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姑娘，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我知道你是个心善的人，老婆子这里有个不情之请，希望您答应我。”
“有什么事情我们起来再说，能答应的我一定答应您。”季流年扶着老人家起来，坐在边上的椅子里，自己也找了把椅子坐下。
“婆婆有什么事想让我办的，说出来，能办的我一定不推辞。”
“姑娘你是知道我的身体状况的，我这个身子怕是活不了多久了，我希望您走的时候能把绣儿带走。”
“把绣儿带走？”季流年觉得很诧异。
“是啊，其实绣儿不是我亲生的孙女，而是我捡来的，当年从古家出来之后我一直一个人住着，古家给了我不少钱，足够我过完一辈子了，我本想就这么一个人过完一辈子的，没想到老天把绣儿送来给我。我捡到绣儿的时候，她才几个月大，这么些年我早就把她当成亲孙女一样看待了。我这一辈子都在给人当下人，也没上过学，绣儿渐渐大了，我照顾不了什么了，我这儿还有一些积蓄都留给您了，只求您能给她一口饭吃，教她些许做人的道理。”
“不不不，即使我带绣儿走也不能要您的钱，只是为什么是我，少言哥哥也在这里，把绣儿托付给他不是更好，离的也近，您还能时时看到她。”
“其实一开始我也是想死了之后讲绣儿托付给少爷的，但是后来您来了，我才起了这个念头，一来绣儿也喜欢跟着您，二来少爷那里我总归有些不放心。”
“不放心？少言哥哥有什么不妥吗？”
“唉，这中间牵扯到古家的旧事，原本我是不该说的，只是这件事肖老爷也是知道的，告诉您也不算什么。”
“您说吧，我不会多话的。”
第七十七章 古家秘事（二）
“您知道古家早些年并不是住在蜀地的吧。”
“爷爷有提过一些。”季流年点点头。
“当年整个华夏都在打仗，古家老宅在的地方是最先沦陷的，古老爷为了全家人的性命决定搬迁，那样的年份，到处都是兵荒马乱的，而少爷的父亲就是那时候没的。我家小姐十几岁就嫁到了古家，夫妻俩感情极好，姑爷刚去的时候也是哭的不行，但是慢慢的也就淡了，只是变得不爱说话，只是没想到她性子这样烈，古家刚在蜀地安顿好她就留了书在房间了割了腕。”
“竟是这样。”她虽然听两位爷爷提起过古家的一些情况，到没想到这之间还有这样的事。
“是啊，自从姑爷去了之后，小姐就喜欢一个人在屋子里呆着，我们也不敢去打扰，当年出事的时候却是少言少爷最先发现的。他一个人偷偷进了小姐的屋子，也不知呆了多久，竟是一点声音都没发出，等我们进去的时候，少言少爷的鞋都被血给染红了。那天夜里少爷就发起了高烧，烧了整整三天三夜，好不容易退了烧，却是一句话都不说，老爷急坏了，到处求医，家里一而再再而三的出事他整个人都老了不少。那是肖老爷还在国内打仗，知道了之后便带着华大夫来了，华大夫虽然医术高超，但是心病还需心药医，他们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后来呢，我看少言哥哥现在却不是那副样子了。”
“自从那件事之后整整一年，少爷都是一副痴傻的样子，别人和他讲话也不回答，只是一个人待在屋子里面。那时候国内都在打仗，民不聊生，古家刚搬来蜀地，人生地不熟的，老爷每日都在外头奔波，渐渐的也忽略了对少爷的照顾，直到有一天少爷在湖边时不慎落了水，这才引起了老爷的重视。那一次少爷又发了好几日的高烧，不过老天保佑，有惊无险，而且少爷还因祸得福的恢复了正常，不在痴傻，只是那场大病后他将小姐和姑爷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半点也不记得了。老爷觉得这或许是件好事，所以也勒令我们不准再提，这之后少爷变了很多，再没有以前那副活泼开朗，还有些调皮的样子，而是变得十分温和有理，一点儿都不像个孩子，而且学什么都很优秀。”
“那您为什么还离开古家？”
