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相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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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相辞- 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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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要把这两个字镶入心里。
  许久,顾辞在顾辞怀里慢慢没有了动静,顾辞惊慌的去查看,手都是逗的,探到气息那一刻猛的松了一口气。
  小心翼翼将顾澈安顿好,又蹑手蹑脚的为他上药,做好一切,窗外天已经黑下来了。
  顾辞捂着不知道何时又裂开而隐隐作痛的伤口踱步回房,路过两个侍者的时候,无力吩咐道,“往后换药的事情我亲自来,你们仔细看好他。”
  回房,紧绷的身子猛然松懈下来几乎站不住脚跟,一看,伤口一点儿好转的迹象也没有,所幸天气寒冷还不至于发痒。
  换好了药,连休息都不及,便有马不停蹄出了辞院。
  今日不计后果所做的一切,不能只交由上官青潋一人处理,总归该有的担当必须要承当起来。 
  

☆、顾辞辞院设灵堂

  顾辞夜间到邢部的时候,她和上官青潋书房的灯还亮着,请推门而入,上官青潋却不在里头,揪了一个守夜的侍卫一问,才知道上官青潋去了地牢。
  顾辞是打从心眼里排斥那阴暗血腥的地方,不单单是因为顾澈的缘故,只是那儿给她的感觉实在太过于压抑,只是如今孙奇被押至地牢,顾辞再不想去,也得忍了心里的厌恶。
  于是又取了令牌,绕路去了地牢。
  约莫半个时辰,天边月都高挂了,顾辞才止步于地牢门前。
  守门的两个衙差被去,顾辞亮了令牌,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牢门。
  有个老衙差为她带路,她尽力忽略不断窜如鼻尖的血腥味,说道,“上官大人何在?”
  老衙差回,“上官大人在审犯人,还吩咐若是顾少郎便带着去见他。”
  顾辞不由得一笑,上官青潋倒是了解她,知道她非来不可。
  走得近了,倒是不闻得凄厉的叫声,老衙差一指,却是水牢。
  顾辞心尖一颤,眼前几乎是同一时刻便浮现起顾澈的惨状来,压了痛意,才随着老衙差走近了。
  上官青潋在水牢里显得很是瞩目,一袭干净的淡蓝锦服,仅袍边儿沾了点水渍,回过头来,见是顾辞,立马收起了那过分冷冽的表情。
  顾辞冲他颔首,走过去,发现一个铁笼子里关了个人,是孙奇,和被带走之时模样变化甚大,披头散发衣衫褴褛,很是狼狈。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上官青潋缓缓道,“不知顾少郎可满意如此的审讯?”
  顾辞愤恨的望着铁笼子里的孙奇,胸腔是滚滚沸腾的怒气,冷声道,“我恨不得他剥皮抽筋。”
  上官青潋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继而命人取来一张状纸,借着水牢镶在土墙面的烛台上的幽光,在顾辞面前摊开来。
  顾辞借着烛光细细看着,里头将孙奇的罪名一一陈列,包括杀害秋娘三人,诬陷顾澈入狱,他都尽数交代,状纸右下角是醒目的一个拇指红泥印,顾辞眼神一沉,望着上官青潋。
  孙奇竟然认罪了?
  她即刻想起屈打成招四字,可孙奇罪有应得,这些本该是他受的。
  上官青潋拿起顾辞手,将状纸轻轻安置而上,“我知道,纵然是这般也无法弥补你心中之痛,但我所能做的,我所不能做的,只希望你能有一丝的开怀。”
  一张轻轻的状纸,顾辞却觉得万分沉重,从手心直沉到心底里去,沉甸甸的,满是上官青潋给予他的情意。
  得人如此,此生何求?
  顾辞扬了扬嘴角,“多谢。”
  又岂是一个谢字能了得。
  顾辞蹲下身子,意识不明朗的孙奇不知道为何恰好抬头看着她,眼里尽是幽怨愤恨之光,她突然就生出一股可悲之感来,“孙奇,有一件事你说得很对,你不过戚后的棋子,如今你身陷囹圄,可戚后却不闻不问。我不知道你犯下这些罪责可有过后悔,但这一切不过你助纣为虐,咎由自取,怨不得他人。”
  孙奇似乎想说话,但只是不断往嘴里突出血沫子。
  顾辞眼神渐冷,“好好享受这最后的牢狱时光吧。”
  顾澈经受的,孙奇要一五一十还回来,她不想变成一个冷血残忍之人,可这个世道,她若不狠心,到最后惨败的只会是自己。
  “我们走吧。”上官青潋轻言。
  顾辞被他慢慢搀扶起来,眼里还是孙奇那张满是血污的脸和不甘心的眼神,如蛇一般,钻进她心里,遍体生寒。
  月隐入黑暗里,夜正深,正是冬日,外头飘起了细细的雪花,火把映照着银锦地,将人的影子拉得深长。
  “公文我盖请尚书大人盖了官印,你私自带走孙奇之事那四个衙差我也都封口,你不必忧心。”
  上官青潋见顾辞微怔,轻笑补充了一句,“拿银子封的口。”
  顾辞反应过来,也笑了。
  “出来可用过药?”
