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粟与宁云刚想求助,楚彧开口“我家阿娆呢?”
凌粟与宁云愣住,不知是没反应过来,还是被楚彧这张千年不化的冰山俊颜给镇住了。
菁华瞧了一眼自家世子那仿若下一秒就要动粗的暴戾的眸子,连忙解释:“我家世子是问国师大人在哪?”
凌粟指着悬崖下面:“和我家殿下都在下面。”拱手鞠躬,“请常山世子施以援手。”
楚彧身子颤了一下,然后一言不发,咬着唇脸上毫无血色。
“世子爷。”
楚彧置若罔闻,走到崖边,二话不说就要跳下去。
菁华拉住他,心急如焚:“世子,万万不可!”
他转眸,眼底毫无一丝温度,冰冷耍骸耙前㈡皇拢乙フ宜撬鍪铝耍乙城椤!背䦶昧Π强蓟氖郑肿趾菀猓澳愀依刮沂允浴!
菁华今日若是拦下他,只怕不管国师大人有没有出岔子,他都妖命不保,更何况,他不过是修了几十年的妖,世子爷就算没有内丹,要催动妖术也易如反掌,他怎么可能拦得住。
权衡一番之后,菁华放开,刚松手,楚彧便纵身一跃,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他只看见了一抹蓝光,还有一尾白色的猫尾。
菁华瘫坐在悬崖边,重重叹气:“哎!”
若是国师大人真有个三长两短,只怕世子爷,当真会殉情,到底是爱到了骨子里的人,得用命来赴。
当天夜里,晋王凤玉卿获救,而常山世子不知踪,钦南王爷大晚上便带着几千人,带着武器,闯进了皇家猎场,并当众发了脾气,将天家几位王爷挨个骂了个狗血淋头,还放话说,若是他的宝贝儿子少了一根汗毛,就把凤家几位王爷的毛拔得一根不剩。
这老流氓!
顺帝到底顾忌这暴怒中的钦南王会做出什么谋逆造反的事,也不敢把人拖出去,当下命人彻查此事,另派了安远将军秦臻协助钦南王府寻人,一万人马,声势浩大,沿着河畔找了整整一夜,差点没把围场掘地三尺,东南猎区里亮如白昼。
月隐云层,太阳初升,东边破开淡淡光晕。
洪宝德将火把熄了,上前,拉了拉秦臻水湿的衣服:“秦臻,你一夜没合眼了,去歇一会儿。”
此处,是东南猎区悬崖之下的沿江河畔,初冬天冷,秦臻已经在冷水里泡了一夜了,便是铁打的身子,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他毫无反应,沿岸一寸一寸找过去:“你别管我。”
洪宝德用力拉住他,吼道:“秦臻。”
他抬起眼,浸了水一般潮湿又冰冷的眸子盯着洪宝德,声音沙哑极了:“景姒她什么都会,就是学不会凫水,我教了她很多次,她都没学会。”他自言自语似的,喃了一句,“宝德,我怕她出事。”
凫水也好,练武也好,萧景姒一身所学,几乎全是秦臻手把手教的。
他是怕了,怕萧景姒怕水,身子都在抖,却强撑着不慌,不乱。
洪宝德不知道该说什么宽慰的话,景姒什么都会,就因为幼时摔进了护城河里,落了个怕水的毛病,秦臻狠不下心,才没有教会她凫水,洪宝德摇头:“不会的,景姒那么聪慧,而且功夫极好。”
他哑着嗓子:“功夫再好,她也不过是我卫家的女子,也并非刀枪不入。”
洪宝德松手,什么都不再说,陪着他一起找,瑟瑟发抖还一股脑往水里扎。
秦臻拉住她:“宝德,你别下水,你替我做一件事。”
“说。”
他压低了声音:“整个皇家猎场,只有一个人可以动布猎图,”秦臻敛下眸子,遮住眼底冰冷冰冷的影子,“皇家夺嫡我可以不管,可是他们不该动景姒,这件事我不能不管。”
☆、第七十一章:拈酸吃醋的杏花
“皇家夺嫡我可以不管,可是他们不该动景姒,这件事我不能不管。”
洪宝德点头,折返回去,这件事不用想也知道是凤家那几个混蛋干的,皇帝也必然不会真的彻查此事,想大事化小,别说钦南王府,她与秦臻也不会答应。
沿河以下五百米下游,水流渐进湍急,此处雾气缭绕,河岸四周石壁上,长满的青藤,开着叫不上名字的野花,河畔石子路上,躺了一个人,长发铺在青葱的水生藤蔓上,衣衫破碎,血迹斑斑,隐约能辨出是女子的服饰。
她安静地躺着,昏迷沉睡,血腥味弥漫,四周,竟有数之不尽的兽类,在缓缓靠近。
“嗷呜——”
“嗷呜——”
几声狼嚎,随即,狮子长啸,声声凶狠,一双双兽眼里,是虎视眈眈的精光,盯着地上的女子,蠢蠢欲动。
这些兽群,并非最低等兽类,女子身上隐隐可见的蓝光,带着极其强大的精气。
这女子,是一头大妖!
