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斯宸一听，给柏斯宇使了个眼色。柏斯宇点头，小心翼翼地从侧面走过去，打算和柏斯宸分两面把人堵住。
那个男人似乎感觉到危险，看了他们一眼，局促地扯着衣角。
柏斯宇扑过去——
男人一矮身跑开，直接撞向付晶和柏斯容！两人尖叫一声，下意识地躲开。男人弯身提走一袋放在地上的祭品，飞快地往山下跑。
“卧槽！”柏斯容指着他，“他抢了伯母的烤鸡！”
“抓住他啊！”付晶气急败坏。
柏斯宸和柏斯宇追上去，那个男人抱着祭品，跑得并不快。柏斯宇飞身一扑，就把人扑倒了。
付晶和柏斯容急忙追上去，把掉在一边的祭品捡了起来。祭品装在篮子里，虽然从篮子里滚了出来，但外面用保鲜袋装了一下，并没有碰到地上的灰尘。
“呜呜呜……”男人啃到了地上的泥，难受地呜咽。
柏斯宇按住他的手，突然一愣，只见他的手瘦骨嶙峋，几乎完全看不到肉，只是皮包骨头。
柏斯宸踹了他一脚，他身子往前撞，又啃了一嘴泥。
“先别动手。”柏斯宇说，“估计是个流浪汉。”说完把人翻过来。
男人吐了吐嘴里的泥，带着怯意看着他们。
大家仔细观察他，见他脸脏兮兮的，颧骨很高；非常瘦；从脖子的颜色看，人很白，是一种病态的苍白；头发半长，有点乱，却像刻意做的发型，额前的刘海垂下来刚好遮住眼，颜色整体灰白，如果是自然形成的，应该岁数不小了；衣服穿得很单薄，一件简单的衬衣套了一件单薄的外套，裤子是洗得发白的牛仔裤……现在可是冬天，他这样穿没问题吗？
“他没什么力气。”柏斯宇虽然这样说，仍然把人按在地上，等着哥嫂发落。
“咕噜……”男人盯着柏斯容手上的祭品，咽了咽口水。
柏斯容默默地把祭品藏到背后：“他难道是饿了，才去……挖伯母的坟？那里面怎么可能有吃的？”
“他精神好像不太正常。”柏斯宇说。又哭又笑的，初步可以这样判定。
付晶激动地说：“我报警！叫警察来处理！”说完就打110。
电话响了一会儿，被接起。
“你好，这里是110报警中心……”
“你好！我要报警！有人挖我妈***坟！”
“呃……”那边愣了一下，平静地问，“小姐你好，请你重复一遍。”
“有个疯子挖我妈***坟！”
“挖坟？”
“对。我来给我妈妈上坟，结果看到他蹲在坟头上。我一喊，他就跑，不过现在已经被我们抓住了。我看他精神好像有点问题，你们能不能派个人来？”
“呃，那个……请问他有做别的什么？”
“他抢了我带给妈***祭品！”
“抢祭品？”警察同志被吓到了。
“我又抢回来了。”
“……”警察叔叔心说：姑娘你真是条汉子！
“你们管这事吗？”付晶问。
“这个……如果是平时，我们肯定来看一看了。可是现在过年，很多同志都放假了，我们这里值班的人很少，刚刚接到电话有人飙车，这边人手已经不够了。所以你看是不是……你自己处理一下？”
“我自己？我自己怎么处理？”
“你先把人放了。不过要确保你自己的安全。然后看看他有什么动作，他要是继续挖坟，你就再把他抓住，然后送到派出所来，如果真的有精神问题，我们把他送精神病院去。”
“那要是他不挖呢？”
“那他愿意去哪，就先让他去吧。等他下次被人抓住、报了警，我们再处理。”
“…………”付晶默默地挂了电话。
柏斯宸担心地问：“怎么样？”
付晶委屈地说：“警察放假，值班的人手不够，没人来。”
“别急！”
付晶突然看着那个男人。
男人盯着她，双眼明亮。
付晶走过去，低下头，慢慢靠近……
男人闪躲地移开眼，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付晶站直身子，问柏斯宸：“他刚刚一直说‘丫丫’，该不会……其实是‘雅雅’吧？”
“你是说……”
“他可能认识我妈妈。”
柏斯宸看了一眼那个男人，用一种不同的眼光去看，发现并不是那么糟糕。他的衣服质量很好，不像流浪汉；而且颓败的表象下，给人一种精致的感觉。
