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人,为了那个人,她要得到西凉,要拿整个西凉做她的嫁妆,而那个人究竟是谁?会让她遭受这么多的痛楚,却还让她不愿放手……
顾天瑜缓缓睁开眼睛,眼底泪水早已褪去的她,此时眼眸一片清明,她沉沉开口道:“所以,希望郡王爷理解,我这样的卑鄙小人也有希望保护的人……”说罢,她撩起裙摆,转身离去。
燕小六安静跟在顾天瑜身后,他们那批死士与顾天瑜分明该是仇人,却因为姜弄月的命令,而将他们与她牵绊在一起。然,让他们如今能心甘情愿站在她身后的原因,却是因为在得知她那些不为人知的故事后,他们发自内心的钦佩。
只是,燕小六直到今晚,才真正明白,他大哥口中“怪物”两个字,究竟蕴含了什么样的深意。
不是顾天瑜聪明到令人恐惧的地步,也不是顾天瑜美丽到令人无法抗拒的地步,而是因为,她坚强隐忍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她就好像是不会痛的木偶,纵然你将她伤到千疮百孔的地步,她也不会喊痛,只会咬紧牙关,更加执着的往上爬。
“那个男人伤的你这般深,你却要为他继续努力么?”良久,战北野方有几分颓败的淡淡开口道。他握着空荡荡的酒壶,旋即,无奈苦笑,淡淡道:“麝月,如果你也可以爱的这般坦诚,或许如今,你我根本不会走到这一步!”
他将酒壶狠狠摔在地上,旋即转身离开,竟是往顾天瑜的别院去了。他又何尝不知道,战北渊小小年纪,根本不该遭受这样的痛楚,只是,这世上有太多事情,不是他战北野可以控制的,亦不是他能够原谅的。而这些事情,让他根本无暇顾及别人的内心,究竟能否承受。
是夜,顾天瑜为昏迷不醒的麝月施针,麝月悠悠转醒,当望着在自己身边坐了一夜的顾天瑜时,她的第一反应便是,战北渊去哪里了。
“月夫人,您无须担心渊儿,刚刚有下人来告,说战北野陪他睡下了,想必,有我那凝神香的作用,渊儿不会这么快醒来的。”顾天瑜见麝月醒来,便将她胳膊上的银针取下来,望着银针的颜色,她敛眉,而后转眸,狐疑的望着此时对她道谢的麝月,冷声道:“月夫人,你是身中奇毒,还是身上本就留着异于常人的血?”
麝月玉手微抖,她有几分讶异的望着顾天瑜,四目相对,她望着顾天瑜那审问般冰冷的眸子,似是想起战北野,含春的眸子中闪过一抹慌乱,她抬眸,扬了扬脸,屋内丫鬟鱼贯而出,麝月这才勉强起身坐起,她望着一直在等她开口的顾天瑜,摇摇头,淡淡道:“姑娘,看在渊儿的份上,麝月劝你一句,还是莫要掺和这些事了。”
顾天瑜敛眉,并未多言。
麝月垂下眼帘,眼角含泪,她双手覆在一起,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笑意,缓缓开口道:“我不知道你来西凉究竟有什么目的,你又为何会进这郡王府,只是,西凉现如今不过是别人手中的一盘棋,随时都可能兵荒马乱,你最好……赶紧离开。”
顾天瑜扬了扬眉,眼底闪过一抹不屑,她一边擦拭银针,一边悠悠道:“月夫人的话,在下不明白,在下既然揭下皇榜,在将王上治好之前,是不会离开的。”
麝月摇摇头,见顾天瑜抱了药箱要离开,她忙一把抓住顾天瑜的袖子,摇头太息道:“姑娘是聪明人,又怎会不知,无论如何,王上都不可能醒来?难道你想深陷囵圄么?”
