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的年纪,看起来年纪却更小。
霍戎的手顺着往下摸。
赵远阳喜欢这种材质的睡衣,觉得睡着像裸睡一样,没什么感觉。
霍戎也喜欢,觉得滑,薄,隔着衣服都能摸到他皮肤的肌理,微凸的肉粒。他没做得太过分,手指只在他上半身游移。
对此,赵远阳一无所知。
放了假,他当然不会继续早起,一连几天,他都在家里窝着,不过那天他在戎哥床上睡了一晚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周五,赵远阳要去学校拿成绩单,顺便把抽屉里的东西整理了拿回家。
他抽屉里那些书,当然是不能拿回家的,赵远阳打算干脆就扔抽屉了不管了,听天由命,掉了就掉了吧。
他的成绩单,是单独去老余办公室去拿,而不是班长发。
老余看着他的分数:“你是要读理科对吧?”
赵远阳点头,“对。”
老余给他分析:“除开政史地的分数,你的理科总分,比上次考试高了十分,但这次的期末考试,整体难度很大,所以你进步了。”
“五百分,这个分数上二本没问题,但是要上一本,还是很悬,不够稳。如果你有想考个好大学的想法,这个假期就别光顾着玩,好好补习,争取开学的时候能取得较大的进步。”
赵远阳敷衍地点头,开什么玩笑,好容易放假了,还建议他去补习?
他才不补!
拿了成绩,从办公室里出来,赵远阳就看见了在班级门口的陈雪庭。
陈雪庭看见他,立刻匆匆走向他:“你能联系到魏海吗,他不接我电话。”
“不接你电话?”赵远阳注意到她神色恍惚,像是受了很大的打击。
“你帮帮我吧,我想跟他说话。”就在前两天,她突然收到了一直申请的学校的offer,她跟魏海说了,魏海就跟她说了分手。
这是出什么事儿了?
赵远阳帮她打了个电话过去,开了外放。
魏海不接陈雪庭的电话,但接赵远阳的却很快,“远阳?”
“我在学校拿成绩,碰见你女朋友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下,接着魏海哦了声,声音很烦:“你别管她了,我跟她分了。”
陈雪庭直接哭了,“你跟我一块儿去吧,跟我一起好不好……”
魏海很绝情:“远阳,我先挂了,你不用管她,直接走。”
电话挂了,陈雪庭哭得很大声,来往领成绩的学生不少,都满脸诧异而八卦地望着这边,窃窃私语:“高二的级花?不是魏海的女朋友吗,怎么和赵远阳搅一起了,还哭成那样?”
“还能怎么的,分手了呗,抓不住魏海现在来抓另一个?”
“什么啊,我都知道了,她拿到了波士顿大学的offer……这是要出国读书,人家跟她分手了吧。”
赵远阳递给她一张手帕:“别哭了。”
陈雪庭抬头看他,满脸的梨花带雨——很漂亮的女孩子,任谁看了都会心软吧,但赵远阳心里居然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心情。
只是觉得可怜。
“赵远阳,你能不能帮帮我,你知道他住哪里吗?我想找他。”她抽噎着说。
赵远阳摇头,“我没法帮你。”他要是给这女孩子说了魏海的住处,只会给魏海添加麻烦。
“那……那你……”她咬咬牙,手背抹泪,“你能不能跟他说,如果我不去了,我留下来,他能不能不分手?”
他点了下头,“我会转告他的。”说完,赵远阳就要走,陈雪庭又道:“喻佩佩也要转学了,这是她电话,如果你想联系她,可以打给她……”
赵远阳看着纸条上的号码,满脑子都是问号,喻佩佩是谁?
他没有接纸条,礼貌地说:“谢谢,我想我不需要这个。”
转过身,他才恢复了一点记忆,那个喻什么,好像就是……那天晚上,拿着他的毛绒粉猪的女生。
高二下学期前突然转学,要说这里面什么内情都没有,赵远阳是不相信的。
他上了车,低头给魏海发了短信,正是陈雪庭让自己转告给魏海的话。
短信石沉大海。
赵远阳回到家,把成绩单给戎哥看。
霍戎夸了他,说奖励他,带他去滑雪。
禹海市没有这样的滑雪场,赵远阳要坐霍戎的私人飞机去因斯布鲁克,带上了那套之前圣诞霍戎送他的滑雪服和滑雪装备。
上飞机前,他们在安检处受到了很严格的盘查和搜身,一群不像是机场地勤安保的男人,严肃且警惕地跟霍戎说些什么请他配合,就好像他是什么不法分子一般。
有人还要搜赵远阳的身,霍戎阻止说:“他还是孩子,我不想任何人碰他,用仪器扫就行了吧?”
