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运轻功不惊动任何一人地入了藏经阁,在距离武僧挺远的位置探头探脑。
果然不出他所料,有一半的武僧都被派出去寻找李寻欢了,现在的守备可以说是几年中最低。
心鉴想,只有这么点人,他说不定可以成功。
轻手轻脚地靠近那些个少林武僧,出其不意点了其中几人的穴道。
那些人纹丝未动,显然已经被点穴定住了。
说时迟那时快,他借武僧被定住的时间,一把粉往最后的两武僧脸上劈头盖脸地一撒,那两人的脸色一变,但来不及反应,显然是没有想到,怎么会与人从僧侣才知道的隧道中走出来。
这回偷经书的莫非是内鬼?
这些人虽然心中不甘却来不及反应,而心鉴洒出来的毒虽然毒性不大,却能让人在吸食的瞬间失去一切行动力,软绵绵地倒下,简直是最适合现在使用的毒。
他早就用布巾将自己的脸遮了起来,谁都看不出前来偷经书的到底是谁。
心鉴想,自己的运气真不错,简直是占据了天时地利与人和,果然上天都想要他救林姑娘吗?
脚下生风,速度愈发地快了。
但是心鉴却没有想到,明明他放倒了所有少林武僧,却半路杀出了陈咬金来。
心眉,悄无声息地堵在了他离去的道路上。
心眉喝道:“你是什么人,竟然也敢擅闯少林寺!”
心鉴心里啧了一声,想虽然是十年的师兄弟,但挡了他救林姑娘的道路就没有办法了。
这时候也只能插兄弟两刀。
心眉练得是少林寺外家功夫,而且比他多练了十几年,真的硬碰硬,就算是十个心鉴也不够心眉打的,所以他当时就想到了一个好方法。
那就是用师兄给的毒!
他当机立断打开瓶子,往心眉身上一撒!
不想心眉还是怒目金刚相,但他自己的心脏,却好像被千万蚂蚁啃噬一抽一抽地疼了起来。
原来五毒童子给他的毒,是从金蚕蛊身上提出来的粉末,无形无色,触之即用。
这种毒防不胜防,却偏偏有金蚕蛊的特性,那就是与香灰会形成特殊反应,只要是身上沾有香灰,哪怕是一点都不会起效果。
五毒童子原本打算的很好,心鉴再怎么说也是做和尚的,出去追捕李寻欢必定穿少林寺的衣服,和尚天天在佛前念经,这是每日必做的功课,衣服上总会沾染到香灰。
他这毒一撒,便能将不可能手头有香灰的李寻欢给逼得疼死了。
然而五毒童子却没有想到,心鉴并不是去找李寻欢的,而是在寺庙中偷经书,他偷经书前为了不泄露自己的身份,还特意死了个澡,将身上的香火味道洗去,衣服也换了绝对不会在寺庙中出现的短打,撞上才在佛前念经,打扫完香灰的心眉,哪个中招只要有脑子的都会知道。
心眉原本看小贼套了一个瓶子出来,如临大敌,心想对方莫不是有什么烈性毒,自己毫无防备难道要身殒于此?
却不想反而是那小贼满地打滚,连《达摩心经》也从他怀里滚了出来。
心眉虽然狐疑,但还是小心翼翼地看见对方,将脸上黑布巾一摘。
他失声喊道:“心鉴?!”
心鉴疼得说不出话来。
下午,叶孤城千等万等的少林寺众人终于来了,还给他带来了一个中毒的病号。
虽然病号的人选他万万没想到。
叶孤城脸色凝重道:“这是?”
心湖叹了一口气道:“叶城主还是像帮忙医治这逆徒吧。”
他道:“他痛成这样,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叶孤城道:“好。”
心想最近的反派怎么都这么蠢?
心鉴:归根结底还不是你害的!
