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颇有些发现奸情的兴奋,“您想,如果国师知道咱们的女王陛下半夜私会男人,他会不会……”
“呵……这姬槿颜当真是会挑时候会风流,大雪夜在国师府私会男人……”墨采青勾着嘴角,忽然一下从位子上站起来,“拾叶,你继续派人跟着。拾夕,更衣,你同本姑娘到凌霄殿去!”
“凌霄殿?这么晚了……”拾夕心里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下意识想要退缩。
然墨采青眉头一皱:“这么晚了表哥还在凌霄殿办公,咱们给他送份儿点心过去,有什么不妥么?”
墨采青都这么说了,拾夕还能说什么?只好喏了,替墨采青将厚衣服穿了,随墨采青出门。
*
且说那个再次拍住白璃肩膀的是个男人。
这个男人正是拾叶远远跟踪的时候看见的。
问这个男人究竟是谁?
不错,白璃看见了他的脸,瞬间变了脸色:“穆师兄?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
穆言好看的修长的手指轻轻竖在好看的唇上:“嘘……你若再问,咱们可就得等下一轮换岗咯……”
他那清朗的双眸,将白璃的夜色都点亮。
于是乎,拈翠和锦瑟看着穆言带着白璃瞬间离开原地前往沧海楼的背影,而后面面相觑。什么情况?白璃的穆师兄?不劝着白璃不去做坏事,反倒带起头来了?!
而锦瑟回过神来,不可置信地看着拈翠:“姑娘,锦瑟方才没听错吧?璃儿姑娘方才喊他穆师兄?”
——不错,原本锦瑟并不知道的“黎公子”就是“璃公子”就是白璃,自打有了今日之事,也就都知道了。
“好像是……”拈翠看着穆言和白璃的方向,也有些不大确定。她早就知道白璃有个穆师兄,听说是药王谷老神医穆植的亲生儿子,生得那叫一个风流倜傥。
尽管他不常行走江湖,江湖上也流传有他响当当的名号。
今日一见,果然又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男。
“原来他就是穆言穆公子啊……”锦瑟一对桃心,有些后悔没有跟上白璃。
“白璃的命怎么这么好?转个身就是个美男,这加上封翊君晏易水寒,都已经是第四个了……”拈翠想的却和锦瑟不一样。若非她心里早有心上人,可不得从白璃的这些桃花中抢过一朵来?!
*
且说穆言带着白璃来到沧海楼门口,穆言做掩护,白璃对着那紧闭的大门不过一阵捣鼓,门锁便开了。
白璃挥了挥被她轻松解决的锁,一双眸子看着穆言,透着贼溜溜的光:“走吧?”
穆言看着白璃那贼溜溜的样子,不由勾起一个无奈的笑:“若是被我那老爹知道我竟然带着你这个小淘气偷酒喝,一定又把我骂得个狗血淋头……”
“噗……”白璃亦笑,“那你别告诉师傅不就得了?他老人家难道有千里眼顺风耳不成?而且,咱们在药王谷,这种事情还干得少么?”
“是不少……”穆言算算岗哨该过来了,遂亦不多说,挥掌操起一些内力,将大门无声地推开一条小缝,而后伸手将白璃细腰一勾,两个旋身便带着白璃进了沧海楼中。
进楼关门,岗哨刚刚好到达,躲在暗处的拈翠和锦瑟这才松了一口气。
而昏暗的沧海楼里,穆言还保持着抱住白璃的姿势,就像往常在药王谷的时候一样。
白璃也像过去不知道多少次一样,顺势窝在穆言温暖的怀抱中。
若是往日,白璃一定会舍不得离开穆言温暖的怀抱,然后就势往穆言的怀里再钻一钻。那时候嗅着穆言身上清朗的专属气息,她都要偷笑好久。
可是今日,同样温暖的怀抱,同样熟悉的清朗气息,白璃却不自觉地想起了另一个怀抱。
那人的怀抱没有穆师兄的怀抱来得温暖,反而从他的身上,传来的是一股异于常人的凉意。然而那个胸膛一样厚实,穿着一样薄薄的衣物,透着的全是力量。
而那人身上的芬芳,带着一股子奇异的冷香,一种淡到几乎闻不出来的花香,也是药香。
白璃一愣,下意识想要挣开穆言的怀抱,但穆言却也有些反常。
他抱着她,力道似乎比往常要紧一些。黑暗中静静地不说话,就这么抱着她。
七年前相遇的小女孩儿,如今抱在怀里愈发温热越发有少女的味道。黑暗中看不见,但他的感官却越发灵敏。拥抱着,就仿佛能勾勒她已经渐渐长成的身形。
而这个曾经的小女孩儿,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地,渐渐也不太需要他的怀抱了。从前以为一定属于他的,难道真的要渐渐开始溜走吗?
