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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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威武-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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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这事被她自己闹得满城风雨,江大将军也不等她说完,就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指了在一旁看热闹的江俊和管家,再命人抬江睿过来,令江家人齐聚大厅。
    老将军不愧是戎马半生之人,往“尚武堂”三个字下一站,便有虎虎生风、不怒自威之感。
    “爹,”望着老将军那双可怕的虎目,江俊认怂,站出来,“孩儿本领不济、没能护住幼弟,还请父亲责罚。”
    江父挑眉看了江俊一眼,却没有理会长子,而是转头看向尹氏:“夫人总是说我偏宠长子,说我对俊儿处处优容、对睿儿时时苛责,是么?”
    “若良人今日不能给我一个交代的话,我便要带着睿儿回娘家去了。”尹氏轻哼一声,她已经打定了主意,就算江父要护短,她也要江俊被打上几板子才能解气。
    江大将军点点头,神色如常地冲江俊招手:“那好,俊儿你过来。”
    江俊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这种场合还是听话比较识时务,于是他走了过去。
    老将军点点头,拍着他的肩膀将他上下一个打量,然后开口说:
    “俊儿,把上衣脱了。”
    “啊?!”江俊大惊,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亲爹,这是一言不合就开打的节奏?
    而江父只是给了他一个信任的眼神,示意他动手。
    江俊环顾四周,看着江家上下老小皆是担心地看着自己,而尹氏却满脸的鄙夷,他咬牙一横心——
    妈的输人不输阵,脱就脱!
    然而就在江俊上衣脱下的时候,整个将军府的大厅之中的人都抽了一口气。
    “夫人请看,”江大将军面无表情地指着江俊后背上那三道深可见骨的伤痕道:“这是俊儿八岁的时候,跟着我去打猎,为了救同行的小公子,被林中猛兽挠的伤口。”
    尹氏哼了一声,没说什么。
    “这个,”江父指着江俊手臂上的另一处伤口道:“这是俊儿十二岁的时候跟着赵前锋的部队上山剿匪的时候,中了敌人的的铁蒺藜,留下了伤口。”
    “还有这个,”江父也不等大家问,他自顾自地说:“这是俊儿第一次担任前锋,夜袭十八水寨贼人被对方砍的伤口,这伤若是再深一分,他便没命了。”
    尹氏张了张口,却对着江俊那一身的伤,说不出什么。
    也是到了今日,江俊才真的注意到——他穿的这位身上,真的可谓是伤痕累累、一处好地儿都没有。
    不过对男人说,这些伤口也是他的勋章,值得骄傲自豪。
    江父一一数过去,大厅里很多人都低下了头,甚至包括那位跟着尹氏来到这里的管家。
    江父停顿片刻,才静静地看向尹氏:
    “夫人你想让睿儿继承我的家业,这一点我知道。”
    尹氏瞪大了眼睛,没想到江大将军竟然会在这种场合挑明了说出来。
    “可是夫人,睿儿做过什么事你心里比我这个做父亲的更加清楚。我江家是将门,不是富贵豪奢、能叫他一掷千金的显贵之户,他要想当将军的儿子,就该吃得了这些苦。”
    指着江睿身上的那些伤,江父摇了摇头,声音却沉了几分:“若不能,我江家宁缺毋滥,也绝不叫百年名声,毁在这么一个纨绔子弟身上。”
    “你——!”尹氏忍不住,指尖一动指着江父的鼻子,可是却终归气红了眼,吩咐人抬着江睿走。
    呆呆地看着尹氏离开,江俊慢慢地转过头去看着江父,眨了眨眼睛道:
    “爹你酷毙了!”
    江父:“酷?”
    江俊:“就是英俊潇洒、威武无敌、刚健英果、无往不利、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意思。”
    江父看着江俊,江俊则看向这位满脸皱纹、可是眼眸却明亮的中年男子,两个男人相视一笑,江父慈爱地锤了江俊一把:
    “傻小子!”
