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吾道清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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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之吾道清狂-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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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日……”众弟子都有些迟疑。
  三十日时间,对于领悟隐身术来说几乎是不可能达成的时限,这里众人大多都花了两三年时间方才悟到法门。
  但一无所知的顾怀已经欣喜地拜了下去,响亮道:“是!”
  不能怪他太过自信,毕竟这种时间限定梗对于男主来说,除了展现个人魅力之外就没有别的用处了,只要是个男主,即便是一直毫无进展,也能在拖到最后一刻时灵感爆发,所以他对于在时限之内完成任务一点危机感也没有。莫说三十天,即便常无界说的是三天,他也能毫无负担地应承下去。
  ……于是他果然就拖到了最后一天。
  这三十日里,有司空磬和昊蚩的夜间补课,他已迅速地掌握了许多基本常识,比如乾坤袋的使用,各类飞行符的使用,基本运气吐纳法,窥府自修法,出泉宫地图及宫规,常用古汉字等等,也明白了自身基本情况——修行等级:处于并可能长期处于筑基中期;财政状况:穷,仅有三百下品灵石;各类功法状况:所有术法及功法全部归零,需重新修习;外挂状况:看着吃不着,日神传承尚待安装。
  但同时,他已和许多师兄弟熟悉起来,夜间活动日益丰富多彩。不再一脸茫然地看着叫自己燕师弟的人,也不再被一些不合理的奇妙人事惊得合不拢嘴,喝酒聊天的时候都能搭上话。在出泉宫的生活也逐渐规律起来,习惯了上午下午各两门课,中午和司空磬三人一起尝试各种奇妙的美味,晚上回房炼体,每隔三天便有一门武术课,修习涅槃焚天掌或御剑术。
  他能感觉自己已渐渐地融入了这个玄幻的世界。
  可这隐身术,始终毫无进展。
  如今三十日已到,顾怀有些苦恼地呆在洞府里,虽然心中仍有一丝男主光环迟早会开启的笃定,还是忍不住担忧起来。
  一个师兄劝道:“燕师弟,你莫要着急,隐身术的修习要诀便是‘静心无我’这四个字,你心中不定,如何能成呢?”
  顾怀耐着急迫,不知第几次深吸了口气:“是。”
  其实他自己知道症结所在。不管自己如何地适应这个世界各种不科学的设定,在他心底深处,他是不相信自己能够学会隐身这种术法的,他潜意识里在排斥这种可能,脑子里更是试图找到一个解释这一理论的逻辑——但他找不到,所以他始终不能相信,不能相信,自然也就不能做到。
  甩甩头将这些思绪清空,他第一万次闭眼,试着默念有些中二的法诀:“一念神空,万法遁形!”
  成功了吗?
  眼皮动了动,想要睁开。
  “不要睁眼。”悠悠琴声中忽地传来一声清冷的低语,顾怀忙又紧紧闭上眼睛。
  那个声音又缓缓道:“琴音无形,神韵仍存,若隐者隐其形,而神魂亦存……”
  耳畔的琴音清灵缥缈,顾怀脑中嗡鸣一声,忽地醍醐灌顶,眼前一纸纱窗被捅破,天光乍泄,心底一片空明洞彻,仿佛身体也随琴声起伏,抛却形体,化于虚空,一时玄妙至极,那句法诀亦自然浮现在脑海:“一念神空,万法遁形。”
  此时他还未睁眼,却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然消失在洞府中。
  其他几个弟子比他还激动:“小师弟真的成功了!”“不愧是燕师弟!”
  片刻之后,终于从领悟了隐身术的兴奋中回过神来,顾怀现形,向着古琴的方向拜了拜:“多谢师兄指点。”
  那空无一人的古琴边便也现出一个人影来。
  此人一身青衫映着苍白的脸色,仿佛春山堆雪,五官清秀,唇色微白,斜倚着石壁,双手按在琴上,有种病态的俊美。
  顾怀心中一突,忍不住问道:“不知师兄高姓大名?”自从被凌容与的符烧过之后,他没敢再直问任何人的名字,都是迂回地打听,可是此时他依稀猜到了对方的来历,心底有些忐忑,便忘了教训。
  对方淡淡一笑,十分宽宏道:“我终日不在阁中,也难怪小师弟不认识我。我叫吴江冷,是你的五师兄。”
  “见过五师兄。”顾怀勉强一笑,心中却是一沉,竟然真是他——吴江冷,前期和燕顾怀交好的一个师兄,后来却被邪魔控制,将小师妹引出宫外,使她落入四方魔手中,成为威胁燕顾怀的把柄。与其他大小反派不同的是,这个人是燕顾怀真心相待的好友,最后却背叛了他——因此下场也是与众不同地惨:神魂炸裂,化为齑粉。
  ……在书中,此人与燕顾怀的相交是在几年之后的秘境之中,怎么此时竟便出现了?
