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时,他们从下界传来的消息知晓了九尾灵猫一族的存在。
扶瑶徐徐述说道:“扶瑶的族人为留下最后丁点儿血脉,和掌权者虚与委蛇,更是在扶瑶小时候便带着扶瑶在六界躲躲藏藏。他们期冀着扶瑶能将九尾灵猫一族发扬光大,延绵那丁点儿薄弱的血脉,可扶瑶没用,轻易被男人花言巧语所蛊惑,并错听错信为道貌岸然之人诞下血脉。小神诞下孩子方发现,他是打着借我九尾一族的血脉登上六界之主宝座的主意。”
随着扶瑶的叙述,湖面开始泛起涟漪,一道道波纹自湖中央向外扩大。
“先人曾留下遗言,告诫吾等后人若遇上性命攸关的难题,可来九华山求尊者。扶瑶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但小神的孩子是无辜的,如今灵猫一族被人赶尽杀绝,族人心心念念保护的这一支血脉绝对不能断,小神能死,但孩儿不能死,求尊者救她一命。”
扶摇说完接二连三的叩首,没过多久额头血痂又开,血污流了半脸,见者可怖。按理说天道对灵猫一族宠爱有加,九尾灵猫的身躯恢复力极强,比天生神体更受六界之人追逐,不仅血肉对六界之尊的神族多有助益,又有眼泪能使枯木逢春的妙用,她不该如此狼狈。
不知是否察觉到她的心声,襁褓里的孩童嘤嘤地哭了起来。扶瑶温和地拍了拍被惊醒的孩子,嘴边溢出一连串的歌谣,没多久孩子便被她轻柔的嗓音哄睡了。
清歌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处混沌黑暗的地方,不知过了多久,她睁开眼周遭的一切均陌生异常,张嘴欲言,只听见一连串的婴儿啼哭声。还没察觉到不对劲,耳边传来熟悉的温柔嗓音,仿佛催眠似的,清歌眯着眼,哼唧几声。睡意朦胧间,余光瞥到湖水深处一道男子的身影,没来得及细看,便沉睡过去。
遥隔此处的另一端,碧绿澄澈的湖水前,一道雪白的身影注视着水中的倒影怔怔出神。
碧波池自那人死后便再也没有过动静,但此时却如镜子般一一映出另一个世界的场景,和记忆中颇为相似的场面让白衣男子蹙起了眉,那时。。面对别人如狼似虎的觊觎她也是如此无能为力,可惜却没有人伸出手,去帮帮她。
水面和男人波澜起伏的内心一样泛起一圈又一圈涟漪,水中的倒影被揉碎了,时而又如滚烫起伏的热水,咕噜咕噜的烧开了。过了一会儿,湖面诡异倒映出来的景象仍在,起伏的水面能看清对面发生的一切,最后一幕男子看到美貌妇人似乎做了决定,为了自己的孩子毅然决然跳下了池子。
碧波池早因为诞生的孩子身死化作了灭魂池,而此池和那里仿佛互通,男子挑了挑眉,眼看着妇人的灵魂逐渐被池水吞没。他也没打算救,因为那妇人明显存了死志。
好像感受到亲人的离去,另一个世界的小婴儿哇哇哭起来了。
水面时而平静时而起伏,昭示着男子并不平静的内心。
他已经不想去思考水面倒影出来的场景究竟是哪里,怀揣着女子口中的尊者可能是母后,既然能连同这里,一定是母后想让自己帮帮她,而且……仿佛此刻救了和自己境况相同的另一对母女,男子就好像能从每夜的梦魇中解脱出来,找到自己的救赎。
男子缓缓伸出了手,骨肉匀称的手指泛着如玉石般温润莹泽的光芒。
正在这时,背后响起一道恭敬的声音打断了男子的动作:“殿下,时辰已到,您该回去了。”
白衣男子神色不愉:“不急。”
待反应过来男子的意思后,他身后的人明显一愣:“可是殿下,您往常都是这个时候回去的……”他以为还是和往常一样,难道是碧波池出了什么问题吗?