赵远阳顺利过了安检,没有任何人碰他。
飞行时间长达十小时,赵远阳一觉睡了过去。
等他睁开眼,已经到了阿尔卑斯山脉上空,从舷窗往外看,是被白雪掩盖的蓝色山峦。
隔着舷窗,那些叫人惊艳的雪峰近在咫尺,隔着一层云雾,连山的纹理都看得清,连雪的光泽也显出明暗。
奥地利的因斯布鲁克,被称为阿尔卑斯之都,雪峰连绵不断,有着世界上最好的雪场。
他睡了太久,飞机落地时非常精神,根本不存在倒时差的问题,简直跃跃欲试要去雪地地滚一圈了。
霍戎给他披上外套,“外面冷。”
下了飞机,他们直接上车,开往住处。
车从城镇街道慢慢驶过,哥特风的建筑鳞次栉比。
他们住的地方不在镇上,而是在滑雪场里——阿尔卑斯山的其中一座雪峰的半山腰,不高不低,赵远阳下了车,踩下去,脚踝陷入雪地里,他家的地毯也有这样的触感,但家里那个是暖的,这个是冰冷的。
那座房子有着木制的屋脊,玻璃的墙,就停在茂密的树林中央,深绿色的树林,雪堆得很深,仿佛和冰天雪地融为一体了般。
站在那里吹着冷冽的风,能俯瞰整座仿佛还停留在中世纪时期的城市。
他们什么都没带,只有赵远阳,专门带了霍戎上次送他的滑雪套装。
雪地太软、太深了,他每一步都走得有些困难,但他却喜欢这种感觉,霍戎要帮他他也不肯,说自己来。
他一步步地走到楼梯处,霍戎伸手拉住他,把陷入雪地的赵远阳拉起来,他的手抓着赵远阳的手套,赵远阳仰着头,眼里流露出朝露般的光,脸上有感染人的笑。
进了房子,赵远阳才感受到暖气,在冰天雪地里,哪怕他全身都全副武装,脸还是露在外面的,能接触到过于冷冽的空气和温度。
但进了房子后,瞬间就没有那种感觉了。
赵远阳看见自己的滑雪套装就放在门边,整个房子不大,像家里一样,地上铺着雪似的地毯,温暖的地毯。而四周一圈都是透明的玻璃墙,风景非常美,但隐私荡然无存。
他环顾一圈,目光放在这房子里唯一的一张床上。
床很大,而且看着便软得一塌糊涂,躺着一定很舒服——但这不是重点。
“只有一张床?”
霍戎点头:“一张,如果你不喜欢这里,我们可以换,换到镇上去住酒店。”
赵远阳看着四周的风景,知道要住在这样和自然融为一体的地方,肯定是大费周章。住在酒店,哪里有住在这种地方舒服?
但四周的墙还是让他觉得有点不舒服,太透明了,让他有种自己被看光了的感觉。
似乎看穿了他在想什么,霍戎适时道:“外面看不见里面的,别担心,也不会有人过来,要滑雪不用走远,就在后面。”他伸手指了下,“从树林穿过去,几分钟就到了,这里很安静。”
“你怕冷,如果冷了,我们就直接回来,这里很暖和。”
赵远阳心不由得松动了,以前住家里,好歹还有个衣帽间可以保证他的隐私,他不用担心自己看见戎哥换衣服,也不用太担心自己换衣服被看见。
但现在——赵远阳看着那光秃秃的浴室,心里咒骂着戎哥居心叵测,居然连浴室的墙都是透明的!
他想干嘛!
作者有话要说: 阳阳:想干嘛
戎哥:你
第41章
外面是冰天雪地,里面却温暖如春。房子里的暖气足到赵远阳忍不住脱了外套, 再摘下帽子围巾和手套。
他在屋子里寻觅着一个可以换衣服的地方, 然而并没有这样的地方。整个房子方方正正,顶上是古朴的木质房梁, 四周的墙却是完全透明的。
这样的房子让他没有安全感,可又不得不承认, 风景的确美不胜收,仿佛到了另一个, 洁白而纯粹、透明而原始的新世界。
赵远阳站在窗户边, 望着山脚的城市。霍戎接着道:“想换住处吗?如果换到镇上去住,想滑雪就得坐半小时汽车, 外加半个小时的缆车。”
霍戎的话,成功让他打消了换个住处的想法,他很懒,只想玩,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坐车这种毫无意义的事上。
好吧,他决定了,哪怕这里没隐私,他也要住在这里!
