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惜璟见小徒弟和南宫谨笑,心里更不开心了,只是去白虎盟取个马而已,白朦至于这么开心吗?
三人拐道要去白虎盟,白惜璟忽然想起跟在后面的上官清,停下脚步对白朦说:“你们先走,我稍后追上你们。”
白朦疑惑地看向白惜璟,见师父没有解释的意思,点了点头。
等白朦和南宫谨走远了,上官清走了上来,在白惜璟身边站定,声音低落地问道:“真要走了?”
“嗯。”白惜璟侧头看向上官清,声音没有起伏地说道:“你也该回去了。”
“半点机会都不给我吗?”上官清很无力,这一刻才发觉,白惜璟注定是她生命力无法抓住的人。
机会?自己本来就不喜欢女人,怎么给机会?想到一直喜欢自己的白朦,忍不住叹了口气。
沉默是最好的回答。
上官清得到答案,苦笑了笑,“也好,得不到的人,永远都能放在心里。”抬手从脖子上取下一块玉,递给白惜璟说:“不接受我的人,这玉,总可以接受吧?”
白惜璟看了眼玉,上好的羊脂白玉,晶莹剔透,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凤凰,她能猜到这玉有多珍贵,除了玉本身,还有上官清身份的象征,抬眸拒绝:“你自己留着,送给该送的人。”
“你救过我一命,这玉,就当是谢你的救命之恩,若不接受,我只能以身相许了。”
又是以身相许。
白惜璟皱眉,“举手之劳而已,何须……”话说到一半,上官清突然抱住她和她对调了位置,抬眸一看,一支箭破空而来,白惜璟眼睁睁地看着那箭射。入上官清身体中,身子旋转,又一箭射中上官清。
两个方向飞过来的两支箭,全落在了上官清身上。
周围传来刺耳的惊呼声,白惜璟呆愣地看着上官清,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上官清软软地趴在白惜璟怀里,在她耳边无力说道:“这一次,你救不了我了……”身子柔若无骨地滑落。
白惜璟顿时回神抱住上官清,粘稠的血液瞬息之间染满了后襟,白惜璟为上官清封穴止血,抬头一看,上官清已经昏迷。
商末跑了过来,看清状况,惊吓得说不出话。
白惜璟看到商末,吩咐说:“去找大夫,我带她回花月楼。”挥掌折断箭支,打横抱起上官清,看到去而复返的白朦眼神复杂地看着她,没有多言,运起轻功回了花月楼。
第35章
不过半刻钟; 白惜璟抱着上官清回到了花月楼,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到床榻上; 满是鲜血触目惊心的后背; 让人看得心疼。
白朦紧跟着进屋,见白惜璟一脸凝重看着上官清,心里又是委屈又是难受。
师父的目光,落在了别人身上。
白惜璟不懂医,看着上官清背上的两支断箭; 心知该把箭头取出来,可却无从下手。
这时; 楼梯上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还有年迈沧桑的气喘声; 白惜璟回头; 看到白朦眼里毫不掩饰的难过; 顿了顿,向她走了过去。
正要开口,商末背着一老态龙钟的大夫出现在门口; 蹲下。身把他放下; 说:“大夫来了。”
老大夫一落地,一手扶着门框; 一手拍着胸口; 气喘吁吁地说道:“吓坏老朽了,哪位病人需要医治?”瞧见白惜璟浑身是血,抬手想要帮白惜璟把脉。
白惜璟侧身避开; 看了眼床榻方向,说:“她在床榻上。”
老大夫顺着白惜璟的目光看了眼床榻,扯了扯挂在肩膀上的药箱带子,踩着踉跄的步伐快步走了过去,商末紧跟了上去。
白惜璟见有大夫替上官清治疗,低头看了眼染血的衣服,转身离开房间去了隔壁。
