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红袖。
而红袖也深知此时的危机重重,便是一脸凝重的点头:“是。主子放心,奴婢一定看护到位,您一出宫就紧缩宫门!”
“好。对了,把换洗的衣服都给我找出来,稍后我会遣落云来取。”说罢人就上了教辇,叫落云打开了宫门,往延寿宫去。
宫里因着出了这档子事,外面压的极严,没放出半点风去,但宫内因着筛检封宫,一时倒颇有萧瑟之意,加之又是深更半夜,竟是直到了延寿宫前敲了门,这才有人知道贤妃来了。
声更半夜而来,又是非常之时,真是令人诧异无比,守门的婆子不敢开门,只站在门边说话:“贤妃娘娘,太后下令封宫,所有人都不必请安问候,您怎么来了,而且这个时候,您这是有违宫规啊!”
“此时乃非常时刻,若违宫规也是我的事,还请嬷嬷速去通报,就说贤妃有急事求见!”锦衣说着将一张门票从门缝里塞了进去。
片刻后,门婆一声叹息:“贤妃娘娘若真要老身去报,老身这就去,但若是受罚您可别怨老身……”
“嬷嬷只管去,非常时行非常举,事从权益之策,太后必会体谅,只消报清楚是我亲来求见,太后必会见我!”
门婆听了这话也不再多说,当下就回窜去通报。此时虽是深夜,因着太后已出现不适,莲儿和柳儿根本就没睡,小心伺候在前,不断的换递着帕子为躺在软塌上的太后擦拭,深怕她也发热。
门婆到了殿前扯了嗓子,因着太后的意思,没事就不进去,只在殿外唤,吃穿用度,接是递进去的。莲儿听唤到了门口隔着殿门问话,听见门婆说贤妃深更半夜的求见,也是诧异不已,但她知道太后对这位贤妃特别上心,又见贤妃来的蹊跷,不敢拖,便到了太后跟前回报。
太后这会精神极其不好,本来就是近五十岁的人了,一听见自己儿子染了伤寒,这心都几乎要碎了,如今自己也已经出了一些隐兆,哪里还有什么精神,躺在软塌上几乎都是迷糊了,可是偏莲儿一说贤妃亲来求见,她那迷糊住的眼立刻圆睁,更是不信似的看着莲儿。
莲儿伺候的久,知道太后的意思,忙又重复了一遍,太后确信自己没听错后,竟是让柳儿和莲儿将她扶了起来,而后一边叫柳儿打法了跟前伺候的人都会自己屋去,一边叫莲儿把贤妃请到殿前,还特意叫莲儿喊外面的人搬了把椅子放在殿外,这才叫莲儿去传话。
“不要声张,悄悄的放人进来,免得宫里听到信儿了再添乱。”太后心思缜密的嘱咐了一句,便叫柳儿搬了椅子到殿前再扶了自己过去坐了。
这边莲儿照太后的意思去知会了门婆请了贤妃进来,随后两个丫头也在太后的摆手中一脸担心的退出了殿各自回了房。
落云扶着锦衣进了殿,一瞧见偌大的宫院里连个人都没有,便是奇怪,而锦衣一瞧这架势,倒是心中稳了稳,叫落云就地站定等着,自己慢慢到了殿前的椅子前冲着殿门而言:“锦衣见过太后!”
“嗯,深更半夜的跑来做什么?”太后在殿内问话,她吃不准锦衣这个时候跑来找她到底何事。
“锦衣是来求太后允许锦衣入承乾殿伺候皇上!”
第二卷 有心伴君神侣影,无意遇煞鬼门行。 第四卷 第二十七章 衣不解带伴危帝(二)
第四卷 第二十七章 衣不解带伴危帝(二)
“什么?”太后在殿内音域陡然拔高。继而竟是气急败坏的声音:“胡闹!你想表忠心也看看时候,我告诉你,你横竖用不着**心,可你肚子里的乃是皇嗣,难不成你还要害了他不成?滚!”
太后少有的震怒形象,因着一声滚,隔着殿门锦衣都觉得能看到般。但是她并没因此而走,反而左右扫了一眼说到:“太后您息怒,锦衣知道您是疼的皇嗣,但是锦衣更相信您疼着的是皇上,是您的儿子!”