☆、第204章：丫丫是岑丽雅吗？
“那一会儿我们好好问问他！”柏斯宸说。
“我把他带到车上去。”柏斯宇说。
柏斯宸点头。
柏斯宇拎着人下山，把人往车里一塞，锁上车门，转身再上山。走了几步，听到喇叭声，他一愣，转身走回去，正好撞见那家伙从车里钻出来。
好家伙！他自己开了门就出来了，还好他走得慢，不然就被丫逃掉了！
柏斯宇瞪着他，他胆小地缩了回去。柏斯宇无奈，只能给柏斯宸打个电话，说不上去了。
半个小时后，付晶他们下来，打开车门看到那个男人四仰八叉地睡在后座，惊呆了下巴。
柏斯容见男人嘴里喊着一根白色的细签，有点眼熟，问柏斯宇：“那是什么？”
“你的棒棒糖。”
“……”
“他说他饿，我没办法，不然就瞎折腾，差点把窗户拆了。”柏斯宇无奈地说，“然后他就睡着了。”
“现在怎么坐？”柏斯宸问。
柏斯宇看了看：“你来开车，我和容容坐后面。”
“算了，容容坐前面吧。”柏斯宸说完，拉开后座车门坐进去——左边是付晶，右边是睡着的神经病。
汽车启动后，神经病脑袋一歪，往他肩上滑，他反应速度，一拳把人揍了回去。
汽车开进柏斯宇住的小区，停下。
柏斯宇和柏斯容下车，柏斯容拉开右后方的车门，那个男人还在睡觉。
“叫醒他？”她问。
“等等！”付晶突然喊，她趴在柏斯宸腿上，靠近那个男人，仔细观察他的脸。这张脸，好像有点眼熟……
突然，男人睁开了眼，一下子对上她的眼睛，双方都是一呆。
然后，男人咧开一个笑容，伸出双手想碰她的脸：“丫丫……”
砰！
柏斯宸一脚踹过去，人飞出了车外。
外面的柏斯容及时躲开，才没被殃及池鱼。
“太残暴了。”她说。
“哼！”柏斯宸扯了一下西装。谁叫他想染指付晶？
“我头疼……”男人在地上打滚。
“这下完了，要赔医药费了。”柏斯容又说。
柏斯宸冷哼：“又不是赔不起！”
然后，大家就把人弄到楼上去了——准备慢慢审问！
男人洗了个脸，手上的泥也洗干净了，局促地坐在沙发里，偷偷打量付晶和柏家三兄妹。
付晶四他们也在打量他。洗干净才发现，他果然不同凡响——气质干净，有丝文弱的气息；手非常漂亮，十指修长，似乎每一个指甲都精心修剪过，而且皮肤细腻白皙，就像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完全没干过重活。
柏斯宇抱着一个本子，拿着一支笔，在旁边做笔记。
柏斯宸问：“姓名！”
男人：“……”
“说话！”
“……”
柏斯宸揉揉额：“要不要用刑？”
柏斯容举手：“我有办法！等我！”然后跑进厨房。几分钟后，听到叮地一声——微波炉的声音。
接着，柏斯容拿托盘端了一大堆的食物出来——饮料、水果、热食……
男人动了动，目不转睛地盯着食物，不停地咽口水。
柏斯容把东西放在自己面前：“哈喽大叔~叫你大叔没问题吧？你看起来不小了。”
“我……”男人突然开始掏兜，掏了半天，只掏出来一只圆珠笔，“我没带钱。”
“不要钱！”柏斯容慷慨地说，“你回答我们的问题就好了！回答一个，就给你一样东西吃！”
男人愣了愣，迟疑地点头。
柏斯宸：“真难为你能和他沟通。”咦？难道我的妹妹也是神经病？
付晶扶额：“她也这样叫贝儿回答问题。”
柏斯容忙对柏斯宸说：“你快问啊。”
“你叫什么名字？”柏斯宸问。
男人看着他，想了想，又开始掏兜。
大家忍不住叹气了，然后柏斯容泄愤地把托盘上的酸Nai拿来喝了。
男人掏了半天，从牛仔裤里掏出了卫生纸、上衣口袋掏出了公交车票，全都皱巴巴了。看着自己掏出来的垃圾，男人有点紧张，想了半天，像小狗一样在沙发上缩成一团。
柏斯容有点同情，把蛋糕递过去一块：“吃点吧。”
男人小心翼翼地接过蛋糕，感激地说：“谢谢。”然后蜷在沙发上，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大家心情复杂，有什么问题，一时半会儿也问不出口了。
