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月立马笑了:“我跟你一起去。”她觉得,肯定是她刚才一番掏心掏肺的情话感动到他了,就更毫无保留了,说,“拐了她儿子,我要去负荆请罪,而且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
凤玉卿:“……”
道不同,不能苟同。
晚月提了两篮子柿子就去了大阳宫,赶得巧,楚彧不在杏荣殿,让成明大妖那只犬妖在守门。
自然,他拦住了晚月与‘她的男宠’。
晚月很有底气:“拦我作甚?我可是奉命前来参拜的。”只不过是过了时辰,来晚了而已。
成明大妖一板一眼,大公无私::“妖主您可以进去,只是,”看了凤玉卿一眼,“他不行。”
晚月妖主迷上了人类男子,妖都上下都知道,所以,成明一眼就瞧出了晚月妖主身边的那个男子是个人族,那就是男宠无误了。
晚月真是越老越不懂事了,男宠也明目张胆地带进宫。
“他为何不行?”
晚月这不是明知故问,成明大妖面不改色:“杏荣殿外人免进。”
对方有理有据,很义正言辞地据理力争:“怎是外人,按辈分,我是尊上的姑奶奶,他是尊上的姑丈爷爷。”
成明大妖:“……”
凤玉卿:“……”
晚月中气十足地说:“我们可以正经夫妻!
然后,尊上辈分上的姑奶奶就带着辈分上的姑丈爷爷进了杏荣殿,怎的一个雄赳赳,气昂昂。
成明大妖跟上去,免得出了什么岔子,听见前面的人族男子说话,语气很嫌弃的样子:“你胡说八道也要有个度。”
晚月嘿嘿一笑,眼睛弯弯往上翘:“小卿卿,我忘了告诉你了,一年前我就把你的名字写到我白灵族的族谱里头了,我绝对没有胡说八道,楚彧他真要喊你姑丈爷爷。”
凤玉卿:“……”
他无言以对了。
后面跟着的成明大妖除了感叹北赢世风日下,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楚彧不在,一路畅通无阻,萧景姒正趴在一本竹简上,不知看什么书,十分入神。
织霞道:“小主子,晚月妖主来了。”
萧景姒抬头,诧异了一下。
凤玉卿突然顿住脚步,杵在殿门口,两个字脱口而出:“景姒。”
正是故人来,惆怅惘然,竟恍若隔世。
然后便一直沉默。
晚月囧了半条,拉了拉身边发呆的人:“说话啊。”不是心心念念要来见的人吗?怎就两相无言了。
良久,还是萧景姒指了指屋里的椅子。
凤玉卿这才回神,坐过去,敛了敛眼底额惊涛骇浪,压着嗓音,尽量显得平静:“我过些时日会回大楚,可有话让我带回去?”
心心念念了一年的人,就说这个?话家常?
晚月觉得凤玉卿脑子坏掉了,白了他一眼:“你傻啊,虎白还不会说话,”
凤玉卿还是一如往昔,很自然又随意的口吻:“我会先给你去钦南王府和将军府报个平安,其他的事,待你回大楚你亲自告知他们。”
不是波澜不惊,是时过境迁,他是故人,更是友人,能说的莫过于此,
萧景姒点了点头。
凤玉卿问她:“你以后是妖族是吗?”
她依旧点头,
他似笑,眉头这才松了些:“这样也好,北赢遍地是妖,人族周璇不过。”
晚月插了句话:“你是婉转地表达我欺压你了?”什么叫遍地是妖,周璇不过?怎么能一棒子打死所有的妖。
凤玉卿根本不理会晚月的怨气,继续同萧景姒说话:“现在彻底平安无事是吗?”
她点头。
他紧绷了许久的脸色,种族放松了:“那就好。”
说了半天,晚月根本没听明白他想表达什么,她都替他急:“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说:“你还活着,真好。”
萧景姒红了眼眶,凤玉卿也跟着红了眼眶,只是,谁也没有再说什么。然后晚月大笑三声,取笑凤玉卿一个大男人煽情,非要闹着萧景姒玩,给她吃柿子,将自己在市井买的玩意儿给她耍,疯疯癫癫倒将久别重逢的惆怅冲了个烟消云散。
闹腾了近一刻钟之后,晚月和凤玉卿才出杏荣殿,出来她就哭了,毫无预兆,抱着腿就蹲在杏花树下哭得歇斯底里。
“……”凤玉卿完全傻了,刚才在里面不是还嘻嘻哈哈吗?他站得老远,问树下那哭得抽噎不停的女子,“你哭什么?”