突然,隔着甚远,传来声音:“滚开!”
两个字,妖气浓郁至极,这是……
突然,女子身侧凭空出现了一个人影,一个容貌极美的男子。
他微微抬眸,是湛蓝色的瞳孔:“就凭你们这群低等畜生也敢觊觎本王的女人。”
蓝眸妖颜,这是北赢的万妖之王!
顿时,所有兽群伏地,跪拜,瑟缩惊惧:妖王大人明示啊,它们分明觊觎的是这女妖的内丹,哪里有胆子敢觊觎妖王大人的女人。
有胆大点的‘低等畜生’忍不住偷偷打量妖王大人的女人。
“不准看!”楚彧张开手,挡住身后的女子,疾言厉色,“立马给本王滚出这里,不准多看本王的女人一眼。”
怎如此像饿久了的野兽护食时的模样。
‘低等兽类’们恍然大悟了,哦,妖王大人肯定是把她女人当食物,等食物喂饱了养肥了,然后就吃掉!
‘低等兽类’是不敢觊觎妖王大人的食物的,嚎叫了几声就散了,迅速地遁了!
楚彧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兽类在虎视眈眈他的阿娆之后,这才折回她身边,半跪在她身边,小心地将她抱起来,放在铺满绿蔓的石上,解下自己的外裳,裹住她的身子,又仔细查看她身上有没有伤口。
“阿娆。”
“阿娆。”
她呼吸沉沉,该是倦了,楚彧唤了她好几声,她也未醒来,他探了探她的脉搏,腹中有些积水,许是在冷水里泡了许久,有些发热。
楚彧俯身,含住她的唇,轻轻吮吸,运了法术,将她腹中的水缓缓引入自己唇舌间。
她咳了几声,呛出了一口水,痛苦地咕哝了一句,缓缓睁开了眸子,几分迷惘,十分柔软。
她似乎意识还未清明,用力出神地盯着楚彧,试探般小心地喊他的名字:“楚彧。”
楚彧将她抱起来,揽到怀里:“阿娆,是我。”
她怔愣了很久,缓缓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脸,又摸了摸,然后笑了笑:“我又梦见你了呢。”
他的阿娆,以为做梦呢。
楚彧握住她的手,用力攥在手心了,满怀期待地问她:“阿娆,你会经常梦我吗?”
大抵是意识不清,不似平日的清冷淡漠,十分乖顺,点头说是:“我总梦到你,梦到你抱着我哭。”
她的眼,微微红了。
楚彧心疼坏了,不再多问,双手用力地抱她,真恨不得将他的阿娆融进骨血里,走到哪里都带去。
“楚彧。”
“嗯。”
她倦了,声音很轻很轻:“你以后别为我哭了,我难受。”眼睫颤了颤,昏昏欲睡。
楚彧点头,乖乖地把下巴伏在她肩上,蹭了蹭她耳朵,声音微微低沉:“你好好的,我便不会哭了。”
他的两世半生,只为她哭过,不记得次数,兴许太多太多次了,他啊,什么都不怕,即便前世夏和的红莲真火烧了三天三夜,他都能受得住,唯独她,他经不住他的阿娆半分磨难。
不知世间男子如何,他遇上了阿娆,便世俗了,懦弱了,不再无坚不摧,喜笑,易怒,也会哭。
“楚彧。”
呢喃了一句他的名字,怀里的女子瑟缩地抱紧他的腰,用力嗅了嗅,似乎是安心了,这才合上了眸子,嘟囔了一句:“你等我。”
楚彧俯身,将耳朵凑近她唇边:“等你什么?”
梦呓般轻语,萧景姒说:“等大凉烽火燃尽,等我不再身负血仇,便一身清白与你相守。”
楚彧点头说好,嘴角笑意晕开,他开心地唤她:“阿娆。”
怀中的女子已沉睡去,呼吸平稳而轻缓。
楚彧俯身,吻她的唇角,似乎是下意识,她张嘴去舔,吞咽了几下,他身子募地一怔,温润水亮的眸子,渐进覆上一层深蓝色,他乖乖张嘴,任由睡梦中的女子无意识地舔舐啃咬。
河中,流水潺潺,清澈的水面,倒映出他雪白色的猫尾,还有一双极致惑人的蓝瞳,美得妖治。
他将唇贴着她唇边:“阿娆,你会喜欢我这般模样吗?”