  顾辞想了想到底颔首。
  上官青潋摇摇头,“回去记得再内外都要记得用药,不能忘记了。”
  顾辞低头微笑,“你怎么像个老妈子?”
  “也就管你一个人管这么多了,”上官青潋状似无奈,“那我就在叮嘱一次,可别忘了。”
  “知道了。”
  “过两日,皇上在宫中宴请齐国侍者,届时我与你一同前去。”
  顾辞脸色顿时又沉下来。
  “这两个月,我们二人不在,皇上腹背受敌,难免。。。。。”他似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
  “他有言无信,我离开鹿都之时,他百般向我保证会照顾好秋娘她们,可是现今呢?”顾辞气恼,“你不必再为他说好话,我见了他,会亲自同他说。”
  上官青潋见她情绪激动,也便不想再触了她的气头,连忙道,“你别动气,先回去罢。”
  顾辞这才停了话头。
  雪纷纷落,落满了枯槁的枝头。
  寒风刮过,吹起一地银霜,盖过一个个脚印。
  那夜,顾辞做了一个噩梦。
  梦见自己满身鲜血,伸手去摸,所有的血污都不是她的,前路是一片猩红,看不见远方。
  梦醒满身冷汗,眼前一片漆黑,心中突然涌起巨大的空荡荡感,一坐便是到天亮。
  顾澈的伤要养,秋娘三人的丧事要办。
  无论是哪一件都让顾辞心力交瘁。
  一切从简,灵堂在辞院架起来,三架棺材还没有封,
  顾辞燃了烛,烧了纸钱,烟雾缭绕,整个辞院笼罩在一层深沉厚重的悲伤里。
  顾澈执意要下床,这一次,顾辞没有拦着他,搀扶着他到大厅,两个人安静的坐着,久久未言。
  “你记不记得,那会子我还想将你和月儿凑成一对?”
  顾澈放空的眼神渐渐被拉回来,轻笑一声,“公子那是乱点鸳鸯谱。”
  顾辞也笑,声音满是疲倦,“她们跟了我近十年,我都没能为她们找一个好归宿。”
  顾澈不再言语,能听见他细微的呼吸声。
  顾辞起身,哽咽道,“封棺吧。”
  眼望着棺木被铁凿一下一下打入,那沉闷的声音一下下砸在顾辞的心里,鲜血淋漓。
  无人能知晓这棺木中躺着三个了无生息的女子对于她而言有多重要,她们是她少年的伙伴,也是她的家人,她更是把自己当成她们三人的庇护。
  可为她们带来灭顶之灾的,也是她。
  往后的除夕,再也没有同样的笑脸陪她一处度过了。
  顾辞想起她们同年许过的愿,竟然是没有一个人实现的。
  秋娘愿岁月静好,合年安康,可世道凉薄,阴阳两隔;青青希望自个的娘亲病愈,可在次年她的娘亲便因病去世;小柳儿想只愿果腹,后却为钱财而越来越偏;月儿祝她新一年能更加开心,可她最快乐的日子也就停留在那些年;她自个所愿的恣意快活,而如今她为官场所缚,早已不是那个她。
  物是人非,世事难料。
  一只冰凉的手抚上她的脸,她呆滞去看,顾澈满脸泪水,声音悲切,“公子,你哭了。”
  哭了吗?顾辞伸手摸了摸脸颊,一片温热。
  是哭了,可她不知道。
  院子外面传来开门的咯吱声,两人齐齐望去,上官青潋,姜余和姜尤一身素色站在门口。
  她扶着顾澈坐下,伸手抹去脸上的泪水。
  上官青潋踏入大厅,“我们来送送她们。”
  顾辞颔首,“上柱香吧。”
  抬眼便注意到姜尤是被姜余搀扶着进来的,心里猛然一沉,更是见到姜尤苍白如雪的脸色,眼眶又突然一热,死命将那酸涩压下。
  姜尤怕冷,极其怕冷,他也经不住这冷,可还是央求了姜余来辞院。
  这一个冬天,埋了几个人的性命,也埋了几个人心知肚明却不忍心提起的事实。
  再找不到草株蟒,姜尤,怕是难以熬过这个冬天。
  而原本既定赴鹿都的云游子,至今却了无音讯。

☆、祁楚设宴迎使臣

  第一百三十三章    祁楚设宴迎使臣
  十一月中旬,陈国皇帝于宫中设宴迎接齐国使者,朝堂官阶五品官员阶入宫赴宴。
  正是絮絮小雪,顾辞里着青云锦外披白绒斗篷,纵是裹得严实,但因着身子骨未大好,风雪吹过,还是冷得她之打哆嗦,脸色更白了几分。
  上官青潋替她再裹了裹斗篷,又把厚重的油纸伞往她的方向挪了几分,关怀道,“身子可还撑得住?”
