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公主与七个葫芦娃》,据说特无聊。”
“叫上大家,晚上一起去看剧。”
“……”
这么无聊的剧有什么好看的?
是去看小仙女吧?
·
晚上的学生活动中心人不多,几十号校霸的出现,让《白雪公主与七个葫芦娃》剧组受宠若惊。
观众人数头一次突破个位数,这让话剧社的老师高兴得不得了,一边指导演出,一边吩咐摄影组的学生:“快,拍照,发新闻稿。咱们剧组终于要迎来春天了。”
话剧社的演员们同样非常激动,演得异常卖力。
台下的观众也看得很卖力——毕竟老大有言在先,必须表现出一个‘真’观众的良好修养。
所以虽然话剧超无聊,但他们还是尬笑到脸抽筋。
话剧社的旁边是文学社,从观众席上可以清楚看到那边的动静。
陆邵东从入座起,视线就一直没收回来过,始终落在‘全世界最美’身上。
“要不过去打声招呼?”傅骁风说。
“不用。”收回视线,陆邵东神情专注地看向舞台,淡声说:“别打扰她排练。”
这货今天还挺理智的。
傅骁风耸耸肩,不再多话。
隔了一会儿——
说好的不打扰呢?
怎么一转眼人就不见了?
……
文学社。
凌茵与赵书晏很快对完一遍词。
“有几个地方语速要再放慢一些,你标记一下,然后我们再重来一遍。”赵书晏边说边指出需要注意的地方。
凌茵是第一次做诗朗诵,没有赵书晏经验丰富,非常虚心的拿笔记录。
记完笔记,正准备开始第二遍排练,一抬眼,忽然瞟见陆邵东站在不远处,双手抱胸,两腿交叉,倚在一根柱子上,歪着头看她。
“你等一下。”
说完这句话,凌茵小跑过去,嘴角带着笑。
“你怎么来了?”她仰着脸问。
陆邵东神情如常,用下巴指指隔壁的舞台,无比淡定地说:“过来看话剧。”语气顿一下,问:“排练顺利吗?”
“不太顺利,还需要多练习。”
“那你继续。”
“好。”
转身,走人。
没有半点留恋。
陆邵东:……
——有时候姑娘太乖巧了也很气人。
智商这么高,看不出来他是特意来看她的?
陆邵东吞了口老血,又不好意思把人再喊回来,只好闷闷地打道回府,刚一转身,听到赵书晏问——
“陆邵东是学姐的男朋友吗?”
步子立时停下,耳朵拉得老长。
软绵的声音在下一秒传来——
“不是。”
长腿一迈,大步流星走出学生活动中心。
虽然确实不是,但听到她这样回答,还是超郁闷。
……
“那你们的关系一定很好咯。”赵书晏又问。
“嗯。”
答完,凌茵忽然意识到赵书晏的这两个问题后面的另一层意思。
未免造成误会,她又补道:“他是很重要的人。”
赵书晏是聪明人,也听懂了这句话后面的另一层意思——虽然不是男朋友,但这并不表示旁人还有机会。
“挺好。”赵书晏笑道,心里的那点小念头也彻底打消了。
……
排练完,凌茵见话剧社的表演还没结束,便过去找陆邵东。
“老大已经走了。”
说这话的王连也一脸懵逼,老大不是特意来看小仙女的吗?怎么自个儿先走了?
凌茵奇怪地拧了拧眉,心里有点失落。
还以为他会等她一起走。
背上书包,凌茵有些心不在焉地走出学生活动中心。
晚上的风很大,迎面吹来有些凉意,她还穿着短袖T恤,裸露在外的胳膊冰凉。她环抱起胳膊,慢步朝校外走。
刚走几步,一阵暖意忽然袭来,下一秒身上多了一件外套。
一回头,看到了心里想的那个人。
“你还没走?!”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惊喜。
陆邵东哼了声,“走了,又回来了。”
所以更郁闷。
明明自己胸口还郁结着一口气没顺下去,一颗心却全挂在她身上,怕她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
“穿好衣服。我送你回去。”他说。
凌茵点点头,穿上他的大号校服,心里比身上还暖。
昏黄的路灯下,两条影子重叠在一起。
凌茵忽然觉得——
就这样一直走下去,也挺好。
……
将人送到后,陆邵东电话约傅骁风和石宇到打篮球,以泄胸中的郁气。
他到球场时,两人已经抱着球等候多时。
“你可算来,我还以为你又要睡美容觉……”待人走近,傅骁风忽然话一顿,指着他胸口说:“校服上别颗心是什么鬼?”