第119章
金蚕蛊制的毒以金蚕蛊来解易如反掌。
心鉴被擒,从他房间里被逮出来五毒童子直接证明了心鉴的不良动机,他怀中藏匿的《达摩真经》更是将偷到经书的罪名牢牢地按在了他的头上。
少林寺的人心情复杂极了,不知道是对叶孤城的未卜先知,还是对他们自己出的内鬼竟然是掌门一脉。
叶孤城:不,我未卜先知猜到的并不是这个。
然而并不能承认,因为逼格会掉。
心湖叹了一口气,以非常沉重的语气对叶孤城道:“城主大才,这次能够捉到内鬼,还多谢叶城主。”
叶孤城矜持地颔首道:“小事而已。”
他又道:“兴云庄一事我也有所耳闻,恰巧我对小李探花也有些了解,认为这事绝对不可能是他做的,若方丈有心,不如去盘问五毒童子,或许会有意外之喜。”
方丈现在对叶孤城那是十二万分的信任,又看他一出手就解了少林寺中人束手无策的毒,自然是叶孤城说什么就是什么。
留下一本《达摩真经》便走了。
叶孤城喟叹一声,想这方丈真是厚道,原本说他能帮得上忙就能在少林寺内借阅,不想对方现在对他无论是武功还是人品都十分佩服,竟然同意将这真经直接外借了。
以方丈的话来说,与其将这放在少林寺他们还没有办法保护好,不如先交给叶孤城,对方可是破碎虚空的大能,几百个少林寺的武僧加在一起都不够让他一人打的。
他信任叶孤城的人品,更加信任叶孤城的武力值。
想想他的思路也正确,如果不是金蚕蛊乌龙,《达摩真经》就要丢了,给叶孤城,至少不会丢啊!
叶孤城掐指一算,自己现在除了龙渊剑、天魔策十二金人没有到手,其他的竟然都到手了,距他离开这世界又近了一步,就算他都久违地感觉到了高兴。
不过,高兴,也只有一盏茶的功夫而已。
紧急事件,来得更快。
当岚风久违带着一脸急躁出现在叶孤城面前,就算他都微微变了脸色。
叶孤城道:“何事?”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看过岚风急躁的表情,能让她顶着这样一张脸,定然是有大事发生。
岚风道:“错金博山炉,丢了。”
叶孤城皱眉道:“丢了?”
他想,如果仅仅是宝藏丢了,岚风应该不至于露出这样的表情,叶孤城又道:“还发生了什么。”
岚风咽了口口水道:“去接应错金博山炉的队伍,死了三个人。”
叶孤城终于也变了脸色道:“什么?”
朗月原本是同一块砖一起行动的。
他们负责夺取鱼肠剑。
白云城里能用的人很多,但是能用到可以挑大梁的目前只有三个人。
岚风、朗月、一块砖。
所以一块砖负责把鱼肠剑送给叶孤城,而朗月则被派去接引花有际柳无涯送来的错金博山炉。
从中山靖王刘胜墓到白云城的距离并不是很遥远,更不要说朗月已经带着一批人往那里去了,本在三天之内就能传来接应到宝藏的消息传来,却没有任何一人想到,信鸽带来的急报,竟然是死了三个人。
更糟糕的是,他们甚至还不知道,死得究竟是哪三个人。
叶孤城眉头皱得死紧,他道:“既然是朗月带人去,谁会有能力在她眼皮子底下杀人?”
他想,难不成是宫九还是上官金虹?不,上官金虹绝对没有这本事,而宫九还在闭关没有出来。
还是什么异界来客或者又是破碎虚空来的人?但叶孤城又觉得,破碎虚空的人与朗月无冤无仇,又应该没听说过错金博山炉,绝对不至于为此杀人夺宝。
叶孤城心中不由产生了一个不好的猜想,确实没有人有本事在朗月眼皮子底下杀人,但如果她自己已经不安全了,那怎么办?
叶孤城道:“你知不知道是哪三个人死了?”
岚风焦急摇头道:“不知。”
叶孤城皱眉道:“传来的情报究竟写了什么?”
岚风道:“直说死了三个人,还写了花有际的名字与一个地点。”
叶孤城道:“什么地点?”
岚风道:“骊山。”
叶孤城道:“花有际?”
他想那难道不是一个盗墓贼?
但这种情况下纸条上有他的名字,定然就是罪魁祸首。
而骊山,骊山有什么?
叶孤城道:“信件,是谁写的。”
岚风咽了口口水道:“是步思凡的自己。”
通常这种重要的情报,都是朗月写得。
叶孤城的脸色白得像纸,而他的表情,已经凝重地让岚风想往后退一步。
叶孤城道:“备马。”
他要亲自去中山靖王墓!