男子剩下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就闭了嘴,因为他发现一向对任何事都无动于衷的殿下,不知想起什么嘴角逐渐勾起一抹弧度,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很是。。。渗人。
好像能预料到身后的人想什么似的,白衣男子缓缓转过身,嘴角的笑容一贯温柔无害:“碧波池分明和往常一样,怎么会有问题呢?迦若”
男子听到自己名字被咬的极重,身子不禁一抖。
果然即使小狼崽子收回了利爪,学会了人类的柔软微笑,依旧没有丢失野兽的本能吗?
迦若腹诽,随即同样用一贯强势不容拒绝的嗓音回道:“殿下,主神在等您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Ps:设定:
始魔和始神是一方世界自然孕育出来的神胚,如果没有外来者,待世界成型,始魔=魔神,始神=主神。
而黔瞳是始神孕育出来莲子中的其中一个,在化生池底陪冶华无数年,又因为种种原因,冶华自那时起便爱上了小种子。但因为重华和殊归横插一杠,始神被赶走了,他不得不隐藏在化生池底苟延残喘,并错过了黔瞳的出生,心爱的人又爱上了仇人。新仇旧恨,所以这是冶华和主神不死不休的原因。
主神掌管世间的大小神,魔神掌管一切魔族。
但星渊后来的规定,强者为尊。
开辟一个世界,一界之主为创世神。创世神有两个,分别是主神和魔神,但主神和魔神并不掌管天地间的一切。
世尊,掌管管辖范围内的所有世界,天地万物,凌驾于法则之上。
将来继承神王之位的无论男女皆称为帝子。神王的女儿有品级的为帝姬。
————
一个多月没更了,五千字聊表歉意。
第149章 神界二三事(二)
清歌这一觉睡的时间有点儿长,期间她浑浑噩噩的睁开无数次眼,周围都是漆黑一片。按理说上个世界已经结束,空间经过天雷劫破坏如今回不去,她早该被传送到下个世界了。
心中怀揣的疑惑待听到一声响亮的婴啼,顿时迎刃而解。
没过多久,外面不知道三年还是五年,或许更久,而清歌还是被困在一片漆黑的空间中,初时醒来看到的听到的就好像一场梦,她觉得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她没有完成任务,还将人给放走了,最后以一个极端的方式离开了那个世界,没有采取一点儿手段。清歌自己都觉得如果这次还不被雷劈,那系统的脾气真是太好了。虽然对即将到来的惩罚有所预料,但清歌没猜到自己竟然被放养了。
秉着不抵抗不挣扎的态度,在呼唤系统多次没有回应后,清歌开始在一个小婴儿的身体内混吃等死的日子。眼看着小婴儿从最初的的吃喝拉撒不能自理,直到长成半大的幼童,清歌没有感想是不可能。
她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每天待在小婴儿身体里,从外界的声音和这具身体的状态感受到小婴儿的变化。
早先在发现自己不能主导这具身体后,清歌的第一反应自己是小婴儿身体里的寄生虫,在低头检查完自己的身体发现胳膊和腿都在,她才大松一口气。因为她好怕自己成为一种名叫蛔虫的东西,然后在某年某月被人排出去。
蠢过之后清歌猜测自己或许是一种寄生灵,因为小婴儿的灵魂还完好,只是她不能掌控这具身体的主动权,没有人说话,感受不到呼吸,感受不到风吹树叶的声音……什么都感觉不到,仿佛被困在一隅,漆黑的空间内仿佛连时间都是静止的,是个人都会被逼疯。
经过一场自暴自弃后,清歌变得越来越淡然,她开始用小婴儿的身体体会外界的变化,用她的眼睛去看这个世界,她看即她看,她闻即她闻,她感即她感……另一个人的喜怒悲欢,她全部都能感受到,她们仿佛同步成同一个人。
长大的小婴儿名叫九歌,地位貌似很高,清歌见她一直生活在九华山,从来没有踏出过此地一步。照顾九歌长大的是莫姨和曾叔两个老人,来历清歌不清楚,九歌自小身边就只有他们两人。
清歌之所以知道九歌地位很高,那是因为九歌长大数十年间,一直有人来九华山请她回去,那些人恭敬的称小婴儿为帝子。听到这个称号,清歌被吓得不得了,以为自己附身进一个男性的身体内,她不自信地检查了一遍又一遍才安心。
直到后来接手身体的清歌不禁感慨,还好这具身体不带把。
随着九歌的长大,那群人来的愈发勤了,偶尔听他们嘴碎暗地里谈及小婴儿的身世,清歌方知晓九歌为何不跟他们离去。
