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远阳很谦虚地摆手,“跟哥哥你没法比。”
大量运动后,他精神特亢奋。导致那天晚上,赵远阳做了个很不美妙的梦。
梦里霍戎抱着他、教他练靶,可练靶就练靶吧,那手慢慢就伸他衣服里了,最后还伸他裤子里,摸了他屁股。
最惊悚的是,TMD他居然没有拒绝!
最后,赵远阳生生被这个噩梦给惊悚醒了。
他起床换了件衣服,因为身上出了很多汗。他脱了内裤,接着直接把这条脏掉的内裤丢到垃圾桶里,销毁赃物。
可赃物销毁了,那梦的细节还在脑子里回想。
怎么会做这种梦?赵远阳忍不住拿后脑子撞墙,“咚”、“咚”、“咚”
这么撞了会儿墙,他关于梦的记忆就慢慢褪却了。
赵远阳舒坦了,这才对嘛。
*
年底和年初交接这段时间,约莫是整个城市气温真正开始变冷的时刻。
赵远阳连耳罩都戴上了,那种女生戴的耳罩,他也买了一个,浅灰色的、毛茸茸的。
好多人问他是不是交女朋友了,不然怎么戴这种玩意儿。
他就回一句:“我就喜欢你管得着吗?”
其实耳罩也有男款,但赵远阳就喜欢毛毛的,觉得看着便暖和几个度。他也不在乎别人怎么想他,只要不冷就行了。
今年的元旦节,正好碰上星期六,连带着星期五一起放假了。
魏海给他打电话,问:“远阳跟我去跨年吗?”
赵远阳知道,他说的的跨年,其实就是去喝酒的意思。喝酒,顺带看个跨年演唱会的直播,等散场了,一行人驱车到市郊的海边,在沙滩上放烟花。
“人多吗?”
“都是你认识的。”魏海说。
“那我要先问问我哥,他同意我才去,我不能喝酒。”赵远阳现在说话,俨然一副怕家长的模样。
“别啊,不喝酒有什么意思……”魏海啧了声,“你家教也太严了。”
“喝酒伤肝,抽烟伤肺,总之我全都不碰了。”他言之凿凿。
“不喝酒也成,”魏海妥协,“我给你点橙汁,但打牌总得来吧?”
“那……”赵远阳沉吟道,“那我先问我哥,问了再给你答复。”
“那我晚上来接你。”
其实赵远阳知道,只要他问霍戎,对他开了口,霍戎都不会拒绝他的要求的。霍戎是个负责,又相当开明的好家长。
果不其然,霍戎只是略微思索便同意了。
晚上,魏海来接他。这是他第一次来远阳家里,车子开进来后,他也忍不住惊讶了秒——不知道远阳这哥哥什么来头,他也没去打听过,现在一看,果然来历不简单。
晚上冷,赵远阳穿得特别多。霍戎一听他可能要去海滩,又给他戴了个帽子。
冬天的海边有多冷?那刺骨的海风一吹,人会被冻僵在原地。
“要是下车冷,你就别下车,呆在车上,不可以开车,更不能喝了酒开车。”
霍戎边说边把他的手机铃声和振动同时打开,放回他的大衣内袋,这样手机一响,赵远阳就会第一时间感觉到。
“我给你打电话,你必须得接,有什么事也记住第一时间给我打。”
赵远阳嗯了好几声,没有露出一点不耐烦,“我知道了。”
魏海坐在车上,瞠目结舌地看着赵远阳那个瞧着挺冷漠的哥哥,老妈子似的跟他一句一句的叮嘱。
上车前,霍戎又叮嘱他那句:“阳阳,别喝来历不明的酒。”
赵远阳信誓旦旦:“我肯定不喝酒,保证,保证不喝。”他举手发誓。
霍戎笑起来,准备揉他的头,可赵远阳戴了帽子,霍戎的手就摸了下他的脸,说了句乖。他接着道:“来历不明的饮料也不行。”
赵远阳眨了下眼,“好。”看起来是真的把他的话听了进去。
“外面坏人多,我担心你。”霍戎最后说了句:“别和陌生人说话,晚上我来接你。”
这时忍无可忍的魏海把头伸出窗外,“您别担心,我肯定会完完整整地把远阳送回家的。”
他今天穿了皮夹克,浓眉大眼,头发上抹了点发胶,有股不良的气质,像个混混、痞子。霍戎没说什么,认真交代赵远阳:“记得给我打电话。”
等赵远阳上了车,魏海才忍不住吐槽:“嚯,还真能说的。”
车里有暖气,赵远阳上车就把帽子、围巾和手套挨个脱掉了,他眉梢眼角都带着暖融融的笑,“我哥哥那是关心我。”
“又不是亲的,你咋这么得瑟?”魏海忍不住笑。
赵远阳漫不经心道:“要是亲的,我就该乐了。”
魏海心里好像明白他的意思,又不太明白,“远阳,为什么你家里人走了,来了个这么远的亲戚收养你?”