顾天瑜刚要说话,一个念头突然一闪而过,她略微沉吟,淡淡道:“深陷囵圄又如何?到时候郡王爷自会相救,我才不相信,我真的走不出这西凉。”
麝月微微一愣,望着顾天瑜那挑衅般扬起的眉,和那双水波潋滟的丹凤眸,心中十分不是滋味,她摇摇头,敛眉道:“他?你以为他能救得了你么?没用的……他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
顾天瑜秀眉冷蹙,麝月回过神来,方才发现自己失言,她咬咬唇,缓缓松开手,别过脸,淡淡道:“姑娘既不听劝,麝月也帮不了你,还望你好自为之。”
顾天瑜踹着满肚子糊涂,心中有几分烦躁,她拱手,淡淡道:“如此,月夫人,在下告退了。”
顾天瑜转身离开,屋内一时间空空荡荡,麝月恍恍惚惚转过脸,望着那窈窕远去的女子,心中想着她那一句“郡王爷自会相救”,几近痛心疾首,好一个“自会相救”,那时,她何尝不是也这样以为,以为跟了战北野,便能够脱离苦海,不曾想,却是堕入更深的黑渊。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36章:如此闷骚
第4卷:嚣张傻妃…第36章:如此闷骚
“今日你做得好,野儿这次,定会让郁蓝明死无葬生之地,到时候,老太监失策,他身后的势力定会忍不住出手,那么……多年来我的仇便可以大报了。”这时,一个空灵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与此同时,床边的墙面上,一个黑影影影绰绰,飘忽不定。
麝月咬了咬唇,攥拳道:“娘,这位云升姑娘聪明异常,许是发现了我的身份,您准备如何处置她?”
那边,沉默许久后,只听那人咬牙切齿,只冷冷道了一个字:“杀”。
麝月呼吸一紧,一颗心狂乱的跳起来,她捂着胸口,喃喃道:“难道,就没有别的方法么?”
“哼,你总这样优柔寡断,难怪我儿会被别的女人勾走。”冷冷的声音继续道,而后,墙面上那黑影便消失不见。
麝月这才松了口气,她起身,身体依旧软弱无力,她缓缓来到花梨木桌前,喝下一杯茶后,她那起伏不定的心情,才缓缓平复。只是,这个局什么时候能被破解呢?
抬眸,麝月将目光投向门外,心道,云升姑娘,麝月知你不是普通人,希望你今夜能从麝月的话中,得到提醒,如果你能破这一个局,麝月愿意看着你和王爷相守相依……
自馨香园回到北院时,天已微亮,顾天瑜看到纳兰雄冷着一张脸站在院内,直到看到她,他方缓和了脸色。
“你一夜没睡?”顾天瑜不可置信的望着纳兰雄道。
纳兰雄打了个哈欠,摇摇头道:“没办法,战北野带着战北渊宿在了你的榻上,我哪里敢走?”
顾天瑜:“……”她歪着脑袋,咬牙切齿道:“你说什么?”禀告的丫鬟分明说战北野把战北渊抱回他那里了,怎的……他父子俩在自己的闺房睡了一夜?
燕小六早执了剑,准备去和战北野一拼高低,好在纳兰雄拦住了他,解释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那小鬼中间突然醒了,战北野想必没有法子,才带他来了这里,不出一会儿,战北渊就睡了。”说罢,他挑了挑眉,没好气道:“没猜错的话,你是不是在那焚香里加了什么?连战北野都睡得很好。”
顾天瑜歪了歪嘴唇,有几分无语的白了纳兰雄一眼,再看燕小六,他似乎也有些同情战北渊,遂此时已经收了剑,准备让那父子俩多睡一会儿。可是顾天瑜接受不了这样的解释啊喂!她这个不懂武功的人都知道,古代有“睡穴”这么个绝妙的助眠法,他们怎的就不知道?这战北野,外表看起来是块木头,没想到竟然如此闷骚。闷骚到她都忍不住想爆粗口了。
纳兰雄和燕小六面面相觑,不知道顾天瑜在气什么,顾天瑜懒得理这两个看起来聪明,其实比猪还笨的家伙,懒洋洋的摆摆手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一夜未眠,现下赶快去休息吧。今天……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纳兰雄和燕小六异口同声道:“那姑娘呢?”
顾天瑜指了指天,眸中满是愠怒,“这战北野在我榻上睡了一夜了,现下,也该将床榻还给我了吧?”说罢,再不看两人,她径直来到房间。此时房间内寂静无声,丫鬟们亦打着瞌睡,顾天瑜心想,许是自己昨儿那药放的多了,不过这样也好,她可不想大家用奇怪的目光望着她,好想她进的不是自己的房间。
“喂喂喂,起来。”顾天瑜望着此时拥着战北渊睡得“香甜”的战北野,一脸不爽到。
战北野蹙蹙眉,转过身,他睡眼惺忪的望着顾天瑜,冷声道:“你这女人,难道没有看到渊儿在睡觉么?”说罢,他一手把顾天瑜的脚拿开。
顾天瑜咬牙切齿道:“难道武功高强的郡王爷,连‘睡穴’都不会点么?”