“穆师兄?”
白璃压低了的声音,在沧海楼中依然清晰可闻。
那种在胸口轻轻的震动,就是这个小人儿发声的来处。
无声地叹息了一下,穆言若无其事地放开白璃,从兜里掏出火折子点上。那一星子火光,将两人之间那心照不宣而不肯言说的尴尬驱散。
“还记得在哪儿么?”穆言将火折子照了照整间屋子。屋子里满满的都是书架。这里每天都有小鱼打扫,看起来整洁而干净。
空气里充斥着的,是油墨的香味儿。
此处地势较高,通风也不错,每一本书籍看上去都很干燥——这也是君晏将酒窖设在这里的原因。同时,也将这沧海藏书阁作为掩护。
藏得够深。
“那是当然了,你师妹我是谁啊?”白璃得意地勾了勾小鼻子,朝着当日君晏带他们走的路走去。
转过几个书架,找到其中一个书架上的其中一摞书,白璃将书取出,果然看见书后面露出一个开关。
白璃自信一笑,捣鼓了两下,便听“咔擦”“咔擦”几声,面前的书架便缓缓移开,露出一个小小的入口。
白璃带着穆言下了酒窖,随着楼梯渐渐往下,果然闻到一阵阵清新而熟悉的桃花香气。而后,便看见一排排排列整齐的酒坛子,列兵一样欢迎他们。
穆言环视了四周,这的确是当日君晏带他们来的酒窖不错。
“竟然真让你找到了……”穆言看了看哪些酒坛子,忽然笑道,“璃儿就不怕君晏知道了怪罪你么?”
“怪罪?”然白璃对这里的酒坛子似乎并不感兴趣,来到当日出现另一个小房间的位置,一双眼睛在四处晃动搜罗着,寻找着开启下一道小门的机关,一边不忘回答穆言的话,“他都和我签了契约了,他敢怎么样?”
“契约?”穆言手上抓了一坛子酒,听到这话顿了一顿,“你同君晏签了契约?”
“对啊,师兄你是不知道君晏这家伙有多狡猾。原本上回我和他的约定就是,接见完北疆使团就放我走的,而且还给我工钱,可是他不让走就算了,还一次又一次扣我工钱,你说他可恶不可恶?”白璃说起这事儿,心里就恨得牙痒痒。
想当初君晏那个嚣张劲儿,左一个扣工资两成,右一个工资减三成,可把她小心肝儿都快给减没了。
谁料见完使臣还不让走,又给拉到摄政王府去了一趟,险些害得她就把小命给搭了进去!
“可恶……的确可恶……”穆言看着白璃,嘴角上挂着些幸灾乐祸的笑。君晏要是知道白璃心里是这么看他的,不知道现在心情会是如何呢?
然白璃的话果然还没有完,只听她接着道:“所以你也看到了,我就给他写了个契约,让他给摁了手印。那上头可明明白白的,我们俩是契约关系,我办事,他给钱。要是这么算下来,我的钱,还不至于这点酒都买不起吧?当然了,如果他大方得把这些酒送给我,我倒是不介意收下的……”
白璃说话间便摸索到了当日君晏开启小门的机关,三两下便将那原本她要喝君晏没给的那瓶最好的陈酿捞在怀里,转身看向穆言:“你看,如果他大方的话,这坛子酒早就到我手里了,还需要我亲自动手么?”