见他似乎豁然开朗了, 霍戎便招手让他过来吃饭。
赵远阳在飞机上是一觉睡过去的,中途起来吃过一次东西, 下了飞机就有些饿了。
餐桌就在窗边,房子外表是原始而质朴的木屋,里面却一点也不原始, 满是现代化的家具和电器,餐桌旁的冰柜里还堆着琳琅满目的酒。
但赵远阳不能喝。
在过去,酒是因斯布鲁克人冬季重要的取暖方式之一,这里备着这么多种类的酒,也正是这个原因。
霍戎注意到他的视线,笑着说:“明天去滑雪前,你可以喝一点。”
“那今天我们不去滑雪了吗?”赵远阳看着外面的雪地,心里蠢蠢欲动。
霍戎说:“今天就不去了,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了,外面气温太冷了。”
赵远阳不高兴地噢了声,看见外面有些暗的天色,“那我换上那个试试可以吧?”他指着那堆滑雪装备,“就那个板,你同意吗?”
“别出去就可以,你可以在地毯上练习姿势,我教你。”
赵远阳拒绝说:“我学过这个的,虽然不专业,但是我会的。”
霍戎笑笑,没说不好。
吃完饭,外面已经到了黄昏,日暮落了下来,雪地变成了橘黄色,深绿色的冷杉树也被勾勒上一层金边。
光似乎从雪地上慢慢过渡到房间的地毯上来,赵远阳坐在光里,夕阳这个调皮的孩子在他脸上逗留了一会儿,接着溜掉。
因为兴奋,他已经拆了滑雪板。霍戎送给他的滑雪板里有两套双板,两套单板,他把双板套在脚上,鞋尖穿进滑雪板脱落器的固定装置,接着站起身,他脚动了动,向下踩脱落器的脚跟固定装置,能听见“啪”地一声——鞋和滑雪板便融洽地固定好了。
赵远阳跳了一下,测试滑雪鞋固定好没有,确认好后,他接着在地毯上艰难地走了几步。
为了能在松雪上提供足够的浮力,那滑雪板板头设计得很长很宽,板子则又大又重。穿上这个,走路非常费力,而且不方便,一个不小心就会摔倒,并且双腿一定得分开,姿势显得古怪而滑稽。
他双手拿着滑雪杖,躬着身,每走一步,手上的滑雪杖也就跟着移动一步。
认真看,他似乎还自己在喊口号:“一、二、一,一、二……”
而且为了不让霍戎嘲笑自己,他喊口号的声音非常小,小到他自己都不怎么能听见,他尽力地走得正常,而不摔倒。
在赵远阳不专业地进行自我训练的时候,霍戎就在旁边安静地看着,他坐在窗户边,光从他身上渐渐消失,暮色只剩下天边一点点的橘光。
屋子里的灯开了,外面完全陷入黑暗,只能看见远处的小镇有零星灯光,因为太远,而过于微不足道。
因为是在温暖的室内,赵远阳没换上严实的装备,只穿了黑色的滑雪鞋和滑雪板罢了。
他训练时弯着腰,姿势很不正确,屁股撅着走,但霍戎却没出声提醒他。
等赵远阳自己摔了两跤,他才出声:“阳阳,真不要我教你?”
赵远阳捏着他的滑雪杖,站直了,斜睨着他:“我这不是会吗,我觉得我动作挺标准的,你觉得呢?”
霍戎说:“不太标准,你这样容易受伤,不过你也不让我教你。”他摊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他的直言不讳,让赵远阳脸都发烫,狡辩:“怎么会不标准,还是有一点点标准的吧……至少比很多人都厉害了。”
霍戎点头,声音里含着笑意:“是比一些初学者厉害,他们连怎么穿滑雪板都不知道,阳阳很聪明了。”
赵远阳越发臊了,可不觉得他在夸自己,可以又拉不下脸让他来教导自己。他丢了滑雪杖,一副发脾气的模样:“我不练了不练了,烦人。”
他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