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采青看着吴管家那个样子,心里一阵不舒服:“来人,给本姑娘掌嘴!”
“这……”
翠菊本以为墨采青请吴管家来,不过就是想问问这庄子上本来要给她们的物资,岂料墨采青一上来就要掌嘴!
“姑娘这可使不得!”翠菊顿时有些慌张。
“怎么了?”墨采青看向翠菊。方才不是翠菊一脸要讨回公道的样子?现在反倒这么畏首畏尾的?
墨采青忽然有些怀念起从前雷厉风行的拾叶了——可是拾叶,若不是姬槿颜的存在,拾叶也不会死!
墨采青这头将白璃又恨了一边,一边看向翠菊,询问怎么回事。
“回姑娘的话,这位吴管家,曾经是槿颜公主的奶妈……”翠菊在墨采青耳边道。
“姬槿颜的奶妈?”墨采青这头心里才又恨姬槿颜,这头便知道这位刻薄的主,就是姬槿颜的奶妈,那不是正好吗?
“那就更得好好教训教训了!”墨采青看向金菊,翠菊不敢,金菊总该有着胆识吧?
“你敢!”那吴管家本听翠菊说出自己的身份,还有些得意,并且以为墨采青会因为自己的身份而有所忌惮,却不想墨采青知道这个身份之后竟然会变本加厉起来!
“老身曾是陛下的乳母!连国师大人都要忌惮老奴三分,你竟敢掌陛下乳母的嘴!墨采青,你可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吴管家见金菊朝自己过来,立即一边后退,一边叫嚣起来。
金菊见她这架势,也有些犹豫。
墨采青却冷笑:“吴管家,你说你曾是女王陛下的奶妈,可有证据?这话总不能让你一人说了算啊。难道,你说你是,你就是么?女王陛下的乳母,怎么会在君家的外庄上当管家?你不觉得你的谎话,太拙劣了么?”
吴管家一愣,墨采青的话的确戳到了一些陈年旧事。可是那些事,不是现在可以说的。
“墨采青,这可是先国师大人的安排,国师大人都没质疑,你有什么资格质疑?”吴管家指着墨采青,这不过就是个被人抛弃的女人,自以为自己能成为国师夫人,其实什么都不是。
父母双亡,没有留下任何封号给她。换句话说,这个墨采青,若不是攀上君晏的关系,她就是平民一枚,有什么资格对她指手画脚?
她好歹是女王陛下的乳母!
“先国师?”墨采青冷笑愈深,“谁不知道先国师八年前就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你照样可以胡说八道!”
见吴管家还想说什么,墨采青又道:“再说了,就算你曾是女王的奶妈,那也是曾经的事。如今,你只是我庄上的官家而已,一个高等奴才。本姑娘是主子,主子教训奴才,难道有错?金菊,动手!”
金菊和翠菊交换了眼色,一人架住吴管家,一人一巴掌便朝吴管家面上扇去,“啪”得一声响亮,听得墨采青心情舒畅。
吴管家生生挨了这一巴掌,面上火辣辣得疼,捂着脸狠狠地看着墨采青:“墨采青,你可好大的胆子,竟敢打老奴,你就不怕老奴告诉国师大人,看他如何罚你!”
“罚我?你以为君晏这个表哥,他到时候是维护我这个表妹,还是袒护你这个下人?”看了眼桌上的“粥”,墨采青仿佛心情颇好,端起来,仿若燕窝一般喝了一勺,却将黛眉一皱,将那碗往桌上狠狠一顿:“吴管家,你可知错!你如此克扣本姑娘的用度,如今还给本姑娘吃这等清汤寡水!你以为,就算你告诉了表哥,表哥还会站在你那一边?!”
说到这个,吴管家倒是有些心虚。她看了眼墨采青桌上的粥,很快便调整了自己的表情:“墨大小姐,您长久养在深闺,压根儿就不知道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多的是什么日子!您觉得这是清汤寡水,那您是没看见老奴们吃的都是什么!何况这两年收成不好,就您的这些粳米,都已经是府上最后一点了!若是姑娘不信,大可以告到国师那儿去!”