她抬起头,满脸的泪水,伤心欲绝的样子:“刚才在杏荣殿里,我看见你偷偷擦眼睛了,你又哭了对不对?对不对!”
凤玉卿撇开眼,方才只是眼红了,不至于哭吧。
晚月可怜兮兮,哭得一抽一抽的:“我觉得你很可怜,先是遇上了萧景姒,然后又遇上了我,前半生苦海无涯,后半生不得善终。”
前半生苦海无涯?后半生不得善终?她还真把自己和萧景姒当成洪水猛兽了。
凤玉卿瞥了她一眼:“胡说八道。”他说,很认真,“遇上萧景姒很好,遇上你,”顿了一下,“也还不赖。”
晚月打了个嗝,楚楚可怜地梨花带雨:“还不赖是什么意思?”萧景姒是很好,她时还不赖,区别真的……好大,她心还是好痛!
凤玉卿回:“字面意思。”颇为嫌弃地瞅了她一眼,“别哭了,真的很丑。”
连一句安慰人的软话都不会说,就她蠢,居然为了这个无情没良心的家伙哭得像个傻子!傻就傻吧,她惨兮兮地问:“你是不是心疼我?”
凤玉卿回答得很快:“不是,我嫌丢人。”
他说完,转身就走了,晚月抹了一把眼泪跟上去,一边跑,一边喊小卿卿,倒也忘了方才哭得撕心裂肺了,碎碎念地一直说一直说。
她说,她觉得他可能一辈子都放不下萧景姒。
他说,等他过完了一辈子再来跟他说这种话。
她说,人一辈子挺短的,撑死了一百年。
他说,很长,足够沧海桑田,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说,小卿卿,你母亲喜欢什么,要见长辈了,我很紧张。
跳跃太大了,他无话可说了。
晚月妖主带男宠来见妖后大人的时候,尊上正在青阳殿里,沂水妖主有要事要禀,气氛有些紧张。
一碰到萧景姒的事,楚彧就如履薄冰的,搞得下面的人爷战战兢兢的。
沂水如实道:“是渡身换魂之术。”看了看楚彧的神色,继续道,“只有天赋异禀的凤凰一族才可以做到,而北赢凤族在千年前几乎全族殁绝了,放眼北赢,便也只有听茸境的凤青妖尊有此能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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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小老虎拉肚子了!
沂水如实道:“是渡身换魂之术。”看了看楚彧的神色,继续道,“只有天赋异禀的凤凰一族才可以做到,而北赢凤族在千年前几乎全族殁绝了,放眼北赢,便也只有听茸境的凤青妖尊有此能耐了。”
也就是说,凤青那只老凤凰从一开始就知道萧景姒没死!
楚彧唇角抿紧,眼里一片幽冷:“他竟背着我暗度陈仓。”
暗度陈仓说得还是有一点点过分了的,沂水妖主面不改色,实话实说:“许是因为尊上您一年前不分是非地迁怒于他,还毁了凤青妖尊的听茸境,所以,”
楚彧的眼神,冰刀子一般。
沂水立马话锋稍改:“臣绝对不是在说尊上您蛮不讲理。”语气认真得有点欲盖弥彰的味道。
其实说真的,一年前尊上铲平了听茸境,现在想想,是有点不分是非了,严格来讲,凤青妖尊也是被尊上逼迫才让萧景姒去待产的,也很无辜的。
不过,再换个角度想想,尊上当时老婆孩子都没了,没有理智做混事也能理解,毕竟追根究底荣树是冲着他老人家去的。
反正,这仇怨是结下了,以后没有瓜葛就罢了,要是以后再有个什么牵扯,估计又得杠上。
这时候,沂水妖主当然不会想到,将有一日,尊上会成为那老凤凰的泰山大人……那场景,不敢想!
楚彧冷着眼默了许久,问:“可会反噬?”
