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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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威武- 第1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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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五军都督府,也在上官尘的主持下重新建立,鲁行、耿鑫等人在其中任了职。
    摄政王封赏有功之臣,然则本应成为正二品将军的系鸿轩则早早离开了京城,只让其弟带了一个放着两个小木人的小盒子送给了摄政王凌武。
    没人直到那两个小木人代表着什么,但是系鸿轩放歌纵马江湖,从此在朝堂上消失的事儿,还是被很多好事者谱成了话本,连同他那位早逝的“妻子”一起,在京城茶馆传颂。
    京城禁军的侍卫,也换了一个指挥使。
    此人年龄尚轻但武功卓绝、说一不二,短短三日内就将所有的禁军收管得服服帖帖,成为了京中数一数二的任人物,而且之后这位指挥使上任一个月后就由皇帝亲自赐婚的事儿,也让旁人羡慕。
    据说他是系鸿轩的弟弟,一直跟在摄政王身边做暗卫,所以才有如此身手。
    而他的妻子,则是被皇帝新封了郡主、为同嘉长公主认做义妹的一位侍婢,听说是姓孟,因为不少人都见那位冷面的指挥使,闻言陪着她上街,唤她“孟娘”的小字。
    所有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运行着。
    除了被关在狱中的前朝“贼逆们”,不是今天这个有冤情上诉,就是明天那个有“陈情”要给摄政王和皇上表。
    刑部,自然也换了一位郎官。
    只是这位郎官上任没几天,就三天两头被一个苗疆懂得巫蛊之术的人拐走。刑部侍郎是整个皇朝最为恐怖的存在,这个小青年看上去文文弱弱、一身绿衫。
    然而手段狠辣一点都不输前朝那位紫隼大人,几乎让牢中的大臣们闻名丧胆。
    不过这位李大人同苗疆那位大祭司的纠缠,很显然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不少曾经在刑部当值的人,会说李大人的狠辣,但更多的,却喜欢提某个月夜那位白衣祭祀骑着独角兽从天而降的故事。
    新帝登基,普天同庆。
    大红色的喜绸几乎扎满了整个京城,京城,正二品辅国大将军的门口,却正有两大串百响的炮仗在放响。
    有个身披黑色长袍的青年斜倚在门口,静静地看着门口围拢了一大群的小孩,雀跃又有些害怕地看着满口点炮仗的几个家丁,还有一个长衫的老仆人。
    他的身体似不大好,英俊的面容透着几分病态的白,可是眉骨清晰、眼眸浩亮,唇线蜿蜒勾勒出一张挺俏诱人的薄唇来。
    他身上的黑色长袍绣着毛边,又是一年夏日里,可他依旧穿得这样畏寒。
    他身后柳树上的蝉鸣声已经低了,毕竟大院废弃了很久,最近几日才修缮出来,重新装潢成了新的“辅国大将军”府。
    柳树后不远,依旧是那一排武器架,只是上头没有摆放多少兵刃,独独摆放了一根长|枪,被擦拭得锃亮。
    百响的鞭炮噼里啪啦作响,在喧闹和孩童们欢喜的拍手声中,青年,却仿佛得到了最深的安宁和平静。
    放鞭炮的老人,笑着走过来:“将军,该回去了,若是王爷回来看见您在这儿吹风,他又要责怪小人了。”
    “您说的哪里话,”青年笑着摆了摆手:“让钟先生您来给我当管家,才是我心里过意不去的呢。”
    老人笑着摇了摇头:“老朽生来便是给人当管事的,给王爷当也是当,给您当也是当,何况——在您府上,我还更多能看见王爷一些,也算是给王爷当管事吧。”
    “您又笑话我。”
    青年这么说着,脸上却也挂上了十分开怀的笑容,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府中。
    府中的庭院花鸟一切如旧,青年慢行了几步突然想起什么,又复问了一句:“陆大夫送出去了么?”
    钟平摇摇头道:“送是送出去了,可是半路上被一干黑衣人等劫走了。”
    “劫走了?!”
