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呀这是?采采,我下去看看。”辛童停了车,她在下车时,那辆黑色的小车开了车门,有人从车上下来。
真是屋漏偏逢下雨天,来的人是韦御风。路灯下,他穿着一件深色的夹克,脚上的休闲鞋,脚步轻快的,他就走到了我的车旁。
也不跟我打招呼,他直接就拉开我的车门。
“殷采采。”他俯身,温和地喊我。
“有事儿?”我冷冷地问。
“心情不好?”他盯着我的脸看,“那正好,走,我带你去兜兜风。”他说着就朝我伸手,想要将我从车上拉下来。
“滚。”我毫不客气的打开他的手,然后想要伸手关上车门。
他怔了一下后,用力拽了一把,狠狠的将我从车上拽了下去:“辛童,你进去吧,明早我送采采回来。”
辛童一个字都没有多说,直接就踩下油门走了。
我早就知道,她是靠不住的,但这节骨眼上她说走就走,我打算明天回来了就让她收拾东西滚回向云天那里去。
“怎么了?”韦御风这才松开了我的手,“这么生气,嗯?”
“你来找我做什么?想和我睡觉?还是有人想和我睡觉让你来拉个线?”我冷冷的笑着。
“都不是。”他抽了抽鼻子,“走吧,先上车,你这么气鼓鼓,回家也睡不着。倒不如去我那里,我今天得了一瓶上好的红酒,你去喝一杯。”
我不耐烦的甩开他:“韦御风,你以为你是我的什么人?朋友,P友?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烦不烦啊?”
韦御风的脸色沉下来:“我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我多好的心情,到了你这儿都能被破坏得一干二净。”
第卷一:以爱之名66。这样的韦御风
“噢,对不起,我忘了,你是我的恩客,我唯一的入幕之宾。怎么办?我已经把你的心情破坏了,你要不要现在打我一顿,也好出口气。”我看着他阴沉的脸笑起来。
“殷采采。”韦御风喊我的名字,带着警告。
“诶。”我愉快的应他,看他生气,我开心了许多。
“我再问你一遍,你走不走?”他道。
我思考三秒钟,抬步主动往他的车子走去。骂也骂了,损了也损了,我要是拧到底上了楼,他改天肯定会变本加厉的整我。算了,既然他是我逃不开的劫,那我就去吧。
我走到他车子旁,拉开副驾位的车门坐了上去。后视镜里,韦御风还站在原地,我绑上安全带时,他才走了回来。
我看着他坐到了主驾位,又看着他启动车子。隔了许久的日子没见,他看起来更加的意气风发。想来他确实心情很好,好到找不到人分享,就找到我这里来了。
车子在夜色中驶出了路口,我的视线始终落在挡风玻璃上。深夜的街道真是无比的宽敞,车内开了轻缓的音乐,我听着听就有些昏昏欲睡。
“最近怎么样?”他问。
“很好啊,弹琴跳舞,偶尔也唱一首,有向云天和李先生的面子罩在那里,谁也不敢动我。有钱有时间还安宁,以前从不敢奢望有这样的日子。韦御风,谢谢你啊。”我回头看他,很是真诚。
他的嘴角抽了抽:“有没有想过离开横波楼?”
我愣了一下,然后大笑:“你这是要帮我赎身吗?赎完之后呢?跟你回家吗?”我笑着问他。
韦御风就不说话了。
“你说你这个人也真是的,这么好的气氛,非要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敛了笑,“你放心吧,我现在这样挺好的。”
“那次你为什么不打一声招呼就离开了Y城?”他问。
“哪次啊?”我故意装糊涂,“哦,你是说上次我们一起回伊家,你让我去外面住酒店,塞了一把钱给我那次吗?哎呀,都过去那么久了,我哪里记得我为什么不打一声招呼就走了呀,多半是发神经了呗,你别放心上。”
他的嘴角又抽了抽,道:“你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当然不一样了,见多了有钱有权的人,我现在很认同陆只悦的话,人只活一世嘛,一定要及时行乐。除此之外,什么都是假的。你说呢?”我歪着头问他。
“你倒想得开。”他扯着嘴角笑了一下。
“我想不开怎么办呀?又没勇气死,也没有本事掐死你,除了认命,还能有更好的办法吗?”我拂了拂头发,“韦御风,说真的,我不太懂你。你也不爱我,除我的身体,你还能从我身上得到一点什么?为什么你总是那么乐此不疲的折腾我呢?”