沂水权衡了一下,挑重点的说:“任何一种上古禁术,都是逆天而行,皆逃不开反噬之力,臣下已经查阅过了上古的记载,里面只有寥寥几笔,施此术法者,少则十年,多则百年不愈,受此术法者,终身承诛心之痛,且,不得修行。”
换句话说,听茸境那只老凤凰还伤着,萧景姒也好不到哪里去,当年尊上催动禁术不也是个两败俱伤的结果,毕竟由死到生,哪有那么容易,都是要付出巨大代价的,不然说死就死,说生就生,天下岂不是要大乱,也不知道镜湖妖尊用了什么法子,竟请得动凤青出手。
楚彧脸色越发沉了:“我探过阿娆的脉,她体内没有丝毫渡身换魂的反噬力,甚至,灵智极佳。”
沂水妖主立马反驳:“怎么可能?”当年尊上催动逆转乾坤之术,也没能逃过反噬,要不是一颗内丹给了萧景姒……沂水募地瞪大眼,“内丹!”
“我怀疑阿娆的体内,有炽火猫族的内丹。”
沂水不淡定了:“尊上你是说——”
话,突然被打断了。
“尊上!”
织胥这个时候跑来青阳殿,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出了幺蛾子,楚彧瞬间就将所有事都抛之脑后了:“阿娆怎么了?”
一年前的事还历历在目,织胥在诛妖台足足受了一年的刑,对楚彧是极其惧怕的,都不敢抬头正视:“小主子她、她,”
楚彧语气骤冷,森森逼人:“她怎么了?”
“她吃坏肚子了。”
沂水妖主:“……”就这事?多大点事!哪只小奶兽小时候不吃坏肚子,有必要这么兴师动众?
有!
楚彧捻了妖法,一眨眼功夫就到了杏荣殿,白灵猫族的速度……沂水妖主望尘莫及。
这时,小白虎正恹恹地趴在榻上,有气无力,可把楚彧心疼坏了,赶紧抱进怀里。
“阿娆。”
她抬了抬脑袋,没什么力气。
楚彧很轻地摸摸她的头:“还痛不痛?”他最近越来越喜欢顺她的毛,手感好,十分舒服,楚彧见她怏怏无力,就把手放到她跟前:“痛你就挠我。”
萧景姒很缓地摇摇头,方才痛了一刻钟,现下好多了。
楚彧哪里放心:“去请燕瓷。”
她扯他的袖子,哪有这般娇气。
他还是差了织胥去请燕瓷,说了几句宽慰她的软话,便用狐裘裹住她,抱在怀里哄:“我给你揉揉。”
他动作轻柔,揉着萧景姒的肚子,很舒服,她竟有些昏昏欲睡了。
楚彧将声音压低,突然抬眸扫了一眼:“本王分明说过,除非本王准许,任何人都不准给阿娆喂食。”
站得老远的小姑娘立马被这逼人的寒气吓白了小脸:“都、都是小花的错,尊上恕、恕罪。”哆哆嗦嗦地,说话都说不利索。
小花很怕小白的尊上主人,很怕很怕。
楚彧显然是动怒了:“你才刚来阿娆身边,便出了岔子,本王要你何用?”
小花腿脚不好,吓跪了。
尊上太可怕了,她想回迷云山怎么办?可是不能丢下小白的,她下意识看小白,小白给了她一个歉意的眼神,然后拉了拉尊上的袖子。
那柿子,是她自己想吃的。
楚彧看了看怀里刻意服软的小白虎,一双清澈见底的黑眸望着他,她用小爪子,在他胸口挠啊挠。
若是往日,楚彧早就束手投降了,这会儿态度很是强硬,将小白虎的小爪子握在手里,不让她动,只道:“自己去领罚,所有下次,绝不轻饶。”
还是没能免罚。
可小花松了一大口气:“小花明、明白。”其实她也觉得,是自己疏忽了,让小白吃了生冷的东西。
不过小花觉得,尊上虽然很凶很可怕,不过是真疼小白,和小黑一样疼,这么一想,就宽心去领罚了。
殿内的其他人也被楚彧一并挥退了。
萧景姒黑漆漆的眸,盯着楚彧,有些疑虑。
楚彧手放在她肚子上,不紧不慢地揉着:“你既然要了那只跛脚羊,我便也只能留下她,阿娆,织霞织胥只是殿外护卫,那只羊日后是要近身伺候你的,不过性子太软,也没什么本事,还需要敲打敲打,你待人性子淡然大度,也不舍得教训身边的人,又极是护短,这不好,不可一味纵容,以后留在你身边的人,不能太无能,更不能拖累你,我日后还会让菁云再点化点化她,若是还一直这么弱,我断不会再留她。”
她懂了。
她对身边的人,确实容易心软。
楚彧还说:“还有织霞与织胥,我也会送去赤练营训练,她们遇事还不够沉稳干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