑了身体，帮你复活了，她不是应该陪在你身边，过几天甜蜜的新婚日子？她为何去闭关，竟然不来伺候你？之前在紫华殿，她宁愿把自己的腿弄伤，故意在你面前演戏，好让你心疼她，好让你惩罚我，她还想把琉璃从我身边夺走，她不但想霸占你，还想霸占琉璃，以前我在你手下当差时，怎么就没看出来，她那么喜欢你呢？平时总是一副高高在上、趾高气扬，连少主都不放在眼里的样子，竟然全都是装的。”
看到柳青冥脸色变了变，洪宁襄还嫌不够解气，坐在他身侧，幸灾乐祸地道：“是不是连你也没想到，原来许幽芳隐藏得那么深，对你的在意超出了想象。我现在终于知道，她都几百岁的人了，相貌好，家世好，为何一直没有道侣，竟然一直是在等你。她在等着嫁给你，只怕等这一天，等了很久。”
说到这里，洪宁襄加重了语气，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道：“柳青冥，我好恨！我好恨！你知不知道，她有多喜欢你，有多爱你，她有多想得到你！当年为了你，她对我做了一件多么可恨的事！”
虽然知道此番她重返魔界，迟早会查出前世许多事情的真相，但看到她此刻的表情，他发现自己低估了她的在意和痛恨。
柳青冥轻轻吸了口气，“襄儿，她曾经暗算你的那件事，你……知道了？”
洪宁襄凉凉一笑：“以前我一直以为，算计我最狠的人，是谢骊君，万万没想到，早在她之前，还有一个女人也把我算计得那么狠。幸亏那天许奉紫把我抓去了南许都，要不然到今日我还查不出当年的真相。原来许幽芳才是最先发现我奸细身份的人。在我潜伏到你身边的那些年，她一直暗中调查我的身份，她一直在等我露出破绽。直到那天，直到在那个山洞，她等到了机会，她让贴身的女婢释放毒烟，暗算我和石定峰。若不是她那样暗算，我何至于会在那个时候怀上孩子，又何至于因为我和孩子同时被抛弃，那般仇恨石定峰……”
这些臭男人又哪里懂得，孩子对一个女人的重要性。如果没有孩子的牵绊，至少她不会那样痛苦，痛苦到立地成魔。
柳青冥听她提起了他最在意的那件往事，凤眸之中陡然燃起了几分血色。
他抬手握住了她的下巴，低声道，“后悔了吗？襄儿！是不是后悔……那个时候不该把身子给了他？”
洪宁襄冷冷一笑：“我唯一后悔的，是不该为了他立地成魔。”
她不该为了一个男人，为了他的爱，患得患失，放弃自己的尊严，丢失了自我。
柳青冥缓缓松开了她。
活了两世她终于醒悟了，他是该感到欣慰的，心底却传来一阵无法言说的痛楚。
她虽然不再像前世那般为了石定峰爱得要死要活，但她心里终究还是放不下姓石的，她如今爱得清醒，爱得冷静，但她的心却再也不可能完全属于他了。
难得看到柳青冥露出这样若有所失的表情，洪宁襄反问道：“许幽芳为了得到你，那般算计我，她对你心思之深，如今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次你和她成婚，你利用许家嫡女婿的身份，弄到机关阵图，攻占了南许都，你给了她狠狠一击，算是替我报了仇。我该感谢你的，可我更担心的是，你这么招惹她，报复她，你的处境未必安全。”
柳青冥凤眸轻挑，淡淡哼道：“襄儿，你知道我从不打无准备的仗，若是没有把握攻下南许都，没有把握掌控许幽芳，我怎么可能拿自己的婚姻大事冒险。”
洪宁襄却不以为然，瞧见他仍是那副狂妄自大的样子，不免又想膈应几句：“不知道大婚那一夜，许幽芳有没有死缠着你？我想她一定很热情，很火辣，让人招架不——唔——”
后面的话尚未说完，已被男人的吻堵住。
柳青冥半晌才松开她，抵着她的额头，凤眸潋滟摄人：“你再说这种话，信不信为夫让你尝尝什么叫招架不住。”
洪宁襄揉了揉发麻的唇，好整以暇地盯着他。
他越是这样，她越是好奇了——他和许幽芳的洞房之夜，一定很精彩吧？
仿佛猜到她在想什么，柳青冥反手将她搂在怀里，不许她再看自己的眼睛，“我的安危，不需要你担心。如果我所料不错，许幽芳现下正是练功的关键时刻，她没空来陪我，她现下根本不知道南许都的事情。她自以为做得滴水不漏，自以为我刚复活，定然不会注意到她的举动，但她还是小瞧我了。”
