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高不见章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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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高不见章台路- 第1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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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鄢见沈莙还有些懵懂,干脆冲她笑道:
  〝这是你的大喜事,你不是一直想去江夏看看?〞
  说话间这事就定下来了,沈莙一时没反应过来,沈菱和姬浔往书房细说去了,楚鄢只拉了她诚恳道:
  〝我知道你与京城那一家子没什么感情,沈公子如今也算留在楚门了,你在江夏郡出嫁,从此便只把楚门当成娘家,今后有什么事也只同我说。楚门虽没有南诏王府那般盛势,只你将来受了什么委屈也有个去处。〞
  沈莙被楚鄢感动的不要不要的,丝毫没有想到姬浔从来最不喜她和楚鄢亲近,只将人一抱,察觉楚鄢身段又拔高了,不由得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你真真是个大大的好人!从今儿起,你也再不要拿我当外人的。〞
  楚穗在一旁听见沈莙这番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楚鄢才不是什么大好人呢,他也早没拿你当外人了。这也就是你,换了亲族中哪位同他有真正血脉之亲的姊妹也得不来半句好话,不过是些官面上的客套罢了。今儿看这情形,只怕那瑞王以后还有几大缸子的陈醋等着他呢。
  她想着这些,琢磨着什么时候给沈莙上上课,势必要叫她明白楚鄢的真面目。可一抬头便对上了楚鄢似笑非笑的双眼,登时身上一寒,赶忙将这念头打消了。
  他们这处说话呢,方擎才去和北堂瑛说了明儿一早启程的事,然后便皱着眉头往这里过来了。他见了沈莙和楚鄢,客客气气的作了揖,开口道:
  〝沈姑娘,不知督主现往哪里去了?〞
  沈莙知道他是才见了北堂瑛来,不由得有些纳闷,心中觉得怕是又有变故,因而也不遮掩,直接问道:
  〝找姬浔做什么?是不是北堂小姐不愿意单独走?〞
  方擎只觉头痛,犹犹豫豫的不知该不该和沈莙说实话。楚鄢在一旁见了,倒是笑出了声来,
  〝有什么可遮遮掩掩的,即便你要先回了王爷,难道王爷会拿这事瞒着她?〞
  方擎细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于是也不扭捏,干脆开口道:
  〝那北堂瑛也不是不愿走,只她不曾提别的要求,只说想见见沈姑娘。〞
  楚鄢原就猜到了是这个缘故,方擎许是打算先问过姬浔再决定要不要向沈莙传这个话,不想半道先被他们截了胡。
  沈莙倒是大感新奇,一方面觉得北堂瑛果然聪明,不与姬浔起任何冲突,只以退为进,一方面又拿不准自己该不该应承。毕竟人家什么要求委屈都没提,只说见她一见,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
  楚鄢笑了笑,从后头拍了拍沈莙的肩膀,见她回头,笑得更加灿烂,
  〝别慌,我想先去见见这位北堂小姐,没准儿她见过我之后该交代的都说明白了也就不需要再特意找你了。〞
  楚穗在旁边看得那叫一个心肝颤啊,心道她们家这楚君这是要算计人了,连笑容都越发肆恕T倨啡タ匆涣炽露纳蚯q,只听她疑惑道:
  〝好端端怎么想见她了?倒不必担心我,大不了见一面看她说些什么再做打算。〞
  楚鄢也不解释,只对沈莙说了句〝等着〞,然后便对方擎道:
  〝王爷和沈公子在我的书房里头,叫泽
  苑领你去。〞
  说罢自个儿由一个蓄着山羊须的老管事搀着往北堂瑛的住处去了。
  馥蕊一直在屋门口张望,不想没等来沈莙倒是迎来了这座府邸的主人。她愣了愣,等楚鄢到了门口才反应过来要行礼,蹲了蹲身子,见楚鄢并未停下脚步,直直往屋里去了,急匆匆地追上去道:
  〝楚大人,你这是…〞
  楚鄢的神情看起来有些冷漠,没有了往日的平易近人,只跨进了门槛,一面对那山羊须道:
  〝门口守着。〞
  说罢撩了帘子进了屋。
  北堂瑛正在屋里端着一碗茶吹着热气,无论容貌身段,穿着打扮,乍一眼,无论是谁都会感慨这真是个妙极的大美人。她见楚鄢向自己迎头走来,当即有些不知所措。                        
作者有话要说:  老规矩,期末机动周复习,考试周停更大概7月初复更