“其实他也不是我亲戚,跟我没有半点血缘上的关系……哪怕一丁点都没有,”赵远阳解释着,“他……是我外公的一个熟人,但之前我也没怎么见过他。”
由赵远阳口中说出来,霍戎扑朔迷离的身份变得更加可疑了。
“这种来历不明的人你也相信?我他妈还以为你跟他很熟,一口一个哥哥、哥哥……啧。”
“具体的我就不清楚了,但四海,你不用担心这个,他肯定是个好人。”
魏海想说你这种盲目的自信到底打哪来的?亲哥哥都不能相信,更别说认的干哥哥好吧?可当他眼神触到赵远阳说话时眼睛里流露出的信任,这话就退缩了。
他靠在座椅上,皮质柔软的座椅,和他身上的皮衣相融,他忍不住地想,其实他三个哥哥,看似对他都很好,其实真正好的……可能一个都没有吧。
对他的好,不过是看他够废物。
赵远阳和魏海闲聊间,车子抵达目的地的酒吧。
魏海下了车,他的皮夹克短,显得一双腿特长,更别说他穿了黑色牛仔裤,脚下蹬着同色的马丁靴。
赵远阳就穿得很多了,他的酒红色大衣长到了膝盖。刚从车上下来,他就把围巾戴上,怀里还揣了个暖宝宝。
围巾遮了下巴,喉结、下颌骨,通通被遮住了,头发还藏在帽子里。
要是忽略他的身高,只看他的五官和扮相,还真是个长开的大美人。
可赵远阳长那么高,没人会错认他的性别。
酒吧外面听着一辆辆的车龙,还都是很不错的车,有现在比较难看见的法拉利跑车、霸道的悍马车,还有哈雷机车。
魏海一只胳膊搭在赵远阳肩上,歪着头得意地说:“那机车是我的,好看吧?等会儿带你啊。”
赵远阳脑子里想了下该有多冷,眉一皱,长腿迈开,摆脱他的手臂朝酒吧内部走,“我不要吹风,太冷了。”
魏海追上他,“有头盔的!挡风的可以!”
酒吧今晚被他们包了场,里头坐着的,都是认识的人。
其实魏海的朋友,还真跟赵远阳八竿子打不着一起。如果说他父母没去世,现在事业还在蒸蒸日上的话,没准能混进圈子外围。
但魏海待赵远阳特好,把所有朋友都介绍给他,说:“谁要是欺负你,我就带人干他娘的。”
霍戎也是这种人,但霍戎从不跟赵远阳说,自己做了什么,只会默默地帮他摆平所有事端。
在赵远阳心里盘算着他要先把周淳这样、再那样,烤了炸了最后再煎了的时候,霍戎就先出手把赵远阳占据控股股份的东方地产公司搞破产了,迫使周淳卖出股份,和公司脱离关系。
周淳拿了钱又借款准备东山再起,这时再给他致命一击。
——这种作风,简直就是把人从绝望里捞出来,再把人推回绝望,如此反复,堪称报复的范本。
相比起来,赵远阳心里折腾的那些个小算计,一点儿都不算什么。
如果不是因为重来一次,赵远阳要是得知霍戎把公司搞到破产,一定会跟他势不两立。
以他的脑子,根本想不到霍戎的做法其实是在帮他。
改造成商务类型的酒吧,可内里氛围还是乌烟瘴气的,主要就是由于那盘绕在上空的烟雾,以及压制住钢琴声的打牌声。
而且酒吧里的大电视屏幕上还在直播着某电视台的跨年演唱会,某台湾来的歌星正在唱歌。
“远阳,你是想打桥牌、还是德州扑克?斗地主?”
赵远阳想了想,选了一个:“斗地主。”他很久都没有娱乐了,学习占据了他的大脑,是时候放松一下了。
吵闹的人声,反倒让他神经安静下来。
“成,那就斗地主。”这时,魏海手机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是陈雪庭。
他看着手机一会儿,还是接了。
他走到一边去,一边打电话一边往外走。
有个不认识的人过来给赵远阳倒酒,盯着他的脸看,“弟弟还在读高中?还是上大学啦?”
