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来救你的。”他伸出手,白皙的骨节,“把手给我。”
女子迟疑了片刻,怯怯地伸出手,他浅笑,一双凤眼,斜长有神,乃天家七子,敏王。
半个时辰后,便有黑衣隐卫入东宫太子府禀报。
“殿下。”
凤傅礼似是等了许久,案桌上的茶已凉:“老七可把人带走了?”
黑衣劲装的男子回道:“殿下料事如神,敏王将人救回了府。”
“为了唱这一出英雄救美,他连养了多年的死士都出动了,倒是费尽了心机,他想要一博美人芳心,本宫便送他一出狸猫换太子。”眼中滑过冷意,俊逸的容貌阴沉了不少。
夏和祥帝的胞妹亲自来贺喜,联姻之意图显而易见,莫说凤知昰,那些个逐鹿宝座的天家王爷们,哪一个不想得夏和相助。凤知昰的如意算盘,却是要落空了,东宫早便伺机多时了。
男人称道:“殿下圣明。”
凤傅礼似笑非笑,他算不得圣明,只是那星月殿里的女子,当真掐算得分毫不差。有凤来仪,思而慕之,她说的,分毫不差。
国师萧景姒,只怕极其深不可测。
凤傅礼锁眉,将门外的侍卫唤来,问道:“人现在在何处?”
侍卫回话:“回殿下,正在良娣殿中。”
凤傅礼即刻摆驾,去了钟良娣住处。
侍人通传,太子良娣钟氏出殿恭迎,行礼:“见过殿下。”
“人呢?”
钟良娣说:“在里间呢。”
随即钟良娣便将太子引入了寝殿的里间,门上了锁,门外还有十几个侍卫把守。一行人一进门,便见一女子挨着墙坐着,穿着异族的衣裙,脸上戴着面纱。
凤傅礼抬头看向异族着装的女子,彬彬有礼地道了一声:“凤仪公主。”
女子惊得打翻了一旁的香炉,烟灰全数洒在了袖口上,她也不擦,低着头一声不吭,身子发颤。
凤傅礼沉声:“抬起头来。”
女子瑟瑟发抖地抬起脸,满头大汗,低眉顺眼不知所措。
如此胆怯怕事,毫无一点皇家公主的仪态,凤傅礼只沉吟了片刻,眼色便变了,灼灼凌厉,逼视女子的眼:“你是谁?”
此人,绝非夏和顺帝的胞妹,传闻那个女子是何等张扬嚣张,而眼前的女子,怯懦地看都不敢看一眼,浑身发抖大汗淋漓,凤傅礼怒喝:“本宫问你,你到底是谁?”
女子取下面纱,身子一抖,扑通跪地:“奴、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太子殿下饶命,太子殿下饶命……”
这女子,竟是太子良娣的贴身婢女,钟良娣大惊失色,怎么回事,她一步未离开,里面也没有任何动静,这好端端的夏和公主怎就被调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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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把这人类的嘴堵上
凤傅礼阴沉着脸,眸中隐忍不发的怒气:“一五一十地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那婢女跪在地上,红着眼战战兢兢地说:“奴婢本在后院花园里替良娣娘娘采花,不知是何人将奴婢打晕,醒来时便在这了,还穿着夏和公主的衣裙,奴婢怕良娣娘娘责怪奴婢,适才不敢、不敢声张。”
