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了他的身份,王富贵不是很自然的拉住王夕月塞到身后,上前一步夸张的笑道,一般人可能就被他骗过了,可惜,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早已不是昔日的温长喜,几乎瞬间,温长喜就嗅到了其中的不对劲儿,不动声色的跟凤行云交换个会心的眼神后,温长喜强忍不耐牵强的笑道:“我也是刚回来,伯父,跟你介绍一下,这是凤家行云,他跟我是军校的同学。”
不喜欢这种虚伪的应酬,温长喜果断将这个烫手山芋丢给了凤行云。
“凤行云?凤家唯一的嫡少?”
这些个大家族当家的,怎么可能不知道对手家里的主要成员?可王富贵却装出一副讶然的模样,当他顺着温长喜的介绍看过去的时候,眼底快速滑过一抹惊艳,脱口道:“真像,简直跟你母亲凤舞韵一模一样。”
那双眼睛里一瞬间认过的淫邪与痴迷没有逃过凤行云的双眼,精致的剑眉几不可查的皱了皱,他知道母亲曾是凤家唯一的女儿,长得很美,年轻时候很多人都追求过她,可这个王富贵··不知道为什么,当母亲的名字从他嘴里吐出来的瞬间,他没来由的觉得肮脏恶心。
“王老板好,初次见面,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即便再不爽,此时的他也代表着整个凤家,不得不虚伪的应酬一下。
“好好好,不愧是殷长卿的儿子,一看就不同凡响。”
王富贵也不是蠢的,凤行云那么赤裸虚假的笑容,他不可能看不出来,特别咬重的殷长卿三个字无疑是在赤裸裸的借由他父亲的入赘羞辱他。
“呵呵··王老板过奖了,这是王小姐吧,听说早两年就跟长喜订婚了,今儿怎么到这里来了?”
凤长卿早年入赘凤家的事儿上海滩谁不知道?在他入赘之后,更是改了自己的姓,跟凤舞韵姓凤,这种事对一个男人来说是很折损拉面的,丫故意在大庭广众下点明,其目的早已不言而喻,凤行云也不是啥吃素的主,他敢拿这事儿出来说道,就别怪他揪出藏在他身后的王夕月了。
要知道,这个年代就算再开放,未嫁人的女孩子还是不允许在外面抛头露面的,特别是所谓的大家闺秀,哪怕因为王富贵的宠爱,王夕月可以去学校读书,平日里也是由家里的司机接送,几乎是家里学校两点一线,这样大大咧咧的出现在酒楼还是有点不妥,除非,他另有目的,至于那个目的是什么,似乎已经非常明显了。
“额··也没什么,今天我看天气不错,就想着带夕月来这里吃饭,不知两位贤侄又是来此干嘛了?”
王富贵脑门儿一黑,懊恼的在心里低咒一声,随便找了个理由胡谄过去,不忘转开他们的注意力。
“王老板真会说笑,来酒楼当然是吃饭了,不然还能干嘛?私会情人不成?”
凤行云故作懵懂无知的开着玩笑,对面的王富贵瞬间就黑了,王夕月也皱紧了柳眉,旁边的温长喜温闰主仆俩差点没忍住笑出来,丫真够坏的,明知道王富贵很有可能是想带王夕月去见史密斯,试图用美人计迷惑史密斯,不巧碰上了他们,正尴尬着不知道怎么掩饰呢,他倒好,直接给人点明了,这不是活脱脱让人家难堪嘛。
“哟,今儿吹什么风啊,温少行云,王老板王小姐都在啊。”
正当王富贵尴尬得不知道该怎么化解的时候,谢维正吊儿郎当的声音倏然响起,众人闻声看过去,只见谢维正带着两个兄弟懒散的走了过来,谁都没注意到,王夕月在看到他的一刹,小脸瞬间就红得跟苹果似的。
“谢二少,好久不见。”
狭长勾人的丹凤眼淡淡一扫,凤行云主动扬起笑容跟谢维正打个招呼,眼角余光无意中扫到低着头紧张绞着双手的王夕月,眸底瞬间滑过一抹了然,嘴角染上一抹兴味,有趣,太有趣了,老温的未婚妻暗恋谢维正,而王富贵又试图为了盘尼西林出卖自己的女儿,这出戏怎么看都非常有意思不是吗?
