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饱满红润。
“看什么?”白惜璟不解问道,下意识瞥了眼刚刚白朦指尖触碰的地方,看不见,又去看白朦,看到她的红唇,耳根瞬间发烫,明白了小徒弟的意思。
转头看向前方,强自镇定,说道:“看这黑沉天色,你还是去马车里待着比较好。”
白朦笑了笑,牵住师父的手,她的意思很明显,不进去。
轱辘轱辘,车轮从雪上碾压而过,将雪压得沙沙作响,留下两道深深的车辙印,白朦感觉有人跟着她们,探身回头看了眼。
路上,只有她们这辆马车的车轮印迹,以及马蹄踏雪印,路两边的林子里,静谧无人,偶有几只小麻雀叽叽喳喳叫着,从这棵树枝桠飞到另一棵树枝桠上。
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人跟着她们。
白朦收回目光,轻轻叫了一声,“师父……”白惜璟闻声转头看向白朦,看到小徒弟的眼神,点了点头,以她们之间的默契,不用明说,她也能知道白朦想对她说什么。
把缰绳递给白朦,起身钻进了马车里。
“哟,宫主,舍得进来了?”白少琴看到白惜璟,忍不住呛声,宫主和白朦,一天比一天过分,以前只是在房里,现在光天化日之下敢公然在马车上亲密。
白惜璟装作听不懂师姐话里的深层意思,清冷说道:“有人暗中跟着我们,轻功极高。”
能从宫主嘴里说出极高两个字,说明跟着她们的人的轻功卓然不可小觑,白少琴收起小情绪,问道:“你的意思是?”
白惜璟掀开帘子,叫了声海东青,站在马背上的海东青,立刻飞了进来。
“就快到九白山了,我们在三道关下马车,师姐,你和海东青留在三道关。”和白少琴说完,白惜璟转头问燕无月:“无月师叔,有没有兴致弹一曲琵琶?”
面具下的唇,上扬,划出一个勾人的弧度,燕无月笑着说道:“已经很久没弹琵琶了,也不知道这手还能不能弹出动人的音。”
说着,取出放在座椅下储格里的琵琶匣,拿出了里面的琵琶。
左手按弦,右手随手拨弄试了几个音,对徐寒秋说道:“上次被你摔了下,音调不准了。”
这个时候翻旧账!徐寒秋哼了一声,扭头看向别处。
燕无月忍俊不禁,痴痴笑道:“夫人别生气,小女子现弹一曲慕秋,以求夫人一笑。”三言两语,让徐寒秋脸皮染上红晕,笑得一脸娇羞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
看着两位师叔打情骂俏秀恩爱,白少琴一脸生无可恋。
徐徐弦音,如山涧流水从泉眼中汩汩涌出,徐寒秋听出了琵琶音中的思念之意,闭上眼,这二十年的等待伴随着弦音涌出。
弦声加重,渐渐拔高,徐寒秋却蓦然觉得悲凉,这些年,无月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
燕无月双手弄弦,目光却一直落在徐寒秋身上,见她眉头渐蹙,柔声喊道:“寒秋。”徐寒秋睁开眼睛,发红的眼眸里噙着泪水,含泪而笑,“没事,你继续弹。”
燕无月提醒道:“小心了。”说完,弦声陡转,犹如锋利的羽箭,箭箭射向心脏。
二十年前,她就是凭借手中这把琵琶弹出夺命魔音,杀了无数衣冠禽兽伪善正之人,最后却被道貌岸然的武林正派追杀,被刺瞎一只眼睛落下悬崖。
音杀人于无形,白少琴怕白酒受伤,捂住白酒耳朵,运内力在她周身结成一道防护罩。
徐寒秋见聂泩脸色变得苍白,身子摇摇欲坠,连白狼都抱不稳了,伸手捂住她耳朵,用内力护住她。
林中,麻雀惊飞,慌不择路乱飞一通,白朦站在车辕上,看着身后林子里的动静,树枝颤动,一个人影在树干后闪过,很快又消失不见。
白朦使出破元太虚剑意,数道雾白剑影划向人影出现和消失的地方。
白惜璟从马车里出来,拉住缰绳驾马车缓缓前行。
琵琶声停下,白朦将内力纳回丹田,在师父身边坐下,说道:“那人内力深厚,抵得住无月太师叔的琵琶声。”若不是无凤宫弟子,习的不是无凤宫内功心法,很难抵挡这夺命琵琶音。
白惜璟沉吟片刻,说:“我心里有所猜测了。”是上官清的人,上官清被这琵琶声伤过一次,她派来的人,一定会对无月师叔有所防范。
从师父眼神和语气里读出上官清,白朦脸色立时阴沉,狠狠盯着师父,似要用眼神将她凌迟。
察觉小徒弟愠怒的眼神,白惜璟握住白朦的手,安抚说:“为师心里只有你。”
“等回了无凤宫,徒儿定要好好看看,是不是真的只有我。”白朦用力回握,白惜璟感受到痛意,瞥了眼发白的手,笑着摇了摇头。
