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药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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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药香- 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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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爷要找什么?”灵宝在后问道。
  “找本书看看……”顾海一面答道,一面从书架上抽出一本药书,翻开看。
  灵宝不解,但也没有出声再问,轻手轻脚地开始拭擦。
  室内安安静静,只有轻轻的翻书声,不知什么时候,灵宝发现翻书声停下了,她直起身看过去,见顾海手执药书,目光怔怔不动。
  “少爷?”灵宝走过去小声问道:“小姐还有一些书在卧房……”
  “不用。”顾海回过神,摇了摇头,他视线凝聚落在书页上。
  砒霜,剧毒,豆腐同煮化之。
  “开始了吧……”他不由低声喃喃,手轻轻抚过书页。
  三日后,皇太子册封大典。
  作为朝官之家,顾宅里也一大早就准备起来,顾海换上官袍,曹氏也大妆,带着一众仆从在门外街边侍立。
  街面上早已经黄土铺路洒扫匀净,身披玄甲的大周禁军已在街边站开,一个个神情冷漠面无表情,手紧握刀剑,他们已经受命,但凡有人不敬,便可当街斩杀。
  为了让万民瞻仰皇太子的丰姿,皇帝特命文郡王从郡王府出发,到皇宫参加大典,因此天不亮的时候,整个京城几乎是万户皆空,所有人都涌到文郡王仪仗经过的路上,这一天,街面上的酒楼茶肆卖出了天价的座位钱,如果不是官府提前禁令,只怕屋檐上树上都要站满人。
  前方不断有真真假假的消息传过来。
  “出门了出门了……”顾海家的丫鬟们纷纷传递着最新得到的消息,兴奋地叽叽喳喳。
  作为最底层的民众,只怕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此近距离接触到这般尊贵的人,尽管几步外禁军的威压如山,但也挡不住潮水般的喧哗。
  在不知道第几遍皇太子过来的消息后,长长的仪仗队终于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街道边的喧哗声顿时达到最高潮。
  “看……好华贵的马车!”
  “我看到郡王了!”
  “你想死啊!是皇太子!”
  坐在酒楼茶肆花大价钱买来的位置上的人终于体会到金钱的优势,他们最先清楚地看到皇太子仪仗的全貌。
  由朝中重臣为首,宫女太监相随,禁军相护组成的仪仗队,引着一辆七匹骏马拉着雕绘云龙的华盖车驾缓缓而来。
  马车上垂着玉石绢纱,让端坐在其中的皇太子若隐若现,可以让人清楚地看到,这是一位英俊不凡的男子,他穿着极为华丽的皇太子礼服,竖直高领,金冠束发,白玉为带,悬云龙佩,蹬云纹金边朝靴。
  “啊!”临街的酒楼茶肆楼上爆发出一阵女子们的尖叫欢呼,如果不是禁军已经提前搜索严查,官府提前警告,这些女子们不敢携带鲜花,只怕此时皇太子的马车就要被鲜花淹没。
  虽然有警告严令在前,但也阻挡不住女子们的热情,无数珠翠环绕形态各异花枝招展的女子们从窗户上探出来,挥着手,扬着丝帕。
  街面上的气氛再次被掀起一个高潮。
  所到之处,民众匍匐跪地叩拜。
  “皇太子殿下千岁!”曹氏顾海率着一众仆从在街边跪下,遥遥地看仪仗过去。
  顾海扶着曹氏站起身,再一次看了眼远去的云龙华盖马车。
  “娘,咱们回去吧。”他低声说道。
  曹氏点点头,不可察觉地叹了口气,扶着儿子的手转身。
  满目喧哗喜庆中,母子二人却是神情怅然如同隔世独立。
  “皇太子殿下到!”