  顾怀心情有些复杂。被对方引导着学会了隐身术,自然是十分感激,见他风姿卓然,难免也心生敬慕,但想到此人之后会背叛自己,又怎么能不升起防范之心呢?
  他只顾盯着吴江冷出神,却半晌没答话,吴江冷看着他变幻的神色,微微眯眼,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好在此时常无界现出了身形,众弟子都转身见礼。
  常无界仍旧盘坐在石台上,睨着顾怀冷冷道:“此次算你侥幸,若他日仍无定性,孤诣峰断不容你。”
  顾怀连连称是,不敢再懈怠,闭眼再次练习法诀。
  一群人都只得闭嘴继续修习。
  术法课只一个时辰,很快常无界便开始赶人。顾怀见吴江冷收起古琴,转身径自去了,不由松了口气。他还真拿不准改怎么对待一个眼下很好,日后可能要变坏的人物。
  “五师兄总是这样,像个冰块似的,就跟闻师兄一个人好。”几个水阁弟子勾肩搭背地从他身边走过,见他望着吴江冷的背影,忍不住安慰,“燕师弟别放在心上,不如跟我们一起走吧?”
  “你们去哪?”术法课后是“兴趣班”,不知这几人选修的什么。
  “马场。”几人异口同声,其中一个道,“我们学的是箭术和马术,十分有趣。”
  另一个补充:“日后打架说不准还能用上。”
  第三个问:“燕师弟你呢?”
  “美术……”顾怀噎了一下,“我是说,书画。”
  教授书画课的柳夫人是常无界的妻子,一位性格温柔的大美人。这门课无需听讲,只需每日交上一副画作即可,柳夫人会在次日将改过的画作交还回来。选修这门课的弟子寥寥无几,多是养尊处优追求风雅的山殿中人。
  “没想到燕师弟倒文绉绉的。”“做个小画师,日后画美人!”“还可以画符嘛!”几人调侃几句,哈哈大笑着走远了。
  顾怀跟着笑了笑,转身向另一边去。
  他知道几人大抵觉得自己年幼无知,还有这般闲情逸致,将修行时间浪费在无谓之事上。但他自己知道——会画画是顾怀不同于燕顾怀的一个重要标志。
  面对翻天覆地的世界,他一直将恐慌和不适压抑在心底,只有在面对画纸的时候,可以将一切抛之脑外,专注在纸笔之上,做回那个会画画的顾怀。
  这些时日里,顾怀已基本摸清了出泉宫的课程活动安排和各峰地图,形成了自己固有的一套日程路线。
  此时他便如往日一般沿着寂寂山道往下,穿过一片嫣然盛放的桃花林,绕着狭窄的山道一转,眼前陡然开阔,山壁上突出一截断崖,崖上修着个小巧的凉亭。这小亭子隐蔽在一颗斜长出去的歪脖子树后,往下两三层楼的高度,是一块山坳处的低地,一条银链从崖壁上挂下去,汇成一段小溪。
  顾怀坐在亭子里,从乾坤袋中掏出了纸笔。
  白纸自动展开,浮在空中。
  这套纸笔还是楼小约带着他从这个月的月市上买来的,花了他一百块下品灵石,还算合用,只不过他实在不习惯像写字一样笔随心动,一定要把笔拿在手上才画得出来。
  此时他便画着下面溪边那一棵玉兰树。
  树上开满了白玉兰,两只羽毛华丽的翠鸟站在其中。
  阳光穿过嫩绿的树枝,在他身上落下斑驳的光影。春山寂寂,隐约有几声鸟鸣,光阴停滞般静谧
  顾怀微张着嘴,专注地盯着手下的画作,偶尔抬眼看看远处的玉兰树。
  忽听“咻”的一声,两只翠鸟被一颗石子惊飞,静止的画面霎时被打破,像是淘气的孩子往水里扔了几颗石子,山间流雾也荡起一起涟漪来。
  他嘴角一弯,毫不自知地露出一个笑涡,眼睛亮亮地往下望去。
  “吵死了,别处叫去。”
  玉兰树下的白衣少年正抄着手昂着头,一脸矜贵,好似绝不是他出手打飞了两只鸟的样子,正是凌容与。
  那四个保镖铁墙一般站在他后面,很快就被他支使着团团转了起来——先是把几块不知什么晶石捣成了粉末,凌容与亲手洒在溪边一个小坟包一样突出的地方,接着他又掏出一张符贴在上面烧了。过了会儿,什么也没发生,他便兴致阑珊地走开了。袖口的金纹一晃,又从乾坤袋里掏出了几样东西,捣鼓了一会儿竟做出一盏半人高的四角灯来,那灯罩朝里的一面是他自己画的一张大符,朝外的一面是一片空白。灯芯处则放进去一颗拳头大小,光滑的血红色圆石。
