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骁翊大力挥鞭,时间过得太慢了,这马怎么跟驴似的,实在是让人恼火,夹着马腹,鹰眼眯起,直到他到了东临坡,这还是上次他跟凊菡一块骑自行车游玩的地方。
他下马扔了缰绳鞭子,朝着人聚集的陡坡大踏步跑过去,毫不客气的撞开好几个工人,丝毫不理会他们的吃痛抱怨,揪着旁边一个人的衣领,大吼:“我娘子呢?我娘子在哪儿?”
“哎哎,你快放手,大胆,放肆这是林大人!”站在旁边的捕快训斥不知道从哪里跑的莽汉,拔刀就要动手。旁边侍立一旁的捕快也蓄势待发的拔除刀剑警戒。
林知县摆了摆手:“阿强退下,这人我认识。”
“我问你,我娘子在那儿?”卫骁翊俊脸阴沉,猿臂揪着林知县的衣领越加用力,几乎要把一个一百多斤的男人毫不费力的拽起。他几乎是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说出来的。
“唉,卫公子,你不是已经知道了。”林知县叹了一口气,指了指那块豁口处:“她从哪里掉下去。”
卫骁翊扔开林知县好几米远,被一众捕快好歹是接住了,头上戴着的乌纱帽差点掉了,几个人七手八脚扶正,好几个捕快看这莽汉这般失礼要不是大人阻止早就挥刀相向,只能怒目而视。卫骁翊才不管别人的想法,抬脚一步一步坚实朝着豁口处走去,呆怔看着一望无尽头的悬崖,狂风猎猎吹起他锋利脸侧的青丝。
紧紧攥住拳头,面容扭曲,牙关打颤,他硬是咬住牙关,眼眶充血,嘶哑问道:“你们找到了?”
林知县摇摇头,走过来,身后的捕快一个个抵在他的身前戒备看着面前有些失控的男人,就怕他一个不高兴动手。
“没有找到……就好。”尸首,卫骁翊掩目,他几乎说不出这几个残忍的字眼,就像是一刀一刀刮在他的心口上,疼的他发慌,一大个口子。
卫骁翊忽而笑起来,眼眶红红的,他悲痛的面容僵住突然笑起来特别的诡异:“她一定好好的,好好的。”
卫骁翊越是这么想越是觉得可信,神智陡然清醒起来,清涵一定在下头某个地方等着他,他不能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等着,她一定很害怕,其他的人看见他悲痛欲绝又突然笑起来又是心酸又是同情的还有一丝丝对于他不稳定的状态的恐惧。
“我下去找她。”卫骁翊眼眸坚定,看到大树上系的一条粗麻绳,也不理会后面的人叫喊,挣了挣麻绳,确定绳子的结实,顺着绳子就要下去。
“哎,你等等,刚刚已经有人下去,又上来了,什么也没有找到,你这样是白费力气。”一个捕头走过去,阻止他的行动。
“这绳子能到崖底?”卫骁翊狭长的鹰眸冷厉审视,看的那捕头有些熬不住他太过于冷厉的眼神,扭过头。
“兄弟,你先别这样,冷静点,听我说,刚刚我们的人有下去看了看,哎,这悬崖的峭壁光滑陡峭,根本挂不到人也不可能截住人。”万盛走过来想要拍拍卫骁翊的肩膀,一抬手才发现这哥们长得真是高啊,面容低眸深目的,轮廓分明倒是有一点像塞外的人。
卫骁翊毫不客气把他的手拍开,鹰眸审视看着他,逼问道:“我说的是绳子的长度!能到崖底?”
