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宋染拐进去卫生间找衣服去了。
没一会儿，衣冠整齐的出来了。看向赵文瑞：“赵队长这么早来一定有事吧？”
“关于……林长官的事。”说出前两个字时顿了一下，看到宋染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后他才敢说出后面的话。
“林长官怎么了？”宋染问，给自己倒了杯水喝起来。
赵文瑞：“案子没有进展，您看您要不要通知一下林长官的父亲，毕竟我们也联系不上贵族城内的人。”
宋染不语，安静的喝完手里的水后才抬头：“萧炎怎么样了？”
“伤还没好。”赵文瑞诚实回答。
宋染：“他要比申夏的伤好得快，我就再打他一顿。”
赵文瑞：“……”张嘴想替萧炎说句话，只是才发出一个音，宋染先开口了。
“对了，我让你查萧炎你查清楚了吗？”
赵文瑞：“萧炎是孤儿，五岁时父母车祸死了，后来一直由亲戚抚养长大，警校毕业后分配到国警局实习，转正后调到一队来。”
“就这么多？”宋染怎么就不信呢。
赵文瑞：“只能查到这么多，崖城档案里记载的也是这些。”
宋染啧了一声：“都被骗了！”说着站起来，把玩手里的杯子：“他明显就是有备而来，你要能查到东西就奇怪了。走吧，我们去见见这位几乎能瞒天过海的卧底！”
走到门口时突然回头：“夏夏，好好休息，中午一起吃饭。”
申夏：“……”
点点头，答应了宋染。
等宋染走了，她也出去了。申夏身体才刚好，不敢贸然出去，只打算在医院附近转转。医院和实验室中间有个花园，申夏在那边绕了一圈后找了个长椅坐下。
仔细回想起来，从她从帝国乐园出来，到现在也快三个月了，以前不敢想的不敢做的，现在都做了。突然有些不可思议。
她很少心情这么放松，不由得幻想了一下过去的自己看到现在的自己会是这么表情，一定很吃惊吧，把动过心的人送进了监狱，杀了自己最讨厌的人，以及利用一个人的同情心过上了不在担惊受怕的生活。
这一切都是以前的自己不敢想的。
“夏夏？”
申夏回头，就见一个穿着一身病号服的男人走过来。
那人看到申夏回头时愣了一下，然后抱歉一笑：“抱歉，认错人了，我把你认成了我女儿。”
申夏淡淡的看了几眼后，开口回复：“没关系。”
“我可以坐下吗？”男人指了指申夏旁边的位置。
“可以。”她说。
男人笑了笑，走过来坐下了：“我快半个月没见我女儿了，有点想她了。”
“很正常。”申夏问：“我们很像吗？”
“很像。”男人说完笑了：“背影轮廓几乎一摸一样，所以我才认错的。”
申夏看他一眼，没说话。
男人就自顾自的说起来：“我女儿是这个医院的医生，医术非常厉害，相信你也听过她的名字吧？”
“她姓林，叫林温夏。”
申夏手一顿，刚刚那股轻松的感觉再也没有了。她转头看身边的男人，一点不像中年人该有的样子，可仔细端详和林温夏也有三分相似。
男人还在碎碎叨叨的说着什么，申夏忽地站起来，头也不回的走了。
身后的男人有些不知所措，喊了一声：“姑娘。”但申夏没有理他。
走出花园申夏的脚步慢下来，回头看去，根本看不到刚刚她坐的位置，可在那一瞬间，脑中全都是那个男人笑着说他女儿的样子，那么幸福，幸福的可恨。
申夏回去病房时已经中午了，到了房间里面空无一人，她无心去找宋染，也不想吃午饭，脱了鞋躺在床上。
似乎每个人对她的印象都是不同的，在宋染眼里她是可怜的，脆弱的，在白沉眼里她是充满心机的，而在罗云绍眼里她是坚强的，是可以保护他保护自己的人。
但是现在，现在的申夏是矛盾的。她的心被分成了两个阵营，一方面在告诉她一定要这么做，另一边又在说这么做不好，可什么叫做好呢？不做这些事情，她就永远活在死亡前的阴影里，那叫好吗？
同样都是人，为什么别人能父母疼爱，生活无忧，甚至长大后有个光鲜体面的工作，她就要事事算计、步步为营？
申夏越想越难过，但又不想因为这点事哭，只能不断咬着嘴唇忍住不哭。
