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我哪有什么心情去管那什么小哥不小哥的,走近了就询问假若不进那石门关,就浏览山上景色,来回需要多久?地陪大哥回我说若起得早的话,一天左右就够了,因为现在山上不允许露宿的。
我不由沉默,彭野与佳禾他们已经进山一天半了。
会是沿途风景太好,在哪滞留了吗?还是他们脚程慢,昨儿天黑时没来得及赶回镇上,在山中当地人家里留宿什么的?祈祷他们最好不要进那什么石门关去探险,再美的景致也用不着拿命去观赏。
☆、8。要知道你名字很难吗?
可三天过去,仍未见人回,天却开始下起了细雨,心里很沉重,那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浓。打算再等一天,若还没人回,就去派出所报案去。第四天早上,佳禾与老吴神色仓惶、十分狼狈地回来了,全身泥泞不堪,连脸上都是,眼睛血红,佳禾一看到我就哭了。
不用说,另外三人失联了。
立即找到当地派出所,结果一报案,那给我们登记的小民警就冷笑了:“奇了怪了,怎么一个个都不怕死,硬要往那里面跑呢。”
我们无言以对。因为一问之后才知老吴发起这趟旅程,就是为奔着去那深沟里探险来着,他们认为是外界把这黑竹沟传得邪乎了,不信这个邪,深入了石门关。那儿是黑竹沟的腹地,曾有不少探险队历尽艰辛,最终也未能深入,有“猎犬入内无踪影,壮士一去不回头”的传说。
其余三人就是在进入石门关后的箭竹林失联的。佳禾为与老吴搭建关系,与他一同走在了前面,竟没想等转身时,已不见另外三人,在林中寻了很久都不见其人,这时才感觉到了害怕。立即依照gps导航原路返回,途中多次用手机联络,都与对方连不上线。
很快案件报上去,一批批的人进沟里寻找,但警力有限,地形特殊,又是三天过去,一点音讯都没。倒是时不时地传讯我们三人去所里问话,把具体情形重复描述,警方是把前后两起失踪案件放一起来处置了。
这天傍晚,又被传讯过去问话,与警员正沟通着,一行人从派出所门外走入。我下意识地视线飘过,一干穿着制服的民警中,有个便装英气的小伙子尤为扎眼,定睛一看,嘿,还真有够巧的,到哪里都能见着他。此人正是与我十分“有缘”的那帅哥。
他似有所感我目光,转眸看过来,视线与我在空中交汇。此人有双很好看的眼睛,眼珠尤其乌黑,使得眸光看起来很亮。还别说,他站在一群制服民警中间,有独具一格的感觉。
到这时才想起,自那日从地陪大哥那听闻佳禾他们去的是黑竹沟后,好像再没见过他。即使我忙碌于奔波寻走间,也好像记得隔壁206房间的门,始终都是紧闭着的。
身旁民警连唤了几声,拉回了我心神,立即敛正心思与之应对。余光中瞥到那人与民警一同走向了派出所后面,暗道他这是犯了事,还是与这所里头民警关系好?
等我与老吴、佳禾从派出所走出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唤:“等一下。”
以为是警察还有事找,就停步回了头,却见是那人走了出来,目光落在我身上,“许玖,我们谈谈。”我微顿,似笑非笑地飘他:“帅哥,你倒是有门路,居然打听出我名字来了。可是,我们好像不认识吧。”
“要知道你名字很难吗?”他口气不太好地反问,紧接着又加了句:“真不认识吗?”明显意有所指了。我掀了下眉,其实也不难,去旅馆前台问一下就知道了,主要是难得他这么“有心”。
而他下一句话是:“我是陆续,半月前我们见过,不信你能健忘到如此。”
☆、9。痞子气
“我是陆续,半月前我们见过,不信你能健忘到如此。”
听到这话我笑了,将他从头扫略到脚,再慢慢看回他脸上,不知是我的眼光太刁钻,还是这人实在面嫩,他神色间又显恼意了。我转头朝身旁的佳禾使了个眼色,她立即领会的喊上老吴先回旅馆了。
等人走远后,回转视线正视他。
他有件事没说错,我确实是没健忘到如此,早前就已经认出他是半月前跑来找向晚的无礼男人了。在旅馆楼前相撞时本还没想起,是后来微醺着看到他坐在对桌盯我看时认出来的。
因为对这人别的没印象,就那双乌黑的眸子特深刻。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我没去揣测,但就是看他挺不顺眼的,于是就戏弄了一番。不过可以发誓,走错房间看到裸男这事,我不是故意的,而之后调戏,我得承认,是有意的。
可这陆续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回头到半夜就给我下绊子了,扰得我无法入眠。所以,我也只好小小报复一下了,谁知道他那么弱,一踹就摔跌在地呢。至于后头把面倾在他身上这事,我绝对不承认是自己恶意报复,只能怪他坐霸王凳,赖着不走。
细数过来,发觉居然那一两天里,与他有过多次交锋了,可谓缘分不浅。
长时间的对峙,我脑中转着其它的思绪倒不觉得什么,陆续却被我看得不自在了,他率先移转了视线到别处,状似随意地问:“你有朋友进黑竹沟失踪了?”