    此时京中报国寺的最后一道钟声响起,日落黄昏、夜风乍起。寒风聚拢来层叠黄云,一点点将无边的月色隐没下去。
    在报国寺某间偏僻的禅房外,却坐着一个满身黑衣、目光如鹰的男子。他面无表情地坐在石桌旁,仿佛一尊雕像。
    忽然,他面前的偏僻禅房中突兀地传来了一声婴儿的啼哭,像是划破苍穹的闪电一般,打破了寺中的宁静。
    禅房的门被从里面打开,在吟香楼中出现的那位绝色女子抱着一个襁褓走出来:“是位小公子,只是娘……咳……”她硬生生将自己想说的话吞了下去,顿了顿、道:
    “老五,我们还是来晚一步。”
    坐在石桌旁的五爷没有说什么,他动了动他如鹰的眼眸,死死地盯住了一片从禅房旁飘落的竹叶,在那片竹叶落地的时候,突然抬起了手。
    就在他抬手的那个瞬间,他身边的石桌竟然全数化为了粉末!
    那孩子的哭声被寺中的钟声隐没,却引来了京城今夏的第一声惊雷,闪电划破苍穹击打在了皇城上空,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偌大的雨点砸落下来,瞬间给这座城池蒙上了一层白雾。
    今年的雨季较往年来得早些,滚滚夏雷就好似与朝堂上那场变端约好了一般:突如其来、难以停歇。
    这场雷雨下了三天三夜,金銮殿上的那位也震怒了三天。
    诚如原书中记载和江俊所预料的那样:吏部都事、当朝红人李吟商触犯天威、被贬谪北方。
    望着外头难得放晴的天空,江俊拦住抱着一床床被子赶出去晒的无烟,道:“李公子……是今日出京罢?”
    无烟点了点头:“少爷你怎么关心起他来了?”
    “备马!”江俊没有理会无烟的惊讶:“我去送送他!”
    作者有话要说:  江俊:一言不合就开脱,爹我怀疑你开了个假车。
    = =
    ……
    2017/5/7捉虫,改了两个称谓。
    

第6章 将军威武006
    京城声势浩大、连绵不绝三日的雷雨终于在夏至这日停歇。
    今年的夏至无雨,倒叫京中百姓十分欢愉,按往年的惯例,这一天百官可得休憩。
    因此,远在京城郊邑的报国寺在夏至也热闹得紧,前来敬香祈福的人是一则,更多的人却是为了报国寺中那一整片的银杏林。
    携一家老小,树荫下置一桌素筵、纳凉赏绿,再没有比这更惬意的事情了。
    寺内的禅房远离银杏林,可是依旧能听到寺中的喧嚣,“五爷”着一袭赭色劲装负手立在院内的一处八角亭中,眸色浩远,唇线绷得死紧,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老五,兄弟们都混在上山进香的人中悄悄散去了,”那个绝色的美女今日也换了一身素黑色的罗衫,面上甚至罩了同样是黑色的面纱,“只是,为何你要让我们分头行动,你一个人走这太危险!”
    “韩俊志不是傻子,”五爷转过身来,脸上没什么表情,“何况那日我逞口舌之快说出来的话,定能传到金銮殿上那位耳中——”
    “既然如此,你更不能一个人……”
    五爷抬手,阻止女子继续说下去,他漫不经心地抽出了腰间的短剑、那是一柄削铁如泥的利器,剑上的华光正好映出他一双如深潭般沉静的眸子:
    “京中鹰犬遍布,且为太子妃失踪一事,暗部已尽数出动,那日我在吟香楼那么说了,就算兄弟们这几日如何小心防备,也难保有漏网之鱼。”
    “一个人,总要比一群人目标小些。”
    “可……”女子还想劝,却又被五爷以凌厉的眼光扫了一眼,再不敢言。
    “你一个女人带个孩子,总比一群男人还带着孩子要不那么显眼,”五爷说完,柔下眼神走过去拍了拍那女子的肩:“好了,听我的,你带着孩子自清吟巷出南门,取道水路到凤台渡,然后北上与我们汇合。”
    “那你呢?”