突然，门被很大力推开，接着急促的脚步声，申夏才转身，就被扑过来的人抱个满怀。
宋染紧紧抱着她，耳边还能听见他急促的喘息声。她动作微顿，问：“怎么了？”
“你去哪了？”宋染喘着粗气：“我以为你被人绑走了。”
申夏眼眶一热差点哭出来，硬逼着自己把眼泪收回去，拍拍宋染的头：“这是医院啊！”
“那也有可能！”宋染说：“都能混进国警局，区区一个医院有什么难的？！”
申夏任由宋染抱着她，不再开口，静静感受这一刻。那么多年拼命活着，终于感受到一个人的重视，不带任何目的的重视。
也算……值了。
很久，宋染才放手，坐在椅子上，轻咳了一声：“还一起吃午饭吗？”
第57章 第57章
【到底是谁杀了她？】
崖城最近的食物改革，医院最开始试行的，午饭一般都是一瓶能量水加上水果，习惯能量水类的饮品也可以选择水果榨成的果汁。
申夏比较喜欢一口咬下果汁在口腔里面喷溅的感觉，所以多数时候都会选择水果沙拉。
两个人无声的吃着午饭，申夏喝完能量水，看了一眼认真喝果汁的人，把瓶子放在桌上。她才放下，宋染把盛着水果的饭盒递给申夏：“多吃点，我特意多买了些回来。”
申夏抿抿嘴低头笑了：“嗯，知道啦。”
吃到一半抬头看，宋染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吃完了，坐在椅子上看着她，见她抬头，他嘴角微翘眯着双眼。
申夏脸上发热，继续低头吃了。
宋染提醒：“慢点吃，有助消化。”
申夏的脸更热了。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她总感觉宋染把她当做小孩子了。
咽下口中的水果后开口：“那个……萧炎的事怎么样了？”
“正在搜集证据，如果证据充足就可以判刑了。”
说起萧炎，宋染就想起那天申夏突然冲出来，当时情况紧急宋染只想救申夏，现在想来有些气怪：“你那天为什么会在那？”
“因为明欣。”申夏说，看了一眼宋染：“那天你们出去后不久，明欣就说她受石超委托找我过来哦，因为石超想为那件事道歉，希望我原谅他，而明欣也希望我原谅石超。石超这次出来后和明欣在一起了，我和明欣又是朋友，以后少不了再见面，所以我……”
“所以你不想明欣为难就去了？”
申夏点点头，接着又说：“但是我才从小路走出来，就看到萧警官了，我本想叫他的，但是看他走的急我就跟上去了，结果就看到他和石超……听到了一些他们的对话……”
“他们说了什么？”宋染追问。
“我……我没太听清，好像是关于林长官的。”
申夏才说出林字，宋染突然攥住她的肩膀：“到底说了什么？”
申夏倒吸口气：“疼。”宋染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松开申夏坐回椅子上。
“关于N2病毒，林长官似乎知道石超与这个病毒有关系找到了他，后来……不幸遇难了。”当晚的事情被申夏重新组合，再说出来就完全变了味道。这段时间以来，她知道林温夏这个案子毫无进展，上面不断施压，可宋染似乎并不想参与这个案子，归根结底还是不想面对。
她深知这种感觉，越是不想面对，以后就会成为软肋。所以，申夏就主动引导他去面对这个问题。
宋染听到不幸遇难几个字的时候明显一怔，申夏眉头微皱，继续观察他的表情。
宋染沉默几秒，开口：“这些应该马上告诉赵队长。”说着就站了起来向门外走去。
“宋……长官。”申夏叫道，看着宋染回头，她笑了一下：“早点回来。”
申夏的话再加上从萧炎那里套出来的话，彻底确定了石超就是杀死林温夏的凶手。
在全国通缉的当天，住在医院里的林温夏的父亲也知道了这个噩耗。
他找到申夏的病房时，申夏正吃宋染走之前买给她的水果，门砰地被打开又被关上，她转头看去，就看到男人红着双眼，怒目，一瞬间，那种痛快感占满了申夏的心里。她勾勾嘴角：“找谁？”
“宋染呢？宋染呢？”男人连问了两声。
“出去查林长官被杀案了！”申夏放下叉子，靠在枕头上。