  ☆、终相见(五)

  大热的天,外头难得起了些风,却也是闷闷热的,吹得枝繁叶茂的草木簌簌作响。北堂瑛前儿还觉得身上闷得不大爽利,此时觑见楚鄢却觉得有些凉意。这位楚门立族以来最年轻的楚君,年纪与她家中侄儿辈的相近,此时他脸上还带着浅笑,明明很是纯良无害的样子,可是却叫人看了有些心慌意乱。
  她赶忙站起身来,仍是很疑惑,却仪态十足地鞠了鞠身子,
  “楚大人怎么……”
  楚鄢倒是客气,并不去受她的礼,便也作了个揖,并伸手示意北堂瑛仍旧坐下。
  “北堂小姐今日才到我府上来,明儿一早就启程。虽只歇这一夜,但到底是客,如今要离开桑植我也该来打个照面,若还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还请北堂小姐明说,我定叫底下人将东西都备齐了。”
  北堂瑛在家时也是客套惯了的,虽知道楚鄢来这一趟并不为这个,可还是按捺住了心中的紧张,只微笑回道:
  “我的不是,我与楚君并无交情,原就叨扰,也不曾亲自道谢,却劳烦楚君特意跑一趟。”
  楚鄢嘴角的弧度恰到好处,似笑非笑的叫人难以揣测他的情绪,北堂瑛对着姬浔的那点子紧张和敬畏相掺杂的小心思在面对楚鄢时便只剩下慌张了。
  “这不值什么北堂小姐倘或有什么需要只与我说便是,却不知为何事要见阿莙?她在这里同你一样,人生地不熟,只怕难以替你排忧解难。”
  北堂瑛愣了愣,心中对沈莙越发看轻,只道原是她怯了场所以推出楚鄢来为难自己,此时对于姬浔的选择更是愤懑。
  她眼中的轻蔑之意藏得极深,却也没有逃过楚鄢的眼睛,他心气儿有些不顺,到底没显在了脸上,只淡淡道:
  “北堂小姐说要见阿莙,传话的人原想先回过王爷,我忖着这事瑞王未必愿意叫阿莙知道。巧在那传话的人半道被我们两个截了,她倒是想即刻来见你,只那时我在旁边,恐她毛毛躁躁扰了你,因此说了她两句,才叫她老实地待一会儿。我是这府上的主人,倒没有先叫她这个客人先来招呼的道理。”
  楚鄢这话就差没有挑明说‘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了,北堂瑛哪有听不明白的,只楚鄢进门到现在既未刻意为难,也不曾找机会发难,因此她有种被人看透了心思的尴尬之感。原因着姬浔的事她不大待见沈莙,觉得除去家世不说,在容貌上自己也更胜一筹,而听馥蕊形容,姬浔单单只为了哄着沈莙,态度却比之前要强硬得多。
  楚鄢看着北堂瑛出神,隔了一段时间才道:
  “原也没什么,只是我想着,北堂小姐要见阿莙,王爷从来都拦着应有他的道理。那孩子心眼儿实,总能钻了牛角尖,因此叫人很是头疼。北堂小姐自小受的家教熏陶势必不会恶言相向,只不过如今你们二人身份有些尴尬,以北堂小姐此时的处境,要见阿莙想必也不会只是想说两句贴心话。见面难免怨怼,不若叫我居中传话来的稳妥。”
  北堂瑛愣了愣,没料到楚鄢说话直白到这个地步,明着偏向沈莙,一点也不遮掩他的私心。她略微想了想,忽觉得自己仿佛找到了突破口。
  “楚君见谅,既到了这个地步,我也坦诚相待。楚君只怕是知道我与瑞王殿下旧里曾有一桩姻缘,后来发生的事不提也罢,于我于瑞王殿下都是灭顶之灾。这桩姻缘在那时搁浅,也是我无福消受,这么些年心心念念,到底成了如今这个样子。我已不是明媚鲜艳的年纪了,没有婚配,家里人也不似年幼时那般体贴,连我亲生父母都是如此,更不用说旁人是怎么看待我的了。我命里该当有这些劫数,也不奢望楚君和沈姑娘能够怜我苦命,只是如今我将要北上,瑞王殿下又一心记着沈姑娘,无论如何也不肯再见我。沈姑娘比我有福气,在这样的时候遇着瑞王,又与他心意相通。我对瑞王的心思也不必瞒你,明眼人一看便知。因着我的这方心思和那旧时的姻缘,沈姑娘防着我也是应该。只是天地良心,我从未想过拆散她与瑞王殿下,只愿以官家小姐之身留下,这一生也算圆满,断不敢再存旁的心思。事到如今,连这个愿望也落了空,我不敢心生怨怼,只是在动身之前扔有一事放不下罢了。沈姑娘年纪小,又是在京城时认得的瑞王,对南诏王府的旧事难免生疏,虽说她一心向着瑞王殿下,到底还是有些不足。我只盼着在离开前与她多说几句,将自己的这份心意托付给她才能安心离开。楚君事事替沈姑娘考虑周全,对我这样的心思应该能够了解几分才是,若是有半点怜我之意,只求叫沈姑娘与我小坐片刻。”
  这么一段话,由一个大美人用哀求幽怨的语气说出来,只可惜如今屋里只有楚鄢一个听众,否则只怕会有人掩面叹息。楚鄢是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听了这话脸上的笑意反而加深了。
  “不知道的,听北堂小姐这话,还只觉你对瑞王果真情深意重呢。”
  北堂瑛心中骇然,平日里冷美人似的神情也换成了委屈,只皱眉质问道:
  “我知道楚君疑我,也知道楚君偏心沈姑娘,可如今不能仅因为楚君同沈姑娘要好就肆意将我的心意视作异心诡计啊!”
