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艳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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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艳伶- 第2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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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这样的问话,让她不忍心顽笑,她的手并没有停,又踮起脚,拿掉了徐碧箫束发的玉簪。
  她看着已经比她高过许多的徐碧箫,道:“没有。”
  她拉过徐碧箫的手:“七年前在上京重逢,我的往事,除了你,没有一个人知道。”她笑了一下。
  徐碧箫听到她提到往事,紧张的盯着她,看她面容安逸,笑容中也没有什么伤感或自怜的意味,这才放了心。
  可他的这副神情,自然也落在商雪袖眼中。
  他只是一心的担忧着,甚至连拈酸都不会。
  商雪袖道:“谁让只有你聪明呢,什么都猜出来了。可是,你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没说,也没问,就站在我的身后。”
  我说要创办行会,你说好。
  我说要开学戏的科班,你说好。
  我说要排《碧云宫》,你出京复返京。
  我说要跟着燕春来进宫,你不让,可最后还是同意了,还演了那么一出戏。
  你说,若是我被皇上再抢进宫去,你就带着行会的人去叩金阶要人。
  你是什么人?他是什么人?
  你真是傻。
  听到这里,徐碧箫忍不住傻笑起来。
  “商雪袖,你是在为我担心吗?”
  他的嘴几乎咧到了后耳根,道:“商雪袖,我不是在做梦吧?你掐我一下啊!”
  商雪袖再也忍不住了,笑道:“就这句话我耳朵也快听出茧儿了。”
  她这样一笑,眼睛里如同揉碎了漫天的星光,手却已经牵了他的手轻轻放在她的衣领处,那里也有个和他的喜服一样的百花结儿。
  徐碧箫顿时觉得七窍都冒出了热气。
  和热气一起冒出来的还有一股子勇气。
  怕啥,在这时候怎么能露怯啊?
  他往前走了一步,强硬道:“你手放下,我自己来。”
  商雪袖便放了手。
  徐碧箫手指在那百花结儿中扭来扭去,终于成功的将那结儿打成了死结。
  他脸红的如同蜡烛,不服气道:“你……你比我矮,我这儿看不清楚。”说罢拉着商雪袖到床上坐下,想了想又将帐子拉了下来。
  这两面大红缎子的罗帐一垂,顿时室内又仿佛红了几分。
  帐子内传来徐碧箫闷闷的声音:“我还非解开不可。”
  悉悉索索的过了好一会儿,里面商雪袖惊呼道:“你这样就把领口拽烂了。”
  “反正喜服又不会穿第二次。”就听徐碧箫有些咬牙切齿的道:“我……”
  他的声音有些急的带了哭音:“商雪袖,我都这样了,撕烂就撕烂了呗,衣服比我重要吗?”
  “哎……你轻点儿……”
  呲啦。
  “啊。”商雪袖惋惜的声音传了出来:“我……我还想留着做个念想的……”
  “明天再做一套。”徐碧箫急猴猴的道:“商雪袖你关注的重点能不能放在我身上啊。”
  仿佛不断有什么东西被丢在帐子边上,罗帐便轻轻的抖一阵,再颤一阵。
  “商雪袖,我怎么比刚才穿着衣服还热啊……还这么难受……我觉得我快死了。哎?哎?”
  “你别一惊一乍的啊……”
  悉悉索索。
  “是不是……”徐碧箫的声音带了浓浓的喘息和鼻音:“我觉得是这里……是不是?应该是吧……”
  “你……够了吧……别弄……嗯……了……”
  “不够。”
  啪!
  “干嘛打我手啊商雪袖!”
  “你……谁让你……个没完……你到底……进……”那柔柔的、低沉的、已经有些暗哑的声音越说越没有底气,仿佛声音的主人都化成了水,唯余几个字断断续续的冒了出来,如同水上几个水泡轻轻绽破。
  罗帐再度晃动起来。
  可不过片刻便停了下来。
  “商雪袖,你是不是很难受,我这样会不会把你弄坏啊,不然我……”一个下了好大决心的声音道:“我就忍忍,不动了……我没事,我能忍……”
  “你……”商雪袖在帐子里磨起了牙:“啰嗦。”
  “我这不是看你一脸要哭出来的样子……啊!呀!咦……还能这样……”
  “闭嘴。”
  天色渐明之时,商雪袖终于在徐碧箫的唠叨声音中打起了瞌睡。
  她的整个人都被徐碧箫拢在怀里,他将被子盖好了,只露了两个人的头露在外面,靠在一起,她手被握在他手里。
  她临睡前,看着徐碧箫亮闪闪的桃花眼,最后一个念头就是:“以前怎么不知道他是个话痨?”