战北野没想到顾天瑜反应这么快,挑了挑眉,面上却处变不惊,伸出手指点了战北渊的睡穴,而后,他翻身而坐,理了理袖幅,一本正经道:“本王倒是差些忘了此事。”
忘了你七舅老爷!顾天瑜额角青筋突突直跳,难以想象,此事在她面前的是那个冷傲甚至不可一世的战北野。
战北野伸了伸懒腰,而后竟亲自打水洗漱,动作流畅娴熟,没有一分矜贵。顾天瑜抱着胳膊站在那里,冷眼望了他许久,眼底却浮动着几分酸楚的流光。她想起那日酒楼内战北野的话,同时想起自小便被所有人欺负的公子玉箫,从某种程度来说,公子玉箫和战北野真的很像,只是他们,一个想要大权在握,一个却只求平淡。
这几日,顾天瑜总想起公子玉箫,她忍不住蹙眉低眸,不敢让自己停下思考,因为一旦空闲,公子玉箫的身影便会在她的脑海出现。
几个丫鬟中途被吵醒,才发现顾天瑜已经回来,而战北野正在为自己梳发。她们黄忙下跪,战北野只冷冷道:“都给本王出去!”
“是。”丫鬟们被这一惊,早已经了无睡意,忙携手离开。
顾天瑜无奈摇摇头,战北野醒了,他还是变回了那个冷傲的战北野。兴许昨夜,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来自己这里,不知道该被安慰的,是他,还是战北渊。
顾天瑜将草药拿出来,那是她昨日未制好的香料。战北野瞄了那草药一眼,看出是自己昨日交给她的,遂淡淡开口道:“渊儿昨日浪费了你不少时辰吧?”
顾天瑜认真摆弄草药,淡淡道:“没什么,入宫之前能做好。不过,郡王爷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和云升说呢?”她为战北野斟了一杯茶,淡淡道:“譬如……昨日月夫人说的话。”
战北野接过茶盅,冷冷扫了顾天瑜一眼,“那么,姑娘是不是也该告诉本王,你从渊儿那里套出了什么秘密?”
顾天瑜颔首道:“当然可以,我们既然是站在一条船上的,坦诚以待是最基本的态度。”
顾天瑜最无耻的地方,恐怕就是她总能理所当然的说着谎话,不过纵是屁话,从她嘴巴里蹦出来,别人也没有了反驳的心情。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37章:麝月怀孕了
第4卷:嚣张傻妃…第37章:麝月怀孕了
至少战北野没有这份心情,遂他思忖片刻,沉声道:“这件事情,我本不打算告诉你,凭你的七窍玲珑心,应该也知道我不可能单单因为无极,而和你合作。”
顾天瑜垂首摆弄药材,懒懒道:“我也隐瞒了你许多,我本以为这些与我们合作无关的事情,不说也罢。不过现下看来,郡王爷隐而不说的事情,似乎十分重要。”
战北野冷冷睥睨着顾天瑜,他可不相信,顾天瑜真的这么以为,只是,顾天瑜的话多多少少让他心中舒服了些许。遂,他缓缓开口道:“你不是想知道,麝月与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每一个爱情,都伴随着阴谋,只是,有人能将阴谋进行到底,有人,却在中途阴谋败露,从此与相爱的人,相爱的两颗心南辕北辙,分崩离析。
若一开始便只是做戏,兴许双方都不会太痛苦。因为,快刀斩乱麻,动情了还如何斩得了呢?
当初,麝月作为西凉第一美女,被居心叵测的官员送入王宫,企图得到西凉王的欢心,谁知西凉王非但不领情,还下旨斩杀了那位官员,而麝月被以“蛊惑君主”之罪,同样判了死刑。
战北野当时刚从外面回来,深得西凉王的宠爱,自然也知道经手这件事的,其实是嫉妒麝月的郁蓝明一手设计,她在麝月端给西凉王的酒中加了迷情药,而后又设计了“贼喊捉贼”的戏,遂西凉王大怒,才会有了后来的事情。
战北野本不想管这些事情,于他而言,无论是否被陷害,麝月不过都是一个想要以色侍君的女子,说白了,在后宫,能否存活下来是她们的本事,无论残酷与否,那都是她们想攀龙附凤产生的代价。
麝月临刑的那天早晨,她着一身白色囚衣,囚衣丧血迹斑斑,而她的膝盖处,碎裂的长裤露出斑驳的伤痕,清瘦的她战北野与其擦肩而过,他甚至能嗅到她发上,因许久未洗过后带上的污浊臭气。
而后,一只梅花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