侧身站在床头的商末,余光瞧见白惜璟离开,转头,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握了握拳。
第一次见如此无情冷漠的人。
白朦亦步亦趋地跟在白惜璟身后,一只脚迈进房间,停顿了片刻,转身离开,等她再回来的时候,手上端着一盆干净的清水。
不发一言地进屋,把清水放在桌上,转身关门,看了眼屏风后若隐若现的身姿,走了过去。
白惜璟的外袍沾上了不少血,此刻已经干涸,看着这些血渍,白惜璟回想了上官清中箭的画面,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
边思索边解开腰带,将袍子脱下,衣服刚落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这是白朦的脚步声。
白惜璟回头,微冷的眸子暗涌着说不清的情绪,看着自己不发一言,白惜璟心跳顿漏,不解问道:“怎么了?”话音未落,白朦冷眸强势拉住她的手往外走。
随着她的步伐走到桌边,站定,看到桌上放着的一木盆清水,白惜璟恍然明白,原来是给她打了水让她清洗。
白朦松开白惜璟,将木盆端到桌沿边。
白惜璟见状,抬手准备放进水里,离水寸许远的时候,猝不及防地被白朦抓住了。
白朦抓住她的手一同泡入清水中,溅出水花,散开涟漪。
柔嫩的指腹,带着细浅的茧子,从她手背上划过,带来异样的舒感。
白惜璟咽了咽,说不出心里的感觉,侧头看着白朦,任由她动作。
白朦亲手为白惜璟洗手,洗了一遍之后,拿起旁边的毛巾擦拭,仔仔细细擦了一遍又一遍,白皙的手,被毛巾揉得一片红。
又热又疼。
“干净了。”白惜璟下意识地想要收回手,白朦不依不饶,眉头皱得更深,手上的动作不仅没停还加大了力道。
见小徒弟脸色阴沉,白惜璟不敢多言,侧头疑惑地凝视着她,自己没受伤,白朦在生什么气?
片刻之后,白朦停下手,将白惜璟的手从水里拿出,看了眼染血的水,端着木盆离开了房间。
从头到尾都没说一句话,小徒弟到底怎么了?
白惜璟正出神想着,白朦又端了盆清水回来。
白惜璟以为之前那样洗过已经可以了,没想到还会再来,白朦依然不发一言,将木盆放在桌上,抓住她的手放到了清水中。
再这么洗下去,她的手就要洗秃噜皮了,
“白朦,洗干净了。”白惜璟轻声说道。
这会儿小徒弟身上的气势很强大,让人不由想服从。
白朦抬头深深看了白惜璟一眼,回答说:“还没干净。”声音泛冷,明显压着怒意。
后知后觉的白惜璟,这一刻才明白,她那占有欲极强的小徒弟吃醋了。
这双手只是抱过上官清而已,不至于这么洗吧?
“因为上官清?”白惜璟试探地问。
白朦微愣,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问:“谁是上官清?”半秒后反应过来,眯了眯眼睛,冷笑道:“原来她不叫商云清。”
呵,那女人,独独把真名告诉师父。
白惜璟趁机收回手,拿起一旁的干毛巾边擦边说:“你当她是商云清就够了。”
想到白朦没有和南宫谨去白虎盟,转移话题问道:“你不是和那南宫三小姐去白虎盟了吗?怎么又会折回来?”
当时情况紧急,心里疑惑却没时间问。
白朦摇了摇头,不想回答。
挣脱束缚的白惜璟,恢复清冷,而白朦身上那气势,也尽数收敛。
白朦垂了垂眸,问道:“师父,我们还要走吗?”本想带着师父留在白虎盟,借南宫三小姐刺激刺激师父,没想到竟然把上官清忘记了。
有上官清在,绝不能留下来。
可现在上官清受伤了,还能离开吗?
她折回来找师父的时候,恰巧看到上官清为师父挡箭,她为师父受伤,那师父……是不是会为她留下来?
白惜璟的确想到了上官清,沉吟片刻,回答说:“走。”
走?不留下来!