男人的眼睛更红了：“你告诉我他在哪？他在哪？为什么没有保护好我的女儿，为什么我的宝贝女儿会被杀？”男人猛地冲过来，拉住申夏的手臂，几乎吼着：“你告诉我他在哪？”
申夏微微皱眉，抽出手甩开他，笑了出来：“真是讽刺啊，你的宝贝女儿！”她说的时候，刻意把“宝贝”二字咬重了一些
“你什么意思？”男人怒视着申夏。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也不藏着掖着了：“我什么意思？我是想告诉你，你的宝贝女儿就是替我死的！”
“你说什么？”男人怒了，冲到申夏身边伸手就要打下去。
“替她的堂妹去死，不是应该吗？”
男人的手一顿，不可置信的看着申夏。
她又坐起来一些：“我曾经学过一句话，叫做因果报应，你说现在这种情况算是你的报应吗？林远？”
“林沈夏？”林远半信半疑的叫出了这个名字，惹得申夏大笑。
“你还记的这个名字啊？哈哈哈哈”她笑了很久才停下来，冷着一张脸看林远：“这个名字已经死了，死在十二年前的骷城。”
林远似乎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遇到，刚刚的伤心荡然无存，脸上满是惊恐，以及惊恐过后想要开口解释的心：“夏夏，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的。”
“那是什么样子？”申夏大喊：“害死我的父母，抢了我家的所有，然后呢？把我卖了赚了我能兑换的最后的钱，然后自己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林远，你每天睡觉前，会不会想起你弟弟和弟妹的死状？”
“别别别说了，夏夏。”林远想要靠近，被申夏喊停。
“我还真没想到你会这个快找过来，原本不想说的，等着你和林温夏都都死，去你们两个的坟前说个痛快，不过我太开心了，太想有人和我一起分享这份开心了。”申夏红着眼睛，但还是笑的：“我父亲一粒一粒精心打磨的珠子穿成的手链，我都舍不得带，就因为林温夏一句喜欢，你就在我父母死后硬抢了过去，你的宝贝女儿是女儿，那我算什么？我不是我父亲的宝贝吗？林远，你怎么还活着，你应该和林温夏一样去死。”她恨恨的说道。
停了一下突然想起来林温夏的话：“啊我忘了，你也快死了，你的病毒已经侵入身体的各个角落了吧？已经无药可医了吧？”
“我会看着你死，慢慢的死。”
林远面对申夏，听她恶狠狠的话说不出任何反驳，他咬咬牙：“你就不怕我告诉宋染？”
“说吧，我在乎什么呢？我本来也什么都没有。”申夏无所谓的态度：“我还真想看看帝国人民如果知道一个贵族杀了另一个贵族后是什么态度？你这个家族就完了吧？”
“你！”林远是不敢说，如果说了这么多年所积攒的全都完了。他盯着申夏许久，突然转身走了。
林远的关门声响起，伴随着关门声响的还有申夏的笑声，她边笑边擦眼泪，最后闷在枕头上哭起来。
她恨的人，终究没有能力一刀杀了他。如果可以，申夏真想在看到他的那一刻一刀杀死他。可是外面就有两个国警守着萧炎的病房，她根本就不能这么做。
但就算不能亲手杀了他，申夏今天说出这些也痛快了不少。
她不知道林远会不会把这些话说给宋染说，但现在她不在乎了，从看到林温夏手上的手链开始，她只想杀了她，杀了林远，杀了那些给她和她的家人造成伤害的所有人。
最终林远没有对宋染说，仔细想来这是双向的，一旦林远说了就会面临一个问题，申夏为什么要这么做？只要这个问题一上到台面，就必定会引出更多的问题，到时候就不光是林温夏的问题，是更多更多的事情，藏在黑暗下的，那些阴暗的、龌龊的事情。
两天后，申夏做完最后的检查后彻底解放，赵医生在宋染目光注视下哆哆嗦嗦的把检查报告递过去：“应应应该是没事了，可可可可以出院了。”
宋染眉头微皱，有些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