“怎么,你有路子帮我找人?那我在这里先谢了。”我笑嘻嘻地应。
他那好看的眉蹙了起来,“许玖,你能说话正经点,不要带一股痞子气么?”
闻言我笑得越加明媚,这人倒还真是有趣,居然管起我说话的语气来了。出声时语带了嘲讽,也冷凉了语调:“陆先生,容我提醒你,你我非亲非故,我实在是没必要站在这里听你说些废话,还有,我朋友的事与你无关。”
“你。。。。。。”
“我说话向来如此,”抢声打断他,“假如你是这所里的警员,那么我或许必须站在这听你问话。不过看你这幅皮相,应该也不是了,所以抱歉。”转了身就走,不去管身后之人铁青了的难看脸色,他这不是自找上门的嘛,本来我这出了事,彭野至今没音讯就觉心堵呢。
也别怪我对他不客气,而是出于直觉,此人出现在这有问题。我没忘记半月前他找上门,是因为查到了我的模拟数据终端地址,换句话说,他是知道我一点底细的。尽管他是称为向晚而来,但我不能不对此人不防备。而这趟旅程本是随性所致,他又贸然出现,还如影随形般总出现在我周旁。要说这个人毫无目的,我是怎么都不信。
与彭野失联已经四五天了,不能再这般被动,打算乘早去山上的沟内深处石门关前打探一下。本想叫上老吴和佳禾,可他们作为当事人,时不时就有民警来找,所以不方便。一大早我就动身往山上走,但只到售票处就没能再上去了,工作人员称出了事故,暂时不对外开放。
可以看到,在进山的口处,拉了条警戒线。
☆、10。巧合
无功而返,微有些懊恼,回走到一条溪流缺口处,朝远处眺望了下,又拿出身上的gps探了下位置,发现距离那传说中的石门关比起在之前售票处都好像要近一些。不知从这里走小路能不能翻过山,抵达那处呢?正犹疑间,侧旁突然传来语声:“劝你最好别动那念头,否则你可能是又一个失踪人口。里面是深山老林,没当地人带路的话,进去了就别想出来。”
转头就见陆续从山下向这走来,他的视线飘了眼我手上拿的gps,又道:“相信我,你那东西,进了里面后没多大用场。”
一股心火直蹿而上,将他狠狠用眼风刮着,“我说你这人是怎么回事?我上哪你就上哪的,说吧,你这般紧追不舍地跟着我,到底有何目的,咱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没必要遮着掩着。”
陆续默然,过得半刻沉声问:“以为我在跟踪你?”
“哈!”我怪笑出声,然后挑眉反问:“要不然呢?别跟我说这是巧合,巧到都跑黑竹沟镇来,巧到在这山沟沟里都能相遇。如果是这样,我看咱们不妨结伴吧,要不亏待了老天爷给得这缘份啊。”
陆续被我一顿抢白,没作声,脸色也不太好,狠盯着我居然点头承认:“没错,我是跟着你上山来的。”就在我嘲讽的弧度要在嘴角扬起时,他又道:“但是在这黑竹沟镇遇上,却是巧合,也或者,是不是巧合,得要问你。”
这话说得一波三折,实在是有深度,转了好几个弯,竟然最后转到我身上了。合着他的意思是黑竹沟镇上“不期而遇”,是我安排的?我为啥?为他这张脸?他是不是自傲过头,真以为我瞧他瞧对眼了,然后追到这黑竹沟镇来了?我去!实在是忍不住爆粗口。
但就在我发作之前,陆续突然劈头而问:“你为什么会到这来?”
