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大礼堂突然安静了下来。
良久,时戚突然开口:“哦,我报警了。”
宁檬都没想到这一茬,更没想到他会报警,毕竟这种灵异事件警察也可能不相信。
几个人挣扎着,在地上抠,手指都流出血了。
宁檬微微别开脸,这样的场面实在太过血腥残忍,她又不会去阻止。
时戚叹了口气,对着纸人轻轻点头。
外面的脚步声渐近,时戚将宁檬按在椅子上,低声道:“闭眼,装睡。”
一整个礼堂就他俩醒着,肯定要问很多问题的。
宁檬觉得她大孙子变坏了。
警方进来的时候只看到地面上倒着几个人,还有一个人脸上血肉模糊,纵使见过不少场景,也是吓了一跳。
纸人已经消失在舞台下。
随着杂音入内,礼堂的人渐渐苏醒,三三两两地讨论着:“我刚刚好像睡着了,感觉自己好像……”
“我好像没听懂那唱戏的什么意思,咿咿呀呀的,像催眠曲似的,瞌睡都来了。”
“……我感觉我梦到了皮影戏里面,一觉醒来模模糊糊的……回去还要写感想我的天。”
等看到警察在前面,学生们都是一愣,地上的尸体已经被他们带走,没产生多少恐慌。
大礼堂内有监控,也有这次准备拍摄皮影戏全程的摄像机,可警方去看的时候,一片雪花。
舞台上的少年看了一眼护着女生的那个男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他看了眼地上的人,心里发恨,当即哭着说:“他们几个人绑架我和我爷爷!”
最后一窝人全都被带走了,那具尸体也没有放过。
宁檬站在时戚边上,心有余悸。
警方调查得快,学生很快就洗清了嫌疑。
至于具体的情况,宁檬不清楚,他们都被带去单独的教室询问了一番,她是直接装自己睡着的。
为了不被他们看出来,还让系统帮她。
系统虽然没什么用,这点还是有的,而且她知道自己一个学生,害怕紧张都是正常的。
至于时戚那边,她也不担心。
就算警方怀疑了,时家也会让他们不怀疑,这些事情都是共通的,已经有了默契。
之前她以前看这本小说时,就有警方找时家人帮忙。
几天后,六班的女生和食堂晕倒的女生醒了过来,半个月后才来学校继续上课。
关于那些天的记忆,她们甚至都还记得,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似的,不敢让人相信。
邱可可得知了消息,悄悄和宁檬咬耳朵。
六班的女生记得的部分是当天晚上她出门上厕所,出来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纸人,当时走廊也就应急灯,她胆子也不小,就走两步去看了。
没想到在她刚碰到那纸人,就被直接黏住了。
她怎么甩也没甩掉,反而让纸人卷住了自己的手,爬着上了她的脖子处,狰狞地看着她。
女生当时几乎是倒吸一口冷气,要不是脖子处有疼痛,她就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后来她的意识就慢慢涣散,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宁檬猜测,恐怕就是那时候纸人摄走了她的魂,因为本身是站着的,所以失去意识后还是站在宿舍门口。
后来被后面的室友碰上,一推就倒了。
邱可可说的口干舌燥,喝水补充。
宁檬琢磨了会儿,深深发现一个秘密,那就是不要乱碰奇怪的东西,容易出事。
纸人这种东西,大半夜的出现在宿舍门口,要是她看见了,绝对立刻关门,有打火机,就直接放火烧。
当然,行不行还是一个问题。
上次的那个纸人是被烧成灰的,只不过她不清楚时戚用了什么办法,本来他体质就挺特殊的。
果然还是她大孙子厉害。
邱可可休息够了,又神秘兮兮地说:“你不知道,就是食堂的那个女生,昏迷的比她奇怪多了。”
她当时只顾着做试卷,没注意那边的情况,这两天从其他人那得到消息,自己都心有余悸。
幸好那纸人没盯上她。
宁檬张了张嘴,看时戚坐在自己边上,这才放心地问:“她是怎么昏迷的?”
