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自己下一秒就会死，要不然就是游走在生与死的边缘，这让他的感觉很糟糕。
因为人都是会恐惧死亡的，而在即将死的时候，他们的心智往往更加脆弱，也会更加诚实。
当叶孤城与众不同的眼睛捕捉到他时，任我行的防线几乎瞬间就崩溃了。
而叶孤城，他也只问一个问题，只想知道一个答案。
他道：“封神榜在哪里。”
他没有加上多余的修饰词，比如说被藏着的封神榜碎片，或者不是东方不败手上的那一份什么的，因为他很清楚，任我行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在他心中，独属于他的还没有被夺走的宝藏就那一份。
但是他的挣扎比叶孤城想象地更加厉害，任我行的眉头紧紧地锁死在一起，他咬紧牙关，好像快要说出些什么，但最后又没有说出来。
西门吹雪看了任我行一眼，又点了对方一个穴道，这一微小的动作，却让他脸上流露出了痛苦的身材。
“任盈盈……”
他在迷迷糊糊之间，在痛苦之间说出了自己女儿的名字，但之后就什么都不愿意说了。
而叶孤城也收回了自己蹩脚的摄魂大法，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已经得到了需要的答案。
任盈盈。
他女儿的名字就是答案。
西门吹雪开始有条不紊地帮任我行治疗，他刚才的那一道剑气，刻意避开了能在他身上造成不可逆转伤害的地方，真正让他痛苦不堪的绝对是从西门吹雪身上吸收来的内力。
他现在痛得直打颤，因为四肢百骸中都好像在被剑割伤，在被一刀一刀地凌迟。
这绝对不是什么舒服的体验。
这伤害或许能够恢复，但肯定需要时间，最开始的治疗就是将他吸收入身体的内力逼出来。
还好西门吹雪就在这里，他对自己的内力控制是绝对的。
他们花了两个时辰将任我行从生死的边缘拉回来，在确定药物奏效并且他破碎虚空后的身体正在缓慢地修复那些伤口之后，将他的手脚再度用镣铐锁上了。
他们遵守了同东方不败的协议，没有要这人的命。
同时，叶孤城惊奇地发现，西门吹雪身体周围的气又有了些微的改变。
就好像是冲破了某一层桎梏，在他与任我行对决之后。
叶孤城道：“你是否获得了满足？”
他意有所指。
西门吹雪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道：“我的道似乎已经到了完善的巅峰，但是我的人，我属于剑客的心，却永远没有满足的一天。”
他会永远在渴望，渴望鲜血以及更加强大的对手。
叶孤城道：“但这世界上能够与你一战的人越来越少。”
西门吹雪道：“佛家有三千世界，如果这世界上没有能够与我一战的对手，便去其他世界。”
他的眼神明亮，其中仿佛有万千星辰。
“你会同我一起。”
叶孤城情不自禁微笑道：“当然。”
杨莲亭绝对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
他能够暂时忍耐，但那是因为有利可图，为了更远大的利益，但一顿火不正面发出来，他却总是会找到可以发火的代替途径。
就比如说他现在东方不败不再需要自己，不再宠爱自己，不再监视自己之后，他终于不再按捺自己天性中对女人的渴望。
他纳妾，喝花酒，反正在这年代，女人作为商品是可以同金钱挂钩的，而在和东方不败一起时，他也算是攒下了一些家底。
杨莲亭虽然可以对男人勃起，但他更加喜欢女人，而在服侍东方不败的期间，他必须小心翼翼，保证自己不和其他女人有什么过多的联系，这是他谨慎的一部分。
但是现在，他却不需要了，所以他去黑木崖下喝花酒，甚至在这里遇见了最想要将他弄死的人童百熊。
他看见杨莲亭先是皱了皱眉头，似乎没有想到这男人胆大包天。
没办法，在他的思想中，就算是杨莲亭已经不受宠了，考虑到他的职位还没有被撤销，都应该一心一意侍奉东方不败，喝花酒明显就不应该是男宠应该做的事情。
皇帝后宫中的男宠难不成还能与妃子在一起发生点什么吗？