陆邵东一垂眼,果然看见校服外套的口袋上别了个心形的别针。
还是粉红色。
片刻的怔愕后,他忽然想起刚才分别时,她似乎嘀咕了一句:
“这样就是情侣装了。”
说完跟做贼似的,跑得飞快。
——原来是这么回事。
陆邵东恍然大悟,望着胸口的那颗粉红心,嘴角的弧度越放越大。
他的小仙女啊,果然全世界最美。
第二十四章
篮球场的灯自上而下打在陆邵东身上; 将他脸上的笑容照得明亮。
“他不是郁闷吗?笑成这样。”石宇将篮球丢给傅骁风; 走上前问。
“恋爱中的人就是这样; 跟精神病似地,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傅骁风扬手接住球,在地上拍了几下,然后扔给陆邵东:“还打不打球?”
陆邵东一个没注意; 差点被球砸到。
“打。”他用膝盖将球顶起,单手接住; 脸上还挂着笑。
傅骁风翻个白眼; “我记得你电话里说; 心情不好; 需要打球排解。”
“现在好了。”陆邵东摸摸胸前那颗心,气顺了,胸口也不堵了。
“小仙女送的?”不等他回答,傅骁风受不了地晃了晃脑袋; 说:“大半夜的被你强行喊出来喂一嘴狗粮; 我也挺郁闷。”
“加一。”石宇双手叉腰,“要不是接到你的电话,我现在应该正带妹纸打boss; 快活得很。”
陆邵东莞尔一笑:“那正好; 帮你们排解郁闷。”
“……”
“……”
还有没有天理了?
傅骁风仰天深吸一口气,然后指着他胸口说:“说正经的,你能不能把那颗心摘下来?太骚气了。”
剑眉扬了扬,没接话。
“你以后真要戴着它去学校?”傅骁风又说。
“打球。”
陆邵东一球砸过去; 话题结束。
……
第二天,傅骁风得到了答案。
蓝白色校服中间的那一点红哟,简直就像一颗春心荡漾的少女心。
“太骚气了。”傅骁风忍不住再次吐槽,完了又勾着嘴自言自语嘀咕一句:“改天让小胖妞也送我一颗,压压他的骚气。”
说完拍拍屁股起身,打算去走廊上堵王嘉琳。
王连见他出来,立马凑上前,代表广大吃瓜群众们问出心中的疑惑:“以后是不是可以喊小仙女‘嫂子’了?”
傅骁风:“你可以试试,他应该不会把你打死。”
“……”
心都别到校服上了,还不能改口?
难道那心不是小仙女送的?
不可能啊!如果不是小仙女送的,东哥压根不会戴。
王连挠挠后脑勺,完全看不懂了。
·
重点班。
凌茵趁课间休息的空档,翻阅着英语阅读,让满是方程式的大脑稍作休息。
“阿茵,你听说了吗?陆邵东今天穿的校服上别了颗粉红心,贴吧上都传疯啦,还有人拍了照片,大家猜测可能是女生送给他的。”王嘉琳绘声绘色地说。
翻书的手顿了一下。
凌茵下意识的用手捂住校服外套左上角的口袋,轻轻地‘嗯’了一声。
“你怎么这么淡定?女生送给他的耶!你真的一点都不介意?”
这要怎么介意?毕竟那个女生就是她……
凌茵犹豫了一下,然后从外套口袋里取出一个心形的粉红色别针,说:“是这样的吗?”
“!!!!”王嘉琳惊呆了,半秒之后:“是你?”
凌茵拿手指做一个‘安静’的手势,然后点头表示肯定。
王嘉琳连忙捂住嘴,随后低声问:“那你们现在是……”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完,但凌茵却听懂了。
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
能是什么关系?