“我是从小看着小姐长大的，也是跟着小姐进的古家，小姐走了之后我总觉得再呆在古家难免会勾起一些不好的回忆，而且我也怕自己那天就说漏了嘴，所以主动离开了。少爷虽然把小姐和姑爷给忘了，但是别的事都还记得很清楚，对我这个下人也很不错，我搬到这里之后，少爷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看我一次，我虽然不常出门，但是少爷的事还是很关心的，这些年来，少爷变得越发能干了，谁见了不夸一声古家少爷的优秀，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我见着少爷心里总有些不安稳。”
“不安稳？”
“是啊，大约是人老了，想的也多，绣儿虽不是我亲生的，但我一直拿她当命根子看待，只希望自己走了之后她能有个好的归宿。”
“那么婆婆为什么选择了我？”
“原本小姐没来的时候，我就想着自己走了之后就把绣儿送回老宅去，老爷，少爷都是心善的人，总不会亏待她，只是我发现绣儿对少爷特别的抗拒，反倒是对您亲近的很，绣儿虽小，但我也不能逼着她做不喜欢的事。其实我一个做下人的，最不该的就是背后谈论主子，况且当年小姐对我恩重如山，现在这样说本家的事真是罪过罪过，只是绣儿还小，我真是放心不下她，今日和姑娘讲这些是希望您能多长个心眼，也希望我去了之后能多照顾照顾绣儿。”
“婆婆不必这样讲，您的身体若是好好保养还是有希望的。”
“姑娘就不要安慰我了，老婆子贱命一条，犯不上浪费这些个好药材，只希望姑娘能满足我最后一个请求，好好照顾绣儿。”
“既然婆婆坚持，我也不好推脱，绣儿我可以带走，只是这件事您得好好和绣儿说说，她还小，又与您感情深厚，怕是一时半会儿说不通吧。”
“好好好，姑娘答应就好，绣儿那边我自会和她去讲，姑娘放心，我定不会让她给您添麻烦。”
“不要这么说，绣儿是个好孩子，我也很喜欢她，我家里老人多，也喜欢孩子，绣儿去了也能给他们做个办。”她现在年纪也大了，事情多了陪家里人的时间就少了，半山园里又多是老人，有个孩子也能热闹热闹。
－－－－－－题外话－－－－－－
为什么这学期这么多课，每天做作业做到十一点断网，我高中都没这么用工，简直悲伤。
第七十八章 变数
婆婆需要和绣儿好好谈谈，季流年便早早的离开了，再回去的路上她向古少言说明了这件事，后者知道了她要带绣儿走的时候一个急刹车将车停在了路边，季流年的身体也随之向前倒去
“怎么了，少言哥哥，有什么不妥吗？”
“哦，没有，少言哥哥刚才走神了，不好意思啊，吓到你了吧。”
“没事。”
车子又被重新发动了起来，靠着路面缓慢的前行。
“你是说是婆婆主动让你把绣儿带回去的？”
“是啊，婆婆说她年纪大了照顾不了绣儿了，想找个人好好照顾她，又觉得我与绣儿投缘便想将人交给我，只是我觉得为什么婆婆不拜托少言哥哥呢，少言哥哥这样温柔应该会好好照顾人的吧？”说这句话的时候，季流年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一边开车的古少言，想从他的表情中看出点什么，可惜从头到尾他的表情都没有一点变化。
“是啊，想来是婆婆担心我一个大男人不好与小姑娘相处吧，小年若是不愿，回头我与婆婆说说，她定不会让你为难的。”
“不用了，我已经答应了婆婆，况且我很喜欢绣儿。”
“是吗，小年高兴便好。”
古少言把季流年送回了古家，吃了中饭便离开了，不过他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回到了婆婆的小院。中午的时候婆婆和绣儿讲了要让她离开的事情，绣儿平时虽然乖巧，和季流年要相处的也不错，但她毕竟还是一个五岁大的孩子，冷不丁的让她离开最亲的奶奶，自然是不愿意的，婆婆好说歹说还是让她哭了好久。到底是孩子，哭的时间长了也累了，婆婆刚将哭累了睡着了的绣儿安顿好，便听到门口有人敲门，打开一看才发现是去而复返的古少言。
“少爷，您怎么又来了，是年姑娘有什么事吗？”上午季流年走的时候也是古少言来接的，婆婆想不出为什么他下午会再来。
“不，我是来找你的呢。”婆婆觉得今天的少爷看上去虽然还是那般温和的样子，但是凭空让人觉得很有压迫感。