万盛看卫骁翊这么死心眼,讪讪的拿开手,说道:“绳子只能勾到悬崖的一半……”我们的捕快都差点受伤。这句话还没有说出来。
卫骁翊朝着一群捕快命令道:“来人,迅速找一根绳子过来,绳子的长度是这根的两倍,听清了吗?”他的声音中气十足,听得在场的捕快挺胸振起。
“听清了。”被卫骁翊眼眸一扫,几个捕快忍不住照着他的命令行动。万盛心里大骂一句,这什么人啊!指挥我的下属,脸色不好,正要疾言厉色说道,林知县对着万盛摇了摇头,万盛才憋住自己的气愤,行吧,看在你要变成鳏夫的份上不跟你计较了。
秦风一行人迅速也到达了东临坡,他们一眼就看见鹤立鸡群的尤为高大魁梧的主子,刚要过来询问情况,就讶异看着主子正要循着一条粗麻绳从堤坝豁口下去。
吓得秦风一下子奔了过来,拽住卫骁翊的手臂:“主子,下面是悬崖,危险。我们几个下去。”连大哥的称谓都忘记了。
“她是死……是活都该由我做丈夫的亲手带上来。”卫骁翊低哑的声音不大,分明坚定,一手扯开秦风的手指,冷冷说着就跟冰渣子一般的话语,秦风根本扯不住他,他已经循着粗麻绳从陡坡边缘处顺流而下。
“现在可怎么办?”铁头抓了抓头发。眼眶有些发红。海鹰一众人沉默。半响海鹰才振作道:“铁头,你力气大,扯住绳子。”
秦风根本不是能在原地等待的性子,他跟别人要来一根绳子。
“哎,你们疯了,这棵树承受不了这么多人的重量。”万盛看着这群汉子阻止道。
“不需要。”秦风冷冷瞥了他一眼,就跟看一只猴子似的,把绳子一头扔在铁头手里,苍擎,黑虎,狡狐,海鹰几个人极为有默契的拉住。
“胡扯!你们还真是疯了,几个人拉住绳子,顶什么用,你们几个人的力气有那么大?再说这里的狂风多,迅疾,尤其是悬崖处的,待会吹的你荡来荡去,极为可能帮你拉绳子的几个人就被你扯下去了。”万盛一脸不可思议道,上手就要阻止:“他娘的,你们就是再担心……”
秦风点住万盛的一个穴道,看着蓄势待发,拔剑的捕快,他冷淡说道:“聒噪,没死。”一脚把睁大眼眸的万盛踹开了:“好了,兄弟们,你们拉住,我下去了。”
狡狐也把绳子绑在黑虎手臂上,海鹰,苍擎扯住,迅速随着秦风下去。
一群的捕快看着他们送死的举动吓得目瞪口呆的,那可是悬崖!悬崖!随便叫个人拉住绳子就下去了,几个捕快愣了一下神,三条绳子一条绑在三人拉住,两根绳子一条绑在树上,还有另外一条就一个粗壮的大个子拉住,看的其他捕快心惊胆颤的,急忙想要帮忙。
结果那个拉住两根绳子的大个子瞧也不瞧他们一眼:“你们自己忙自己的事情,不用你们。”
那群捕快心里都不知道说什么直骂娘,这是逞强的时候,不过看铁头稳稳扎扎的,脸不红心不跳的,就是勒住绳子的手臂肌肉虬结,看上去倒是非常得心应手,似乎一点也不费力气。
不过后面证明这些捕快是杞人忧天,万盛气愤瞪了眼拉住绳子的几个人,真是拽什么拽,力气大了不起啊。
林知县早就看出铁头几个似乎与常人不同,也就没有怎么管他们,焦急在原地等着。
恰好一群捕快迎面过来,是林知县派去山崖地下搜寻的一众人,看他们过来,他也焦急看着他们,一个大声禀报道:“大人,悬崖底下没有人,连个尸首都没有。”
林知县皱眉:“按理说,山崖陡峭,崖壁光滑,应该是挂不住人,山下怎么可能找不着人?”
“下面是一片茂密的林地,草丛茂盛,豺狼猛兽居多,只怕是……尸首被叼走了,也大有可能。”一个捕快猜测道。他刚说完就感觉好几道利刃一般的眼眸朝着他飞射过来,惊得差点忘记言语,在他看见几个人手臂挽住绳索,一头朝着悬崖底下,大惊失色:“这,这?万盛谁主意,这可不是儿戏,是要出人命的!”
“放心吧。”万盛早就麻木了一张脸:“死不了。”
“大人,现在可要如何?”万盛抱拳问道。
“下面找不着人,只能等卫公子几个上来了。”林知县派这些手下找了一下午也没有找着人,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不过在此之前他叫了黄光年和冯师傅几个人过来,细细问了经过。就算是卫娘子不幸遇难,也不能让卫娘子白白牺牲。
……
卫骁翊一下去,果然崖壁光滑没有地方可以攀岩,陡峭直直通到底,还有狂风猎猎吹得他眼眸进了风沙,差点睁不开眼睛。他是顺着豁口下去,也就是柳清菡掉下去站着的方位,慢慢的摸索下去,哪怕他心急如焚,他也不能太过迅速,环顾四周,就怕他错过了。
腰系绳索,一手扯住绳索,两脚蹬在壁沿,慢慢下去,有时候脚滑,他愣是靠着自己扯住绳索稍微立起来,巡视周围,才又下去。
四周安静的似乎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就连自己攥紧绳索的咔嚓的骨头的声音都听得见。
暮色四合,天空的白色极为迅速的蚕食而过,悬崖太深了,他下到三分之一处,天空已经黑了,只能抖了抖绳子让人把他拉上去。
秦风,狡狐还有卫骁翊都是一无所获。
“天都黑了。”一个捕快说道。只怕卫娘子已经尸骨无存了。这句话他没有说,但是莫名的大家都知道他的意思。
“只能明天来找了。”另外一个捕快疲惫说道,他们也忙了一天。
“大人现在?”一个人询问道。其实他的意思不言而喻,悬崖峭壁根本不可能挂住人,而下面崖底又找不着人影,肯定是被猛兽叼去了,尸骨无存,林大人何尝不知道这样是白费功夫,长长叹息一句他走到卫骁翊身边:“天色黑了,只能明天来找了。”
卫骁翊才不理会他们,低头沉思片刻,又抬头看着黑乎乎的天色,这么黑,她一个人待在下面要多害怕!一想起她可能默默一个人一身伤痕的哭泣,他就心痛如绞,夺过一个人的篝火,侧头对着铁头几个人说道:“你们还有力气?”
