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顶多就是大哥照顾小妹。
可是如今两人都大了,尤其是自家姑娘长成的时候,姬槿颜一定也是长成的。虽然到现在为止,她都没有看到出落后的姬槿颜,可是从这府里下人的口中,却还是可以知道端倪的。
那些人说,当年的姬槿颜若是个美人胚子的话,那现在的姬槿颜,简直可以倾尽天下了。
虽然她心里极力地在想要反驳,觉得那肯定是别人夸张的说法,可是她的眼睛却骗不了她——几年前她同姬槿颜有过一面之缘,虽然很不想承认,可她当时真的只有一个想法——同样是女孩儿,怎么会有人能长成那个样子?
不论是身段还是脸蛋,五官,都无可挑剔,身为女子的她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若不是自家小姐瞪自己,她都忘记移开眼睛。
只是唯一一点,姬槿颜身上总有一股子淡淡的忧愁。
“难说……”素纤纤这次回来,心里就很不踏实。她放下身段,曾经到樊陵苑想求见君晏,又到流槿苑求见姬槿颜,都被拒绝。
这种拒绝,让她那颗高傲的心受到了一点挫折。这种感觉很不好,她总觉得在她离开的这段日子,肯定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主人的情报里,除了姬槿颜曾经服毒,被君晏救下,带到君府来疗养,就没有其他了。
如果是出于安全考虑,她心里还是接受的——长成的少男少女,成天家形影不离,想不发生点什么,恐怕都不可能吧?
但愿姬槿颜对国叔封翊的爱不要断,但愿君晏还是从前那个对姬槿颜苛刻严厉的国师——素纤纤拧着眉头,自我催眠着。
而此时此刻的君晏和白璃,正在那道绿色的门前,大眼瞪小眼。
准确地说,是君晏看着白璃,嘴角的笑带着一丝若有所指的味道。
薄唇轻启,君晏的声音恍若冰泉炸响:“本宫可不信,这道门难得住你。”
白璃回头看了一眼:“也是。”
这道门虽然开在这么隐蔽的地方,一时间难以发现,可是既然她已经发现了,就没有能难倒她的——毕竟她是一个不走门和不走寻常路的人,只要有空间,就一定有顶,只要有顶,就能上去。
“可既然你能开,我何必走偏门不是?”白璃又重看向君晏。她怎么不晓得君晏是在笑话她爬墙的事?可爬墙,对她来说,真可以说是家产便饭了——哪次回镜水庵不是爬墙进去的?否则还不被镜水师太给打折了腿不可。
只是这爬墙,是一个很神圣的运动,只适合在没人的时候,自己偷偷地完成,然后吓别人一跳;现在君晏看着,她当着他的面爬墙,总觉得心里怪怪的不是?
于是乎,她拒绝在君晏面前做这项神圣的运动。
君晏轻笑,小家伙眼里的一抹理直气壮的心虚,可没逃过他的眼睛。怎么感觉越和这小家伙在一起,就越发现她的可爱之处?
“我说你们俩,到底进不进来?”
就在白璃和君晏两人相对而视的时候,一个略带调侃的声音从墙头响起来。
白璃抬眼,此人的气息本身微弱得很,只是他身上那股子泥土的味道,却是她方才就闻到的。她还以为是哪个隐卫,也就没在意,可是这会儿抬眼一看,顿时惊了一惊。
若不是君晏好端端地就站在她身边,她还以为君晏这会儿就爬墙头上了。
——但见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年,长着一张和君晏至少五分像的脸,单手枕着脑袋,正躺在爬满绿色藤蔓的墙头,拿他那双略略有些深沉的眼睛看着他们。
准确地说,是看着她。
那双眼睛里的东西,一下子看不太明白。君晏的眼睛她也看不明白,可是乍一看去,不会有种让人觉得深沉的东西,反而是清凌凌的。
可是这个人,这双眼睛,尽管和君晏长得极像,里头的光芒,却比君晏的还要看不懂。而且,第一眼看去,有一种莫名的危险的感觉。
“他是……”
白璃看向君晏。她可没听说过君晏还有个兄弟啊。但是,这个人住在君府,和君晏长得这般相像,想来应该是君晏的兄弟吧。
但世上的事,谁说得准?江湖中易容之人甚多,说不定这个人,还是易容的呢?