“婆婆，听说你要让小年把绣儿带回去？”
“是的少爷，我的年纪大了，已经照顾不了绣儿了，所以只能麻烦年姑娘了。”
“那么我能知道为什么婆婆宁愿把绣儿交给一个不过认识几天的外人，也不愿意把人交到我手上，是少言哪里做的不好吗？”古少言平日里与人说话总是一副温和有理的样子，即使是你当着面骂他他都能面不改色的笑着说话，让人好像一拳头打在棉花上，没有反驳的能力。婆婆在古家当了多年的下人，骨子里还剩下的奴性让她不敢反驳，但是脑海中剩余的理智却支撑着她将对话继续下去。
“不，老奴不敢，少爷是最优秀的，只是绣儿她自己与年姑娘比较投缘，而且少爷事情忙，我怎么好麻烦少爷。”
“是这样吗？绣儿还小，我相信只要她与我多接触接触定会亲近于我的，小年是古家的客人，让客人照顾古家的下人怕是不太好吧，婆婆你说呢？”
“可是年姑娘已经答应了，而且她也十分喜欢绣儿。”
“小年也许只是不便拒绝呢？”
“这……。”就在这是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中午古少言出门的时候，季流年就觉得有些不妥，听了早上婆婆讲的故事，再加上之前的印象，她总觉得古少言这个人并不像表面上表现的出来的这么完美，虽然没什么确切的证据，但是她的直觉还是比较准的，而且她不相信在经历过了当年的事情之后，这个古家少爷会一点影响都没受到，所以在他出门的时候便隐匿了身形跟在后头，果然看见了他回到了婆婆的小院。站在门口听了半天她发现古少言好像非常不愿意让她把绣儿带走，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直觉告诉她应该要阻止他们的谈话，所以她敲了门，并且没有给里面的人反应的机会，轻易地推开了上了栓的大门，仿佛这门没有上锁一般。
“婆婆，我又来了，咦，少言哥哥你怎么也在这里？”
古少言没有想到季流年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也没有想到她会就这么进来，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平时的样子。
“小年怎么又来了？”
“是这样的，上午回去了之后我和几位爷爷讲了婆婆和绣儿的事，古爷爷念旧，派我送些东西来给婆婆，顺便替他问好。”说着还晃了晃手里的东西，她出来之前便和古老爷子报备过，只是这些东西倒不是老爷子准备的，而是她刚从空间里面拿出来的。
“没想到老爷还记得我，还烦劳您送东西过来。”
“没事，应该的，我白得了绣儿这么一个宝贝，自然是要好好谢谢您不是吗，只是少言哥哥怎么会在这里呢？”季流年的话体现出了她对绣儿的喜爱之情，这让婆婆刚才因为古少言的话起的担忧又平复的下去，想来这年姑娘会好好待绣儿的吧。
“我也是听你说要带绣儿走，所以来看看婆婆，没什么事，既然你已经决定了，爷爷也同意了，那就这样吧，只是怕小年累着，毕竟小年也还是个孩子呢。”
“那不怕，我家里都是老人家，有个绣儿陪着他们我求之不得呢。”
“既然如此，我救不说什么了，婆婆有什么缺的，和我说便是。”
季流年一挑眉，这算是松口了，她还真怕古少言不让她带人走呢。
“那行吧，我这就回去了，少言哥哥是和我一起走呢还是再留一会儿。”
“一起走吧，我怎么放心小年一个人回去呢，小年这么漂亮被人拐走了怎么办。”
“少言哥哥真会说笑。”
第七十九章 归来
夜晚，古少言站在窗边望向季流年房间的方向，今天下午他去婆婆的小院原本是想劝说她放弃讲绣儿这个小丫头送人的想法，没想到被半路杀出来的季流年搅和了，说起来他还真是不喜欢这个孩子呢，凭什么都是没了爹娘的孩子，她就能被人爱若珍宝，自己就只能躲在漆黑的房间里独自舔舐伤口。人人都以为他忘记了当年的事情，但其实他比谁都记得清楚。
古少言又想起了当年那一地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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