说着,吴管家又是一个白眼,趾高气扬模样。她吃定了墨采青不敢去找君晏了——虽然她不知道墨采青为何从君府而来,却听说了一些事情,似乎墨采青的离开,就是因为女王陛下的入住。
而如今女王陛下就住在君府,如果墨采青去说了,身为她奶大的孩子,女王陛下也肯定会为她讨公道,而不是墨采青。
无论是谁的情面,她都有信心能够赢过墨采青。
“你胡说!我明明在你的房间里,看见一大袋粳米,都是国师大人差人送来给我们姑娘的,全被你私吞了!”翠菊真是恨死这个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人了。仗着自己曾经是姬槿颜的乳母,就能这么欺负她们姑娘?一个奴才,竟然敢私自拿主子的东西给自己用,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你……你胡说!”见被人抓了现行,吴管家倒有些吞吞吐吐起来,“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房里有什么粳米了?你一定是看错了,那哪里是什么粳米,明明就是些糙米!”
“糙米?”翠菊冷笑一声,“我可看见您老那屋子里,不仅有粳米,还有很多国师大人给我们姑娘的首饰头面,以及姑娘身边人的份例银子,你一个管家,得的银子,比我家姑娘还多,你作何解释!”
吴管家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慌乱,也不知翠菊这小蹄子什么时候发现的,明明她在账目上都做得很完美,银子也都藏得很好。
然她好歹在宫中待过,很快便将自己的情绪掩盖,反而昂着头道:“方才采青姑娘不是问老身要老身曾是陛下乳母的证据吗?这便是证据!老身曾是陛下的乳母,份例银子比采青姑娘多,不过分吧?”
“你……”翠菊绝没想到这个吴管家竟然倒打一耙,这下子,好像对方的气焰又嚣张上去了。
这还没完,吴管家看着金菊:“你这丫头,敢打陛下的乳母,来人,掌嘴!”
吴管家身后的侍女本以为吴管家这回要吃瘪了,想不到这会儿又重新振作起来,顿时硬气起来,上前就要给金菊一巴掌——
“啪”得一声,所有人都愣住。
动手的人是墨采青。
她看着那个想要动手的侍女:“本姑娘的人,你也敢动?”
侍女捂着脸,不敢说话。毕竟,虽然有吴管家撑腰,但在墨采青面前,她还只是个奴才而已。
吴管家也没想到墨采青会忽然动手,倒也愣了一下。
然事情还没完,墨采青忽然凑到吴管家耳边,悄悄说了一句话,让吴管家顿时睁大了眼睛——
“吴管家,如果我告诉你,你奶大的孩子早就死了,你觉得,谁会来给你撑腰呢?”
“你……你什么意思?”
吴管家脸上的表情越发慌乱了。最近有太多人来问过她当年惠文殿的事情——她就是当年那个给先女王和白贞郡主接生的稳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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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想攀高枝?!
吴管家脸上的表情越发慌乱了。最近有太多人来问过她当年惠文殿的事情——她就是当年那个给先女王和白贞郡主接生的稳婆。
难道墨采青,也知道了当年的一些事情?
还是,当年的事情,就要浮出水面?
这怎么可能?那件事情已经过去将近十五年了,先女王也不见了,白贞郡主也失踪了,到底是谁要翻开这些陈年旧事?
而墨采青的话,让她更加慌张。墨采青是在暗示,槿颜死了?!
她辛辛苦苦奶大的孩子,死了?
她看着墨采青,面色不再如方才那般颐指气使,反而有些凝重:“你在胡说什么?”
“我有没有胡说,还需要你自己去看一看……”墨采青依旧在吴管家耳边悄然道。
其实,就在知道吴管家是姬槿颜的奶妈之前,她只是想要教训教训这个不将主子放在眼里的奴才。
可是现在,她改变主意了。
之前,说实话她都只是在怀疑君府的姬槿颜是假的,并没有真正的证据。而这个将姬槿颜奶大的乳母,岂不是最好的人证吗?
如果,她教唆乳母前往君府一探究竟,只怕比她的空口无凭来得更加证据确凿吧?