邱可可立刻小声地说起来。
那个女生是十班的,家境比较贫寒,不过据她的同班同学说,平时喜欢做一些手工艺品,包括一些纸制的。
这些东西在女生间也小受欢迎,可以赚赚平时的零花钱,给自己买点吃的资料书什么的。
自从皮影戏团进了学校后,她同桌就不止一次听她说要去那里面看看皮影是怎么做的,自己也想学。
学校有家很远的就住在宿舍里,她也住在学校。
后来那天中午放学后她跟室友说,要去大礼堂里看看,就不回宿舍了,当时她室友也没在意。
那女生中午吃完饭后的确进了大礼堂,只不过当时没看到什么,礼堂里的人似乎都不在。
她好奇地进了里面,看到摆放的精致纸人和一些小皮影,十分激动,用手摸了摸。
后来胆子小不敢多碰,在角落里看到一个闭着眼的纸人太像真人,有点可怕,她就跑出了大礼堂,去了食堂。
当时的学校里已经很少人了,食堂里的学生都吃完饭回宿舍午休了,就她一个,还有不远处对面的一个女生。
她坐下没多久就感觉身后难受。
夏天衣服穿的少,她能感觉得出来透不过气,像有东西糊在上面,等她伸手一碰,才发现自己的后背上贴了一张纸人。
那张纸人自她进入大礼堂后就一直贴在后背上。
女生头皮发麻,撕又撕不下来,反而惊动了纸人,顺着后背往上爬,纸做的胳膊掐住了她的脖子。
明明是纸做的,力气却比人都大,还撕不烂。
后来她就不记得了。
之后便是在医院里醒过来的记忆。
对于这样诡异的情节,几乎没有人敢往外说,因为说了也没人信,那一晚大礼堂进入幻觉的人第二天醒过来完全不知道自己中了幻觉,还认真地写了感想。
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他们看了非常好的皮影戏。
邱可可能得到消息也是靠朋友遍天下,至于告诉宁檬,当然是觉得她长得软。
不止是容貌软,说话也软软的。
邱可可悄么么地说:“宁宁,你以后回家可要小心,万一窗户进了纸人,然后就会上去贴住你,紧紧地——”
话还没说完,就叫了一声。
宁檬被她叫的吓了一跳,连忙问:“怎么了?”
时戚突然从她和邱可可之间的过道里走过,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修长的手指在书本上敲击着。
他靠在椅背上,半眯着眼,歪着头,慢条斯理地说:“教室里不许讲鬼故事。”
邱可可反驳:“我什么时候说……行行行我不说了不说了就是……”
她摸摸宁檬的头,脸上满是同情,“唉,宁宁,和他一起坐同桌,你辛苦了。”
宁檬点头,然后又摇头。
以前她对我好。
现在我自然对她好。
——《时戚偷偷藏起来的小日记本》
第42章 营养液6千加更
第二天放学后,宁檬在校门口碰见了那个皮影戏团的瘦弱少年。
瘦弱少年看到她眼睛一亮,“你好……谢谢你们。”
听到他这句话,宁檬回头,才知道时戚就站在她后面,没声没息的。
时戚低头,压低了声音:“你不是想知道具体原因么,跟着他。”
宁檬小声地问:“没什么危险吧?”
她的确是想知道那个皮影戏团和那些人的关系,还有那些纸人为什么能活过来?为什么能摄走人的魂魄?
但是知道这一切的前提是安全。
她又不是傻子,不会做那种把自己往坑里送的事,
时戚挑了挑眉,微微摇头。
少年连忙摆头,像拨浪鼓一样的,“我……我不会害你们的,不会的!你们救了我和爷爷!”
随后,三个人去了学校对面的咖啡厅,里面人少,还有包厢,比较有隐私性。
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少年还有点拘谨。
等过了一会,他才开口,声音很小:“你好……我叫文生,之前那个是我爷爷。”
宁檬想到那个老人,不是个普通人,能看出来她的不同,不过国家这么大,有特殊能力的很正常。
她想了想,问:“你们为什么要帮那几个人做皮影?还帮他们去害人?”