妖言,惑人,妖颜,惑众。
东南猎区悬崖下的河岸对面,灰衣的少年惊呼一声,喜出望外地说:“菁华大哥,那里!”他指着一处山峡谷中,惊喝道,“好浓的妖气!一定是妖王大人!”
这灰衣少年,可不就是灰猫,因着毛的颜色,得了个小灰的俗名。
菁华瞧了好一番,摇头感叹:“世子爷又动情了。”
这样浓烈的妖气,除非是修炼入魔,否则便只有情潮期会如此,想必两位主子都已无大碍了。
菁华收回目光,走到秦臻跟前:“秦将军,昨夜起了西风,水流湍急,许是人在西侧的下游。”
须臾,钦南王府又谴兵五千,巳时时分在东南猎区的西侧峡谷里找到了常山世子,钦南王府的人马直接围住,不放一个御林军靠近,钦南王爷只道:“我儿睡着了,闲杂人等别来吵他。”
然后人便被钦南王府的马车载走了,御林军连常山世子的面都没看见,这叫什么事,昨日指着太子一干人等大骂的是钦南王,如今不让闲杂人等靠近的也是他,这暴脾气还有没有个准。
是夜,东风起,月染阴寒,越发冷了。
太仆寺卿府邸关门闭户,府外,照明的灯火全部熄灭,没有一丝亮光,更衬得夜色鬼魅,阴冷森然。
府邸的侧门被推开,木门摩擦过石面,嘎吱一声响,有人影蹑手蹑脚地抹黑出来,背着包袱战战兢兢的步子,脚下无声。
“赵大人。”突然,有声音从左侧传来。
男人猛地转身,手中的包袱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珠宝玉石滚落了满地,惊恐慌张地看着不远处的男人。
来人带着青面獠牙的面具,遮住了整张脸,身后还有数十人带着同样的面具,皆手握兵器。
为首的男人似笑非笑:“赵大人,半夜三更这是要去哪?”
赵守正吓得声音都这哆嗦,捡起地上的包袱挡在身前,戒备地盯着对面的面具男人:“你们想干什么?”
男人只露出了一双眼,微亮的烛火下,眸子有些浑浊:“赵大人收拾行囊的时候不就知道了吗?”
是啊,他知道,事情一旦败露,总要有人来担下罪名,卸磨杀驴弃车保帅的招数太多见了。
赵守正步步后退,如此冬寒之天,他汗流浃背:“别、别杀我,我会逃得远远的,什么都不会说的。”
为首的面具男子,开口,嗓音森森只道了一句:“不留活口。”
赵守正脚下一软,跌倒在地上,见那一张张青面獠牙的男人步步逼近,却腿软地站都站不起来。
原来那人不仅是要卸磨杀驴弃车保帅,还要杀人灭口死无对证。今日,他看来是必死无疑了。
刀光一闪,那青面獠牙的死士已将刀剑举起,落下——
“啊——”
惊恐的尖叫声,刺破了静夜,赵守正抱住头,似乎出现了耳鸣,听见铿锵一声,猛地抬头,离头颅不过三寸之处,刀刃晃眼,悬在半空中,一柄长剑,并未出鞘,截住了那将落的利刃。
没有灯火,月色昏暗,看不清那突然而至的男子面容,只觉他周身冷气森然。
面具领首之人大喝:“你是什么人?”
男子抬眸:“安远将军,秦臻。”
风起,剑出刀鞘。
一刻钟后,太子府外,有人影踉跄晃动,倒在了门口,守卫通传,片刻之后,太子凤傅礼匆匆赶来。
“怎么回事?”
趴伏在地上的男子,捂住腹部的伤口,抬起头,摘下青面獠牙的面具,正是太子座下第一谋士张显,:“殿下,太仆寺卿赵守正被人劫走了。”
凤傅礼神色微微一变:“何人?”
张显重伤,字字艰涩,道:“秦、臻。”
凤傅礼大惊失色。
不过半个时辰,宫里的方公公便奉命来了太子府,传圣上口谕:“宣太子立刻进宫觐见。”
同样被传召的还有周王凤殷荀,事情缘由是如此,安远将军秦臻奉命彻查东南猎区之事,负责猎区布猎图和区域隔分的太仆寺卿赵守正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