  顾辞勉强一笑,牙齿打着颤说,“还行,大家都冻着呢,不缺我一个。”
  因着离宫宴的地方还有段挺长的路,上官青潋想了想,拉过顾辞的手,顾辞不明所以的望着他,他带着她往小路走,“我们换条路。”
  好端端的为什么换路走?
  这小路人倒是少,就几个守夜的侍卫,来来往往两三个宫娥。
  顾辞刚想出口询问,上官青潋已经把油纸伞交到她手中,微微弯下了身子,轻声说,“别湿了鞋袜,我背着你走。”
  顾辞心里扬起一股暖意,但考虑了许多,还是道,“人多眼杂,还是不要了吧。”
  “你因公受伤,无人敢说你半分,”上官青潋回过头催促,“快些,别等会迟了受罚。”
  雪还是落的,顾辞左右看了看,忍不住扬了笑容,便趴到了上官青潋宽厚温暖的背上,一手勾着他的脖子,一手打伞,上官青潋轻巧的站起来,稳健前行。
  “我们还有多远到?”顾辞对皇宫不熟悉,又怕累着上官青潋,“你要是觉得累了,便让我下来。”
  上官青潋轻笑道,“早些年我习武,曾背过大石上山,如今背一个你,我若是觉得累,这些年的武功便白学了。”
  顾辞也笑,又想起云游子来,“你的师傅可有消息?”
  “师傅虽自由自在惯了,但做事有他的分寸,想必还未到鹿都,也有他的考量。”
  顾辞把脸搭在上官青潋的肩上,嘟囔道,“其实我觉着你这人还挺护短的。”
  倒是上官青潋疑惑了,“怎么说?”
  顾辞打趣,“你看,每一次皇上惹恼人,你就为他解释,现在又为师傅说好话,这不是护短是什么?”
  从顾辞的视线看过去,看见上官青潋侧颜露出个极好看的笑容来,“那我也护你的短,你怎么不说?”
  顾辞在他肩上蹭了蹭,“我又没说你不护着我。”
  两个人一路走去一路说些不打紧的话,路边侍卫见了也只是微微侧目,也不敢说些什么,知道出了曲折的小路,上官青潋才将顾辞放下来。
  上官青潋替她整了整衣衫,一脸笑意,“这段路要自个走了。”
  顾辞哈了口白气,伸着手过去握住上官青潋的手,依旧是熟悉的温暖,“走吧。”
  天是冷的,雪是寒的,但人是暖的。
  近了宫殿,有宫人前来为他们引路,二人官阶不同,自是不在一处。
  上官青潋轻声嘱咐道,“不可饮酒。”
  顾辞露出笑脸来,苍白的面色好像有那么一点儿好看了。
  “大人这边走。”
  宫人做了恭迎的手势,顾辞正了正身躯,“有劳公公了。”便昂首前行。
  到了既定的位子,顾辞就着软垫先坐下来,她显少入宫,也少与人打交道,左右两侧都是不怎么熟稔的官员,也就寒暄两句作罢,自个打量着这设宴的大殿。
  自是布置的尽显大国风范,金锦案桌,琉璃酒杯,大殿帝位两个暗血色的夜明珠,在摇曳烛光里更显其光芒,再望去,出席的官员皆盛装,个个红光满面笑容不断,侧头交谈着,一派和乐融融。
  顾辞官阶五品,设的位子自然不是视野最好的,前头有几个接头接耳的官员,顾辞借着那缝隙往前看,才是找到上官青潋的身影,离她许远,但一袭蓝锦是不容忽视的,上官青潋似感应到她的眼神,抬起眸来,两个人穿过层层人群对视着。
  虽不过几眼便又被遮挡了视线,但上官青潋嘴角那抹淡淡的笑容还是落入了顾辞的眼里,她心情不由得好了许多,拿了位子布置好的暖炉安在腿上,又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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