她还没有想明白。
昨晚感觉到他的情绪不好,猜想他可能还在介意她与赵书晏诗朗诵的事,所以悄悄在他的校服上别了颗心,希望他能开心点。
但没想到——
他今天竟然就这么光明正大的穿来了学校。
这个人……还真是一点都不介意别人的眼光。
……
陆邵东确实不介意别人的眼光,他一向怎么高兴怎么来,不管旁人说什么。
开玩笑,小姑娘好不容易主动在他身上做了标记,他怎么能不戴?
大课间时,陆邵东好心情地晃到走廊上,打算偶遇另一颗‘心’。
毕竟‘情侣装’嘛,应该一人一颗才对。
——结果却失望了。
“你的呢?”他看着面前的人,问。
凌茵抿了抿嘴:“放在家里。”
……放在家里的情侣装还能算情侣装吗?
陆邵东失望的撇了撇嘴,又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戴?”
“等你考进前一百吧。”
“……”
他盯着眼前的人看了半晌,确定她表情认真,不像是开玩笑,才道:“能换成别的吗?我不喜欢学习。”
面前的人默不作声,显然没有商量的余地。
他叹一口气,正想妥协,忽听她说——
“慢慢就会喜欢了,就当是……培养共同爱好。”
后面半句语气有点犹犹豫豫,好似在心里转了好几圈才绕到嘴边。
培养共同爱好?
头一回听到有人把‘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说得这么清丽脱俗。
陆邵东弯唇笑道:“只让我学你,不公平吧?”
“你有什么爱好,我也可以学。”凌茵平静地说。
“我啊——”陆邵东歪着头想了想,说:“我最大的爱好就是——每天夸我自己八百遍帅,你要不也试试?”
“……”
“没有八百遍,一天夸八遍也行。”
“……”
凌茵好笑又好气,干脆只当没听见,抬腿走人。
陆邵东:……
一天夸他八遍帅而已,这比考进前一百名简单多了吧?
“给点鼓励啊。”他不死心地朝她离去的背影喊一声。
然后就死心了。
——因为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
虽然没能如愿以偿穿上情侣装,不过那颗粉红心足以让陆邵东对诗朗诵的事释怀,接下来的两周一直主动陪凌茵排练。
转眼到了校庆晚会。
离晚会开始还有半个小时,礼堂里已坐满了人。校集体活动出席率向来为零的九班,破天荒的全员出席,早早入座。
“这次是百年校庆,有市电视台现场直播,第一个开场的节目就是咱们小仙女的诗朗诵,大家一会儿反应热烈点。”王连一边给大家分发写有‘小仙女全世界最美’的应援牌,一边嘱咐。
“连哥,小仙女表演节目,东哥不看?”有人问。
王连眯起眼睛左右晃一圈,还真没看见自家老大。
“可能在后台吧。”他说。
……
陆邵东没有在后台,而是在满校园找人。
二十分钟前,他接到傅骁风的电话,说凌茵不见了。
“小胖妞说,他们在后台化好妆之后,小仙女忽然说有事要走开一会儿,结果一直没有回来。她的手机和书包都放在小胖妞手里,也没法电话联系,会不会是是怯场了?”
不可能是怯场。
他了解她,她的责任心非常强,如果单单只是怯场,绝不会突然玩失踪。
难道出了什么事?
陆邵东越想越着急,从礼堂一路找到教学楼区域。
“凌茵——”
他边喊边四处搜寻,却得不到任何回应,心急如焚之际,忽然看见教学楼四楼的走廊上有个小小的人影。
……
教学楼。
凌茵一手扶墙,一手捂肚子,痛得额上直冒汗,脚底有点晃,却还是一步一个台阶,慢步下楼。
“凌茵。”
忽然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一抬眼,看到陆邵东迎面跑上楼。
她心下大喜,原本还能支撑的身体,忽然之间好像变得脆弱了,一步也走不动。
陆邵东一步三台阶冲过去,将人扶住,问:“身体不舒服吗?”
“可能是阑尾炎。”凌茵倚在他身上说。
她小学时经常犯阑尾炎,隔三差五打点滴,但到初中时身体好转,已经很久没有犯过了。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