洪宁襄听得有点糊涂，“她做了什么？”
柳青冥挽起了嘴角：“这件事还得从头说起。我和许幽芳婚后的第二天，陪她回了一趟南许都。按照婚约，许家族老要给我一份休战书，并且将我的名字刻入许家族谱。之后，许幽芳才将我带进了天机阁，去取补天神泥。我就是趁着她去取那东西时，偷看了南许都的城防机关阵图，将其默记了下来。在离开天机阁后，我立刻将那阵图写入了玉简，传给了卓文豫，让他起兵攻打南许都。
“当然，这些事情许幽芳当时还不知情，她帮我拿到了补天神泥，就跟着我和琉璃一同来了泉宫，她自己信誓旦旦地说，一定要帮我复活。花了三天时间，将那块补天神泥按我本尊的形貌重塑，之后我将自己的本命血和元神注入其中，再服用了琉璃用魔花苏醒炼制的回天丹，方才初步复活。不过，我没想到的是，许幽芳竟然趁着我还在昏迷状态，偷走了我的束魂铃。”
洪宁襄微微一惊，半晌才反应过来，“束魂铃？是不是封印了岐天元神的那个铃铛？”
第四百九十一章 无条件答应
柳青冥点了下头，面色阴郁了几分，“那个女人还是那么精明，丝毫不肯吃亏。她之所以同意嫁给我，并不全然是因为感情，她也有别的企图。趁我昏迷之时，将束魂铃偷走，就是她的谋算之一。她早就知道我手里有一枚束魂铃，铃铛里封印着岐天的元神，她若是得到岐天的元神，用来练功，定能提升自己的修为境界。”
洪宁襄反倒不明白他的话了，“我们在圣山封印岐天的事，不是在菩提修界发生的，许幽芳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她的耳目这么神通广大？”
柳青冥见她一头雾水的样子，方才想起来有一件事她还不知情，不由得回道：“你可能还不知道，许幽芳以前担任幽宫尊主时，掌管着魔宗一些内务和外联的事情，她的手下有不少能人。徐尹和桂怜儿并称幽宫双煞，曾经为她卖命。”
洪宁襄浑身一震，捏紧了拳头，仿佛一下子霍然开朗，很多从前想不通的事情瞬间变得清晰。
她胸中有怒火缓缓地燃烧起来，“难怪……难怪当年在甘泉村，徐尹那般算计石定峰，那般想要得到魔子，竟是许幽芳指使的，她在背后操纵这一切。看她如今那般在意琉璃的样子，她竟然还不死心，还想跟我抢琉璃！”
柳青冥将她的手握在掌心，揉捏着她的手指，哼了一声，“放心吧，琉璃是你的，也是我的，有我在，谁敢抢。”
洪宁襄轻轻吐了口气，“那上次在圣山，徐尹那般陷害琉璃，是不是也是她的指使？”
柳青冥却摇了摇头，“许幽芳没有这样指使他，她只是让许奉紫给他带话，让他把琉璃抓回魔界。徐尹表面上答应下来，但他早年因为桂怜儿的死，早已判出魔宗，根本不愿再为许幽芳卖命。所以徐尹表面上在执行任务，实际上却怀有私心。他一直在积蓄力量变强。”
洪宁襄想了一下，道：“徐尹没有抓琉璃，却通过韩素心的手，接近琉璃，让岐天的元神附身在琉璃的身上，问题的源头出在那枚魔魂珠上。徐尹是从哪里得到那枚魔魂珠的？”
“这件事我查过，魔魂珠是许奉紫在雪隐城执行魔宗的任务时，从城主府偷出来的。”
“那怎么会到了徐尹手里？”
“这得从徐尹和许奉紫的关系说起。”柳青冥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意，“徐尹这个人颇为风流，以前在幽宫当差时，招惹过许奉紫，却在遇到桂怜儿后，又甩了许奉紫，导致许奉紫为此事一直耿耿于怀。后来桂怜儿死后，徐尹因为一直被石定峰追杀，不敢回魔界，一直躲在菩提修界避世不出。许奉紫被派去执行任务，和徐尹在菩提修界碰头。徐尹夜里看到许奉紫观摩那枚魔魂珠，生了觊觎之心，假意与许奉紫重修旧好，把她哄得昏头昏脑的，骗到了魔魂珠，然后让许奉紫安心回去交差，说他会把琉璃带回魔界。