真是个小醋王。
马车到三道关,早在关口翘首等着她们的无凤宫弟子,看到马车,一个个兴奋地迎上来,看到驾马车的人是宫主,不由大惊,纷纷心疼喊道:“宫主~”
白惜璟下马车,点头回应,让她们各自回岗位,好好守护三道关。
将马车弃在三道关,众人运轻功上九白山,到了山顶,燕无月放下白酒,看着阔别许久的无凤宫,感慨万千。
“无月师叔,你的屋子还在。”白惜璟喊来两名弟子,让她们随无月师叔回屋替她打扫屋子。
等无月师叔和徐师叔走了,又喊来两名弟子,让她们带聂泩去西汀小院的空房,这段时间,聂泩就住西汀小院。
“宫主,大师姐,白酒带小白去看看它的家。”白酒乖巧道别,带小白狼回她所住的屋子,准备给白狼收拾个小窝,然后带小白狼熟悉这无凤宫。
一下子,只剩下白惜璟和白朦两人。
白朦还记得在马车上说的话,挑眉问道:“师父,去你那儿,还是去我那儿?”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回到九白山了~
第143章
院子里的桃树; 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 垂挂着晶莹剔透的冰柱,几只灰不溜秋身材臃肿圆滚滚的小麻雀,站在枝头叽叽喳喳叫着; 看到久未来人的院子门口突然出现个人,立时惊飞。
白朦提剑踏入庭院; 走在青石路上一步一步向卧房走去。
素洁的白雪; 被踩出两排脚印,走至庭院中央,身后传来几道清脆温柔的声音; “大师姐,你回来了。”转头; 几名十五六岁的年轻弟子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小铁锹和竹扫帚,脸上挂着纯洁无邪的微笑; 一看就是来给她院子扫雪。
“嗯。”白朦点了点头; “有劳几位师妹了。”一说完,这些师妹们纷纷涌入庭院; 话不多说; 立马弯腰从中央开始铲雪,把雪扫到院子角落。
白朦推门入屋; 看到房间里落了一层薄灰,正想找抹布擦去桌上灰尘,一位师妹跟着进了屋; 站在她身后,怯怯说道:“大师姐,我可以帮你打扫屋子。”
把扫帚靠在门边,拿出抹布勤快地擦起桌子,唰唰几下,擦干净了桌子,笑呵呵说道:“大师姐,可以放了。”
白朦将剑和包袱放在桌子上,扫了眼久未居住的屋子,发现师妹不时偷瞄她,转头,发现这位师妹有些眼生,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廖秀儿听到大师姐问她名字,脸颊泛红,有些结巴道:“我……我叫秀儿,两个月前上九白山。”
大师姐是宫主座下唯一弟子,冷情淡漠,不爱与人亲近,除了白酒小师姐,和所有师姐妹都保持距离,现在,大师姐竟然问她的名字,廖秀儿激动得双腿发颤,回答完名字,眼巴巴地望着大师姐,等着她下文。
很可惜,她的大师姐白朦,只冷淡地点了点头,而后转身离开,留下她一个人继续打扫屋子。
白惜璟没有回自己小院,也没有同意小徒弟去她小院,径直去了大殿。
书案上堆积如山的账簿,还有案边几个木箱子,里面也都是账簿,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转头喊来门口弟子,说道:“这些账簿,都抬去账房,让账房弟子一一核对。”
各地产业几个月滞留下来的账目,让她一个人看,看到明年这个时候都不一定能看完。
“是,宫主。”几名弟子吃力地抬走箱子,几个来回后,把账簿搬了个干干净净。
大殿归于宁静,白惜璟在案后椅榻上坐下,将剑搁在案边。
书案正中央靠近椅榻的位置,放着一叠未启封的信件,这段时间,师父师娘不在,她和白朦不在,就连师姐都不在,没有人敢越位处理这些信件。
白惜璟拿起最上面这封信,撕开信封取出信,正看着,大殿门口出现一个人影。
莫一弦怀抱姜黄狐毛大氅,轻手轻脚一步一步走向白惜璟,在桌案前五尺远处停下,躬身说道:“宫主,我见你衣衫单薄,特拿来了狐毛大氅给你御寒。”
白惜璟抬头,几月没见莫一弦,竟消瘦许多,看起来这几个月似乎吃的不太好,点头道谢。
莫一弦见宫主没有拒绝,大着胆子绕过书案,抖开大氅披在宫主肩膀上,忽然,一道冷风袭来,转头,大师姐出现在大殿上,表情冷漠眼神锐利,目光定定看着她的手……
怎么感觉手腕冷飕飕似乎有刀子正一刀刀在砍她?