“我乐意。”他回答得很简洁。
“哦,行,以后我一定好好的配合你。”我笑,“不过,我问过向云天了,横波楼并没有你说的那个规矩。你不会是我唯一的入幕之宾,只要我愿意,我也可以跟其他人出去,除非你再次利用李先生的权利打压那个带我出去的人。”
他踩下油门,将车速加快,同时他还摇下了车窗。冷风从四面八方灌进来,车速几乎达到极限,我没办法再说话,耳朵被风刮得生疼的。看样子,他这是想跟我同归于尽了。
大约十来分钟后,车子甩了一个尾,然后拐进了一条侧道。我狠狠的往前一栽,在安全带的作用下,又狠狠的弹回了座椅上。
我晚上吃的宵夜都要被他飙出来了。
“好玩吗?”他慢慢的开始减速,带着浓浓的恶意问我。
“你高兴就好。”我咬牙道。
“我不高兴。”他腾出一只手,伸手用力捏住我的下巴,“殷采采,你不管我爱不爱你,但我要你的身体只属于我一个人,除非我死了,否则你就得给我守身如玉。”
我痛得本能的挣开了他的手。
“你最好记住我的话。”他收回手,打着方向盘又拐了一道弯。
我不理他,扭过头看着车窗外。远远的,可以看到远处的半山腰上有灯光了。我寻思着那应该是韦御风现在住的房子。
六道弯之后,车子开到了半山腰的一处平房前,韦御风停了车,然后打开车门自己去开了院门,开了门后又折身回到车上。
车子开进院子里,他这才熄了火推开了车门。
我伸手看了看外面,韦御风把我带这里来做什么?
“下来啊,难道还要我过来抱你?”韦御风回头,没好气的冲我喊了一声。
我推开了车门。
韦御风朝前走,一直走到了最边的矮平房里,我跟在他身后也进了平房。这是一间厨房,是那种柴火灶的乡下厨房,厨房里到处都被烟火熏乌黑的。
“干嘛啊?”我十分好奇的问他。
韦御风没吭声,他抬步走到了一个老式的橱柜前,拉开了厨柜,他从里面端出一个脸盆般大的盆子,里面放着一只死了的鸡,但也不太像家鸡,我怀疑是野鸡。
“去烧火。”他回头看我一眼。
“什么?”我愣住,忍不住看了一眼身上的白裙子,我穿成这样,他让我去烧火?况且,我从来没有用过这种乡下的灶台,怎么烧火我也不知道啊。
“我说,你去烧火,把锅里的水烧开。我要给这只野鸡拔毛,拔完后,我要顿鸡汤。”他这回说得很详细了。
“你,疯了吧。”我简直要被他气疯了,“这大半夜的,你把我拉到这鬼地方来,就是为了让我给你烧火?你要吃这只野鸡,大哥,一千块,可以吃到比这更好的野味,我赔你钱行吗?麻烦你送我回去。”
他白我一眼,硬是将我推着走到了灶台前,然后强迫我坐到了那矮矮的凳子上,他道:“这不一样,这是我自己打的,守了它三天才打到。你快烧火,我今天必须要吃这只野鸡。”
我真的是要被他气死了,我还在想他心情好的原因,原来是他打到了他守了三天的猎物。为了这只破野鸡,我穿几千块的裙子来给他烧火。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没办法,我认命的拿过了火柴,回想着我以前看过的综艺节目,我点燃了火柴,但我一点儿经验都没有,那火柴燃到尽头了,我还没把柴给点着,倒是把手指给烫了。
“呀。”我烫得大叫,赶紧将火柴头一丢,谁知道那没灭掉的火把地上的柴给点着了。
韦御风冲过来,三下两下把火踩灭。
“你没烧过火吗?”他问,语气温和。
“没有。”我道。
“你真的没有烧过火?”他很怀疑的样子。
“真的没有,我住城里,你看谁家烧柴火了,大哥。”我觉得我要被他烦死了。
他蹲下来,点燃火柴后,他点了一把柴禾塞进了灶膛里:“我五岁就会烧火了,不烧火就没饭吃?对不起啊,是我想当然了,以为所有的人都跟我一样。”
他破天荒的向我道歉,这有点吓到我了。