铁头几个迅速整齐规划一齐大声点头:“主子放心!”几个捕快看的他们动作似乎是跟训练过一般整齐规划,有些讶异。
卫骁翊这次下去更加艰难,天色晚了,手上只有一把篝火,岩壁根本立不住脚,他一手挥着篝火,一手攥紧绳索支起身子,查探四周。
……
柳清菡心惊胆颤的放缓呼吸,她从上面掉下去的时候,还以为她就要死的粉身碎骨极为难看,哪想到,掉下去就被崖壁的一棵树拦截住。
在她还没有来得及庆幸的时候,就发现这株小树也就饭碗粗细,根本没有多么结实,随着大风一摇一摆的,似乎随时要被柳清菡压弯了,从峭壁上断了的感觉,柳清菡伏在上面,不上不下的,上面是一望无际,下面也是一望无际。脚也无处可落。
柳清菡看崖壁光滑非常,根本没有站得住脚的地方,四周光秃秃的,就连草都没有几颗,她还真是走了大运,掉在这棵唯一的树上,就是摇摇晃晃的,估计是鸟儿飞过落下的籽儿落地生根,发芽成长。
柳清菡真是欲哭无泪,这棵树的根部插进去的峭壁有些浅,她总有一种自己立马就要和这棵树一起魂归西里的感觉,再加上这边的风是真的非常大,就跟荡秋千似的,还是那种小孩绑的不结实的秋千。
她伏在树上几乎一天了,脖颈处直灌风进来,冻得她瑟瑟发抖的,又冷又饿,再加上天一点点暗沉下去,还没有人来搭救,柳清菡手脚瘫软,她心底也一点点暗沉下去,这棵树太纤细了,承受狂风已经够吃力,再加上她的重量。
柳清菡想要掉头看看树木扎根的身前,一动,咔嚓一声响在她的脑海,我去,我去,真不会这么倒霉吧?一阵风呼啸而过,咔嚓好几声,柳清菡总算是知道不是她幻听,这棵树真的要断了!救命啊!
柳清菡这下真的不敢随意动了,她确定要是她动作再大一点,这棵树的裂痕扩大,她就真的要玩完。
“呜呜,混蛋,卫骁翊,你这混蛋,你怎么还不来啊!我要死了,你就变成鳏夫了。”柳清菡很怕黑,她小时候很喜欢看恐怖片,还喜欢拉着很多人一起看,导致她脑海里全是恐怖的画面,她现在闭眼不闭眼都没差。
嗓子有些哑了,倒不是她喊得,就是这里的冷风毫不客气灌进她嘴巴里,喉咙有些痛,嘴唇也起皮了。
柳清菡大骂一阵自己相公,慢慢也稍微冷静了一点,起码要挨到清晨,才能找寻一些办法,这么暗摸摸的根本没办法行动,柳清菡咬咬牙,合上眼睛只能稍微休憩一下。她感觉自己手脚冻得青紫,僵住,只怕自己还没有摔死,要先冻死了。
就在她闭上眼一会儿,突然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她突然想起悬崖处搭着老鹰的窝,还有偷蛋的贼——蛇,这种悬崖峭壁兴许没有其他的猛兽,但是不能保证滑溜溜的蛇,柳清菡这次是真的害怕了,她最讨厌爬行动物了,比鬼还怕,摸起来滑腻腻冰凉凉的。
柳清菡第一次恨不得自己干脆直接掉下去算了,挂在半山腰,要死不活的,说不准她掉下去就能穿回现代。
柳清菡微微睁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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