  高扬的声音一声接一声,在皇城内外响起,与此同时悠扬的钟声奏响肃穆的古乐。
  册封大典结束后,皇宫举办盛大的宴席,歌舞升平一直持续到夜幕深深。
  “太子殿下,这边请。”
  身穿云纹华服的大太监手持拂尘,恭敬地引路,浩浩荡荡的宫女内侍簇拥着文郡王,不,皇太子玮走向东宫。
  这是一座宏伟的宫殿,比起曾经的郡王府,更加巍峨壮丽,处处台阶都是白玉做成,宫殿前雁翅般站立着宫女内侍,看到他们走近,齐齐地跪下,山呼千岁声顿起。
  文郡王站在殿下,负手肃立。
  “都退下吧。”
  太子寝宫内,伴着黄内侍的声音,所有人齐声唱喏鱼贯退出。
  “殿下,请就寝。”黄内侍低声说道,一面上前扶住文郡王,触手赫然湿淋淋。
  这件华服已然湿透。
  黄内侍忍不住身子发抖,一句话不敢再说,扶着他疾步向重重幔帐之后而去。
  小小的隔房里,顾十八娘与彭一针相对而坐。
  “我一直很好奇,你说这炮制真神奇,竟然能将这剧毒的砒霜炮去毒性,只留药性……”彭一针笑嘻嘻地说道,一面吃了口茶,往嘴里扔了颗青豆。
  “其实很简单,用白布将砒霜包起来,然后嵌入豆腐里,慢慢地煮,豆腐变黑了,就换再煮,煮过三遍后,晾出来碾成粉,与其他药粉混在一起搅拌,不过就是这个搅拌费力些,也是我刘门的独家秘方,就是要反反复复无日无夜地搅拌一千次……”顾十八娘笑道。
  彭一针先是听着,忽地笑着掩住耳朵,“我说顾娘子,我可没拜你为师的打算……”
  顾十八娘也笑了,伸手捡起一颗青豆学着彭一针的样子抛进嘴里。
  沉默下来,狭小的室内气氛顿时变得沉重。
  “那个……”顾十八娘忽地从袖子里拿出一卷纸,往彭一针身前一推,“这个就拜托你了……”
  彭一针手捏着豆子,用胳膊肘推开卷纸,见密密麻麻整整齐齐的蝇头小楷,刘公炮制十七法赫然入目,如同碰到火炭,他的胳膊猛地缩了回来。
  “顾十八娘,你这是什么意思?”他说道。
  “我算着,就是……”顾十八娘冲他笑,“怎么着也是我先……”
  “凭什么就是你先?”彭一针将桌子一拍站起来,碗里的青豆颠了出来,“凭什么你先?顾十八娘,我跟你说,我早就看你这点不顺眼了!你说,当初,是,我是不怀好意在先,差点害了你,我老彭于情于理都欠着你的,我这一大把年纪,你不把我当长辈看也就算了,如今还要把我当孙子使……”
  “坐下!”顾十八娘低声喝道:“你喊什么喊!”
  彭一针喘着气,红着眼,重重地坐下来,抓起一把豆子扔进嘴里嚼得嘎吱嘎吱响。
  “我也没什么可信的人,就是要找也来不及了,你就留着做个传家宝吧……”顾十八娘笑道:“我家是用不着了,我哥将来有了孩子,那也是要读书入仕的,跟你们家不一样……”
  “呸。”彭一针重重啐了口。
  门咯吱一声被推开了,二人的谈话戛然而止。
  “顾娘子……”黄内侍低低的声音响起,“请吧。”
  “是。”顾十八娘应声站起来,端起一旁的托盘,迈步而出。
  望着她的背影,身后的彭一针伸手抓过那卷纸塞入怀里,狠狠地用头撞了下桌角,发出一声闷闷的呜咽。
  “见过太子殿下。”看着幔帐后华贵大床上斜倚而坐的人影,顾十八娘放下托盘跪下叩拜。
  “不用多礼。”文郡王微弱的声音传出来。
  黄内侍忙去搀扶,顾十八娘叩了个头谢恩站起身来,端着托盘一步一步走过去,幔帐一层层打开又一层层落下。
  “太……”顾十八娘抬头看了他一眼,见文郡王睁开眼,看过来。
  他的视线在她脸上仔细地扫过。
  “还好……”他低声说道,垂下视线。
  顾十八娘暂时无心去揣摩他的意思,走近几步在他身前再次跪下,将托盘推上前。
  掀开红布,露出两个盖着盖子的碗盅。
  “这是两碗药。”顾十八娘说道。
  “如何?”文郡王看着她问道。
  “小女愿同殿下同吃此药……”顾十八娘叩头说道。
  一旁的黄内侍顿时一脸赞同感慨,不由伸手抹泪。
  “所求呢?”文郡王面无表情淡淡问道。
  “只求赦彭一针不死。”顾十八娘头伏地说道。
  文郡王轻笑一下,忽地探身伸手抬起她的下颌,看着这一张神色淡然的脸。
  “都是要死的,怎么就认为你的命能换他的命?”他问道。
  “因为郡王能。”顾十八娘看着他的眼,郑重答道。
  “我在你眼里,是个善人?”文郡王笑问道。
  “是。”顾十八娘答道,直视他的双眼,“从在仙人县那一次,我就知道。”
  二人相视一刻,文郡王收回手,重新靠在软枕上,合上了眼。
  室内陷入一片沉默。
  “顾湘……”文郡王忽地开口,“你又是为什么呢?”