他绸缪了多日,才将真正的凤仪公主藏进了东宫太子府,叫老七竹篮打水掳去了假的,却转身又被人摆了一道,一番折腾,竟还是为他人做了嫁衣,凤傅礼冷笑一声:“呵,原来黄雀在后。”眼骤冷,阴鸷凌厉,凤傅礼开口,“把这婢女拖下去,乱棍打死。”
那婢女当场便被吓傻了,双目无神地愣在原地。太子良娣钟氏跪下:“是臣妾没把人看好,请殿下责罚。”
凤傅礼拂袖而去。
次日,天光破云,晨曦微凉。
星月殿外,人影攒动,紫湘将殿外侍奉的宫人都挥退,适才将那从房顶上跃下的人引进殿中。
“主子。”
紫湘唤了一句,便见萧景姒掀开珠帘走出来,初秋的早晨有些凉,她裹了一件薄薄的貂绒披风,抬头望见男子,笑笑:“终于回来了。”
男子十七八的年纪,五官立体,生得丰神俊朗,却十分黝黑,穿了一身黑衣,盔甲加身,背着一把古铜的剑,单膝跪下:“古昔见过主子。”
卫平侯麾下,有张古两位得力忠将,古昔便是古副将的独子,虎父无犬子,古昔年少从军,不过弱冠之年,便独领三军。
少有人知,这位戎平军的年少将军,八岁起,便是萧景姒的暗卫,卫家覆殁,三军动荡,古昔赴边关镇守,又编入忠平伯麾下,适才迟迟未能回京。
意岭关出征至今,一别,已半年有余,萧景姒看着古昔,恍如隔世。
上一世,萧扶辰与月隐寺国师预言,帝王燕后,祸及大凉,便是这虚妄不实的预言,叫凤傅礼不惜折断她的左膀右臂,古昔便被遣去了边关,外敌当前,帝君却不出援兵,她在永延殿前跪了三日,凤傅礼却视而不见,本是附属国的一次小役,却让古昔有去无回。
眼眸有些酸涩,萧景姒不着痕迹地敛下:“你一路风尘,先用膳吧。”吩咐紫湘,将厨房的面端来。
古昔爱吃面,因为他在仓平的母亲常做。
古昔道无碍,又禀道:“主子,黄雀在后,属下到时,凤仪公主已不在太子府,不知是被何人调包掳了去,尚不知踪迹,属下失职,请主子责罚。”
他半月前收到主子密信,随夏和大军入京,暗中尾随了一路,便是想待太子与敏王鹬蚌相争之后去收网,竟不想,鱼饵不见了。
萧景姒听罢,无波无澜:“无碍,总归是让那两位天家王爷竹篮打水了,谁出手并不打紧。”她盛了满满一碗汤,推到古昔面前,“你瘦了些,也黑了些。”
古昔有些赧然,双手接过:“仓平风沙虽大,属下一切安好。”
她沉默了片刻:“回来了便留下吧。”
这一世,她的人,她要守着,一个都不能再出岔子。
“好。”
早膳之后,萧景姒吩咐紫湘备马车,古昔风尘仆仆,便留下休憩。
“主子要去哪。”
“钦南王府。”
紫湘发现,主子近来去钦南王府的次数越发多了,那位爷,与自家主子,关系非比寻常呢。
方出星月殿门,便看见在殿外徘徊不进的沈银桑,她焦急不安,用兜帽将半边脸都遮住,以便避人耳目。
无事不登三宝殿,怕是遇上了难处,萧景姒上前:“沈贵妃。”
她回礼:“国师大人。”迟疑不决了片刻,她言,“银桑有一事相求。”
萧景姒颔首。
她小心地询问:“你可以帮我出宫吗?”
因着奕王重伤之事,怡亲王凤朝九被顺帝打了两顿板子,这才过去几天,怕是伤口未愈,惹得佳人忧心了。
萧景姒点头:“我正好路过怡亲王王府,可与你同乘马车出宫。”
沈银桑欠身道谢:“如此便麻烦国师大人了。”
紫湘这便去将能容纳三四人的马车赶来。
上了马车,萧景姒递出手拉她,沈银桑愕然:“就这般,”这般堂而皇之?她狐疑,“国师大人,不用银桑伪装一番吗?”