“别谢二少谢二少的,听着怪不习惯的,行云叫我正哥可以行了。”
谢维正是混黑的,身上多少携带着点流氓气,不过单从外表看,倒是个俊美迷人的流氓就是了,两年光景而已,谢维正出落得更加挺拔帅气,眉宇间邪魅更形张扬,唯一不变的是,跟凤行云还是一副自来熟的模样。
这无疑让某人非常非常的不爽,闪身就挡在了他们中间。
“就你也想当行云的哥?滚回去修炼个几百年再说吧。”
虎眸霸气凌人的瞪着嬉皮笑脸的谢维正,温长喜毫不客气的说道,谢维正脸色一变,却又不得不按耐下来,谁让他今日有所求呢。
突然被拉到后面的凤行云无辜的摸摸鼻子,嘴角爬上少许无奈,索性不再出面,任由他们俩去闹腾,只是··丹凤眼始终若有似无的扫向王夕月,眸底光华流转,层层算计快速闪过,别怪他太小气,谁让她有个不识好歹的父亲,又顶着温长喜未婚妻的头衔呢。
“我说两年不见,你这小脾气是见长啊,别忘了你未来的老丈人和媳妇儿都在这里哦,注意点形象啊温大少。”
眸光一转,正吃瘪找不到地方出气的谢维正突然想起了王富贵父女的存在,面上看似好心,心里别提有多幸灾乐祸了,王夕月不愿意嫁给温长喜的事儿整个谁不知道?给他难堪是吧?他也不能让他太舒服!
“说得跟谁多稀罕似的。”
经他一提醒,温长喜也想起了他们的存在,小声嘀咕两句,直接拉着凤行云转身,连基本的礼貌都顾不上了,管他什么王富贵王小姐,跟他有毛关系?
“额··”
明显没料到他竟连未来老丈人的面子也不给,准备看戏的谢维正脑门儿一黑,略同情的看看旁边同样脸色难看的王富贵,啧啧··堂堂五大家族之一的家主,估计这辈子还没人这样怠慢过吧?
“王老板,你未来女婿真是这个份儿。”
平日里王家和谢家本就不合,片刻后,谢维正幸灾乐祸的对他竖起大拇指,大笑着跨步离开,独留下脸色难看到极点的王富贵和似乎知道什么,一脸惨白的王夕月。
“我说你,怎么着人家也是你未来老丈人,这样走掉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走出去老远后,凤行云一脸调侃的看着温长喜,心里别提有多爽了,王宝贵试图侮辱他父亲在前,又卖女求荣在后,活该让温长喜当众羞辱,不过话说回来,这种事估计也只有温长喜才做得出来吧,旁人谁见到王富贵不是点头哈腰的极尽讨好?
“老丈人个毛线,凭他也配?”
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温长喜霸道狂妄的挑高剑眉,两年前虽然没见过王富贵,单从他愿意让唯一的女儿嫁给他这个声名狼藉的纨绔大少,他对他就没啥好感了,今儿他明显又是不卖女儿的,他就更加不待见他了,前世作为温家家主,早已养成狂妄不羁的性子,这种情况下,他没出言羞辱他已经是给足面子了。
“呵呵··你也看出来了?不过看王夕月的样子似乎并不知道她父亲的打算,还记得前晚爹爹说的话吗?王富贵很有可能跟小鬼子有勾结,估计咱们跟他见面的机会还多得是。”
笑着脸去调侃,凤行云淡然的分析道,眼底深处藏着一抹凌厉慑人的精光,甭管王富贵是不是跟小鬼子有勾结,凭他这样的人品,这辈子都别想跟盘尼西林扯上关系。
“最好是有关系,劳资正愁找不到理由解除婚约呢。”
不屑的撇撇嘴,温长喜一脸嫌弃,当然,他的不爽只针对王富贵,对于有过一面之缘的王夕月,他没啥好感,也谈不上讨厌,对他来说,她不过是个顶着他未婚妻头衔的陌生人罢了。
“呵呵··”
闻言,凤行云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淡然一笑,回身看看已经跟上来的谢维正,脑子里开始想着接下来的事情了,至于王富贵父女俩,老实说,他还真没将他们放在心上,在他看来,一个第一次见面就把人当白痴的中年人,似乎本身就精明不到哪里去,再来王夕月,长得是不错,可惜,老温爱的是他,一开始她就注定没机会成为他的对手。
☆、第095章 代理权的问题
同样的包间,不同的是,两年前他们是在谢家的专用包间内,今天的包间则属于凤家,温长喜凤行云并肩而坐,一直跟着他们的温闰不知去向,而谢维正则单手搭在椅背上侧坐着,姿态说不出的邪魅撩人,单就耍帅这一点来说,谢维正自认第二,绝对没有人敢说自己是第一。
“明人不说暗话,行云,你们应该已经猜到我为什么会选在这个时候递上拜贴吧?盘尼西林对于我党来说太珍贵了,希望你们能割爱,并帮忙说服史密斯将盘尼西林在Z国的代理权给谢家。”
三人对视老半晌后,谢维正突然一本正经的打破沉默,这事儿太重要了,容不得他一再拖拉,前线千千万万的士兵都在眼巴巴的等着盘尼西林救命呢。
“两年前,我用了二十万美金的装备买史密斯的性命,谢二少也说盘尼西林珍贵了,不知你又能用什么来换取我们放手,换取盘尼西林的代理权呢?”