这个问题她那天就想问了。
从那几个人的对话来看,明显是他们老少被他们控制,然后按照他们的命令做出纸人,还摄走别人的魂,用来控制,听从命令。
感觉上看,他们是不认识的,有怎么会就扯到了一块,而且这样的特殊能力肯定是要隐藏的,还被外人知晓了。
文生听到这话,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都怪我……都怪我……都是我的错,害了爷爷。”
过了好大一会,他才安定下来,小声的讲着不久前的事情。
他和爷爷都来自一个小村庄。村庄不大,就十几户人家,躲过了天灾留下来的。
这个村庄里盛产皮影,几乎家家户户都能表演唱上秀秀一两段,也算是一个风景小镇,偶尔有游客过去,但人少,还是很穷。
做皮影用的不是纸人,但是村子里穷,只能用最便宜的纸来做东西,打发时间。
他爷爷有比较特殊的能力,一旦给纸人画上眼睛后,纸人就能活,这样的事情一直被他们隐瞒着,就连村子里的人也不知道。
有了这项能力之后,他们生活实在支撑不下去的时候,也就在晚上给纸人画上眼睛,然后那些纸人就能听从他们的命令。
村子的边上不远是一座山,里面有不少动物,这些纸人就可以去抓一些小动物,比如兔子之类的,然后带回给他们。
这样一来,偶尔他们就可以吃上一顿肉,还可以把皮毛拿到很远的集市上去卖,得点钱买皮影用的东西,包括纸。
因为每一次抓一只兔子就要用掉好几个纸人,晚上回来的能有两个就算非常幸运了。
为了不引起怀疑,他们抓兔子的时间间隔的非常长。
他们村子里的人一般半夜都不会出来,所以没人碰见过这样的事,对于野兔的来源,都觉得是他这个孙子抓来的。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一个月前。
一个月前,一伙五大三粗的男人出现在村子里,说是来旅游的,结果都跑到村民家里住了。
那几个男人也是一起来的,最后借宿在他们家,吃喝全是要好的,把他们家的余钱都弄得差不多了。
赶又赶不走,他才十五岁,爷爷也这么年迈,压根不是他们的对手,只能忍着。
家里的菜没了,肉也没了,这时候只能让纸人去抓,还必须得瞒着才行。
文生声音带着哭腔:“……那天晚上,我跟爷爷在后院的一间小房间画纸人,等一个纸人画了眼睛,活起来后就让它去山里抓野味……谁知道会被其中一个人看到。”
宁檬能想象的出来,寻常人看到这样的事情,要么是害怕的跑了,要么是要利用这些事情,很显然那群人选的是后面一种。
文生继续说:“一个人发现了,就把其他人都叫起来了……那个纸人才出去不久,他们逼着我爷爷又画了一张纸人,再次活了过来。”
他爷爷每次只能画一两个,否则精神就不好,就要睡上一整天,所以每次画的都很珍惜,那天就被他们逼着画了三个,第二天昏迷了一整天。
等爷爷醒过来之后,他们就被这群人控制了,一开始他们两个都很强硬的说不画,爷爷也知道他们肯定是要利用这个做坏事。
没想到的是,他们利用他去威胁他爷爷。
文生从小和爷爷一起相依为命,爷爷非常疼他,那些人打他骂他,爷爷看不过去,僵持了两天,最终答应了下来,为他们画纸人。
但是因为每天画的纸人太少,而且很容易死亡,达不到他们的目的,所以那群人就开始折磨他们,询问其他的方法。
文生看了眼对面的两个人,吸了吸鼻子,“我们那个村子其实是有一个传说的,流传下来的老话。说是一旦在纸人里放上人的魂,就能够不畏生死,为做纸人的人卖命……这话我和爷爷都是不相信的,但那些人却觉得是真的……”
这句老话在他们村子里实在流传的特别久,他从小就是听这个长大的,但是从来没见过。
在这里有几个小孩子有时候也会玩这种游戏,所以没人当做是真的,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传下来的。
那几个人当了真,就觉得肯定有门道。
一开始就整天琢磨着那方法怎么弄,让爷爷一直画纸人,画完后滴血,喂血,用血画,什么方法都出来了。
爷爷的手艺高超,他们就一直让他试验。
后来不知道他们在哪里找到了一首曲子,让爷爷学,还让他打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