“这么说,你倒是来拿回你自己的酒了?”穆言看着白璃那小人得志的模样,心里只想笑。什么胡话,到了白璃嘴里,好像都能成立似的。明明三更半夜闯进人家酒窖,未经人家允许私自取酒,说不好听这就叫“偷”。
然白璃脸不红心不跳,十分无辜地点了点头:“嗯!”那双清澈的眸子,闪过调皮,闪过狡黠,和师兄说话就是轻松。
“师兄,咱们来都来了,你不带一坛子么?你可别忘了小气的君晏是拿什么酒款待你的……”白璃朝穆言眨眨眼,转手便又捞了一坛,扔给了穆言,“马上就要过年了,总得带个好酒回去给师傅吧。”
穆言顺手一接:“马上过年了,也得带个好媳妇儿回家给爹啊……”
“什么?”白璃心头一跳,仿佛以为自己听错了,“师兄你有心上人了?”她的师兄啊,就这样要转手给别的女人了?还真是舍不得呢……也不知道这个女人美不美,贤惠不贤惠……
“嗯哼……”穆言看着白璃那惊讶的样子,笑容清朗,这个心上人,可不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么?只是她没有发现罢了。
——其实他早先也没有发现。他只知道在药王谷的时候,白璃在他身边形影不离,他便高兴。就算白璃出了药王谷,他的心里好像也永远都住着这么一个可爱的小师妹。
白璃不在的时候,他去过药王谷里每一个他们曾经探寻曾经一起采药的地方,耳边仿佛都能听到白璃那灵动的声音,仿佛能看见她灵动而活泼的身影。
他每半年都会从药王谷最大的那棵银杏树给他的璃儿写信,每一片银杏叶他都要精心挑选很久,用剪子精心地修剪成对称,想个好几天他要说什么,这才在叶子上寄出。
毕竟,一小片叶子上能写的字,太少了。
身边没有别的女人,他甚至一厢情愿地想,璃儿身边也不会有别的男人。因为每次他出现她的身边,她总是“师兄师兄”地叫个不停,还有意无意喜欢在他身上揩个油。
他便想当然地以为,璃儿将一辈子都是他的小师妹了。
然后君晏出现了。
君晏那一番宣誓主权的话,他一开始并没有放在心上——以璃儿的性子,就算人家再喜欢她,她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可当晚三人饮酒,白璃同君晏之间的种种,却让他产生了危机感,也才终于明白自己对璃儿的心意,已经超出正常的师兄妹的感情。
万事发生都是顺其自然的,但发现现象的存在,总是需要契机的,不是么?
而君晏,便是他穆言发现情感的契机。
——若此刻穆言知道,君晏也将他看做是对白璃情感的催化剂,不知道心里作何感想。
一人一生一辈子,在茫茫人海中遇到一个合乎心意且喜欢的人,是多么不容易的事。若不争取同此人长兴厮守一辈子,这漫长的时光却又有什么乐趣可言呢?
而他穆言的这一个“唯一”,却原来蓦然回首,就在阑珊之处。
穆言细细地观察白璃的表情,只见那双清澈的眸子滴溜溜一转,便是个好奇。
白璃盯着穆言,微微皱起眉头:“师兄,怎么都没听你说起过?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穆言轻笑:“也就……这一两天吧……”可不是就这一两天么,若是没有君晏,他还发现不了自己对璃儿的情意。
“可也不能算一两天……”穆言早已想不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对白璃有了感情的。只是记得最初的那一日,白璃被镜水师太带到药王谷,那一身浅紫色的裙裳,明明仙气飘飘,在她穿来却多了几分灵动。
那双眼眸,仿佛透着一股子超乎年龄的智慧。
“就这一两天?也不能算一两天?难道……师兄喜欢这个人很久了?”白璃回想身边可能出现在穆言身边的女人,可是想了一圈,白璃似乎也没想到任何别的什么女人。
“是谁啊?她美吗?”白璃问。
“美——!美到人神共愤!”穆言看着白璃那副绞尽脑汁的样子,有些忍俊不禁。
“美到人神共愤啊?那就好办了,”白璃又想了想,“那她贤惠不贤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吗?女工怎么样?孝顺不孝顺?”
看着白璃那双闪着八卦光芒的眼睛,嘴角清朗的笑怎么都消不下来。他佯装思考了一下,而后又看着白璃:“她——”
“她怎么样?”白璃有些小期待。
“她不算贤惠……”穆言看着白璃的表情。
白璃眨眨眼,似乎有些小失望。
“她琴棋书画么……都会一点……至于女工么……”穆言想了想,“她能把牡丹绣成野鸭,百合绣成青蛙,嗯,真的不能算好啊……”
“这么差……”白璃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