  先前盘算着闹洞房的人早就在窗帘被挡着的时候散去了。
  拂尘文会里面的熟人由计无筹招呼走了,住在他的府里;而砚霜社的人则住在这边宅子的客房。
  萧迁刚在灯下磨好了墨,铺开了被烛光渲染了一层淡黄的纸张。
  听到外面喧闹,嘴角露出了笑意。
  徐碧箫那样的人,怎么可能让人去闹商雪袖?
  这群人必是被赶回来了。
  他摇摇头,拈起笔,轻轻沾了墨汁,在信纸上写着:
  “观音,见信如面。我甚好,勿念。”
  他的眉梢眼角都含着一股子温柔。
  过了约有一刻钟,这封信便写得了。
  萧迁封了信封,这才缓步到了外面,夜色正浓,夜风也不算太冷,主院那边早已是人声寂寂。
  十五刚过了没多久,抬眼望去,圆月便缺了一角儿。
  他忍不住遥望着北边儿的天空,心中升腾起了一种难言的惆怅。
  (番外一终)


第443章 番外二 乱丝难剪春风意(一)
  阿虞与雪袖的HE结局分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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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串从高高的挂伶人旗子的杆子上的通红鞭炮,一挂接着一挂,一直在地上逶迤到了广音科班班址的门口。
  这班址就在原来荣升戏馆的背后,为的是来此坐馆的名伶可应邀去后面广音科班给弟子们讲学,另外,尚有一旬看一场戏的老规矩,弟子们也省的跑太远。
  尤其是到了这出科前的最后两年,科班的弟子们都要开始陆续的上场演戏练手,荣升戏馆也几乎成了他们固定的演出场所。
  原本按照商雪袖的想法,这样恐怕荣升要赔钱,可却没有想到,盈利颇多。
  只因广音科班里面的弟子风评颇好,加上原本就是“练手”的演戏,所以对外卖的座儿钱比之前来坐馆的班子都要便宜许多。
  也更因为未出科的弟子并不拿什么分成的钱,所以荣升的净利颇丰!
  科班的弟子们淡季就多演,旺季就给别的班子让路,一来二去,这首期的弟子里倒有十来个还没出科就闯出了名头——实打实的科里红!
  商雪袖坐在余梦余旁边儿,看着科班里的杂役将那两串鞭炮点燃了,顿时震天响的鞭炮声并着满地的飞红,眼睛微微弯了起来。
  数十个弟子穿的整整齐齐的,一个个神情激动,脸上又带着期许,又有几分难言的不舍。
  从今个儿起,他们就是正式出科了。
  他们来到科班全部教习的身前——余梦余居中而坐,两边坐着商雪袖等曾经教过他们课业的教习,包括荣升的云老板也都被请到座位上——这些弟子在他们大师兄李继云的带领下,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叩了三个头。
  谢师之后,紧接着就是第二期弟子的拜师仪式。
  商雪袖难免又是感慨,又是欣慰。
  一转眼,七年的光阴,就这样过去了。
  晚上还有谢师宴,不过商雪袖并没有参加,只是交代了春茂社定好的两个弟子晚上不可饮酒,便要回自己住所。
  徐碧箫在科班门口喊住了她,道:“我也不喜欢这样的场合,让人叫了马车来接我,顺路送你一程。”
  他脾气不好,教过一次课,因下面的弟子们听不明白,差点把教鞭撅折,商雪袖便和余梦余商量了一下,也不聘他做教习了,让他挂着副班主的头衔儿,但有需要和上面的大人们打交道的事情都由他来出面,效果倒是出奇的好。
  另外他这一身本事也确实好,所以他的戏倒是经常被观摩的。
  商雪袖没有拒绝,上了车,才道:“又是年底了。”
  徐碧箫瞄了一眼商雪袖,心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良久才道:“你过了年,是不是还要再等七年,才再回上京过个年?”