私自将冷宫的妃子带出宫,可是重罪。
一旁的紫湘笑了:“贵妃娘娘,这大凉皇宫,还没哪个宫门的守卫敢掀星月殿的轿帘,你便放心好了。”
这大凉皇宫,除了皇帝,敢在宫中纵马坐车的,除了星月殿的国师,便只剩钦南王府的常山世子,这二人,一个都不能得罪。
沈银桑这便放心了:“那便多谢了。”
这会儿,已是日上三竿,日头,照进了钦南王府西边的柴房,整整半个时辰了,里头的女人嚷嚷吵吵个不停,来来回回还是那几句。
“你们是什么人?绑我来要做什么?”
菁华抱着剑守在门口,一言不发,面无表情。
这被绑在柴房柱子上的女子,蓬头垢面,身上只穿了单薄的裙子,裙摆不似大凉女子长及脚踝,长度不过刚过膝盖。
这女子,正是被太子调包到东宫,又被菁华截胡了的夏和凤仪公主,赵晗。
见菁华不回话,赵晗便怒了:“你们好大的胆子,可知道我是什么人?”
果然是夏和第一刁难的主,没脑子!菁华依旧不语。
“你哑巴了!”赵晗气急败坏,挣扎了几下,绳子丝毫不见松动,“本宫主乃夏和的凤仪公主,若是还想活命,速速把本宫主放了,不然本宫主定让我皇兄把你们这群狗胆包天的贼子全部给杀了。”
震怒跋扈的话刚说完,门被一脚踢开,一抹光刺眼,赵晗别开正对光线的视线,耳边听见一个清冽好听的嗓音。
“菁华。”
世子爷耳力好,定是被吵醒了,爷又嗜睡,若是没睡好,脾气更是不好,最是难伺候,菁华仔细些回话:“是,世子。”
楚彧冷着一张俊脸:“立刻把这人类的嘴堵上。”
赵晗抬头,怒吼:“你——”
声音突然戛然而止,赵晗愣住了,盯着楚彧的视线便挪不开一分,她从未见过如此绝美的男子,只肖一眼,便觉得惊心动魄。
这男子,是何人……
他侧着身子,半边轮廓笼在耀眼的光里,声音有些清冷:“我晚上要去宫里陪阿娆,不准再扰我睡觉。”
躺在国师大人榻上,世子爷只怕是夜夜睡不好,便日日回府补眠,菁华回:“属下这就堵上她的嘴。”
此时,钦南王府外,有外客来访,却被王府的年轻管事拦在了外面。
“烦请华管事再通传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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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段傲娇帝的忠犬养成史,是一段嗜血帝王袖手做男宠的血泪史,是一段闻氏妖后祸国殃民乱天下的红颜史。
☆、第五十五章:毛白颜美叫得好
“烦请华管事再通传一声。”
来人,是国舅府的苏四姑娘,之前菁华嘱咐过了,除了星月殿里那位,不准放任何人进府打扰世子爷补觉,就是天家几位王爷也不行。
华支稍显为难:“世子正在休憩,恕我等不敢扰了世子清净,还请苏姑娘改日再来。”
再三请求被拒,苏暮词也不便再勉强,只好欠身告退:“如此便不打扰了,这封信还请华管事亲手交于常山世子。”
华支接过信,许是用兰香墨写的信,手有余香:“我知晓了,会替姑娘将信送到。”
苏暮词道了句谢谢,便转身离开,方远去几米,便听见身后有女子的声音。
“华管事。”
华支躬身行礼:“国师大人怎亲自来了?”
苏暮词募地回眸,见女子一身素白的长裙,长发随意而挽,眉心化了一抹朱红的花骨,灵气而温婉,正是萧景姒。
她道:“我来见他,请华管事代为通报一声。”
“国师大人里面请,世子爷吩咐过若是您来了不需通传。”
萧景姒道了谢,将裙摆微微提了提,跨过门槛进了钦南王府。
苏暮词的脸色,越发没有血色了,咬着唇,紧紧盯着王府门口,听到旁边的丫头抱怨:“小姐,钦南王府的下人也太放肆了,竟如此厚此薄彼!”若比起身份,国舅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