虽然她看不出此人易容的痕迹,但君晏身边毕竟卧虎藏龙,说不定易容了她也看不出来。
若是素纤纤此刻在这儿的话,恐怕连杀了君烨的心都有了——她怎么会知道,原先那个傻大个儿,其实并不傻,反而睿智到可怕。
“你就是那个小家伙吧?”
没等君晏回答,君烨倒先开口了。
微微眯着眼睛对白璃审视一番之后,君烨兀自得出了个结论:“果然和槿颜一点都不像。”
白璃重又看向君烨:“你也和君晏一点都不像。你就是君晏说的那个很重要的人吧?”
此人的声线,比起君晏来也要厚一些,仿若胸腔自带些共鸣,让人想起易水寒,只是比起易水寒的声音,又多一份松树一样的苍劲。
此人身上的气质,和君晏不太一样。若君晏是那种天山之上肆意绽放的冰冷雪莲,但也有自己的规制;而此人,莫名让人想起沙漠之中的白杨,亦或者是一种很烈的酒。
第一眼看不大好相与的,眼神言语仿若都带着刺,带着戒备,刺猬一样谨慎。
君烨瞥了君晏一眼:“他是这么跟你说的?我很重要?”
白璃点点头。
“那他有没有告诉你,尽管我对他这么重要,却仍然是见不得光的一个人?”君烨的语气仿若有些满不在乎,好像在说着别人的事,可他语气中的一丝丝不满,还是被白璃捕捉到。
白璃看向君晏。此人的确见不得光,否则也不会住在这个隐蔽的地方,还要用素纤纤的淑静苑来做掩饰。
只是此人的语气,看起来对君晏似乎有些怨气?
君烨的话倒没完:“天下皆知有个左国师君晏,却不知左国师君晏原来还有个长兄,名君烨。”
白璃点点头,原来这长得像君晏的家伙叫君烨。果然是君晏的兄弟。
白璃看向君晏,君晏面对君烨的吐槽,却似乎并没有什么别的表情,面不红心不跳的,仿若什么事都没发生。也没说一个字去解释。
末了还是君烨沉不住气了,看了君晏一眼,然后再看向白璃:“你看他就是这个德行,就连最亲的人都是不冷不热的。大年初一来看兄弟,连个问好的话都不会说。成天家,就跟木头似的,好像被囚禁的人是他一样。”
“这不是囚禁。”君晏终于发话。他看向君烨,才待说什么,君烨已经翻身坐起,看向白璃:“小家伙,他能带你来看我,说明你对他来说,还真是挺重要的。我能相信你么?”
白璃轻笑,杏子一样的眸子清澈见底,其中的光芒仿若深秋的潭水荡漾着微光:“你说呢?”
君烨亦轻笑,翻身往另一边的墙而去:“都进来说话吧,我君烨也不像他是个小气的人,既然来了,总不能挡在门外。”
话音未落,那道绿色的门开了,映入眼帘的便是个简单的小院子,干净整洁。
只是白璃的狗鼻子又开始发挥作用了。嗅了一嗅,“咿”了一声,看向君烨:“有女人来过?”
【171】情敌出现
若这个味道是别的,白璃道没有想到别的什么。可是这个味道,她当日坐在君晏的马车里,从宫里回府的路上,却是闻到过的。
这种花香很特别,是一种生长在没有阳光的谷底的花儿,这儿也叫鸢尾花儿,可是这种鸢尾花儿,一般人不知道的,若是同特定的花香混在一起,就很容易变成一种迷香。
而这种味道,她从素纤纤的身上闻到过——当日素纤纤救的小玉儿,君晏的马车就在素纤纤的对面,迎着风她就闻到这样一阵香味。
这种香味一开始很浓郁,但是过一阵子之后,就变得清甜。也就是这种清甜,若是浓度过高,配上别的花香,变成一种迷香。
而这个味道现在在这儿闻到了,就是说,素纤纤曾经来过这儿。
君烨回头看了白璃一眼:“你怎么知道?”
白璃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闻出来的。她还带了红豆糕吧?不过看样子你没吃。”
君烨身上没有红豆糕的味道,但是这空气里团的,却有。而闻着味道,素纤纤应该不在这儿了。所以她说“来过”。
“这你都能闻得出来?”君烨忽然看向君晏,“看来你小子以后可危险了,偷吃的机会都没有。”
白璃看向君晏,目光略带危险,偷吃?他敢?!
