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戒指还安静地躺在那里,我握到手里,起了身,我走到衣柜旁。韦御风那次给我披的西装挂在那里,他送我的三根羽毛还别在那口袋里。
我把那三根羽毛拿了出来,把它和戒指一起握到了手里。我已经有三样他的东西了,我心里这么想着,仿佛有了这些他送给我的东西,我就真的拥有了他一样。
把戒指和羽毛妥贴藏好,我又进厕所洗了脸,然后换了衣服出了房间。走到辛童房间门口,我敲了敲门。
“阿姨,进来。”辛童有气无力的声音传来。
我旋门进去,她靠着床头坐着,天色都暗了,她也没有开灯,我伸手开了灯。
“采采。”她又惊又喜的表情,“你可算回来了。”
“对啊,再不回来,向先生只怕都要把我赶出横波楼了。”我玩笑道,“阿姨说你感冒了,好些没有?”
“吃了药,好像发热得更厉害了。”她咳了几声。
我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这么烫,你量体温没有,我去拿体温计来。”我说完赶紧起了身往外跑,从客厅的医药箱里找到了温度计回到了房间。
“采采,你怎么总是不开手机呀。”她夹着温度计,低声问我。
“怎么了?发生什么大事了?”我问。
“你和柳先生去了上海,向先生大发雷霆。要不是陆小姐拼命求他,他都把你降到一楼去了。”辛童咳得厉害起来,“一楼那是什么肮脏地方,三教九流,谁都可以亲近你。”
“就现在来说,向云天他不敢,他得罪不起柳又平。他要是得罪得起,他就有办法找得到我。”我淡淡道。
“你啊。”辛童无奈的摇头,“采采,你怎么就是不懂呢,柳又平护你只能一时,你在这横波楼却不是只呆一时半会。得罪了向先生,他现在没法跟你计较,来日方长,你要想以后。你看那个阮西岭,从芳菲尽来这里。这一个月的时间都不到,她就跟上上下下打成一片了。我发个朋友圈说感冒,她就立刻抱着鲜花来看我了。采采,你什么时候才能上点心啊?”
她都病成这样了,还为了我的事情上火,看来,这是真在为我急了。想想落魄的韦御风,又想想不知能有几日对我好的柳又平,我一时间心里有点难受起来,是啊,这么弱肉强食的环境,我有什么资格当鸵鸟缩起来呢。
“陆只悦这几天怎么样?”我问。
“那天向先生来这边,陆小姐一起来了。你招呼都没跟他打一起就去了上海,他气得要命。气头上,他就喊着等你回来把你调到一楼去,让你吃点苦头什么的,陆小姐就一直安慰他。真是多亏了陆小姐,要不是她,我简直不知道要怎么办?”辛童拍着胸口,一副后怕的样子。
我沉默着从她腋下取下了温度计,看了看温度,我起了身:“三十九度五,上医院吧,别烧傻了,我一个人在横波楼就更加要混不下去了。”
我用我八脚猫的功夫开着车把烧得嘴唇都干裂了的辛童送进了医院,输完液从医院出来时,都已经晚上九点多了。我手机也没带,也不知道柳又平是不是又给我发了一大堆的消息。
“饿不饿啊?”我启动车子后问副驾位的辛童,“要不要先买点吃的垫个底儿?”
辛童要说话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然后接了起来:“喂,阿姨……等殷小姐?……行,你让她先等着,我们大概半个小时左右能到。”
我熄了火看着辛童。
“回去吧,不知道是谁找上门来了,但听阿姨的语气,是她没有见过的人。”辛童皱眉,“很可能是柳家的人,采采,你要有心理准备。”
我这才重新启动了车子,开出路口后,我道:“该来的总会来,怕也没有用。”
辛童谨慎,车子开出一段路后,她给向云天打了电话。电话里,她唯唯诺诺,将好话说尽,然后又把家里来了人的事情向他报告了一番,大概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她才挂了电话。
“这大半夜的,你给向先生打电话做什么?”我有些不悦。
“我不放心,万一来的人蛮横,直接把你给带走了,我也拦不住啊。”她道。
我便没有再说话了。
半个多小时后,我开着车进了小区。向云天派了周管家来,周管家和他带来的人守在楼下,以防万一。
我本来没当回事儿,看他们严防以待还觉得蛮搞笑的。但上了楼后,看着站我家大门口的两个黑衣男人,我觉得辛童很有先见之明。
我和辛童进了大门,换了鞋后,阿姨搓着手就跑过来了。她指着客厅的方向,一张的紧张。我把包包交给阿姨,然后往客厅走去。
沙发前,一个大约四十来岁左右的女人坐在那里,女人看着很端庄,面相看着也很安祥。
“殷采采。”还没等我开口,那女人抬眼看我。
“阿姨,您好,我是殷采采。”我微笑着坐到了她侧面的沙发。
“我是薇薇的管家,我姓曾。”她说。
薇薇?我愣了一下,但想起来向云天和我说过,柳又平的太太叫冯其薇,这女人口中的薇薇应该就是冯其薇吧?