付晶站起身，去厨房热了杯牛Nai给他了。
他感激地笑笑：“谢谢，谢谢……你们是好人。”
付晶坐下来：“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们，你为什么去挖别人的坟？”
男人瑟缩了一下，警惕地看着他们，低头喝牛Nai，不说话。片刻后，他抬起头，嘴唇边上一圈白胡子。
柏斯容噗嗤一声。
他挠挠头，也忍不住笑了。
付晶叹口气：“你是谁啊？你是不是认识岑丽雅？”
“呵呵……”男人突然一笑，手竖在唇上，“嘘……别闹，医生会听见。”
什么东西？！付晶抓狂。
柏斯宸急忙抱住她：“冷静！冷静！他是疯子，不要和他计较！”
疯子突然靠近付晶，认真地看着她：“你要多笑。爱笑的女孩子才会幸福。”
他像在说什么真理一样，无比用心。
付晶心中一窒，呆呆地望着他，不知道为什么，眼眶有点发热。刚刚那一刻，她感觉这个男人是真心说那些话的，就好像在祝福她……不！不是祝福！而是担忧，担忧她过得不幸福，才会有那些话。
“我以前就常跟丫丫说……”男人捧着牛Nai，突然哭起来，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可她总不爱笑……呜呜……我走了，她肯定更不爱笑了。”
“丫丫是岑丽雅吗？”付晶问。
“我对不起她……”男人精神恍惚地说，浑身发起抖来，“是我害了她……我不该勾引她！她都结婚了……呜……他们把她关起来了！肯定会害死她的！丫丫……丫丫……我们去救她啊！去救她！”
付晶浑身一震，倒在沙发上。
“付晶！”柏斯宸紧张地看着她。
“他……”付晶指着那个男人。
“谁知道他在说什么，你不要乱想！”
☆、第205章：最值钱的画家
付晶紧张地喘气，控制不住地痛哭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总觉得那些话和妈妈有关系。谁勾引了谁？谁结婚了？是说的妈妈吗？
“呜呜……”付晶崩溃地痛哭。
“别哭！”柏斯宸手足无措，完全不知道把她怎么办。片刻后，他对大家说，“我抱她去房间里躺一下，让她冷静一下。”
“我去给她倒水！”柏斯容说。
柏斯宸把付晶放在床上，付晶仍然哭个不停，哭得四肢发抖。
柏斯宸紧张地握住她的手，不停地揉捏：“别哭了，你看你浑身都在抖。”
柏斯容和柏斯宇走进来，柏斯容递过来一杯水。柏斯宸接过，喂了一点给付晶：“慢慢地咽下去，平复一下呼吸。”
“让她睡一觉吧。”柏斯宇说。
“快中午了。”
“估计吃不下午饭吧？”
柏斯宸点点头，拍着付晶的背：“我陪着她，你们去忙吧。”
二人点头，离开房间。看了一眼还在啜泣的“神经病”，柏斯宇说：“我们去做饭吧。”
到厨房后，柏斯容开始发挥自己的想象力：“根据刚才那个大叔的话……”
“好人坏人都不知道你就叫人大叔？”
“不然怎么叫？总要给人家一个代号吧？”
“代号啊？那不如叫007？”
柏斯容白了他一眼，一边掐菜，一边说：“根据那个大叔的话，可以大胆猜测！在晶晶的爸妈结婚后，大叔出现当了第三者，和晶晶的妈妈出轨了……天啦，他该不会是晶晶的亲爹吧？刚刚大哥还踹了他一脚！”
柏斯宇想了想说：“听起来是那样，但他精神明显有问题，谁知道他的话有几分真？”
“可他和晶晶有关系这一点，应该不用否认了。他总不可能巧合地扒错了坟头，还巧合地认识一个人叫‘丫丫’吧？”
柏斯宇打着鸡蛋：“你知不知道大嫂的妈妈真的出过轨？”
“呃……”柏斯容一呆，“晶晶跟我说过，可她一直以为那是他爸爸为了抹黑她妈妈骗她的。”
“难怪大嫂那么受打击。”
柏斯容垮下肩：“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