朋友唤朋友,一起跨年,所以就多了些赵远阳不认识的人。
他的长相很容易招惹是非,魏海人一走,就立马来了苍蝇。
赵远阳脾气不好,有段时间他神经敏感,一有男的上来搭讪,过分点的他直接就上手揍人,丝毫不留情面。
“我给你调鸡尾酒吧,你喜欢喝什么样的?喜欢什么颜色的?”
赵远阳目露厌恶,很干脆地表达出自己没那个倾向,语气含着冷意道:“谢谢,我不喝酒。”
这个人约莫是薛问叫来的朋友的朋友,不识趣,还是盯着赵远阳看的,眼神里带着贪婪,语言也是愈发放肆,“你皮肤真白。”
他声音不大,旁边又没有别人,所以也就没人发现,他的手还想勾赵远阳的肩膀,抬了起来。
赵远阳这下忍不了了,也不管这是不是会得罪人,手一把拧过他不太安分的手臂,扭了几圈反缴着,那人疼得面色发青,哎哟地叫。
“再盯着我看,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他语气森冷地威胁着,透出极度的冷意。
“我操,哪里来的小子……”他话还没说完,就让人捏住了脖子,把他从卡座拖了出去,像拖动一条死狗般。他还没看清是谁动的手,一条腿就狠狠地踹过来,踹他胸口,把他踹翻了。
黑色的马丁靴踹完胸口不算完,又踹他下巴,当场脱臼不说,鼻血横流。
动静太大,打牌的、喝酒的、行酒令的,全都停下了,望向这边。
跨年演唱会还在唱歌,酒吧里的钢琴师还在弹琴。
魏海踩着人脖子,脸色黑得阴沉,“谁带来的,自己领出去。”
有人张了张嘴,没说话。
魏海见无人认领,叫了酒吧安保的打手,“丢垃圾场去。”
赵远阳还是坐在原位,脸上冷若冰霜。
魏海倒了杯橙汁给他,坐他旁边,语气很温和:“远阳,咱不打牌了,我带你去别的地方成不?”
发生了这么不愉快的事,换他是赵远阳,早没心思打牌了。
不过赵远阳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了,虽然挖人眼珠……他还真没做过,顶多威胁,但卸人手臂,掏枪顶着别人的下颌威胁,这种事他还是做过的。
要是魏海没过来,说不定他真把人眼睛给挖出来了。
他非常讨厌有人用那种眼神看他,而有时候,他也不能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脾气。
他虽然心里不爽,可也不能因为自己的事,拉着魏海就离场了吧。所以他只是笑笑,喝了口橙汁,把一盒崭新的扑克拆了封,“叫薛问过来斗地主吧。”
魏海还在跟他道歉:“是我不对,我不该走的,谁知道有这种人混了进来。”
薛问想着人多热闹,于是准许人带朋友过来。
“别跟我道歉,我像是需要人保护的样子吗?”他瞥了魏海一眼,拿着扑克开始洗,洗牌手法挺专业,花哨,看着漂亮。
魏海认真地看着他,看他果真是没事儿的样子,就松了口气。
此时,酒吧后街的垃圾场里,爬了个人出来。这人刚出来,就让人给敲晕,装进了麻袋。
打了两局斗地主,赵远阳都赢了,看得出都在让他。
这时他发现酒吧里清静了许多,人也少了许多,如同被清了场。他大致望了一眼,发现几乎都是认得的面孔,也就是说,不认识的人全部都被请走了。
又玩了一局斗地主,魏海手机又响了,在桌上嗡嗡嗡的。
他接了电话,没走开,直接跟电话里说:“你到门口了?那直接进来……放心,不是什么不好的地方,我朋友开的。”
薛问看他一眼,丢了个红桃三,“女朋友啊?”
魏海平静地嗯了声。
“第一次啊,行啊,这次看来不是玩啊。”薛问露齿笑,“可喜可贺,我得给你哥说说这个好消息。”
魏海皱眉,“你烦不烦?”
说话的时候,陈雪庭进来了,大冬天的,她穿得挺少,粉红色裙子,还露了小腿。
这样的好学生,从没来过酒吧,一坐下就问:“这是酒吧还是咖啡厅啊,怎么还有人弹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