“五岁你就会烧火了啊,那你还挺厉害的。”我这个人也是吃软不吃硬,他态度柔和下来,我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厉害?”他笑了一下,往灶里添了一些柴火,“不厉害就死了呀。”
“我听说,你在福利院长大的?”我忍不住问他。
“嗯。”他起了身,“好了,你现在只需要往里面添柴就可以了,我来洗青菜。”
“你现在还福利院吗?”我好奇地问。
“回去干嘛?报恩吗?”他蹲到另一边的地上,开捡青菜。
“你在福利院是不是经常被人欺负?”我又问。
他将摘好的青菜放进盆里:“你问的是废话。”
我摸摸鼻子,讪笑着往灶里添火。没多久,锅里的水滋滋的开始热起来了。韦御风起了身,他端着青菜出了厨房,外面传来哗哗的水声。
我看着灶膛里的火苗,听着窗外呼呼的山风声。
“你好好的跑到山上来打猎干嘛?”我看他进了屋,没话找话的。
“心情不好啊。”他简洁道,说话间,他揭开了锅盖,“今天打到野鸡,心情好了,所以就去找你了。”
“那我是不是应该感到很荣幸?”我想起身看看他怎么弄那只野鸡,哗啦一声,我的裙子被矮凳子上的钉子勾破了。
“真是欠你的。”我气得忍不住骂。
“破了就破了,下山了再送你一条就是了,你过来。”他朝我招手。
我捂着屁股走到他身旁,他从野鸡的翅膀上拔下几根鲜艳的羽毛,拔完后,他一手揽过我的肩膀,然后将那几根羽毛插到了我的头发里。
“还挺好看的。”他看着我笑。
“讨厌。”我推了他一把,伸手就想将那几根羽毛拔下来。
“不准拔。”他捉住我的手,很是蛮横道,“这是我送你的,不准拔。”
“你让我戴着这几根羽毛下山,韦御风,你杀了我吧?”我气得大叫。
“今天晚上先戴着,明天下山再说。”他又揽住我的腰,柔声道,“我煮鸡汤给你喝,特别好喝。”
第卷一:以爱之名67。下山
我突然想到我看过的一本书,好像叫浮生六记,书中写的是清朝一对普通平凡的夫妻,描述的是他们日常的生活,日常到生火做饭,闲聊邻家琐事,一起煮茶听雨落。看书的时候,我心里十分向往,也很努力的想像过那该是怎样的情景。
此时,韦御风揽着我,窗外有风声在流动,锅里的水在翻滚着。我的心砰砰跳着,脸也烫起来,他的气息呼在我的头顶,我有些晕晕乎乎的。隐约间,便将这屋里的情景跟清朝那对夫妻的生活重叠起来了。
“你喝过野鸡汤吗?”韦御风问。
“没有。”我轻声回答他。
“来吧,看我干活。”他语气十分轻快,说话间他把我拉到了一旁,然后他把盆放到了地上,拿过水瓢勺起锅里的开水。那水烫到野鸡身上,鸡毛湿漉漉的粘搭成一堆。
三瓢水后,韦御风丢开水瓢,蹲到地上,他快速的拔起鸡毛来。
我好奇得很,便也跟着他蹲到了地上,野鸡的腥膻味很重,我被呛得一阵反胃,赶紧伸手掩住口鼻。
“矫情。”韦御风白我一眼。
“很难闻哎。”我闷声道。
“你以为你平常吃到美食都是自动好的吗?还不是要先清理,洗净,再加工。你呀,不知道人间疾苦。”他数落我。
我看他那么麻利的拔鸡毛,也就不再跟他争口舌之快。
半个多小时后,野鸡总算拔干净毛了。韦御风起了身,拿过刀把野鸡劈成了一块一块的,末了,他特地拎起一只完整的鸡腿。
他道:“给你留个鸡腿。”
我心里很开心,但嘴上却哼哼着:“就是一只鸡腿而已,谁没吃过似的。”
“你真是不知好歹。”他气得伸手过来在我额头上狠狠戳了一下,“我在福利院的时候,最大的奢望就是有一天能够吃到一只完整的鸡腿。”
“哦。”我本来想回呛他几句,听他这么一说,我将那些不好听的话咽了回去。又想,他曾经在福利院的那些日子,一定过得很辛苦吧。是不是因为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