白朦惊诧不已,问道:“真的?可……商云清为你受伤了……”
不想提那个女人为师父做的事情,如果师父有性命之忧,她也会义无反顾地护在师父身前,不让师父受半点伤害。
可不说出来,就怕师父一直放在心里。
白惜璟回想了下当时的场景,冷然说:“她不是为我受伤。”转身到屏风后换了件干净的湖蓝锦绣外袍,出来后对一脸茫然不解的白朦说:“你在这里等我。”
浓重的血腥味,夹杂着淡淡的药香,白惜璟轻嗅了嗅,推门而入。
上官清脸色苍白无血色,没有生气地静静趴着,侧头面朝外边,商末正在为上官清上药,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一眼,见是白惜璟,低头继续上药。
“她怎么样了?”白惜璟反手关上门,走到床榻边。
后襟中箭的部位被剪刀剪出了两个大口子,露出淋漓的伤口,白惜璟见箭头已经拔出来了,放心了些。
商末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将药粉倒到伤口上,每次不敢多倒,只一点一点地洒上去。
这药,有股很浓的味道,不像是常用的金创药。
等上好药,商末起身,长长吐出一口气,回答说:“大夫把箭取了出来就走了,这两箭没有伤到肺腑,没有性命之危,不过,失血过多,需要好好静养。”
白惜璟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上官清,忽然,她眼皮动了动。
这是要醒过来的迹象。
几秒后,上官清醒了过来,缓缓睁开眼睛,那张清冷俊秀的脸出现在眼帘,睁开眼睛就能看到白惜璟的感觉,真好。
上官清笑了起来,虚弱的笑容,让白惜璟有些心疼。
白惜璟侧身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对上官清说:“你在这里好好养伤,养好伤,就早些回去,外面太危险了。”
上官清听出了话外的意思,笑容顿时僵在脸上,难过地问:“你还是要走?”
一句话因受伤而说得停停顿顿。
商末见状,识趣地离开了房间,想到如今刺客大胆到在城里行刺,带着公主身份信物去了太守府。
白惜璟点了点头。
空气凝固,沉默得只剩下呼吸声,一道平缓深沉,一道断断续续。
上官清看着面无表情的白惜璟,抬手想要抓住她的手,一动,伤口疼得自己倒吸一口冷气,咬了咬唇,不甘心地问道:“惜璟,是不是只有我死了,才能让你的情绪有一点点波动?”
她明白感情强求不来,可对于白惜璟,她真的无法放下,再次分离的痛苦,比背上那两箭要痛上千百倍。
白惜璟不知该如何回答,看着上官清深情眷恋的眼眸,偏了偏头,转移话题说:“是谁,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杀你?”
这两箭本就是冲上官清去的,白朦说的为自己受伤,根本不成立。
上官清闭上眼睛,叹了口气,“宫里皇子争权夺势,自然要排除异己了。”
皇宫里的事,不便多聊,白惜璟停住了话题,起身说:“你在这里好好休养,我该走了。”
上官清意外地没有再挽留她。
白惜璟怔怔看了一眼,转身走出房间,刚关上门,就听到外面一阵阵喧哗声,仔细一听,听清了那些人在议论的事情。
太守府突然出兵封锁各个城门,下令今日起锦州城只准进不准出,此刻街上四处都是巡逻队,正一处一处盘查陌生可疑人物。
白惜璟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皱眉。
这是上官清下的令。
第36章
锦州城封锁已有两天; 巡逻队不减反增,他们口中所要找寻的刺客; 迟迟不见踪影; 百姓对此怨声载道。
花月楼被上官清包下,楼里的姑娘们清闲起来,偏巧遇到这种事,一个个只能待在各自阁里做做刺绣抚抚琴。
白朦凭栏眺望,看着大街上来来回回走动盘查的官兵; 问道:“师父,这锦州城要封锁几天?”
白惜璟一脸云淡风轻地看书; 听到小徒弟的问题; 抬头看了她一眼; 说:“估计要找到刺客吧。”
行刺上官清的刺客连张画像都没有; 也不知道那些官兵怎么盘查。
白朦转身; 缓步走到白惜璟身旁,为她倒了杯水,说:“师父; 你还不愿意告诉我上官清的身份吗?”
能让一方太守出兵封锁城门; 她的身份,绝不简单。
白惜璟放下书卷; 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心想,继续隐瞒下去没有什么意义,于是把上官清的身份告诉了白朦; “她是当今宁国公主。”
见小徒弟呆愣,笑了起来,一心想知道上官清的身份,现在知道了,就傻了吧。
还想打趣两句,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商末低沉浑厚的男音随之而来,“白公子,我家主人请你过去。”
白惜璟和白朦对视了一眼,转头应道:“知道了。”
这两天上官清安安分分地在隔壁房间养伤,没有找过白惜璟一次,有白朦在身边,白惜璟自然也不会去找上官清。
“师父,她找你过去想做什么?”在知道上官清的身份之后,白朦心里产生了畏惧感。
她确定师父不喜欢上官清,可害怕上官清用非常手段逼迫师父。
白惜璟看出白朦的担忧,对她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