九歌的父亲年轻时娶九歌的母亲好像是为了巩固权势,在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便开始露出了真面目,由痴情好男人变成四处留情的种马,搞大了一个又一个女人的肚子。九歌的母亲想离开他,奈何当时怀了九歌,已经快生了,在生下九歌之后,面对一个又一个找上门的女人,九歌的母亲不堪其辱,毅然决然跳了灭魂池。
当然以上全是清歌自己猜测,那群人明显是九歌父亲派来接九歌回去的,自然不会说自家主子的坏话,但是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以及九歌的情绪波动来看,清歌觉得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
她眼看着九歌站在回廊拐角处,耳听那群人眼前恭敬,背地里却议论别人的家事,说九歌是如何不识好歹,和她死去的母妃一样。哪里有生命,哪里就有八卦,八卦者往往喜欢以一副旁观者的姿态对别人评头论足,说他们是如何如何看到的,如何如何听到的,但其中大多数都是以讹传讹。
清歌很想对九歌说直接出去揍他们一顿,或者眼不见为净清者自清,可是九歌听不到她说话。感受到九歌紧紧握了握拳,然后转身离开了,清歌颇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
在她没有死之前,因为家庭不睦,名声早就坏掉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知道她家境如何的人在大街上看到她,表面上总是一副怜悯的样子,但等她扭过头去,那人早就和身边的人俯首帖耳说清歌家里如何如何了。
人嘛,都有恶劣的一面。总喜欢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装出一副虚伪的样子,体现自己的人格伟大。只要是人都不能免俗,连清歌也不例外,那一份善意,经时间发酵后总会变质,变成沾沾自喜,喜为外人道。看吧,我是多么善良,知道我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了吧。不知道?怎么会不知道,你听我说……或是看我做。
‘善良’的清歌和别人不同的一点,她能直视自己的虚伪,因为是人就有虚荣心,喜欢听别人的赞美、溢美之词,那是一种另类的心灵满足。
五六岁的孩子懂什么?要是没有身边人的告知,她怎么会懂这么多,曾叔和莫姨从来不在九歌面前谈她母亲的事。
眼看九歌性情愈发沉默,那份情感好像是能影响她似的,清歌变得愈发消极。
直到有一天,从来都是待在岸上的九歌,提着小裙子一步一步走向池子。
说来奇怪,清歌一口气悬在嗓子眼,还没来得及制止,却看到九歌一步步走向碧绿如洗的池水,竟然踏在水面上没有下沉,与此同时她感觉到自己竟然渐渐掌控身体的主控权。
清歌第一次正视这个神奇得世界,即使柔弱如小九歌,最起码她也是一个神。
“这是法术吗?”也许是曾经拥有过却没有使过的缘故,清歌惊奇不已,说出了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句话。
看着能映照出人脸的水面,清歌缓缓蹲下身:“这就是我吗?”
摸着自己的脸颊,清歌不禁看痴了,因为空间从来没有镜子,自从脱离了浑身缠绕的黑雾,她就很好奇自身的样貌,但是每次附身人的样貌都不是她。
明明池水中的人是九歌,但清歌总有一种直觉,这就是她,她本来就该长这样。
仿佛感受到了她的欣喜,水面荡起了波纹,一圈又一圈涟漪以她为中心散开。
清歌伸出手触碰,池水温凉,从指尖的肌肤传到大脑,舒服的感觉不仅令她惬意的笑出声。笑声清脆悠扬,如同风铃在叮当作响。
被囚禁在一个身体中不知道多少年,周围只有黑暗,所有的感官都需要自己去模拟判断,连死去的游魂都不如。甫一接触到外界的阳光,外界的风,触之可及的池水,清歌心里满足,鼻子一酸眼里落下泪来。
泪珠滑落鼻尖和池水融为一体,使得水面惊起一圈又一圈涟漪。
忽地水中的倒影不见了,显露出一个男子的身影,少年身穿青衣和碧绿的池水融为一色,正一眨也不眨眼地看着她。清歌眨了眨酸涩的双眼,确定眼前的人不是幻觉,猛地吓得坐在了水面上。池水溅起一道水柱,弯成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在身后轻柔地拥抱着她,免得她受到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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