“哼,听你这意思,宫里无你,我儿还无人伺候了不成?”太后因着有些动怒,脸上也泛起了红潮。
“那倒不是,只是锦衣心中牵挂皇上,听他染了伤寒不免忧心,宫里丫头太监的是不缺使唤的,但却没几个能给皇上解了忧心的。前些日子皇上才好了些,我这一颗心算是落了肚,却不想又生变故。我遣人去问了孙太医,知道皇上如今乏力无神的躺在床上,我就想他在宫里一定寂寞孤独,皇上素来喜欢琴棋书画,我就想着能进去为他弹曲说话都是好的,毕竟皇上的心里不能再失了滋味啊!”锦衣说的话语里带着一丝哭音,尤其说到自己的心思的时候连自谦之词都不用,全然是一份肺腑之言般。
太后在殿内听的内心波动,毕竟顺帝是她的儿子,封殿便是拒绝往来,就那些下人太监的跑,皇上的确有所孤寂,尽管洛元帅可以出入殿内,但毕竟他开口只怕也是政事,所以太后越发觉得锦衣的话说到心上坎上,真生生叫她更是忧心。
“你说的有些道理,可如今你是有身子的人,如何能去?明日里哀家思量几个人送进去好了。”太后在殿内说着便揉了头:话是这么说的,可能送进去的还真没几个合适的,除了那个几乎当摆设的魏昭仪,还真没那个美人贵人的能叫她不忧心。
“太后,有件事锦衣要和您说一下,十年前宫里是发过一场伤寒疫症的,当时也是乱的不可开交,宫里大小的皇子公主都是身染了的,但后来除了两位公主与一位皇子折了后,其他的大小皇嗣可都是治愈了的。”
锦衣的话令殿内的太后挑了眉:“贤妃和我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锦衣捏了捏拳头。往前跪行了一步,那不大的声音顺着门缝飘了进去:“琼华公主在内也是治愈了的,故而锦衣求太后成全!”
殿门啪的一下打开,一脸潮红的太后直直的站在她的面前,几乎冷笑的发问:“琼华?贤妃竟和我提起她来,哀家可记得昔日里与你说起懿贵妃与琼华时,贤妃可是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清楚,说到旧日之事,更言自己记不得,怎么今日到如此有心来和哀家说什么琼华?”
锦衣不慌不忙的直身言语道:“太后息怒,请听锦衣直言。常言道:有些事可做可不做,有些话可言可不言。论及琼华,她毕竟已是昔日落花再无相提的必要,说到底,她应该就只是一个削发为尼的身影,再不被人记起;而锦衣不过是个落难女子机缘巧合下回到宫中残喘余生罢了,她若是有所求也不过是求能寄宿在这宫闱楼阙里躲避那些寒露风霜……思及琼华,再观锦衣,说来也都是芳华才显就遇风雪,而温室之花怎堪风雪欺身。所求不过是生罢了。”锦衣说着伸手摸上了自己的肚子:“太后问及旧事,琼华难言,一旦相连便是万劫不复之地。但琼华有何错呢?不过是姓了赵罢了。可民以食为天是因何?不就是求生?无论我是琼华还是锦衣,不都是为求一生,不得不欺言?”
“哈,你以为你能瞒的下去?”太后眼里浮现着一丝鄙夷更浮现一丝冷。
锦衣苦笑着摇头:“瞒是瞒不下去的,但我若不认,太后也不会直言我的身份不是?毕竟若这事传出去,只会是皇家的丑闻罢了。当然,太后也可以将我无声无息的抹杀掉,但宫中已经接连悲事,皇上的心里可再竟不起刀剑相戳。”
“怎么?你还想威胁我?”太后挑了眉。
“锦衣怎么敢?”她说着抬头凝望着太后而言:“今日里我来,不是为与太后诉什么身份说什么威胁,而是求能入殿伺候皇上!我刚才说了,有些话可言可不言,锦衣就是琼华,本就是可不言之事,我自装无知,静静的将此留给太后您做那随时取我命的刀枪又有什么不好?可我今日里自行来人,言出此事,不过是想告诉太后您,我只是要入殿罢了!我又说有些事可做可不做,若是常理,出了这等疫症,又是封殿封宫的,我也大可守着腹中骨肉团在凤藻不出半步而等,但是我何苦来求?不就是为了能入殿伺候皇上吗?”
“仗着自己不会染病便去邀宠?”太后盯着锦衣,眼里的冷意虽在,但那鄙夷之色却无。
“太后可以这么想我。我苏锦衣也不打算辩解什么,不过太后……锦衣很不解,难道太后不知道情字为何吗?”锦衣说着不理太后脸色急变而是低了头:“锦衣心中挂着皇上,还请太后成全!”