“曾阿姨,您请讲。”我客气道。
“大晚上来找你,冒昧了。”她端坐着,看得出来,冯家规矩家教很严。
“不会不会。”我见她这么礼貌,心里有点害怕起来,越是这样温和有礼的人,狠起来越是不留情。
“这几天,又平在上海,都是你陪着他的,对吗?”女人微笑着问我。
我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这是无法抵赖的事实,因此,我只能道:“是的,这几天我都陪着柳先生。”
第卷一:以爱之名85。识时务者为俊杰
我说完这句话后,觉得自己真是胆大包天了。曾管家代表的是冯其薇,相当于坐在我对面的就是冯其薇,我现在对她说,在上海那几天,是我在陪着她的老公。一般的老婆在听到这样的回答后,都会火冒三丈吧。
女人点了点头,淡淡道:“好。”
我咽了咽口水,啥?她说好?好是什么意思?陪得好?还是我答得好?还是我态度好?我很困惑,但不好意思去问她好到底是什么意思?
“又平有没有给你送什么礼物?”女人问话的同时盯着我脖子上的项链看。
我想了想后谨慎道:“我们刚认识那会儿,他给我送过九十九个花蓝。”这件事情,大家也都知道。
“除此之外呢?”女人接着问,她的声音抬高了一些,脸上的笑意也敛了几分。
我有点挣扎,按说我脖子上这条项链也就是一个花蓝的钱,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项链的事比花蓝严重。于是,我闭上了嘴,不说话了。
“不想说还是不肯说?”女人微笑起来,“你在害怕。”
“阿姨,我建议您还是去问柳先生比较好。您也知道我的身份,他要我去做什么,我是不能拒绝的。”我委婉道。
女人便不说话了,她端起茶几上的水喝了一口。然后她拿过了一旁的包包,她从包包里拿出了一张卡。
“殷小姐,这卡里是一千万。薇薇让我转告你,只要你怀上平生的孩子,这一千万就是你的。”那女人晃着那张卡,她大概觉得我看清楚了,于是又把卡重新放回了包里。
我他妈的惊呆了好吗?冯其薇这是什么意思?我把她老公睡了,她派人到我家来,我以为要被打死。结果她让我怀她老公的孩子,还说只要我怀上她老公的孩子,她就给我一千万。
我想掐自己一把,这世界是颠倒了吗?