这话问得极冲,我的火气再也压不住,直接就喝问:“此山是你家?此路是你开?我为什么就不能来了?”界此,我对此人没必要再给好脸色。
陆续眯起眼,用一种审读的目光看着我,我也没在气势上输他,怒火在顷刻间被压下,眼神寒凉。
气氛变得凝滞,但最后陆续目光一敛,再开口时已换了话题:“六月一号那天,你是否有接到过一通电话?”我没好气地说:“陆先生,现在是八月份了,你要我回想两个多月前的事,还真是高估了我,而且我一天里会接到很多通电话,不明白你在指哪通电话。”
“你撒谎,数据模拟器终端全天,你就接过一通电话。你也不可能不记得,因为那个人一定找你问起向晚了,以你与向晚的关系,不会这么容易忘记。实话告诉你,打电话给你的人是我。。。。。。朋友,她失踪了,至今未找到。”
听到这,我蹙起了眉,将他审视了一番,见他眸光清明,不像是在说假话。确实如他所言,我不可能不记得六月一号那天接的那通电话,因为对方不依不挠地打了有不下二十次,通常遇见这种对方“执着”的情况,我也有应对之策。接起来听是个女的,很没礼貌且口吻骄横地问:“你是晚晚?”我用早就备好的扩音器,改变声质成男音告诉对方:“你打错了。”
那头嘀咕了句,挂断了电话,随后将此号码列为黑名单。
只需脑中一转,就想通他刚才在“朋友”两字前为何停顿了,那个女人就是他要结婚的对象吧。
☆、11。雷同
事情到此处变得微妙,前后一联系就可推测出:陆续在半月前找上门来,其实是怀疑向晚是否与他女友说了什么导致她的失踪,结果发现向晚早在一年多前就已经死了。
那这个怀疑,就成了小人之心。我不是向晚的谁没法来论断这事,就是觉得那两年每月一发的短信祝福,都是浪费,丢给了只白眼狼,很为其不值。
回到当下,将陆续的话细细一品,觉磨出点什么来,试探地问:“你怀疑你女朋友也到这黑竹镇来了?”要不然不会说与他在镇上相遇是巧合,其实他是来找人的?
陆续目光骤然而冷,脑中灵光闪过,不对,他不是怀疑他女朋友在这镇上,而是根本就是在怀疑我!从发现向晚已死起,加上之前查到我那数据模拟终端,他就把目标锁定了我,认为不是向晚对他女友说了,而是我设计了他女友,所以紧追不舍到这镇上,处处盯梢。
但我还是想错了,陆续缓慢而低回地道出了一些事。如他所言,他之所以会来,并非是追踪我,事实上,这半个月来,他已经第三次到这镇上了,早在我与佳禾彭野一行自驾游到此处前,他就已来过。原因是,查到了关于他女朋友的一丝线索。事情就是那么巧,之前听说的一个多月前五个人进黑竹沟出来才两个,失去联络的三个人中,陆续怀疑有一个是他女友。
会作此怀疑是有原因的。说起来还真的很邪门,那五个人聚头的方式,居然与我们此行极其雷同。是网上一个叫“探险家”的人在群里发公告,邀约群内网友报名参加黑竹沟探险。为此趟行程,他们还定了个口号:“最深度、最原始、最疯狂、最恐怖的探险,你敢去吗?”
这些是陆续查她女友的电脑记录而收获的讯息,他女友正是在那个群里,至于有没有报名参加不得而知,聊天记录中只看到群主最终定下是在成都聚头,然后一起到这黑竹镇来。有查到那五个驴友中有一位是女的,正是在失踪之列。
陆续本托了关系与此处负责这案子的民警探寻情况,想得知那五个人的名单。可五人因为是网友,来自天南地北,见面都是用的网名,故而即使后来失去了联络,出来的两人也不知那三人的真实身份。只知道三人叫离歌浅唱、往事随风、笑面虎,其中离歌浅唱是唯一一位女性。
听到这,我忍不住插嘴而问:“离歌浅唱这个网名是你女友的?”
陆续眼神黯了黯,微点了下头,我看出了他的迟疑,“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