    “是,不过老朽听那小陆公子喊着什么‘小牛’一类,想必,是相熟的人吧。”钟平脸上似笑非笑,饶是从前江俊也想不到他会有如此表情。
    辅国将军府里的人,自然是被柳心莲狠心戳了一刀的江俊。
    在陆陵游这个杏林世家后人的高超医术下,他在鬼门关游历了一遭后,终于成功地错过了新帝登基的大典、系鸿明同孟娘的婚礼和给系鸿轩送行。
    醒来的时候,江俊只觉得恍如隔世,又觉得这才是真实。
    伤口已经结痂,只是伤及内里,又是旧伤的位置上伤上加伤,陆陵游才叫他静养莫吹风为宜,但是实际上,江俊已经到刑部大牢中,探望过一次李吟商了。
    李吟商疯了。
    至少刑部大牢里的人是这么说的。
    但是在江俊带着那坛子东西去探望他之前,江俊是不相信的——骄傲如李吟商、牺牲之惨烈如李吟商,怎会精神崩溃而疯,江俊觉得,他多半是装的。
    所以,他带着凌承的骨灰去探望李吟商,想要一探究竟。
    凌承是自焚而死的,他的骨灰还是被宫人收敛,只是没有葬入皇陵之中。摄政王凌武以皇帝的名义,对外公布了凌承的种种罪行,写下了大罪十五叛逆罪十六等等罪名。
    最终,皇帝的名号被废除,凌承只得封了个违命伯的名号。
    不是侯,而是比侯更低的伯。
    睚眦必报的摄政王,似乎还在嫉恨凌承给凌威封了“晨昏侯”这个侮辱一般的名号的事情。不过不同的是,违命伯的名号,在朝中、百姓间,没有一人反对。
    江俊再次见到李吟商的时候,丰神俊朗的人,已经不再。
    牢狱之中蓬头垢面的男子,已经称不上是一个人,刑部的郎官没有虐待他,都是他自己不吃不喝把自己搞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样的。
    “李公子,”江俊忍着牢狱中难闻的酸臭味开了口:“我来看看你,顺便给你带来了违命伯凌承的……骨灰,我想,你或许需要这个。”
    倒不是李吟商需要,而是如果不给李吟商,整个朝廷京城中,就没有一个宗亲,原为凌承收敛送葬的。
    曾经同他很亲密的那些人,如今都对他避如蛇蝎。
    而唯一愿意与他共患难的,便是目前牢狱中的李吟商和那个在王朝末期被他宠冠后宫的女人——宸贵妃宾氏——在凌承自焚后,从堕星坛上跳下来为凌承陪葬的宾氏。
    李吟商一直浑浑噩噩地对着墙壁在喃喃自语,听见凌承儿子,他的动作顿了顿,再听见骨灰之后,他整个人突然疯了一般冲上来,抢走了江俊手中的坛子。
    “放肆!竟敢对大将军无礼!”
    刑部的侍卫很快冲上来将他踹翻在地,而他抱着的骨灰坛子也瞬间泼出来洒满了整个牢狱,因为李吟商疯了,所以牢狱中到处都是已经长霉的饭菜和泄物。
    白色的骨灰,便直接泼在了污秽之上。
    江俊无奈地摇摇头,示意侍卫退下,李吟商怎么伤得了他。
    “多行不义必自毙,李公子,你如此聪明的人……”江俊还想说什么,可是突然看见理应是的动作,他长着的口,只能说出了一个“你”字。
    同样震惊的,还有旁边的侍卫,他们看向李吟商的时候,眼中充满了恐惧和厌恶。
    “凌承!凌承——!哈哈哈哈凌承——!”
    李吟商扑了过去,竟然大把大把地抓起了地上散落的骨灰,混合着牢狱中乱七八糟的脏东西一起吃了下去,他吃得那样用力那样夸张,像是十几辈子没有吃过饭一般。
    他一边疯狂地吃着,一边大笑,一边又在流泪,疯疯傻傻,看上去简直已经不是人。
    江俊愣了半晌,终于回神:“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拉住他!”
    人、人怎么可以吃骨灰?!
    侍卫们和狱卒们冲上去,按住李吟商的时候他已经吃了一半,却在被人按住的时候,突然狂呕起来,又吐又笑瞬间将整个牢房弄得更加污秽不堪。
    “这样你就不会离开我了,这样你就——哈哈哈哈永远在我这里了!”
    江俊离开的时候,耳边还是李吟商哭哭笑笑的声音。
    这一次,他是真的相信,李吟商是疯了。
    彻底的,疯了。
    曾经被站在神坛上光耀众生的李吟商,这一次,是真的泯然众人,成了一个疯子。
    一个无可救药的疯子。
    江俊无法评断李吟商对凌承的感情,更没办法去评说凌承和李吟商如此作死的一对有什么值得人辱骂或者评说的地方,他只是觉得不值得,也没有必要。
    毫无原则地替对方牺牲一切的自甘下贱,何苦,又是何必呢?