“越快越好,如果两个月之内,你不能怀上又平的孩子,那么,你就会一无所有。”女人看着我的反应很满意,又喝了一口水后,她放下杯子起了身。
我有些晕晕乎乎也跟着她起了身。
“殷小姐留步,我回去了。”女人朝我微微欠身,然后拎着包包往沙发外走去。
我送着她往外走,直到她出了大门,看着她和那两个黑衣男人走过了拐角,我才收回了视线。辛童和阿姨一直站在玄关处,见我发呆,辛童走了过来。
“采采,先进去吧。”她说。
“嗯。”我应了一声。
我们进了客厅,坐在沙发前,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辛童显然也听到了曾管家说的那些话。她也是一脸懵逼,这个冯其薇,也太不按常理出牌了。
“柳家倒也奇,这位柳太太居然要你怀她老公的孩子,这么说来,柳太太应该是很不耐烦这场婚姻,一心想挣脱吧。”辛童思索半晌道。
“你不是说他们是政治联姻吗?想要离婚,谈何容易。冯其薇下这么大的血本,让我怀柳又平的孩子,无非想握个足够的筹码。柳家不能坐视骨血流落在外,也不能抹开冯家的面子,这样一来,柳家势必陷入两难之地。狠啊。”我靠到沙发上,“我自然是不会去怀柳又平的孩子,也不想要她的一千万。两月之后,冯其薇觉得我不中用,便会不留情的把我扫出这G市。”
“那才真的中了你的意,你可以借此脱离横波楼,重得自由。”辛童浅浅地笑着,“横竖是你得了利。”
我抿嘴一笑:“你还挺了解我的。”
辛童被我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来,我想着冯其薇的这一举动,柳又平肯定是不知情的。我又想,冯其薇可能并没有好好的调查过我的来历。如果她对我的来历了若指掌,她就不应该拿一千万来砸我,她应该许诺我,事成之后,她保我和韦御风有个好结果,这对我来说,远比毫无具体概念的一千万要有诱惑力得多。
“睡觉吧。”我打了个哈欠起了身,还以为天要塌,现在看来,天应该是塌不了了,好戏倒快要上场了。
辛童陷在思绪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回了房间,洗了个热水澡,我躺进了被窝,从枕头下拿出手机。微信上,静悄悄的,柳又平并没有给我发信息。
我登录了邮箱,看着韦御风的手机号码。想着我们在车中时他对我说的那些话,慢慢的,我的眼中又凝出泪意。我闭上眼睛,那串阿拉伯数字已经刻入了脑中。
一夜辗转,凌晨时,我实在熬不过心魔,还是给韦御风发了一条短信,只写了晚安二字。如我所料,韦御风没有回我。
天快亮我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被手机铃声吵醒。我闭着眼睛从枕头旁边摸过了手机,勉强睁开眼睛看了一下,是柳又平。
“喂。”我接起了电话。
“你是还没起床呢?还是午睡呢?”柳又平笑呵呵的问我。
“还没起来。”我咕哝了一句。
“命好啊。”他揶揄道。
“忙完啦?”我问。
“你指哪一方面?”他似乎心情很不错。
“我起床,先挂了。”我揉了揉眼睛,伸手撩开窗帘的角,阳光很好,真适合到处走走。
“问你个事儿?”他的语气正经起来。
“什么?”我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听他讲话。
“昨天的事情,告诉我。”他道。
我愣了一下,昨晚的事情,他指的是曾管家来找我的事吧。我犹豫了一下,说曾管家来找了我,然后把她问我一些问题复述了一遍。怀孕和一千万这事儿,我没有一并告诉他。
“还有呢?”他问。
我有点恼了:“你们夫妻倒是挺有意思的,曾管家来逼问我一次,现在你又来逼问我一次。你们能统一了口径再来问我吗?我夹在中间,活活的出气筒。”
柳又平笑起来:“好了,我不问了,你看你,还真生气起来了。”
“我去洗漱,先挂了。”我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丢下手机,我掀开被子下了床。换了衣服后,我想着该给向云天打个电话了。昨天回来折腾着送辛童去医院,今天又是这个点才起就要,向云天该认为我有恃无恐了吧。
我拉开房门,人还没走出去,我就看到穿着灰色西装的向云天正从过道往里走。
“向先生。”我出了房间,有些紧张地喊了一声。
他看我一眼,沉默着往客厅走。我看着他身后的辛童,她朝我比了个快去客厅的手势。我攥了攥手心,抬步也往客厅走去。
向云天坐在沙发里,双手搭放在双膝上。
“昨晚曾管家和你说了什么?”向云天问。
我抿了抿唇,把怀个孩子和一千万的事情告诉了他。
“你预备怎么答复她?”向云天问。
我本想顶他一句,可拉倒吧,但话到了嘴边,我咽了回去,我说:“向先生,我正为这事儿苦恼,还打算吃完午饭去一趟四合院,和您商量这事儿。”
向云天冷哼了一声:“你还知道要跟我商量啊。”
我狗腿道:“那可不,不管是柳又平还是冯其薇,都是我得罪不起的人。向先生,您也别跟我生气了,我心里很清楚,柳又平现在对我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