“不料徐尹阳奉阴违，拿到魔魂珠后，第一件事就是帮助岐天复活。后来的事情，你也都知道，徐尹试图侵吞岐天的力量，却死在我手里，岐天的元神也被我封印在那个束魂铃里。许奉紫听说了这些消息，气愤徐尹骗了她，所以才将束魂铃的事情告诉了许幽芳。许幽芳应该是知道了岐天的元神很强，也想要得到他的力量，所以偷走了束魂铃后，她就迫不及待去闭关练功了。”
“岐天！又是岐天！他究竟是何许人？许幽芳竟然这般想得到他的元神？”洪宁襄实在是不想再跟他谈论许幽芳了，转而问道，“还有上次，你为何不直接灭杀了岐天的元神，为何只是将他封印？”
柳青冥提起这件事也是一阵窝火，“岐天是北冰族神裔后代，元神里有本源神力。杀了岐天岂不是太便宜了他，也太可惜了。这个魔头的元神之力非常强，根本不是普通修士能够侵吞和炼化的，即使要得到他的力量，也须得寻到窍门，在没有找到窍门之前，我也不敢轻举妄动，所以只是将他封印。”
洪宁襄轻轻打了他一下，恨铁不成钢地骂道，“我就猜到你有这个想法，你知不知道那样做很危险？！你怎么总是想这些邪门歪道？你就不能走正道路子修炼吗？你这么做就不怕到时候和徐尹一样，什么都落不着，还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
柳青冥懒得和她争论，抓住她的肩膀，往怀里一带：“为夫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洪宁襄可没心思和他开玩笑，脱口说道，“阿冥，你答应我一件事！”
柳青冥微微一愣，她叫他什么？
阿冥……
一点点狂喜在他的心中剧烈蔓延，以至于他好半天都只是望着她。
洪宁襄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嘴快，诶，怎么突然改口了？
好像是因为“阿冥”比“冥哥哥”叫起来更顺口？还是因为这样称呼他，他会开心一点吧？
瞧见他这个表情，她气道：“怎么了？不可以这么叫你么？许幽芳不是都这么——”
最后一个字尚未说出口，就被男人的手指压住了唇，柳青冥的声音有点干涩，眼神变得幽深：“再叫一声。”
“别转移话题。”洪宁襄推开他的手，“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柳青冥不依不饶地望着她。
“阿冥！”洪宁襄靠近他耳边喊道，“阿冥，你听见了吗？”
“够了，耳朵都快被你震聋了。”柳青冥伸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为夫允许你这么称呼，今后可不许再叫哥哥了。”
“……”
这重要吗？洪宁襄盯着他，“别打岔，我刚说什么来着？”
柳青冥这才反应过来，非常爽快地道：“襄儿，别说是一件事，就是一千件，一万件，为夫都答应你。当然，你可不许提过分的要求。”
自从知道了这女人隐藏的心思之后，满腔的郁闷心情消散了不少，如今他又有了新的身体，只感到扬眉吐气，早就把从前诸多烦心事扔到了一边，只想和她享受这片刻的二人世界。看在她方才哄他开心的份上，即使她提出什么无理要求，他也无条件答应。
瞧见他笑容那么自信，心中一暖，洪宁襄心中已然做了一个决定，毫不客气地击了一下他的手掌，“那就这么说定了。答应我的事不许反悔！”
柳青冥这下有点慌了，“我答应你什么了？”
洪宁襄狡黠一笑，“你先答应了我再说。”
“……”怎么觉得这女人笑得有点诡异，柳青冥俊眉轻挑，“如你所愿，为夫答应你任何事，都会做到。”
“好。”洪宁襄满意地点了点头，“在我回来之前，不管是多久，你哪里都不准去，在这里好好修炼，我会让琉璃和你妹妹替你护法。他们两个就在附近。”
柳青冥何其聪明，瞬间猜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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