  楚鄢难得有些上火,干脆也不笑了,他的表情一冷下来果真叫人无所适从,
  “北堂小姐的情深意重倒先把自己感动了,可惜我却是不信的。你对姬浔情根深种,在这么离不得他的情况下还能及时想到自己还有裴胤这么个倾慕者,早早地替自己留了后路,这可不像是性情中人该做的事。你说我偏心阿莙,倒也不想想我与裴胤亦有私交,在武陵郡混乱时承蒙他照扶,如今不得不替他说两句。方才你话里三句有两句不离你对姬浔的感情,那么裴胤对你来说又算什么?他从第一次央父亲向你家提亲以来便一直记挂着你,如今有了军功,有了爵位依旧不曾娶妻,与你当年的情况相比,他没有人压着婚事,又有那么多桩好姻缘摆在眼前,可依旧为你守了这么些年,等了这么些年,全是为着他自己的心。与你相比,他的感情才敢用‘赤诚’二字形容。你不喜欢他,因此而拒绝他,我绝不说二话,那是你的自由。可你不该为了自己好过,利用了他还觉得你最委屈。你将你自己的算计说得那样伟大,可是在我眼里看到的却只是你肆无忌惮地利用裴胤的心意,将他作为你无法依傍姬浔的后路。一个如此随意践踏他人真心的人,她的情深意重我可不敢相信。姬浔还算记着你的人情,你若要求金银尊重他自会给你,居于荆州扬州,将来随自己心意挑选夫婿绝不是难事。可你是个被人仰视惯了的,断不肯抛弃现在的地位和权势,因此无法留在姬浔身边至少也要嫁一个将军侯爷之类,于是你第一时间想到了裴胤。”
  他的话像是狠狠的两巴掌打在脸上一般,北堂瑛握着太师椅扶手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这样的羞辱她之前从未遇到过,可如今楚鄢一字一句挑明了,她却找不到可以反驳的空隙。
  “抛开裴胤不说,现在再来谈谈你和姬浔的事。我知道你心里瞧不上阿莙,觉得她样样不如你。可你但凡细想想,姬浔精通算计胜你不知道多少,他选择了阿莙而不是你,由此可见阿莙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不堪,而单从对待感情的态度来看,你早已失了本心,根本比不上她。你要见她,从来不是出于好意。托付对姬浔的感情你没有那个立场却要横插一脚,为的只是膈应她而已。以你狭隘的心思来猜度我的真心,这亦是个笑话。我明白告诉你,我是偏心沈莙,也确实想要事事替她考虑在先,那是因为我珍惜与她之间的默契和情感,对现状也再满足不过。这种认知与你那肮脏的算计有着天壤之别,所以再不要让我听见你拿你对姬浔的那些心思来比我对沈莙的感情。她如今对你还有愧意,不是因为她真的愧对你,恰恰是她内心比你要纯粹爽利。送你北上之后姬浔对你可真没什么情分可言了,明日你若老老实实地走,将来有什么不妥因着怜惜你的遭遇沈莙会尽力帮你,姬浔也只会看在她的面上出手。可你今天若非要离间,除了叫他们两个一时不痛快之外再无别的好处,他日受难,只会有人落井下石。你和裴胤若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不愿插手,不将你那些盘算与他挑明,也盼望你好自为之,不要真的寒了他的心。”
  楚鄢说得口干舌燥,也不管北堂瑛将他的话听进去了多少,起身便撩了帘子往外头去了。
  沈莙那厮正在门口探头探脑,见楚鄢回来才稍稍安心,嬉皮笑脸地凑过去问他都同北堂瑛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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