    “京城西出是岁锦,那里有一座前朝留下的长亭,周围有茂密林木掩映,不必担心会被发现,而后出岁锦,我会过问月镇北上,与你们在老地方汇合。”
    那女子虽然担心,但还是听从了五爷的安排,带着在禅房出生的小孩很快离开了报国寺。
    其实岁锦岂止是林木茂密。
    京城低处北地,城池周遭多是一马平川的广阔平地,唯有岁锦这片林子郁郁葱葱,若非这里常有强人出没,倒也是个纳凉的好去处。
    这里唯有一条曲折的石子小道通往林中,道路尽头有一座方形单檐歇山顶之亭。
    亭中此刻站着一个青衫戴黑色儒巾的书生,他身边还带着一个书童,叶片间罅漏的点点阳光,正好砸落在他面前的三尺青岩上,林中静谧,有鸟鸣清脆响起。
    书生长身玉立、眉目如画,静立在亭中,身上的青碧色完美地与周遭的景物融为一体,仿佛一幅浑然天成的山水画。
    突然,林中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那种飞沙走石的声音毫不客气地打破了这份宁静。
    书生皱眉转身,却看到有一人带着小厮策马朝他赶来。
    他背后是京城的万里软红香土、阡陌道路,面前却只有一条曲曲折折的石子小道,十里长亭、这静悄悄的岁锦密林,也只有他一人。
    书生的眼眸动了动,脸上恬淡的表情有了一丝裂纹。
    “李公子——!”策马赶来的人自是江俊,再远上几步、还有他的小厮无烟,他们其实今晨就打算前来替李吟商送行,只是韩烨一大早登门拜访,才耽搁到这时。
    “总算是赶上了,”也不管李吟商眼中的讶异和审视,江俊勒住缰绳笑:“李公子。”
    他勒马的时候,马蹄扬起吓着了书童,小童子白了脸后退两步撞上李吟商,李吟商却只将小童扶到一边,仰头看向江俊,似笑非笑:
    “我道谁人如此聒噪无礼,无端打破这一夏的绿意,原来是——江公子你。”
    江俊下马,没理会李吟商的揶揄:“听闻李公子你今日出京,我来送送你。”
    “呵,”李吟商轻笑一声,“江公子你这个人还当真是有趣得紧,这京城人谁不知道我是得罪了皇帝才被贬黜出京,我素日里嚣张惯了,今日也算罪有应得。大家对我避犹恐不及,你倒好,竟敢来替我送行”
    “李公子忘了?”江俊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为谁、又是为了什么受的伤,皇位上坐的那位高不高兴与我又有何相干?”
    李吟商眯了眯眼睛。
    “江俊此来只是为了送自己的朋友,与江家、尹家还有毫无干系,”江俊上前一步,与李吟商并肩而立:“况且,是李公子你自己对我说的——‘天作棋盘星为子’,我既然敢入局,自然不怕。”
    用对方的观点来套路对方,这是江俊学过最简单的心理学。
    何况李吟商此人说好听是智谋无双,说难听就是诡计多端、多疑多思。此刻他既需要理由,那么江俊便用他的话给他一个理由——
    我来送你,只是因为我想送你,不为其他。
    何况,这古往今来的文人不都希望自己在西出阳关的时候,能有人告诉你“天下谁人不识君”,文人的傲骨和自负,无论穿不穿书都是一样的。
    果然,
    李吟商听见江俊这话以后勾起嘴角笑了:“江公子你当真是个与众不同的人,我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
    “李公子志在天下,”江俊不动声色地看了李吟商一眼,“还是少对我感兴趣些才好。”
    “哈哈哈哈——”被他的话逗乐,李吟商忍笑着点点头:“确实,‘以天下为笼,则雀无所遁形也’,江公子,你来送我,我很高兴。”
    “我不仅是来送行的,还给李公子你带了这个!”江俊说着,吩咐无烟将挂在马上的酒取来,正是李吟商前几日送给他的那一坛子御赐的玉露酒。
    “竟是此酒?”
    “是啊,”江俊笑着拍开了封泥,给李吟商满上了一杯,“‘金陵子弟来相送,欲行不行各尽觞’,送行若没有美酒,怎能尽兴?只是要用李公子你送我的酒来给你践行,就不知李公子肯不肯了。”
    李吟商也不答,只是举杯满饮,亮出了空酒杯冲江俊笑着致意,他眼眸中闪过的华光像是夜空中拖曳着狭长尾巴坠落的流星。
    人脉是任何人一生当中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何况对方是李吟商这样生得好看又仰知天文俯察地理、占尽天时地利的男主角。
    江俊也跟着举杯饮尽杯中酒,重新斟满又与李吟商碰杯,酒过三巡,二人脸上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薄红,江俊更觉得这酒后劲大,他都觉得脸颊烧得滚烫。
    只是这浑身隐隐约约升腾起的热意,倒显得这酒有些不寻常了。
    又浅酌了一口,李吟商突然抬眼看着江俊身后的位置,眼光中陡然闪过一丝杀意:“看来想送我的,不仅有江公子一人呢……”
    江俊一愣,不动声色地顺着李吟商的目光看去,在那一片茂密的树丛之中竟然出现了寒若霜雪的点点寒芒。
    这是杀手,而且还是善放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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