莫一弦反应过来,赶紧收回手,喊了声大师姐,对宫主说道:“宫主注意身体,弟子告退。”在大师姐发飙前逃之夭夭。
跑出大殿,背靠墙上,左手捂住狂跳的胸口,右手抬起在眼前看了看,刚刚这只手碰到宫主的乌黑长发了,嗅了嗅,指尖还有淡淡清香。
捂住脸,一脸羞涩又幸福地跑开。
白朦看着门口,直到莫一弦消失,才收回目光,转头走到椅榻边,俯身说道:“师父,我不过离开一会儿,你就背着徒儿找小情人了,嗯?”
在椅榻上坐下,伸手揽住师父的腰,隔着大氅揉捏。
动作太过色。情,白惜璟瞥了眼门口,推开白朦,说道:“这里是大殿,不得胡来。”
方才莫一弦不过是给她披大氅,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白惜璟本来没觉得有什么,可看到小徒弟吃醋,又觉得她不应该让别人接近。
至少,不能当着白朦的面让别人接近。
白朦收回手,唉声叹气道:“师父,你变了,一回来,又变成了那个冷漠疏离的师父。”
冷漠疏离?白惜璟瞥了眼她和白朦的距离,两人身体紧挨,她能感受到白朦炙热的体温,恍惚间心荡神摇,看到小徒弟似笑非笑的眼神,回过神,转头看信说道:“我没有变。”
噗嗤,白朦轻笑出声,看着师父一本正经地看信,歪了歪头,目光飘到信上,问道:“这信件上有什么重要的内容,值得师父翻来覆去的看?”
信上只有寥寥几语,一扫,就看完了内容。
白惜璟听出了小徒弟话里的打趣,镇定自若地折起信纸塞回信封里,“没什么重要内容。”将信放于一旁,伸手去拿另一封信。
传回来的信件上,都是些情报消息,白惜璟一一看完,转头,小徒弟眼神认真专注地看着她,看得人脸颊发烫。
“白朦……”白惜璟正要说话,一道疾风闪进大殿,书案一沉,师姐出现在她们面前,双手撑在案面上,隔着书案说道:“宫主,果然有人跟着我们,是上……”
收到宫主制止的眼神,白少琴停住话,转头看了眼白朦,对上师侄阴冷不善的目光,犹豫了半秒,还是把话完整地说了出来:“是上官清的暗卫。”
白朦冷笑,阴测测说道:“真是阴魂不散。”
白少琴站直身,从怀里掏出一块黄铜令牌,挂着玄色流苏,纹着花边纹,刻着端端正正的一个清字,递给宫主,说道:“这次的暗卫,和以前那些不太一样,我从她身上得到了这个。”
“那暗卫呢?”白惜璟打量了眼令牌,清字,表明暗卫是上官清的人。
“让她跑了。”白少琴看了眼白朦,眼里压抑着愠怒,似乎就要爆发了,连借口都没找,直接说道:“你慢慢琢磨,我回屋了。”留下一个同情的眼神给宫主,快步离开大殿。
“一块令牌,也值得师父看那么久?”白朦伸手夺过令牌,手指转头,令牌在她指间转了两圈,看着令牌上的清字,眯了眯眼睛,“师父,你这位追求者,对你可是生死不弃啊。”
铿,扬手将令牌扔到书案上,转身将师父囚禁在怀中,居高临下审视着师父。
白惜璟背抵椅榻,头微仰看着白朦,心里疑惑,小徒弟怎么忽然这么有气势了?
“师父是不是在想,为什么徒儿忽然变得咄咄逼人了?”
还真是心有灵犀,白惜璟点了点头,心里回想了下,似乎是从发现有人跟踪她们开始,白朦变得强势迫人。
见师父点头,白朦勾唇,抬手伸出食指点住她胸口,对她说道:“师父,若是上官清成了女帝,举兵攻打九白山,誓要将我夺走,你该如何?”
“将你夺走?不是应该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