  “彭一针他是被我……”顾十八娘俯首在地要答。
  “我不是问这个。”文郡王打断她的话,“明明已经脱身了,为什么又回来?”
  顾十八娘没有说话。
  “还是因为我生,你哥哥才能生吗?”文郡王似是自言自语接着说道,说到这句话他轻笑起来,不待顾十八娘回话,伸手一抬,“拿笔墨来。”
  “谢殿下。”顾十八娘俯首在地,已有哽咽声。
  挥笔在绢纸上写下数语,又取过太子印章盖上,挥挥手,黄内侍将绢纸卷好,抱在怀里抹了把眼泪退下了。
  “起来吧。”文郡王说道。
  顾十八娘谢恩站起身来。
  “坐。”文郡王说道,拍了拍指了指自己对面。
  顾十八娘应声是,褪下鞋子坐上去,将托盘放在二人中间。
  “殿下请。”她伸手断过一碗,打开碗盖。
  文郡王看着她一笑,“我没力气了,你喂我。”
  “好啊。”顾十八娘抿嘴一笑,“小女失礼了。”
  说罢,就在床上跪行到文郡王身侧,坐下来。
  床边两盏柔和灯光下,二人近在咫尺,互相可以感觉到对方温暖的气息。
  “比原来的药还要苦的。”顾十八娘笑道,一面用勺子舀了送到文郡王嘴边。
  文郡王一笑,张开口吃了。
  “其实到底有多苦呢我也不知道,那我来尝尝……”顾十八娘从另一碗舀起一勺自己吃了。
  “怎么样?”文郡王看着她问道。
  顾十八娘皱了皱脸,吐了吐舌头,“果然很苦……”
  “我觉得还好。”文郡王笑道,张口吃了她又递来的一勺。
  “殿下小时候吃过很多药吧?”顾十八娘带着几分好奇问道,舀起一勺自己吃了。
  文郡王点点头,“有一段吃的很多,后来就不吃了,吃了也么用,不吃反而也没事。”
  他接着吃药,咽下,“你呢?”
  “我?”顾十八娘吃下自己的一勺,微微皱眉想了想,“我小时候体弱多病,其实都不算什么大事,都是我爹太小心了,我略有不适,他就弄些药给我吃,其实现在想想,根本就没必要吃……”
  “都说做父亲的疼女儿,果然是。”文郡王笑道,吃了药,忽地抬手到顾十八娘嘴边,擦去她嘴角的一点药渍。
  顾十八娘笑着道了声谢,自己大口咽下一勺,想起自己的父亲,有些怅然地叹了口气。
  “我爹是很疼我,可惜那时候的我都不在乎,也没想过,只是心安理得地享受……甚至……”她的眼圈微微发红,“甚至在别人嘲笑家世的时候,埋怨过瞧不起过他……”
  “人总是在失去的时候才知道可贵。”文郡王答道,咽下一口药,伸手从枕头下摸出两块酥纸包,冲顾十八娘晃了晃,“要吃糖吗?”
  顾十八娘褪去怅然,眉间浮现笑意,“殿下准备了这个?”
  “方才宴席上的干果蜜饯,我随手拿了两块,原本是只给自己的,所以……”文郡王嘴角挂着笑,说道。
  顾十八娘已经从他手里拿走一块。
  “我这辈子还没吃过皇家的糖呢……”她笑道,伸手打开,放到嘴边咬了口,满意地点头,“嗯,真甜!”
  就着这块糖,她干脆端起碗,“可不能浪费这糖……”
  文郡王伸手拦住,顾十八娘有些不解地看向他。
  “这块也给你。”他看着她轻轻笑了笑,“慢慢喝,还能多说会儿话。”
  顾十八娘笑了,伸手拿过他手里的那块糖,打开,递到他嘴边。
  “没关系,路上我们接着说。”她含笑说道。
  文郡王看着她,张开口吃了,舌尖轻轻卷过她的手指。
  “其实……”顾十八娘用勺子喂他一口药,迟疑一刻说道,“其实……死并不是想象的那样……或许,死就是生……生在一个你想都想不到的……时候……”
  “时候?”文郡王对她的用词不解。
  “就是说……”顾十八娘自己吃了口药,斟酌一下,“如果能死而复生的话,殿下你想回到你人生的什么时候?”
  文郡王哈哈笑了,“我从来不对假如的事进行猜测。”
  “哎呀,您可真是无趣……”顾十八娘抿嘴笑道,再一次喂给他一口药,药碗见底。
  “过去的就是过去了,想也无用,而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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