  “伶人挂班,本来就是这样。”
  她嘴里虽然这样说,可心里却已经做好了决定。
  她不能再留在春茂社了,若说原先她对春茂社是极大的助益,可现在,便是阻碍。
  因为她自己的事,春茂社为了避免被宣召进宫唱戏,所以七年都没来上京凑一次年底的热闹。
  更加上她因为行会、科班事务繁忙,常常离班,一跑就是月余,这样的人情,她还不起。
  商雪袖抬眼笑了笑,不免含了点儿逃避和应付的意味:“我现在还没打算好。”
  徐碧箫忍不住焦急起来,道:“你都多大了……”他别扭的转向车窗那侧:“你怎么都不为自己考虑考虑,以后可怎么办呢?”
  商雪袖这才真心的笑起来,指着徐碧箫道:“你还操心我,听说王大人家的小姐爱你爱的发狂,堵住你好几次,是不是?”
  “啊!烦死了,别说她。”徐碧箫喊起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和这些人家打交道!”
  “行啦行啦。”商雪袖笑着道。
  她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车外的街道,过了良久,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车夫开了门,她才下了车,回身道:“今个儿晚了,反正总归咱么这些班子都要过了年才走,还有的是时间相聚,我就不请你进来坐了。”
  宅子那有人提了灯笼张望,看到商雪袖下了车急忙迎过来道:“姑娘。”
  徐碧箫如同玉雕般的俊脸从车门探出头,道:“谷师父。”
  谷师父眯了眼睛,点点头道:“多谢徐班主送我们姑娘回来。”
  “顺路而已。”徐碧箫冲着商雪袖道:“既然如此,咱么改天再约。”
  说罢关了车门,那车夫才驾着马车走了,商雪袖这才心疼的道:“大冷天儿的,谷师父出来做什么?手底下哪个人不能用?冻坏了可怎么好?”
  “这天儿不算冷。”谷师父握住商雪袖的手道:“看看,我的手比姑娘还暖和些呢。赶紧回屋把药先喝了。”
  提到这药,商雪袖一时间默然,又怕谷师父抻心,笑着点头道:“好,咱们进去吧。”
  商雪袖净了面,换了一身薄棉的常服,这才端起药慢慢的啜着。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不再怕药的苦,原先总是一饮而尽,而今慢慢的喝着也觉得无妨。
  谷师父絮絮叨叨的道:“木鱼儿中午回来了一趟,带了些书本并几件棉服又回书院去了,我看他拿回来的那几件衣服洗的干干净净的,这孩子懂事。”
  “刚才我看徐班主送你回来……”谷师父道:“徐班主人也不错。姑娘……”
  商雪袖拿帕子擦着嘴笑道:“师父就别乱点鸳鸯谱了。”
  “我这不是为了姑娘可惜么。”
  前几年楚班主还是娶了夫人,谷师父在商雪袖的耳边惋惜的念叨了好几年,这会儿又看到徐碧箫亲自送商雪袖回来,极为关切,顿时又冒出了点念想。
  就算是商雪袖知道徐碧箫面相讨人喜欢,看谷师父立刻把念叨了几年的楚班主抛在脑后,也忍不住扶了额头道:“谷师父,您就别操心啦。”
  “我……”
  商雪袖看谷师父还要再劝,便按住了她的手,低低道:“谷师父,从我离京那天起,你一路跟着我,也都看在眼里,我能答应谁?”
  她眼光凝聚在那精致的药盅之上。
  那药,早就不是先前留下的方子了,再好的方子,也不能喝上七年不变样儿。
  这方子里每样药的用法、剂量,甚至熬制方法,都是每过一段时间就有人亲自登门拜访、扶了脉以后将脉案描述的极尽详细、遥寄上京,根据脉案调整后再寄回的。
  用的药材,也是专人派送。
  除此之外,仿佛并无一丝牵连。
  他真的再没有见过她,正如他说的那样:“天下之大,尽可去得。”
  也不曾传过只言片语。
  可商雪袖知道,他总是在那一方称孤道寡的宫城中关注着自己的。
  但他又是那么懂得她。
  七年里,她并非一帆风顺,无论她去到哪里,都有走偏门的粉戏班子纠集一处跑来拦她,让她给个说法……再后来,这里面儿的一些娼伶将价钱压得极低,挂在梨园行会里面的班子,有些小戏班子几乎撑不下去。
  那时候,行会里反对的声潮也是一浪高过一浪。
  广音科班同时也受到了影响,七年才出科,可却要白唱将近两年的戏练手——有班子说,这份钱都白白给荣升戏楼赚去了,荣升戏楼的背后原本就是商雪袖,弄这个科班的目的,不过是为了她自己赚这笔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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