端起茶杯优雅的轻抿一口,凤行云从容淡然的说道,视线不忘警告的瞪一眼正准备悄悄喝两杯的某人。
“嘿嘿··就是闻闻,不喝,别这样看着我啊,真不会喝。”
被他一瞪,刚拿起酒瓶的温长喜脑门一黑,厚着脸皮讨好的干笑,凤行云没好气的轻叹口气:“老温,我们在谈正事。”
“OKOK,我错了还不行吗?你们继续,继续!”
最怕他这种语重心长的口气,温长喜放下酒瓶,举双手投降。
“你们的感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好,不知道的人恐怕还以为你们是两口子呢。”
对面的谢维正勾唇暧昧的来回看看他们,本是随口一说,却见两人没有反驳,还笑得一脸坦然,疑窦不由得爬上脑门儿,难不成两人真是那啥啥?
“我想谢二少应该没时间研究我跟长喜是啥关系吧?”
丹凤眼底快速滑过一抹冰寒,凤行云的语气听似淡然,实则夹杂着凌厉与警告,谢维正也不是个蠢的,内心一凝,赶紧收起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凝声道:“咱们也是老熟人了,你就直接开出你的条件吧,怎样才肯帮我们得到盘尼西林的代理权?”
聪明人跟聪明人交手,要么弯弯绕绕半天都说不到主题上,要么就直奔主题,谢维正选择了后者,曾跟凤行云接触过的他就算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凤行云比他精明千百倍,跟他耍心机,再多十个他也不见得是他的对手,单从他能将一个落魄的军火商扶持成为如今炙手可热的人物就可以看出一二了。
“爽快,既然如此,我也不妨坦白的告诉你,盘尼西林的代理权没有谢家的份儿,你先别急,听我说完。”
见他脸色马上就变了,凤行云停下来喝口茶水后才继续说道:“共党要培植像谢家这样的实力太难了,整个Z国可能都找不出几家,如果把盘尼西林的代理权给你,你觉得国府会放过你们?国共两党合作不过是暂时的,你们应该都清楚,两党必然会有一战,一旦让军统局的人查到你们跟共党的关系,他们可能放过你吗?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军统军的人都是蠢货,查不到你们的关系,以共党对国府的痛恨,你们会大方的供应国军盘尼西林?不供应盘尼西林,老蒋能放过你?所以不管从哪方面看,盘尼西林的代理权都不能给谢家。”
凤行云的解释条理分明,饶是谢维正也找不到反驳的突破口,可要他就这样放弃盘尼西林的代理权,他又做不到,两道霸气张扬的剑眉紧紧皱成一团,半晌后仿佛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般对上凤行云那双睿智的眸子说道:“如果我能保证国军的供应,你是不是就会答应帮我?”
“不,你做不到,换做是共党领袖肯定能做到,你却不能,因为老蒋这些年的剿共行为早已在你们心中种下了仇恨的种子,也许一开始你能做到,后面等抗战快胜利了,你们绝对做不到。”
看着他的双眼,凤行云肯定的摇摇头,他之所以如此笃定,完全是因为,他也曾是一个基层党员,也曾对国军有着同样的仇恨,刚重生那会儿,他跟温长喜都是极度排斥国军的,直到这两年在黄埔军校见过不少国军军官和士兵后,他们才慢慢改变自己的想法,国军的士兵都是优秀的,坑爹的是那几个当政的领袖,他们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你为什么如此了解?凤行云,你到底是什么人?”
双眼危险的眯起,谢维正越来越发现,他竟一点都看不透他,一个普通的十八岁少年,怎么会对当前局势了解得如此透彻?
“呵呵,我是什么人谢二少想必早就调查清楚了吧,除去凤家继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