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现在就回A城,和阿雨见面。不管怎样,我总要面对自己的女儿。”
修明欣挂了电话之后,又给黎成泽打过去,黎成泽却没有接。
他的电话是静音的状态,而他本人,正一路跟着胡曼,默不出声地跟着。
直到一间咖啡馆,胡曼进去,跟一个男人见面。
黎成泽找了顶帽子戴上,也跟着进了咖啡厅。
进去之后,他就坐在胡曼背后的那张桌子上,听着胡曼跟那个人聊天。
“南先生。”
“阿雨,怎么不叫我小南哥了?”
胡曼抿了抿唇,定了好几秒,才让自己情绪平稳。
“南先生,你刚才打电话说,又有新的证据,是什么?”
那个男人轻笑一声:“阿雨,你还是这么单纯,随便一说,你就相信。如果我不这么说,你会出来么?刚才你带着你那个女朋友,我很多话没有办法跟你说,现在把你单独约出来,也是想给你说几句心里话。”
胡曼脸色微微沉了下来,有些不满。
“南先生,很多事情,请不要随便乱说,你说你知道关于我父母的生死问题,所以,我出来见您,您拿这个当借口,不觉得自己很过分么。”
男人赶紧道歉:“抱歉,阿雨,是我的不对。但是我实在是想单独见你,希望你不要生气,我有重要的话要说。”
胡曼抿了抿唇,说道:“请说。”
“阿雨,你当年多么乖巧,跟着我叫我小南哥,从来不会这样的态度对我。”男人像是有些受伤一般。
胡曼垂着眉眼,低声说道:“南先生,您是要旧事重提么?当年您明明是姜蕊的男朋友,为什么却要骗姜成说你单身?姜成让我跟你出去约会,我去了,你为什么要利用我?您觉得自己能够骗到女人,很光荣是么?可惜了,我当年只是一个蠢不可及的小丫头,您骗到我,并不能说明你的魅力。”
“我没有想要骗你,当时我是真心想跟你约会的!”
男人倾身,伸手握住胡曼的手,极力想要表明心意一般。
胡曼迅速抽回手,带着防备的疏离。
她心中觉得异常讽刺。
这个男人,就是当年害她被姜蕊和姜成误会,后来遭受那些非人对待的罪魁祸首。
她就是那个所谓姜成旧友的儿子,那个待她温柔和善,但是背地里却和姜蕊勾结在一起,谋夺了姜家的钱财的公子哥。
就因为这个人,姜蕊把她关起来,百般折磨。
今天她在黎家家宴会场里接到一个电话,对方说有她父母去世的资料证据可以查。
当时她一时心急,就跟着宁可心出来,一起来见。
没想到竟然见到旧时之人,胡曼当场就要离开。
但是没想到,他拿出了那份录音。
录音太真实了,那就是她父亲的声音,她不能不信。
所以这个让她厌恶的男人又一次出现,她依旧出来了,没想到他却有着别样的心思。
“南亭,你想说什么,直说,不用跟我绕弯子攀感情。”
南亭俨然没有想到,曾经的乖巧少女,现在竟然这么难搞定。
“我当年离开的时候,就是因为知道不少内情,我不得不走。要是不走,我肯定会被人弄死的。”
胡曼问道:“怎么被人弄死?被谁?南亭,你自己造孽,背叛了姜蕊,甚至坑了姜家,你想过我么?你知道姜蕊是怎么对我的么?”
胡曼说着,有些气息不稳,她想到陈年旧事,身体就条件反射地颤抖起来。
南亭看到胡曼的异样,从咖啡桌对面走过来,想要去搂住她。
他见惯了女人这般,生气的时候,难过的时候,只要给她们一个怀抱,她们马上就能软下来。
这是攻克眼前人的好时机。
“我错了,我当年不应该抛下你不管,你原谅我好不好。”
南亭一边说着,一边想要去抱她。
胡曼往里面缩,南亭却要靠上去。
突然,他的肩膀被人扣住。
下一秒,直接被人往外面一扯,然后甩到了地上。
南亭被摔得不轻,他咬牙支起身子,再看胡曼,被一个男人抱着,那个男人还在轻声安抚着她。
胡曼在熟悉的怀抱之中,忍了很久的眼泪,终于憋不住流了下来。
黎成泽赶紧吻她的眼睛,“咱们回去,你再跟我哭好不好?在外面,我哄你,你又不好意思。”
南亭站起来,重新回到桌边,坐回自己的位置。
他看着已经站起来要走的两人,笑道:“阿雨,你要跟你的杀父仇人在一起么?”