姬槿颜是乳母奶大的,她的细节,乳母可比谁都清楚得紧。
说完话,墨采青却没忘要惩罚这个奴才:“来人,到吴管家的房里,对着份例册子,将本属于本姑娘的东西,统统搬到主院里来。至于吴管家,她毕竟是陛下的乳母,本姑娘没有权利处置。翠菊,写封信给表哥,让他来定夺这件事吧。时间也不早了,金菊,咱们出门。”
封氏那儿,还需要她去呢。
“姑娘,摄政王妃怎么会突然约您?”马车上,翠菊有些疑惑。
——要说起翠菊和金菊二人,其实从前就不是君府的侍女,而是庄上的普通婢女,是墨采青到庄上之后,亲自挑选到身边的。
两人对忽然升级成为墨采青屋里的一等婢女是感激的,自然了解过墨采青的一些事情,自然对封氏同墨采青之间不对付的事情有所知晓。
——墨采青,在当年昊天的四十大寿宴席上献舞一举成名,差点成为昊天的妾氏。
也正是在那个宴会上,还是公主的姬槿颜给昊天弹过一首曲子,后来一直被人所诟病——一个将来要成为女王的公主,怎么能做歌姬的事情,给摄政王弹琴?
“不会是鸿门宴吧?”翠菊不甚担心。
“鸿门宴不至于,”墨采青倒不是很担心,“你们没看出来吗?昨日来请本姑娘的小厮还算客气,说明封氏这回对本姑娘没有敌意,说不定,还有求于本姑娘。”
其实墨采青心里想的是,也许,封氏请她,和素纤纤来找她,是一个目的。
而昨天她还对这件事没什么把握的,今天有了吴管家以后,她就有更大的筹码了。
“有求?”金菊和翠菊两人对视一眼,不太明白。
墨采青一勾嘴角,便是一个轻蔑的弧度。
*
清晨的日光照亮凌霄殿的琉璃瓦,茉莉色的光芒如同水晶,耀眼而剔透。
一道纤长的白色身影从凌霄殿外的甬道直奔凌霄殿,乳白色的裙角如同海浪翻飞。正是凌霜。
凌霄殿的门口看不见任何侍卫的身影。
凌霜一路行进,直至案前,君晏正在处理一些文书。新年伊始,新的政务又要开始处理。正月十五将近,之后又要开始新的忙碌。
“主子,外庄上传来消息,今日封氏约了墨采青在昊府见面。”凌霜皱着眉头,显然对这个墨采青恨是不满。
在君府的时候,墨采青就给国师大人惹出不少麻烦。若不是墨采青是国师大人的表妹,其父母还有恩于国师大人,国师大人也不至于动恻隐之心,将她收留在外庄。
然现在看来,这个墨采青,还真是个祸害。到了外庄还不老实,之前见素纤纤还不够,现在竟然还和封氏扯上了关系。
素纤纤是什么人?封氏是什么人?这两个紫月神教的人,正是国师大人的仇人——墨采青却跑去找她们,到底是真傻,还是假聪明?
可别,又给国师大人惹出别的乱子来。
“封氏主动找的采青吧?”君晏一下就洞悉了事情的真相。他的这个表妹,住在君府这么多年,他还是了解的。本心并不坏,但你若是触碰到她的利益或是痛处,她做出来的事情,往往是匪夷琐思的。
不顾后果。
欠缺考虑。
可说到底,墨采青在君晏看来,都是个没长大的不懂事的孩子。孩子闹事,他也阻止不了。
可现在,墨采青竟然惹上了封氏,那么他就不得不管了。
然凌霜等了半晌,也只等来了君晏的四个字:“继续盯着。”
“主子,难道不怕她……”凌霜皱着眉头,欲言又止。
然君晏抬眸,看了她一眼。那一眼中的情绪,有警告,有笃定。
凌霜点点头,应了声“是”。她怎么倒忘了,虽然对白璃姑娘态度有变,主子还是当初的主子,做事雷厉风行有自己的判断,有自己的计划和打算,岂是她这个下人操心的?
只是凌霜并没有下去,呈上一封信:“外庄上还传来墨采青的话,说是吴管家克扣墨采青的用度,想请国师大人发落。”
君晏笔下一顿,看向凌霜,有些意外:“请本宫发落?”
这可不像是墨采青的作风。按照墨采青的性子,从前在君府的时候,哪怕是他身边的人,她想罚就罚了,怎么会还大老远地来问他的意思?
难道是墨采青终于摆正了自己的位置?
绝不。
“奴婢怀疑,墨采青知道了吴嬷嬷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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