    在回去的路上,江俊倒是摇摇头,叹了一口气看着天空——老天爷,剧情大佬,你可真是、没长眼。
    从刑部大牢回到辅国大将军府,也用不了一个时辰的时间。
    那座将军府还是给江近天的,但是江近天已经辞官,坚决不想在京中生活,所以辅国大将军的名号还是给了他,但是他去到了江南,重新隐居起来。
    江俊,被皇帝和摄政王封为了正一品威武将军,享的,更是亲王俸禄。
    至于段无烟、李元杰等人,则早早地请命,在朝廷稳定下来没有几天后,便联合新任的北地羽城白袍将军陈溪,前往已经失去的北地十八州,开始与大戎国开战。
    如今,捷报频传。
    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已经收复了三个失地,让百姓们重燃了中原锦朝战力的希望。
    正出神间,江俊撞见了宁太妃顾氏的车队。
    宁太妃顾氏与宁王家甚有渊源,但她今次入京,却还带着已经被封为睿亲王的小儿子凌珣上京,新帝登基,他需要给儿子谋一份出路。
    而这份出路,便要从赐婚中寻。
    新的王朝斗争,新的权谋斗争,似乎又要在太平盛世中展开,不过江俊已经不想那么些事情了,太阳渐渐偏西,他需要快些赶回家中去,若是日落了还没到家,只怕又要被某位冷面王爷“惩罚”。
    何况今日,管家钟平早早地就对自己说了——
    明日休沐,某位王爷可能会很早就在家中等候了。所以,江俊快马加鞭,也不允许自己迟到,被那人抓住小辫子——一顿收拾。
    不过,暮色黄昏中,当江俊到家的时候,却发现整个辅国大将军府上,已经被红绸扎满,甚至、已经去江南修养了多日的父亲,也一反常态出现在了门口。
    钟平见他来了,二话不说竟然弄了一朵大红花给他戴上,并道:“将军大喜!”
    大喜???
    江俊懵了,看向父亲的时候,却发现父亲也微微笑着给了他祝福。
    更加诡异的是,当他被钟平、父亲带领着走进大厅的时候,却发现同嘉长公主和驸马裴君浩也在场,甚至是很多不见人影多日的人如新任千崇阁主张千机、接手了鸾凤阁的秦深也出现在了当场。
    “这……”
    江俊差点没有问出“今天是愚人节么你们这样整我”的台词来。
    不过在场每个人的脸上,倒是都透着喜,一个个真心实意地看着江俊说着祝福的话:“江公子,恭喜、恭喜你啊!”
    “恭喜你,同王爷终于算是修成正果了。”
    “江大将军,今日大喜,这个是我们江南特制的虎|鞭酒,算是我们兄弟几个送给您同王爷的贺礼!”
    “……”
    贺礼?
    修成正果?
    江俊一脸懵逼。jpg
    然而礼乐声也是这个时候响起的,同样黑色素袍胸前带一朵红花的凌武出现在了门口,冲他微微笑着,温柔而宠溺。
    “虎|鞭酒?”凌武摇摇头,啧啧两声:“这礼物可选的不好,你这是咒本王阳痿呢,还是咒大将军肾虚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顿时哄笑成一团,也是到了这个时候,江俊才突然明白过来凌武在搞“什么事”。
    这是一场婚礼。
    他同凌武的婚礼,在古代,在这个虚无架空的古代社会,凌武给他准备了一场男男的婚礼。不是像系鸿轩那样最终只能迎娶一块牌位的婚礼,也不是像于月楼那样自认女子的称呼。
    凌武给了他一个婚礼,但他们二人都是新郎。
    胸口的红花说明了一切,而满座的宾客和高坐的父亲、同嘉公主说明了一切。
    龙凤花烛也在凌武的授意下,专门定制成了双|龙盘绕的精致蜡烛。
    高堂已在,而洞房花烛。
    怪不得,凌武要他今日早些回来,怪不得,那日礼部尚书怪里怪气地对自己说——今日是个黄道吉日,宜嫁娶。
    “……胡闹。”
    甫一开口,江俊都不知道自己的声音这样哽咽嘶哑。
    眼角似乎有什么热乎乎的东西要夺眶而出,下一个瞬间却被凌武当着众人的面儿温柔地舔去,在江俊彻底红了脸炸毛之前,凌武笑着在他耳边留下了一个缱绻的吻。
    “我们,早该有这么一场婚礼。”
    “……瞎、瞎折腾,”江俊吸了吸鼻子,眨了眨眼睛突然有点怂:“我们这样百姓不会说道什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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