黎成泽冷下了眼眸。
第一卷 正文 第485章 那时候吃了你,可是要犯罪的
南亭的话引起了黎成泽的注意,他没有继续揽着胡曼离开而是问道:“什么意思?”
南亭却是笑意绵绵,“黎少有兴趣知道?”
黎成泽眯起眼睛,声音低沉:“说清楚。”
南亭却转眼看向胡曼:“阿雨,你说,我跟不跟他说?”
胡曼却咬着牙,“走吧。”
她拉着黎成泽要走,黎成泽却不走。
他松开胡曼,走到南亭身边,突然弯身,逼近南亭。
南亭猝不及防,吓了一跳。
但是黎成泽并未动手,而是逼近了他,低声说道:“一个贩毒出身的,在国内,还是收敛一些为好。”
南亭略一挑眉,笑道:“黎少真是神通广大,什么都知道。”
黎成泽眯起眼睛,斜睨了他一眼,不再说什么,直起身子,转身拉着胡曼出去了。
黎成泽开着车,带着胡曼。
胡曼抿着嘴唇,脸微微侧着,看着车窗外面。
黎成泽不时地看她一眼,车开得并不快,像是要给她一个漫长的时间,还缓和自己。
当车子渐渐到了一个地方,胡曼神色微变。
车子停了之后,她呆呆地看着外面。
黎成泽轻声说道:“到了。”
胡曼心中似乎泛起一层酸楚的情绪,她轻轻说了一声,声音有些发颤。
“到这里做什么?”
黎成泽反问:“你不想来么?”
胡曼摇头。
不是不想来,是来了害怕自己难过。
这处别墅,是修凯赎回来之后送给她的。她还有一把钥匙。
之前回到这栋别墅的时候,她也掉过眼泪,但是那是一种思及往事的怅然。
但是现在,她回到这里,有种难掩的隐痛。
黎成泽下车之后,走到副驾驶的位置,把车门打开,拉着她下来,带她进去。
推开别墅的大门,胡曼突然停下,不走了。
“黎成泽,我有事跟你说。”
黎成泽伸出食指,按在她的唇上,“先进去,进去再说。”
胡曼心中一声叹息。
黎成泽打开别墅的大门,拉着她进去。
胡曼一进别墅的大门,瞬间就要流泪。
上次来的时候,还是刚赎买回来,里面的陈设,都是上一家住在这里的住户所装潢和摆设的样子。
所以胡曼的触景生情,还没有那么剧烈。
而这一次。
别墅重新装修过,明明应该焕然一新,但是所见所感,均是熟悉的味道。
里面的墙面是曾经淡淡的米黄色,家具摆设都是十年前的样子。
甚至连墙上的挂画,还有照片,都和曾经一模一样。
当然,这些都是新的,甚至空气中还能闻到家具新鲜的檀木香味。
胡曼喃喃张口,“这……”
黎成泽轻声说道:“你的那些旧相册,我找了一些有家里的老照片,又去琴姨那里也找了一些,还问过她一些情况,算是复原吧。当然,只参考照片,毕竟是有局限的。所以,今天带你来看看,你要是觉得哪里不对,我在让人改。”
胡曼咬着嘴唇,痴痴地看着黎成泽。
这个男人,一声不吭,又给她下了一个套。
她已经钻进他下的无数个套里面出不来了,他却还在下套。
黎成泽看着胡曼的样子,知道她是感动的。他还是蛮享受这种感觉。
有什么能比讨好自己爱的女人,更让人觉得快乐呢!