太后的身子抖动着,一张脸红白相间,片刻她冷笑着言道:“好,好!既然你喜欢邀宠那就让你去,若我儿康复便罢,我也不计较你今日出言不逊,但是我儿若有闪失,你产子之日便是你的死期!”太后说着便是一甩袖子。
“锦衣谢太后成全!”锦衣大声的谢恩,便欲起身,可是跪下容易起身难,当下不免有些尴尬。太后扫了一眼她,扬声喊了莲儿柳儿出来。
两个丫头急忙出来,太后冷言而语:“柳儿,搀扶了贤妃起来吧!陪着叫她跟前的丫头扶了出去,莲儿,你即刻去承乾殿传我的话,贤妃幼时得过伤寒无需担忧,未免皇上在殿内乏闷,便由贤妃入殿伺候。”
莲儿闻言虽是惊讶却也应了声就出去,这厢柳儿已经扶了锦衣起来。招来落云到了近前相扶。
“你去我不拦着你,但是你要仔细自己的身子,别累坏了,伤了我的皇孙,意思意思也就是了!”太后说完便是转身离了殿门,下一刻柳儿便从内将殿门给掩上了。
苏锦衣不在多话,立刻带着落云出了延寿宫,当下就叫落云回去拿换洗的衣服,自己先往承乾殿去。落云忍不住说到:“主子您要去就去,往来不就是了,晚上也能睡在咱们殿里。太后已经话里有话,您可别累坏了身子。”
锦衣微微一笑:“傻瓜,我不过是陪着皇上解闷,怎么会累?叫你拿了衣服过去,我少跑些,也是为的自己好。听话!”锦衣说罢就上了轿辇,落云只得先往凤藻宫跑。
轿辇离了宫门,在殿门镂空的窗棂里看了半天的柳儿这才回身说于躺在床上的太后:“轿辇起了,她不会这会的就过去吧?”
“半夜能来求我,自然也是半夜过去,不然怎么显得她的忠!”太后说着有些不悦的蹙眉,柳儿闻言,赶紧给捧了杯清水过去轻言:“夫人说的是,这宫里的妃嫔哪个不是变着法的献殷勤,这会该她有这福气,谁让她以前发过呢。只是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皇上本就把她当做宝,如今她肚子里还有皇嗣,怎么着皇上也不会晾了她,何必如此做作呢?”
太后闻言略是一顿,便将清茶水喝了口递回给柳儿:“行了,这事不再提了,我乏了。”说罢便摆了手,示意柳儿下去。
柳儿见太后没什么精神,听话的收了杯子放了床帐,也就去软榻上偎着了,毕竟太后跟前可不能没了人。而太后说是乏了休息,可却睁大了眼的看着床帐,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情字为何?你竟说我不知……那你如此做作的表忠心就是情了吗?
……
顺帝还在迷糊,就觉得有双温柔的手不断的送递上帕子至于他的额头,更有湿濡的帕子沾了水在他的脖颈游走。
一时间脑中想到的是儿时娘亲在他病时细心的着凉,一时间又是在交战的时刻,漫天尘土里,爹伟岸的身躯在他的面前护挡……
“爹……”顺帝的嗓音里轻轻溢出一个爹字,眉宇便是急骤。锦衣瞧他高热之下已经有些发混,便是心头紧缩,那种歉意从心底爬升之余。更是觉得鼻子有些发酸,便不由的伸手摸上他那拧起的眉心,轻轻的揉着,为他渐渐的抹平。
顺帝的眼微眨,于渐渐清晰的迷糊里看清了锦衣的脸,一时失神之后竟是怒色:“天啊,你这么进来的!”说着便是起身要吼,可锦衣却动作迅速的捂上他的嘴微笑:“我是得了太后的准许才能进殿伺候你的,你别怕,我小时候得过伤寒,不会再染,我又担心你被封在殿内,心中委实郁闷,便特意求的太后准我进来伺候你,直到康复。”
“什么?”顺帝一愣:“你小时得过?”
“是啊。”锦衣说着一笑:“难不成我还能骗你吗?这可不是玩笑,尽管我挂心你挂心的无法安枕,但毕竟腹中还有你我的骨肉,我而不敢做假……”锦衣说话的口气与神态,全然无把顺帝当帝王那般的恭敬,她毫无谦卑的随心微笑只是一片和暖之意,瞧的闻的顺帝心里都浮着一片柔情。
“你呀,何必非要进来,不行,我这身子……”顺帝多少还是担心,可锦衣却是一笑之下眼泪啪啪的落了下来:“我听闻你病了实在寝食难安,你就留我在这里伺候你好不好?虽然帮不到什么忙,但能陪在你身边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