  这回做的八成是盏走马灯。
  顾怀捏着笔,饶有兴致地看热闹,想起前几日他做出来的能将剑气反弹的伞,能做飞行器又能召龙卷风的扇子,能把所有装进去的东西都化水的葫芦等一大堆千奇百怪的东西。
  要说这个小坏蛋还真是一个十分有意思的人,奇思妙想,动手能力也强,搁现代或许能当一个发明家。有时候顾怀觉得他比自己还像一个来自现代的穿书者。
  可惜就是兴趣来得快去得也快,没个定性。
  这一个月里,起初顾怀还担心他找自己的麻烦,哪知他早把顾怀的事忘了个干净,见了他连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倒是不知又因为什么仇怨在石团上贴了张符咒,害另一个弟子摔进了水里,还有一回把一个弟子的灵石骗进他的葫芦里,倒出来一葫芦水。
  前几日只见他抱着几本古书翻个不停,甚至被顾怀瞧见穿着青衫混进了水阁的藏书阁,也不知在查什么东西。没过几日却似乎放弃了,三天两头就能撞见他抱着一盆土满山跑,小心翼翼的模样像是抱着一桶金在找地方埋。不管是山殿的人还是水阁的人,没人知道他在干嘛。
  其实顾怀感觉,即便是那四个跟班,也不一定知道他在干嘛。
  他仿佛住在另一个属于自己的世界里,永远忙个不停,专注于各种各样有趣的东西,却把其他人都隔绝在外。
  顾怀真不明白,像这样一个古怪又招摇的人怎么会在书里毫无存在感?
  不论是他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言论和被奉为佳作诵读的玄言诗,还是他平日里拿在手上千奇百怪的物品和偶尔促狭的整蛊,都让他群星拱月一般引人注目。这种人设,实在不该是个背景板一样的路人甲。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的疑惑,顾怀才会在孤诣峰看见他的时候,忍不住远远跟到了这里。
  胡思乱想间,忽听凌容与得意地轻笑了一声,顾怀忙转眸看过去,顿时一惊——以那盏灯为中心向外十尺的一个圆形区域整个都暗了下去,仿佛这一小片天地忽然陷入了黑夜的漩涡,隐隐绰绰只剩点点星光,凌容与的身影隐没其中,依稀可见。而这片区域之外仍是阳光灿烂的白昼。
  顾怀还是第一次瞧见这般诡异的场景,那片区域仿佛被一个巨大的透明圆柱体整个罩住,里外间隔成黑白分明的两个世界。过了一会儿,那片黑暗竟逐渐变淡,仿佛日出时分,漫天烟霞,红光浮现,凌容与的影子也跟着出现在光芒之中。
  顾怀目瞪口呆地想,这是什么情况?他已经能操控部分区域的昼夜了吗?
  凌容与几步跨出来,洋洋得意地收了神通,一面对身后几人道:“如何,我就说我这幻灵灯什么幻境都能做,不过比化境术略小了些罢了,那老顽固还不信。”
  那几个背景板毫无创意地鼓掌叫好:“少爷好棒!”
  他哼哼几声,又来了兴致,神采飞扬地一笑:“走,咱们去吓唬吓唬他!”
  溪边很快就恢复了寂静,两只翠鸟也重新落回枝头。
  顾怀咬了咬笔头,回过神来,不去想凌容与这回又要折腾哪个师父,接着低头画他的画。
  玉兰静立在枝头,婷婷地宛如静女,两只翠鸟神态灵动,仿佛在枝头清唱,生机勃勃,那一身羽毛极为华丽,映衬着无暇的白花,静与动,素与艳,对比鲜明,构成一副颇有意境的工笔画。
  灯光下,柳夫人轻轻抚过画卷,忽叹了口气。
  常无界放下擦拭的剑,抬手拢了拢她的鬓发,冷如冰山的脸在昏黄的光线里融化出一抹温柔的弧度来:“怎么?这小子画得不用心?我明日便将他逐下山去。”
  “别闹了,”柳夫人嗔怪地将身后的人推开了些许,“这么些年,我好容易找到一个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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