黎成泽拉着胡曼上楼,楼上是胡曼的卧室。
屋子里清清淡淡的,一如当初。甚至桌子上还摊开了一本绘本画集,散落的画笔,窗台上摆着两盆不知名的花。
当年她从外面捡回来的叶子,插在院中的土里面,竟然成活了。
她爸爸便把花给移植到盆中,后来一直在她屋子里。
现在这两盆,里面的花枝还小,并不繁茂。
胡曼的手轻轻碰触着花枝,温温柔柔的。
黎成泽淡淡说道:“现在不是好季节,长得太慢。”
叶子之上,吧嗒吧嗒地,落下几滴水来。
黎成泽从胡曼的背后抱住她,低声说道:“你刚才想说什么,告诉我吧。”
真是讨厌死了,胡曼心里说道。
哪有这个时候问的?
她怎么说?说他的父亲,可能会是杀害她父亲的凶手。
她说不出来。
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十年前是她的父亲,疼她。
十年后,是黎成泽,爱她。
这并不是非此即彼的选择题,没有人说让她只能选择一个必须放弃另一个。
但是是一个永远无法答满分的问答题,两个人相处,永远都会有一层这样的苦痛。
黎成泽低头,轻轻吻着胡曼的头顶,绵绵着深情。
胡曼不停地抽噎,黎成泽这次没有去吻她的脸或者唇或者眼睛,他依旧在她的背后。
不让她面对自己,就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好好哭一场。
过了好久,胡曼才自己止住了哭泣。
她转过头来,看着黎成泽。
黎成泽擦去她脸上还挂着的眼泪,轻笑:“你真是个哭包,十年前怎么就没有发现,你这么爱哭。当时要是知道,估计……”
估计什么?嫌弃她么?胡曼睁大了眼睛。
黎成泽却是笑着说道:“估计当时我就心疼了,会把持不住,但是那时候吃了你,可是要犯罪的。”
胡曼轻轻捶打他了一下,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她知道黎成泽是在逗她。
等她收拾好了情绪,黎成泽轻声问道:“可以告诉我了么?”
胡曼点点头。
她拿出手机,把那段录音放了出来。
黎成泽听了之后,眉头蹙起。
“黎宏名竟然会做这种事情?”黎成泽声音沉沉。
胡曼无意识地摇了摇头:“不知道,只是爸爸的一份录音,并不一定当真,但是……”
“我明白。”黎成泽说道。
他明白胡曼的这种心理。
谁都是人生父母养,他当年母亲去世的时候,也曾经迁怒过很多人。
胡曼现在怀疑,理所应当。
这是正常人的心理,如果面对亲父的死亡,出现了一些证据后,还能淡然还能理智,那才是不正常。
所以胡曼心里会不舒服,会有隔阂感,会不想见他,怕心里会难过。
他都能理解。
他忍不住思忖:“黎宏名要是当年的目的是你妈妈,为什么后来没有去找她?”
胡曼低声说:“妈妈去世了,怎么找。”
“你妈妈,还活着。”
第一卷 正文 第486章 我才是亲生的
胡曼突然睁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她呆呆地说道:“不可能,不可能……”
黎成泽握住她的手,认真回道:“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胡曼觉得,大概是今天已经接受了太多的信息量,所以脑容量已经不太够了,所以她现在像是听不懂黎成泽的话一般。
黎成泽伸手抚上胡曼的脸,定定地看着她:“听我说,曼曼,你妈妈还活着,她一直关注着你,你不要太难过,她马上就回A城,等回来之后,就会来见你。”
胡曼张了张嘴,不知道要说什么。
她心中起起伏伏地颤动着,不明白这是一种什么心情。
喜悦?但是又为什么带着点儿难过?
良久,她低声问道:“她活着,活着。”
“嗯,活着。”
“那她为什么这么多年,不见我一面,她是不要我了么?”胡曼表情呆呆的,眼中委屈又可怜。
黎成泽心中狠狠痛了起来。
十年的时间,不短。一个少女十年的煎熬,不管怎么去补偿,终究填不满心中的那份空洞。
她现在已经成年,是一个有完全行为能力的社会人,但是经历曾经那种经历,就像是一个暗暗的伤疤,只要有阴天下雨的时候,都会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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