君晏却很坦然,一副处之泰然的样子:“本宫不会给自己机会的。她也不会。”
君晏说着,挥手让云影将特意从贵详酒楼里买回来的多一份的糕点递过来。
君烨随手接过闻了闻:“哟,我最爱吃的香酥杏仁儿糕,还是你最懂我。”说着,君烨打开纸包,不客气地大口吃起来。
白璃看着他大大咧咧的吃法,顶着一张和君晏五分像的脸,真是有一种奇异的感觉。
会不会,君晏看到她的时候,将她和姬槿颜的对比,是不是就是现在她看君烨,拿君烨和姬槿颜作对比的感觉?
“贵详酒楼刚买回来的,君晏特意让人仔细包着的,应该还热乎着。”白璃看着君烨吃糕点时候享受的样子,想到君晏的糕点都是她点的,却额外记住了君烨爱吃的,可见君烨在君晏的心里,的确还是很有地位的。
毕竟血浓于水。
可是她真的不明白君晏将君烨藏着——或者说,从一开始君烨就被藏着的原因。
自从她到君府,就从来没有见过君晏的亲人,君烨还是第一个。
她曾听说过七年前的君家惨案——牵连了墨家墨采青一支,甚至曾经在大内当过御医的她的师父,穆值穆神医,当年身为女王御前太医的。
——这,也是她近日从拈翠那儿拿材料的时候看到的。却原来她的师父也有过这样亮丽的身份。可最后为什么,却甘愿到药王谷隐姓埋名了呢?
而如今,又是为什么出山呢?
君烨瞥了君晏一眼:“他倒是该记着这些,否则我这些年的监禁,可不是白待了?也没有任何价值。”
“这不是监禁。”君晏第二次强调。他看向君烨,面色上倒看不出什么情绪来,但是他紧抿的唇,却显示出他的一丝小小不悦。
可是君烨再次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好像认为这事情根本就不需要解释或者争论,就已经是个事实了,事实到他刻意任意挂在嘴边。
“诶小家伙,这么冷的天,总不能在外头说话,外头冷,咱们进屋里去,”君烨吃着糕点,好像忽然想起来自己是主人这个身份,还自觉地做起了大哥哥,对着白璃自来熟地道,“除了君晏这个怪胎,从小就喜欢凉的。”
“好。”白璃点点头,笑着看了君晏一眼。看来君晏终于遇到一个能说他的人了。
哦不,不是终于遇到,而是一直原来都有一个。君晏这个大哥,看起来似乎也不是省油的灯的,言语都敢呛君晏的。她还以为,就她一个人敢呢。
不过白璃却忘了一件事,比起君烨来,她还是更大胆的。君烨毕竟是君晏的大哥,她是谁啊?镜水庵的带发小尼姑啊。
院子小,屋子在外头看起来也不大,可是一进屋子,就发现,屋子里看起来倒挺宽敞,收拾得也很齐整。
进门之后一张小圆桌子,倒是挺干练,也不是什么贵重的木头品种,不过看起来结实罢了。
屋子里看起来没有什么书的味道,倒是有很多木头玩意儿摆放在本该摆放笔墨纸砚的桌子上。而且那些雕刻,看起来栩栩如生的。
然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是一尊女孩儿的雕像。那女孩儿身着翩翩长裙,身材纤长,浑身气度,颇有股仙女儿的味道。最主要的是,这女孩儿还戴着一捧面纱,看起来更加有股朦胧美。
“这就是刚才来过的女人吧?”白璃看向君烨。
虽然她只见过素纤纤一面,但她还是一下子就认出了那雕像的主人。不是素纤纤又是谁?那种飘逸的气度,还有一丝别人难以察觉的傲气,在这尊木质雕像中尽显。
“看来你这小家伙,不仅鼻子好,眼力也不差。”不像君晏说话自带贵气,君烨倒更给人一种老百姓之间交流的感觉。没聊两句,便好像将初见时候的防备和警惕都卸下来了。
“坐吧,我这儿清净,没什么人来打扰,”君烨又将“清净”二字重新强调了一遍,而后扬声道,“彩云,沏茶来,一杯热的,一杯温的。温的照旧,热的你看着沏吧,这可是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