朗月用剑,她的剑法在白云城能排入前五。
第一是叶孤城,第二是叶孤鸿,女人中最会用剑的就是朗月。
江湖上若为女剑客排名,她应当是第一。
她在剑道上的成就,并没有让朗月觉得高兴,因为她认为,自己练得是武功,而叶孤城练得才是道。
她是兵器,是叶孤城手上的剑,兵器就应该起到兵器的作用,位城主排忧解难。
她练剑的目的只有一个,以微薄之力,保护城主,满足城主的一切要求一切愿望。
她的剑道,是为了保护人而诞生的。
集齐九大宝藏是城主这十年内的夙愿,其中的每一种宝藏,它们都要妥帖地对待,所以在柳无涯花有际发来情报之后,朗月就挑选人,马不停蹄地向中山靖王墓去了。
因这两人进过白云城的缘故,很长一段时间内,白云城的人都对他们有跟踪调查,出手的人都在天机阁任职,被调查的两人无知无觉,还是每天都在干着盗墓的行当,几年看下来觉得他们没有什么威胁,才减少了对他们的关注。
这次错金博山炉出土,两人愿意给白云城稍信,只能认为是他们两个还算聪明,过去也算是结了个善缘。
他们受过白云城的恩惠,而江湖人最讲究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再加上现在各方势力虎视眈眈盯着九大宝藏,如果真让错金博山炉流入黑市,柳无涯花有际定然会没命,他们愿意给白云城,不过也是互惠互利,希望自己的人身安全能有所保障罢了。
逻辑通顺,两人行为有理有据,就算是身经百战如朗月,也没有多做戒备。
当他们出发去中山靖王墓时,谁都没想到之后的发展。
中山靖王墓在河北一带,考虑到盗墓二人组的武功并不怎么样,又身怀重宝,朗月决定自己带人去把错金博山炉接收回来。
他们胯下的无一不是百里挑一的好马,又有在当地驻守的天机阁派了人前来带路,日夜兼程,花了别人一半不到的时间就已经到了墓地附近。
柳无涯与花有际在周围的村子落脚,已经等他们有一段时间了。
有白云城人骑在马上对最前面的朗月道:“朗月姑娘,怎么说?”
朗月道:“进村子,拿了东西就走。”
她想想又道:“人分两批,一批先带宝藏回白云城,另一批留下来保护柳无涯花有际。”
他们很负责任,既然对方决定将宝物上供,自然要保护他们安全,只有将两人完全同宝藏一事撇干净了,白云城的人才会离开。
身后人听朗月有了指示,低头道:“是。”
朗月眯起眼睛看不远处的窗户,都是些低矮的平房,大概有二十几户人家,因为是夜晚,有荧荧的烛光透过窗子射出来。
看似祥和的景致,却让朗月心中升起了一丝不祥,总觉得从橘黄色的烛光中看出了丝丝鬼气。
但等她摇摇头再看,又觉得什么都没有,还是一个宁静祥和的村子。
郎月想,或许是村子建在墓地边上,让她产生了不好的联想,定然是她想多了。
就算是她,到底也没有突破时代的束缚,对于神鬼之事多有敬畏。
马,放慢了步子,踏在并不松软的土地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习武之人的呼吸声很低,当他们进入村子口时,竟然只能听见马蹄声,与村中人粗重的呼吸声。
“呼啦——呼啦——”,好像不断在拉风箱的铁匠学徒。
但除了粗重的呼吸声之外,竟然没有别的声音。
众人下马,缰绳缠在村口的大槐树上,这下子连哒哒的马蹄声都消失了,粗重的呼吸声敲击着习武之人的耳膜,比他们自己的心跳还要强健。
有人低低道:“这呼吸声是怎么回事?”
普通人较习武之人呼吸声确实会粗重不少,却也不会像这些人一样。
是得了什么病?
朗月眉头皱得死紧,就算是得病,能所有人一起得病?
她终于认定,刚才忽然涌上心头的不祥预感,或许是真的。
这里真的,发生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
朗月眉头一皱,低声喝道:“小心行事!”
众人的表情都变得有些警惕,他们跟在朗月身后,越发放轻自己的呼吸声。
视线。
从四面八方射出了无机质的视线。
这些视线没有攻击性,同冒着幽幽绿光的狼眼睛不一样,但却同样能让被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