当然是不能的。
所以他看向杨莲亭的眼神厌恶得简直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你——”
然而他才说了一个你字就被杨莲亭打断了。
他喝了酒，而且喝得挺醉，因为男人现在的心情非常糟糕，酒意赋予了他勇气，还有刚才在玉罗刹那里受得气，让他甚至能跟童百熊硬杠。
他道：“省省你的力气，我现在干什么，东方不败可不会管我。”他道：“你如果有这个闲工夫，不如去看看现在他身边的男宠。”
杨莲亭嗤之以鼻。
他道：“如果你看见了那男人，才知道什么叫做祸国妖妃，可别说我没有提前告诉你，他把东方不败迷得找不着北，要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现在一眼都不看我？”
听他的口气，颇有些深闺怨妇的架势，整一个宫斗失败的可怜人。
然后他就急匆匆地走了，恨不得早一点投身温柔乡中来抚平他刚才受到的创伤。
童百熊目瞪口呆，他大概知道杨莲亭是怕自己的，甚至避着自己走，他都没有想到，方才对方竟然会如此有勇气地说出一连串的话。
不过，把杨莲亭踢下来的祸国妖妃？
童百熊想，他还挺感谢这个人的。
玉罗刹：阿嚏——
当然，他要想个方法见见这个男人。
身为对东方不败忠心耿耿的老臣，童百熊对教主的私生活充满了忧虑。
总不能先走了一个试图操弄朝政的又来了一个真祸国殃民的啊。
他叹了一口气。
哎，老天保佑这一位能够温良贤淑。
完结章
某种意义上，玉罗刹绝对算是贤妃。
虽然他看上去像是个不宁家宅的，然而，起码在认识他之后，东方不败对日月神教的掌控度又回来了，那些原本已经变得有些淡薄的权利欲望虽然没有再度回归原本的浓重，但他也没有弄出个总管代为掌权，这听起来就跟皇帝要禅位给自己最心爱的情人一样不可靠。
不过他现在的模样，好像也不太适合出现在台前，所以他暂时还用自己的替身，没错，就是之前东方不败玉罗刹在大殿上交手时被点穴被迫看完全场的可怜替身，他一生的苦难就源于和之前留着把大胡子的东方不败太过于相像。
但他现在依旧得做这件事，而且情况更糟糕。
要知道，一开始，他仅仅是需要自己面对许许多多的教众，还不用开口，次数还不算多，以他的心理承受能力是能做到的。
但是现在，身前全是人，而他的身后还有一个更可怕的，等到需要开口的时候，足够长的距离让教众分辨不出是他在说话，还是他身后的东方不败在说话，而大胡子很完美地掩饰了他的口型。
玉罗刹是神秘主义的中高手，他交给了东方不败这些装神弄鬼的办法，保证他不被发现，又能体面地出现在教众面前。
不可否认，这些方法其实非常非常有用。
东方不败确定，他目前并不想让自己的样子被熟人看见，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但绝对不是出于自卑，就算是愿意同他的下属坦露一二，时间也是由他来确定的，现阶段，他还是挺满足于这样的生活状态。
他重新在台面上抓住了日月神教的事务，又能享受自己同玉罗刹的二人世界。
这算是他能够想象到的，最好的，身体中男性与女性渴望相结合之后维持的平稳状态。
童百熊以及东方不败手下的旧人自然感受到了他的变化，他们对此乐见其成，认为远离了杨莲亭之后东方不败的一切都在变好，不管对方口中的新宠，新的妖妃存不存在，目前看来，这妃子带来的绝对是良性影响，而并不像是杨莲亭所说的那样，只会带来不良后果。
不过虽然在童百熊看来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但是杨莲亭，他的反应，却让人挺在意的。
童百熊对他还是挺关注，可能是因为他早就看透了杨莲亭的野心，以及他皮囊之下的一肚子坏水，所以没有办法忽视这男人，没有办法不小心警惕，当他们一起聚集在大殿上时，他会专门留出一个眼神给杨莲亭，看他有什么动态。
然后童百熊就捕捉到了，他看向高台上教主的不屑的眼神。
这不对。
童百熊想。
就算是杨莲亭胆大包天，他都不敢用这样的眼神看向东方不败。
他确定这一点，因为在过去，只要他们两的谈话过程中有东方不败出现，杨莲亭的眼中就会划过一丝恐惧。
是真的恐惧，刻在灵魂上的。
在未来，这么恐惧说不定会因为东方不败对杨莲亭的百依百顺而消散，但是现在，理所当然还没有。
童百熊虽然不是很聪明，但他也是粗中有细的类型，他注意到了杨莲亭的不一样，然后将其记在心里，在能够远远见到“东方不败”的场合，暗戳戳地打量他的好兄弟，然后再试探着想要见他。
来一场一对一见面的谈话，这已经有长达一年没有发生过在他们二人之间了。
前两次要求，理所当然被拒绝了。
童百熊锲而不舍，因为他现在已经心存疑虑。
但是第三次，破天荒的，东方不败答应了。
虽然他们见面的地方有点奇怪，在黑木崖下的酒楼包间。
这地方并没有让他警惕，最多就是想想，为什么东方不败为什么会在这里约见他，要知道，明明他们见面的地方有很多。
比如说他们可以在黑木崖里哪个房间见面，又或者到童百熊的家里，在过去，东方不败经常会去童百熊家。
但直到他推开包间的门，才知道，有些什么，不一样了。
他看着包间里的红衣人，他长相好得过分，甚至雌雄莫辨，但是看身段，却知道是谁。
童百熊道：“东方兄弟？”
他有点怀疑，又不是那么怀疑。
东方不败道：“童大哥。”
没有变过的声音让童百熊松了一口气，他一屁股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你怎么变成这样。”
他的接受能力不错，虽然有点震惊，却没有过激反应。
东方不败道：“练了些武功，受到了影响。”
好吧，这个结果，这个答案，他们都能接受，毕竟都是江湖人，知道武功秘籍对心性的影响。
但虽然童百熊表面上点点头好像是接受了，心中也不是没存有疑虑，因为他从来没有听说那种武功可以让一个大男人，改变自己的穿衣风格，变得女气，这莫不是东方兄弟的托词吧？事实上另有其他难以言说的原因之类的。
童百熊道：“所以，黑木崖上的那个？”
东方不败道：“是我的替身。”
他道：“你知道，按照我现在的模样，并不是很方便出现在教众面前。”
那会让他某种意义上，丧失一点威信，虽然不多，但东方不败避免麻烦。
不过他现在对日月神教，其实没有一开始那么在乎。
童百熊道：“你同杨莲亭那小人在一起时，可是这样？”
东方不败面不改色心不跳道：“不。”
他那时候还顶着鬼画符一样的妆容，怎么有现在这么好看？
这个不，又让童百熊多想了，虽然东方不败说是练功的影响，但你练功又不是一天两天，就算有变化，也不会突然改变吧？
他想着，东方不败现在的模样，十有八九还是受到了最新宠爱的小妖精的影响，虽然他现在对那人的印象并不是太糟糕，要知道在宠爱杨莲亭的时候东方不败从来没和他见过面，但是现在他们却见到了。
这些绝对算是良性发展。
但，如果真的是那人让他的东方兄弟审美变得这么娘们……
童百熊的眼神变得有点奇怪，说是痛心疾首也不为过。
他想自己这兄弟曾经也没见过有这等毛病，是个不怎么看重儿女情长的，但是从杨莲亭开始，就已经有点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昏君意味了。
如果说他为了上一个男人可以将自己的权利让出去，明明他们都知道，东方不败是在怎样艰苦的夺权斗争中胜利的，现在为什么不能为了第二个小妖精爱红妆？
虽然这能算是私人兴趣，但是有损教主威严啊！
他稍微犹豫了一下，好吧，似乎从见到现在的东方不败之后他一直就在犹豫。
童百熊道：“我从杨莲亭那里听见了一点事。”
东方不败的面色不变，他道：“什么？”
童百熊道：“我听闻……”
他觉得自己其实不应该管教主的私生活，但如果不说，那好像更加糟糕。
所以他接着道：“我听闻你没有接着宠幸他。”
东方不败换了一个姿势，这姿势让他坐得更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